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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有望

    站在后山顶上的华沙也在看月亮。云聚云散,月隐月出。

    天快亮了,华沙依在石头上睡着了。一直睡到傍晚才醒。

    鸟归林,蛙鼓皮。各种声音传到耳朵里,华沙转过身子看着夕阳落山收回了最后的一缕光。回到自己的院子发现门前有一道信符。“华沙,来余善堂”。没有署名,信符上的法印是余善堂的主事印。“不是闻召师叔,还有谁能用余善堂主事法印?”。华沙收好信符去了余善堂。这个时间的余善堂前厅已经没人了,但是门开着。华沙走进余善堂,听见合容大声招呼华沙“来后院,闻召师叔不在,我当几天堂主”。华沙来到后院,布业合容两人坐在石桌旁喝酒。华沙“星岩在大殿好歹有几个菜,你们俩这是干喝呀!我让人送桌菜过来”。布业“别费那事,就一瓶酒。要啥菜!”。合容给华沙倒上一杯酒“布业刚从安侍门回来。广页知道你筑基了,让布业带回一瓶酒送你做贺礼”。华沙坐在石橙上说“广页有心了。怎么就一瓶酒”。合容“你先尝一囗”。华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齐粱门的火丝酒。广页怎么会有这东西?”。布业“广页在辅安殿,接了齐粱门修整聚气阵的差事。在调整阵眼时也出了力而且广页表现不俗,被齐粱门的贯呈掌门看到了,赏了他两瓶酒。我呢送师父去安侍门,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广页。广页知道你有了道号,让我带回来一瓶送你做贺礼”。华沙把酒干了“这孩子,傻乎乎的!这么好的东西该留下自己喝。送到我这就变成两杯了”。说完华沙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合容“就这两杯也不能白喝”。华沙“师兄是说这里边还有事?”。布业“我跟师父到了安侍门,先问广页的事。叶目师叔说广页去了齐粱门。当时我和师父都没多想。但是第二天我见到子谷,子谷说广页去齐粱门另有原因。我听完也觉得子谷说的在理,就去找师父商量,师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汇厅是筑基术士,真出了差子就麻烦了。让我先回来看看”。华沙“我到今天也不认识汇厅。不过布业师兄,子谷金丹跟你很熟吗?该喊师叔的!”。布业把给华沙留的酒倒在自己杯里一囗干了才说“对,对,对。是子谷师叔。我错了!”。合容也把自己的酒干了。华沙“布业师兄,我是不好酒!不然今天咱俩这事得让合容师兄给评评理”。合容不理两人,自己泡了茶。华沙转头问合容“事关广页,我自然尽力。不过,我跟汇厅不认识呀!我能做什么?”。合容“这个事确实要着落在汇厅身上。不过我想了想,眼前的关键却不在山门内”。华沙“师兄,这事我了解不多,你还是直接讲好了。拐来拐去的我听不懂。先说明白,我就喝了一杯酒。太麻烦的事你还是让布业去”。布业“行,我简单讲一下。合容师兄说,汇厅在山门是游学的筑基术士,四艺堂把礼数做全了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贯呈身为掌门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再进一步讲,咱们积拙门的四艺堂没设主事,是几个金丹师叔共管。就算闻召师叔有心帮汇厅一把,也没地方使劲。合容师兄猜测,齐粱门的目标不在四艺堂,而在施城,姜昂的老家”。华沙“这事你们找依川就行了。外事除了闻召师叔就是依川师兄”。合容“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姜昂祖上出过一位金丹。按说姜昂家已经连续几代都没有其他术士了,就是普通的民间商户。但是我怕姜家万一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才招来齐粱门的惦记”。合容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转修外物的事。华沙这会也听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我懂了。齐粱门的面子要给,又不能让姜家吃亏。只能先去姜家探探虚实。我去跟依川说这事”。布业拦住华沙“你还是没听明白。汇厅自己就是筑基术士,齐粱门真的派人去施城,你觉得会比汇厅的境界还低?”。华沙愣住了“跟汇厅境界相当?也对!齐粱门大门大户的。真有什么阴私手段也是一击而中,一沾就走。派个普通术士去施城,一但失了手,事情再闹大了齐粱门也丢不起这人!不过依川手底下的筑基术士也没几个”。说到这里,华沙再次抬头看了看合容与布业两人,“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去施城吧?”。布业笑了“这次是真明白了!”。合容也笑了“华沙,怎么样?”。华沙有心说自己筑基后的功法还没着落,这会是真没心思往山门外跑。又一想这事除了自己别人还真不合适。新晋的筑基术士,这会正该准备功法,一般人不会想到自己为了门中弟子的家事跑到几千里以外。再有,自己跟汇厅没交往,就算有人知道自己离开积拙门,也不会把自己跟汇厅的事直接联系到一块。左右都计算过了,华沙“这事我应了。明天我就走”。离开余善堂,华沙去了小楼。

    依川发觉有人往小楼赶来,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来到楼下打开大门,华沙也来到了大门前。两人去了二楼静室。依川问“大半夜的来我这里有事?”。华沙“师兄,我明天下山。师父的事你多上心”。依川“你又没领差事。下山的事没人管你。想着到问询院做个记录就行”。华沙“已经见过合容师兄了。师兄我去趟施城,可能要在那里耽搁几天”。依川“你来小楼就为这点事?再晚一会我就睡觉了。去施城干什么?是姜昂家?”。华沙“就是那个施城。明天我就走”。依川这时想到了闻召当初点拨合容转修的事,但是看华沙的表现也不是那种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意思,“你老实说,去施城干什?”。华沙便将广页的事说了一遍。依川听了也没更好的主意。“施城就是个偏远山野的所在。姜家既然出过金丹术士,如果真有什么秘密留传下来,让一个普通术士去查找确实困难,再要暗中行事几乎不可能。你在桃庄开了十几年店铺,见多识广,单论鉴别辨认的本事在积拙门内也就比几位金丹术士差点。你去施城我沒意见。径陌院的几位筑基现在都领了差事,一时半会的不好调动。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你准备怎么去姜家?”。华沙“具体的我没还想好。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在山门接触姜昂汇厅他们,不能公开用积拙门的名义直接去姜家。只能到时再说”。这时天已经快亮了,华沙回去准备齐全就下山了。

    布业再次来到余善堂,找合容商量安侍门的事。合容告诉布业“华沙已经下山了。到最后也没问闻召师叔的事”,布业“也许问依川师兄了!”。合容“你跟着师叔一起去的安侍门,他会去问依川?我也不是有心挑礼。筑基的功法还没着落,华沙这会正是累心的时候”。布业想起自己刚筑基后的情形也是感慨不己“自行运转法力是不愁了。但是神府鸣响后生成神识,功法就不能随便借用现成的。神识生于神府不仅在使用时有各种奇妙手段,也是修行术士独立天地间的唯一标致。修改甚至需要创造一门新的功法来匹配自己的神识,这中间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难”。合容听完布业这番少有的感慨,想到了广页“天象一类的功法入门很难,但是平时对意念的偏重,让功法与筑基时新生的神识比较贴合,筑基后的功法不是太难。可是华沙就不同了,试问一途,本来就没有筑基后的功法。筑基之前又偏重意境和心智。华沙转修试问一途,能走到筑基这一步已经是少有的好运气!”。

    两个筑基术士在余善堂里猜测华沙修行的前路如何。四艺堂里另一位筑基术士正在讲课。“四项辅艺中,以阵法最难,这里的难几乎是全方向各阶段的难。今天先说阵法,我是想让大家对符箓有比较方便比亲近的了解。山以峰名为根,岭以峨冠为脉。这是阵法的起始根源。以湖海为渊,以河川为纹。这是符箓的天地法相。阵法也有借用天地灵气的门道,各有偏重的小形阵法就慢慢出现了。相同或者说相类似的,符箓中混合了其他四行灵属也就发展出各类法印灵符”。姜昂坐在几十名弟子中仔细听讲,完全想不到有一位甚至是有几位筑基术士去了施城。

    担起一挑水图会斤回到山岗上的草屋里。先烧开一锅水再把饭做好,太阳已经看不到了。偎在灶台前吃完饭,图会斤一扭头看见水盆里倒映的人脸。开水已经变凉,盛水的大木勺把水盆中的画面藏入反光的波纹后。外面起风了,山谷里入夜后潮气明显加重了几分,再想到这几天地脉又开始活跃,已经不适合自己继续修炼,图会斤准备回悦城。深夜,图会斤入静后并没有修炼,只是回忆自己来到山谷后的种种经厉和地脉的细微变化。

    华沙先去了姜家老宅,趁着夜深人静的机会,把整个院子用神识反复探查几遍也没发现与修行有关的东西。离开姜家老宅的华沙没有注意街对面的客栈,二楼上有一扇轻轻推开又怱忽关闭的窗子。在姜家外围又转了一圈,华沙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天不亮就去施城。依川在小楼接到宜行院传来的华沙离开姜家老宅的消息。“师弟这么大意!连暗中看护姜家的外事行走都没发现。按他这个状态,就算去了施城能有什么用?恐怕华沙的心思多半还在筑基功法上。合容师兄这次是选错人了!”。

    施城外的集市上偶尔有术士经过,华沙刻意收敛了气息并没有引起这些散修的注意。在街上逛了两圈,华沙一边想着姜家的事,一边又想着自己筑基后的功法还没着落,再看看身边叫卖侃价之类的各种喧闹,一时间竟然有了烦躁之念。“这可不对!筑基后神识生成,意念为辅,不该再有这种无名妄念的情况”,意识到自己心境不稳,华沙转而刻意去观注身边的凡俗琐事。先去成衣铺里买了一身短袍长裤,又在糕点铺里买了两包点心。走出集市,来到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边华沙心中的烦躁已经消失。再看看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两个纸包,华沙心中有了自娱自乐的念头。换上短袍长裤,再把头发挽成疙瘩鬏,活脱脱一副农家小地主准备进城探亲访友的扮象。掂着两包点心的华沙一步一颤的走进了施城。

    施城大街上比城外集市里更热闹,华沙索性继续逛街买东西。两条街逛下来华沙手上又多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纸包木盒。想着手上银钱不多了就去了旅店订了间客房。安排好食宿华沙问伙计“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伙计看看华沙身上的短袍说话的劲头不大“这个就多了。施城里最好的去处就在大街的北头,东边是各种各样的艺人,西边是楼馆寓所。不过这个花费可就多了,没个十两八两的银子铺路可进不了门”。华沙被伙计这一脸明显的敷衍给气笑了,成心逗他多卖弄几句“我还真沒钱了。你也看见了,我连晚饭都沒要肉菜!你再给找个花钱少的去处”。伙计随手叠好抺布“想要少花钱又解闷,你就去街角的书店买本书看。书店要关张了,剩下的旧书残书半价处理。前提是你得认识字才行”。伙计说完不等华沙再问别的扭头走了。华沙看天色还早,晚饭也不到时侯,想想自己在施城还要待几天,买两本书来打发时间也不算多。有了旅店伙计的敷衍在前,华沙这次不想再给自己添堵就换上原来的长袍去了书店。

    书店里就掌柜一个人,华沙让掌柜帮着挑了几本游记后转身回了旅店。天黑了,伙计送来油灯和晚饭,见华沙换了身长袍知道自己先前看走眼了。在灯下翻了几页书,华沙又想起了功法的事。心里有事,书也看不进去了。华沙从窗户离开旅店在街上闲逛。走过一条街华沙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就拐到一条无人的窄巷里停下。后面那人见华沙站住不动,离的远远的喊了一声“师叔”。华沙皱皱眉,等那人走近了就问他“你是径陌院的?”。那人掏出腰牌递给华沙“华沙师叔,我是径陌院的方次”。华沙“依川没说在这边安排人手。你来施城是私事?”。方次“我来施城盯着姜家已经半年多了。华沙师叔,我这次主动来找你也是院主安排的。别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华沙听完问方次“姜家老宅那边也安排人了?”。方次“师叔,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在我来之前施城这边已经有人盯了一段时间”。华沙又问了姜家的情况,方次只说没发现特别的情况,华沙让方次先离开了。顺着小巷慢慢踱步,华沙暗自思量“我虽然筑基了,但是对这种隐匿潜行的事还是个外行。依川为什么事前不说这会又让方次现身?只怕姜家老宅那边也有山门的外事行走”。虽是无意,也是有心,等华沙再次走到大街时正好看到姜家的店铺。此时的华沙有点发蔫有点泛懒,总之是提不起劲来,也不想去店铺里面细查,只用神识来回搜了两遍也没发现与修行有关的迹象。“今天就这样了,姜家的宅子明天再说”。混身没劲的华沙这会只想回旅店休息。

    闻召再次来到承平殿,叶目起身招呼闻召坐下,“闻召堂主,你是前辈,沒必要为了一座大阵来回跑。子谷论别的是差点劲,在阵法上比我强多了”。闻召“你师父又不在这里,前辈一说还是省了。我今天来承平殿,一个是告辞,打搅多日也该回去了。另外就是广页。合容与积拙门有功,这个你是知道的,万事还请两位殿主看在两家山门的交情上多多担待才好”。叶目“你太客气了。子谷说广页在辅安殿干的挺好,就连齐粱门贯呈掌门也夸他有悟性,人也勤快”。闻召摇摇头“我这次来承平殿就是不想广页再去齐粱门。叶目,有些事想来你也能猜出些眉目。子谷那里我不好多说。只能请你费心了”。叶目点点头“既然堂主有交待,找机会我跟子谷说一声”。闻召走后子谷来到承平殿问叶目“师兄,这闻召为了一座护山阵来山门折腾半月,他这是闲出毛病了!”。叶目听了一扬眉说“说话注意点。闻召是和师父一辈的金丹前辈,又是布业的师父。有你这句话,就该去师父那里领罚。闻召跑这一趟是做给别人看的。再有就是广页,让他在山门里老实待两年”。子谷“积拙门后山的护山大阵也不让广页去?”。叶目“这个到时候再说。闻召提前两年来订做护山大阵,就是希望你多准备些上好的阵基法器。你自己上心点,别让闻召挑出毛病,大家脸上不好看”。子谷“这个师兄尽可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叶目又问“布业走了?”。子谷“走了三天了。闻召师徒一齐来的,没一起走。闻召这是真不管布业了!”。叶目“又瞎说。闻召就这么一个徒弟”。

    闻召回到余善堂,先听合容讲了山门里的情况,等合容走了又把依川找来。闻召问“华沙去施城,徐家的事你告诉他了?”。依川“没有,合容师兄是让他先一步去探探姜家的底细。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发现,就没把徐家的事告诉他”。闻召“物启说徐家是齐粱门弟子后人的事,是徐家人自己告诉他的。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不过能让徐家主动把事说清,这个物启也算有些本事,你对他的事多注意些”。依川“其实该告诉合容一声,他担心的还有广页!”。闻召“没这必要。合容管着问询院,径陌院的事没必要都告诉他。再有,广页这两年不会再离开安侍门”。

    在施城姜家住宅里查了三遍也没发现预想中的迹象,事情有了结果华沙直接回到积拙门。闻召知道华沙回来了,让人把他找来“这次的事就算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你还是把心思用在功法上好。时间已经不多了!”。华沙见闻召一直没正眼看自己,知道闻召真生气了,连忙应了声“是”就告退了。依川在路上碰见星岩,星岩也是满脸的不高兴“山门是个什么情况你真不知道?华沙下山你不拦着,你这个院主是摆设吗?”。依川张张嘴,有心提转修的事又说不出口。闻召和星岩都不喜欢转修,而且华沙已经是从五行转至试问修行,想要再次转换修行方式,怎么算都不合适。华沙自己没在转修这上面多想,反正都来余善堂了,多拐了个弯去问询院见合容。“合容师兄,在施城没有发现特别碍眼的东西。我也想过了,既然姜家出过金丹术士,就算有什么修行秘术传承下来,也是用了金丹术士的手段。我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合容“这个也不能说无功而返。姜家没有隐秘传承更好。我估计齐粱门也不会派金丹术士去施城。有你走这一遭,咱们将来对姜昂也算有个交待”。华沙笑了笑“师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齐粱门无非是为了汇厅的前程,如今汇厅就在积拙门游学,想来齐粱门也不会有太出格的事”。等华沙走后,合容坐在椅子不住摇头“华沙这回真是自跑一趟,本来盼着他自己能在姜家找到金丹术士转修的法术。最后什么也没发现”。

    华沙去大殿见星岩,问过朝夕闭关的事又去了后山靜室。幽暗的木屋里,华沙一时不能入静想起在施城外集市上的经历,就有意把心思转到与修行无关的事上。只是这会沒衣服让华沙再扮一次百姓,就伸手从身后的木墙上掰下一块木头,用指尖三两下雕成一个木偶,外形很象当时的打扮,手里还提着点心。打磨光滑的木偶身上透出一股俗世平民的烟火气让华沙兴趣大增,又掰下一块木头,随手雕成了一根纳符棍。“俗事可忆,法器可用。只是没有功法,修炼也成了瞎凑和。我这筑基朮士反倒越活越往下出溜了!”。

    子谷来承平殿找叶目,把一个镶了玉钱的木盘放到桌子上,叶目看了一眼“看你得意的劲,这个又是你鼓捣的新玩意?”。子谷“也说不上新玩意,至少不是全新。是改进的聚灵阵”。叶目“聚灵阵品阶不高,你这个还是最简单的那种。有什么门道你自己说,我可没工夫跟你打哑谜!”。子谷“师兄,这个可不是小事。你想想西边地脉厚重的那一片山区”。叶目听了伸手拿起木盘仔细查看。过了好一会,叶目“添了两个阵眼,加了一处天象阵纹。子谷,你这是以天补地的手段,运转起来耗费会增加两倍。谁会花这个冤枉钱”。子谷“师兄,这回是你自己看走眼了。你把木盘翻过来”。叶目在木盘的背面看到三个阵基的图标,“双层阵基?先激发地脉的活性,再以天象补充?也不对!天地相对,顶多借用一时。照你这么办,聚灵阵的功效增加了不止三倍,可是花费更多。还是不合算哪?”。子谷“师兄,如果地脉本身就是活的呢?”。叶目听子谷讲了广页三人在西边山谷的天然阵法内引发天象异变的事,知道子谷有意去那里试验这个双层的聚灵阵,想了一会才告诉她“这事不能干。虽然我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是西边山区一直没有大宗门出现,不只是地脉的原因。子谷,别的不提,在阵法上比你我更高明的前辈大能可不止一个两个。他们不去那里安身,只能是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你提到的那个坤道散修,很不错,有机会可以收进山门。不落藉也行,跟广页一样,可以作个客户”。子谷“师兄,那人应该是图会斤。这个名字你还有印象吗?”。叶目“是她?这就有点麻烦了!另一个人呢?你不是说当时山谷里有三人吗?”。子谷“另一个是积拙门的外事行走,叫物启,是华沙送进积拙门的”。叶目“下次有事一次讲清楚。你如果在收广页的时候就把山谷里事全说了,咱们就该主动去积拙门。而不是等着闻召先来山门”。子谷“就算布业告诉了闻召,也不碍咱家山门什么事。积拙门自己在阵法上还不如咱们”。叶目“朝夕呢?”。子谷听了更糊涂了“关朝夕什么事?朝夕自己不擅长阵法,而且去年他就闭关了。布业说一直也没见朝夕出关”。叶目“如果朝夕化婴呢?”。子谷愣住了,也更糊涂了“可能吗?就算化婴也不管西边山区多事!”。叶目“你真就是一根筋,闻召为什么来咱们安侍门?自己不动脑子就早点把事说清楚。估计闻召订制阵法也是为了那个山谷”。子谷这会想明白了“朝夕化婴后会去山谷里开设积拙门的支派?照师兄的说法,闻召一直在明面上瞒着朝夕化婴的事。这会他真有心思再去谋划山谷的事?”。叶目“金丹术士已经很少刻意去谋划算计什么身外之物。一切都是为了修行。再有就是随心置事了。只能说从你讨要广页开始,闻召都是顺势而为。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演猜测,能有几成落到实处,我也没把握。你也不必多想。看眼前,至少你在阵法上又进了一步”。

    静室中,华沙用两个月的时间反复锻炼神识。筑基后没有与自己神识完全匹配的功法,华沙只能把神识与法力分开修炼。终于,华沙的神智撑不住了。先把神识收入神府,才运转气海体脉开始修炼法力。合容来到余善堂见闻召,“堂主,找我有事?”。闻召递给合容一张单子“挑选一百弟子。宁般院我已经打过招呼,让他们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挑出来的人送到那里住”。合容看过单子又问“堂主,单子上要的都是炼气五层以上的弟子,还要精擅一项修行辅艺。这些人基本上都在四艺堂领了差事。四艺堂的几位师叔可不太好说话。你看?”。闻召“又没让你一天办成。慢慢来,一年内凑够数就行。四艺堂那里我也头痛。一次要多了肯定不成!三五个,七八个的,给他来个零敲碎刀剁”。合容听了嘿嘿一乐“敢情师叔也不爱管四艺堂的事”。闻召“甭损我!师兄也不爱搭理他们”。

    华沙从后山下来回自己的小院,路上碰到几个生脸的炼气术士,还都是炼气五层的境界。华沙拦住一个问“你们不在四艺堂干活跑这里来干什么?”。炼气术士“师叔,我今年刚进级到炼气五层,还没在四艺堂正式挂名领差事。以前和新晋弟子一起在四艺堂帮忙。前天有问询院的师兄把我们带到北边的小院,说以后我们就住在小院里,四艺堂也不用去了”。华沙又问“你们有多少人?你不去四艺堂这是要去哪?”。炼气术士“小院里住了二十多个人。我正要去录文阁。师叔,有什么不对吗?”。让炼气术士自行离开后华沙转身去了问询院。合容听华沙问起单独居住的炼气弟子就告诉他这是闻召的主意。“具体怎么回事,师叔也没细讲,只是让我找齐一百个弟子。华沙,他们吵到你了?我让人另外找个院子”。华沙“他们住他们的,不碍我的事”。离开问询院,华沙也没回自己的住处。在山脚下找了清静地界想看会杂书换换脑子。从袖袋里翻出几本旧本,正是从施城买的游记。刚翻了两页,华沙看到书上写着“法乎其上,用乎其中,得乎共下”。反复唸了两遍,华沙笑了“这话也就平民百姓敢说敢写。这在修行界里可是大忌。让闻召师叔知道了,准得当成迷惑心智的歪理悖论”。这会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华沙回自己的小院休息。但是躺在床上,游记上的那句话反而记的更清楚了。“法乎其上?虽然平民口中的法跟修炼功法不是一回事,但是跟求道,学术,炼法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以高为准,以低为用的顺序”。想到这里,华沙就要去找本金丹功法来试试。不过录文阁里只有筑基以下的功法,涉及金丹,元婴的书籍只是一些泛泛之谈,并没有正式的修炼功法。“金丹功法都在四艺堂。那几位金丹比闻召还难通融。想要从他们手里借来一套金丹功法几乎就不可能?难道去找叶目?也不合适!金丹功法在山门中都不是能轻易现于人前的秘传,找叶目也没戏”。华沙一时情急,自己在屋里转开了圈,一直转到天黑华沙才想到依川“师兄管着径陌院。他手里也许有山门以外的金丹功法”。

    依川收到华沙的信符来到后山。静室里,华沙点了灯,依川问他“一大早就给我发信符,我还以为你修炼出了差错呢!看你这样也没出意外。在山门里还随便发信符,你钱多没地花了?”。华沙也不说话,起身把静室门关上。“师兄,发信符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去找你。今天我是有事求到你了,你怎么说?”。依川见华沙一脸严肃,也收紧了颜色“你先说什么事。好歹我是你师兄,师父闭关,你的事我能担一半”。华沙这才说出金丹功法的事。依川听完告诉他“山门的金丹功法全在四艺堂,闻召师叔也就他自己用的一本。华沙,你现在想借用金丹功法自己推演出一部筑基功法,听起来象是那么回事!但是金丹功法对修炼神识的帮助并不大。这事你要听我的。我在径陌院确实收到过金丹功法,而且不是一部。我呢!也都看过才敢说这话。华沙,你转修试问一途本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能走到今天成为筑基术士已经很不容易。其他的先别急,咱们慢慢来。你的事我也沒扔到一边。径陌院里有了发现,我一定告诉你”。华沙听低头笑一声再没说话。依川怕华沙不死心再去找别人讨要功法又说“你别不信。金丹成型,法力和神识是随着境界的提升自动融为一体,才有心神所至,法力无阻的威能。这就是我说金丹功法对神识帮助不大的原因,这事你在录文阁的书上也能查出一些苗头,只是不象我说的这么直接。再有,你觉得以你的神识与法力贴合成一体能维持多长时间?如果按金丹功法修炼,只怕一套功法练不完你的神府气海就全毁了。华沙,别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单是看一遍金丹功法对修行的影响也不是你能想象的。看过几部金丹功法后我发现自己修炼时的意境不对,还是请教了师父才化去了这一层敝病。你已经转修试问,真出了差错师父也帮不了你。听我的,还是想想别的出路。最好找个稳妥的方法”。静室的沉默让桌子上的油灯更加明亮。依川也不好说太多,见华沙已经不再追问金丹功法的事就回小楼了。送走依川,华沙也没心思修炼,跑到大殿来找星岩。星岩这会正忙着整理仓库的账本,让人给华沙送来茶点后又低头对账去了。华沙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和点心盘,瞪大了两眼看星岩他们忙和账本的事。星岩把手上的活处理完了,走过来和华沙凑了一桌“闻召堂主让合容调用了一批弟子,也没安排差事,四艺堂的供应和消耗都要重新核对一遍。早知道你来大殿我就让别人办这事了”。华沙“合容调用弟子的事我知道。星岩,你手里有没有大点的地图?”。星岩“地图是有几份大号的,你要地图干什么?”。华沙“原本来大殿是想散散心,但是看你们忙忙和和的都挺带劲的,我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干。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开个小店。不过我不准备再回桃庄了”。星岩“大地图都在仓库里。你如果只是想换个地方开店就不用看地图了。堪城,你听说过吗?山门每年都要从堪城买进不少矿石”。华沙“听说过,在南边,离火存门不远。当地出产也算比较好的。只是我对那一带不熟悉”。星岩沒再提堪城,安排人去仓库取地图。地图送到大殿,两人在图上找了半天,华沙看中了火存门和长渊门之间的原石谷。星岩想了半天“我也没去过原石谷。这个你还是找依川。他手中应该有原石谷的记录”。来到小楼,华沙找依川要原石谷和堪城的记录。依川“原石谷不比其他地方,规模比桃庄大了五倍,人也多,当地的术士中也有不少筑基。不过山门在那里影响不大,我手上最近一次原石谷的记录也是三年前的。堪城比原石谷要好一些,至少有火存门在旁边看着,还不是太乱”。华沙听出依川话里的意思,他和星岩一样希望自己去堪城。“我还没想好最后去哪里开店。看过记录再说也不迟”。拿了两份纪录华沙回到小院里。三天后华沙去问询院找合容。“合容师兄,我下山去原石谷。一年后就回来”。合容“去原石谷?你最好给闻召师叔说一声”。华沙没答应,他怕闻召不让下山“闻召师叔也忙,我又没在山门领差事,师叔那里还是免了”。

    尤豆苗收拾好木柴挑子又去厨房拿了几张饼揣在怀里。把院门关好后挑起木柴去旧营。旧营,是原石谷中最早的居住地,这里的术士也最多。尤豆苗如约来到兴茂楼的后门,有倒垃圾的伙计认识尤豆苗把他带到后厨。在角落里把木柴码好,兴茂楼的管事来找尤豆苗“账上攒了些银子,今天把钱算一下,结清了”。尤豆苗“大管事,不让我干了?”。管事“你装什么傻呀!这个活不能让术士干,平民干时间长了身体又盯不住。别给我找事!”。尤豆苗回头把柴刀从挑担上摘下来交给管事。管事收了柴刀领着尤豆苗去账房结账,“你呢干活没得说,只是这个差事不能可着用一个人。柴刀也是法器,你没入修行,使用法器的时间太长会损耗气血”。尤豆苗边走边自己听没出声。账上差了尤豆苗一百七十多两银子,兴茂楼平时收的多是元石玉钱灵玉一类,很少有金银入账,这一百多两银子攒了半年才凑齐。尤豆苗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布包也发愁。“大管事,一二百两不沉,就是不方便。我还要去街上买不少东西,能不能换成二十两金子?”。管事冲账房点了下头,桌子上就多了两根金条“金条能换一百五十两银子,剩下的就是碎银子了”。尤豆苗从账房手上接过金条和碎银,消了账后就离开了兴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