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出自北宋大儒张载，赵程骞很小的时候，他的爷爷赵振勇就告诉了他这句话，小小年纪的赵程骞也一直以此为座右铭。
刚到深圳的赵程骞以为后妈蒋雪倩会像电视剧里那些后妈一样对他不好，但事实上蒋雪倩对他很好，这样的好让赵程骞一度以为蒋雪倩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初二那年，蒋雪倩为赵安国生下了一个小男孩，赵程骞觉得这下蒋雪倩该暴露本性了，可是蒋雪倩仍然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还让赵程骞给孩子取名，蒋雪倩说：“骞骞，你爸爸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虽然上过大学，但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我就更不行了，要不你给弟弟取个名字？”
赵程骞想了想，说：“那就叫赵为平吧，为万世开太平的为平，怎么样？”
蒋雪倩小声重复了两下：“赵为平，赵为平。”然后开心地说：“这个名字好，就叫赵为平，骞骞真有才。”
赵安国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说：“这名字太平淡了，和你程骞这两个字比起来差的太多，我觉得还是再想想吧。”
赵程骞对父亲的质疑很不开心，蒋雪倩看出来父子俩之间的不对付，她说：“就用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的。”
赵安国听蒋雪倩这么说，也只好勉强同意了。
赵程骞确实很有才华，他的学习成绩偏科极其严重，语文成绩是全校独一档的存在，尤其是作文，初中和小学的时候都有文章发表过，但是其他科目最好的也只能排在班级中游，初中毕业，他的成绩是不够进入重点高中的，但是因为他的语文考了满分，所以校方决定破格录取这个学生。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坐在一起的同学们都有说有笑地互相做着自我介绍。
赵程骞虽然做事有时候心特别狠，但是总体来讲性格是内向的。幸好周禹扬和他在同一个高中，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周禹扬是他的初中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周禹扬的长相属于那种痞帅类型的，是很多乖孩子看到就会想绕路走的那种。
虽然他们分到的班级不是最好的班级，但是能在新班级就有一个曾经的好朋友，这是非常幸福的事。
正当大家聊的火热之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随着步伐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也传进了班级，很快，“高跟鞋”走进了班级，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真的像极了土财主家的阔太太。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个女人，女人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讲台，见大家安静了下来，她才开始说话：“同学们好，我叫梅兰菊，梅兰竹菊的梅兰菊。”说完，在黑板上写下了“梅兰菊”三个大字。
梅兰菊继续说：“我是你们的高一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到高二分科之前，我都会是你们的噩梦。”
同学们听完她的话，全都鸦雀无声，好像都已经被这个中年女人的气场镇住了。
梅兰菊顿了一下，说：“接下来，大家按学号上来做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不用我教了吧，大概就是名字加爱好，再说说你的梦想之类的，不要太繁琐，这样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也不要太简洁，这样其他人不了解你，好了，1号先来。”
周禹扬低头小声对赵程骞说：“这个菊花老师事真多。”
赵程骞没有回应。
梅兰菊说完后，一个女生走向了讲台，她是班里的1号，也就是说，她的中考成绩在班级里是最好的。那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班级里的1号就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这个女生的长相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看到她不免让人想到“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她很有一种古代流落街头的公主的味道。她到了讲台上，用一种很活泼的语气说：“同学们好，我叫孙梦清，我的爱好是看书，我最喜欢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或者做一个编辑也可以，谢谢大家。”
2号是周禹扬，他的中考成绩也是不错的，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想盖过梅兰菊的气场，但是梅兰菊不怒自威的气场怎么可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压制住呢？他说：“同学们好，我叫周禹扬，我的爱好是打篮球，大家平时想要切磋球技可以来找我，我的梦想是拯救世界。”
全班都笑了起来，也许是他觉得声音大压制不住梅兰菊，就说点搞笑的话让班级里的氛围活跃一点，梅兰菊拍了拍讲台，笑声立马就没了，她对着周禹扬说：“还拯救世界呢，先想着怎么拯救自己吧，我们班已经是年纪垫底的班了，不要以为你是2号，成绩就有多好。”
周禹扬摇头晃脑地走下讲台，似乎对梅兰菊的话很不屑。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都不太新奇，梦想大抵都是考上好大学之类的，女生爱好不是看书就是画画，男生的爱好不是篮球就是足球。梅兰菊听的都困了。
45号女生引起了周禹扬的兴趣，她长得很清秀，眼神很朴素很清澈。
周禹扬和赵程骞一样是富二代，不过周禹扬家更有钱，再加上他痞帅的长相，从小时候起，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喜欢他的女生，不过他没有一个喜欢的，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从来不相信日久生情，他只相信一见钟情。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天，看见了这个一见钟情的女生，45号走上讲台，说：“同学们好，我叫董星月，我的爱好是学习，我的梦想是当老师。”
周禹扬对赵程骞说：“这个女生好好看，名字也好听。”
赵程骞一脸嫌弃地说：“怎么了？你陷入爱河了？”
周禹扬痴迷地看着董星月，说：“有点。”
台上的梅兰菊说：“这位小董同学今天来的最早，帮老师处理了很多事情，虽然学号不靠前，但是老师相信，她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我们班的班长就是她了。”
学校每个班都是45个人，唯独赵程骞的班特殊，因为赵程骞是破格录取的，所以他是班里的46号，董星月自我介绍完之后，赵程骞正准备上台，还没来得及起身，梅兰菊说：“好了，都介绍完了，接下来准备上课吧。”
赵程骞举起了手，梅兰菊问：“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赵程骞声音不大，说：“老师，我是46号，我还没自我介绍。”
梅兰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对了，你是那个破格录取的吧，一般每个班都是45个人，我忘了我们班特殊了，那你来吧。”
赵程骞走上讲台，梅兰菊对他说：“前面的自我介绍都差不多，我都听困了，你来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赵程骞感觉梅兰菊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让他知道破格录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自我介绍，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同学们好，我叫赵程骞，程字取自我母亲的姓，同时程骞两个字也有远大前程之意，我的爱好是看书，这是实话实说，不能说这个爱好和大多数人一样就说他无聊且普通，因为我的爱好确实是看书，如果为了与众不同而刻意改变我的爱好，那我就不是我了。”
赵程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梅兰菊觉得大家的爱好很多都是看书，一是为了让她觉得他们爱学习，二是这个爱好让她也挑不出毛病。
说完，赵程骞转头看了眼梅兰菊，不出所料，梅兰菊的脸色很不好看。
赵程骞接着说：“我的梦想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完，同学们都震惊了，因为这句话课本上从来没出现过，甚至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对赵程骞的学识感到非常震惊。
梅兰菊听完后，鼓了鼓掌，同学们也跟着鼓起了掌，梅兰菊示意安静之后，她说：“说的很不错，确实和前面的同学不一样，这段话出自北宋张载，你能拿这句话当你的座右铭，说明你的梦想还是很远大的。”
赵程骞觉得这是梅兰菊在夸他，他同时也认为师生的第一场对决他也成功拿下了。
赵程骞笑了笑，礼貌地对梅兰菊说：“谢谢梅老师。”
梅兰菊说：“先别急着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赵程骞说：“您问。”
梅兰菊说：“一，往圣是指哪些人？二，绝学是什么学问？三，万世是多久？四，太平是什么含义？”
说完，所有人都有些懵，包括讲台上的赵程骞。赵程骞从小到大一直以这句话为座右铭，这也是他的梦想，梅兰菊的这四个问题，让他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句话的内涵，大多数时间，这句话好像都只是证明他与同龄人不同的证据罢了，这一瞬间，赵程骞好像没有梦想了。
梅兰菊见赵程骞没有说话，她对着所有人说：“同学们也好好想想这句话。”
她又转头对赵程骞说：“你先回座位吧，下课来一下我办公室。”
赵程骞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一向对他才华很倾佩的周禹扬悄悄对他说：“怎么没回答？这不像你风格啊。”
赵程骞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梅兰菊看赵程骞坐下之后，说：“同学们，接下来换一下座位，1号和46号坐，2号和45号坐，3号和44号坐，以此类推，这样主要是希望前面成绩稍微好一点的同学，带一下后面差的同学，等后面期中考试结束，我们再根据期中成绩，重新排座位。”
周禹扬听到能和董星月坐在一起，开心极了，立马就背着书包去找董星月了，赵程骞说：“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义啊！”
说完，孙梦清走了过来，周禹扬说：“你同桌长得也很好看。”
孙梦清向赵程骞打招呼：“你好，赵程骞同学，我叫孙梦清，刚刚你说的很厉害。”
对于孙梦清直白的夸奖，赵程骞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觉得一直不回女孩的话有些不礼貌，就随口来了一句：“你好你好，你那个梦清是满船清梦压星河里面的清梦两个字吗？”
孙梦清有些崇拜地看着他，说：“哇，你好厉害，随口一句都是古诗，我的名字就是那两个字。”
赵程骞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但是还是谦虚地说：“没有没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就说些自己擅长的，我也就只会背背诗。”
下课后，赵程骞来到梅兰菊的办公室，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梅兰菊大声说：“进来。”
赵程骞进来后，站到梅兰菊的办公桌旁边，梅兰菊看着电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对于赵程骞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他心想着这梅兰菊怎么还要给他下马威，这次他想占据主动，他对梅兰菊说：“梅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梅兰菊转过头，说：“想问问你，那句话想明白没有？”
赵程骞摇了摇头。
梅兰菊说：“想不明白很正常，你还太小，老师都不敢说自己完全懂，很多人说张载的这句话是空话，但是老师认为，这得看你怎么理解，理解的好，就是改变社会、改变你的人生的一句实在话，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的确是一句空话，因为你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老师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很优美，用词也很准确，就是太过于空洞了，就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你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是你的梦想，你心里想的大概可能就是这句话其他同学不知道，你说出来很有成就感。”
赵程骞听着梅兰菊的这些话，感受到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滋味，他说：“梅老师，其实我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成就感。”
梅兰菊看着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就是看老师给了你一个下马威，你不甘示弱吗？”
赵程骞有些惊讶，他惊讶于梅兰菊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梅兰菊说：“别惊讶，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连你们这些学生的心思都看不透，还当什么老师？不过老师给你下马威是因为对你寄予厚望，你的语文成绩很好，这是不错的事情，但是你其他科目成绩太差了，老师不希望你因为这一门成绩好而骄傲，等你什么时候脚踏实地了，你自然能理解张载的这句话。”
赵程骞点了点头，说：“好的梅老师，谢谢您。”
梅兰菊说：“好了，回去吧，别影响了下节课。”
赵程骞把这些话都跟周禹扬讲了一遍，周禹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菊花老师还挺好的。”
赵程骞说：“是啊，我也没想到。”
刚到深圳的赵程骞以为后妈蒋雪倩会像电视剧里那些后妈一样对他不好，但事实上蒋雪倩对他很好，这样的好让赵程骞一度以为蒋雪倩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初二那年，蒋雪倩为赵安国生下了一个小男孩，赵程骞觉得这下蒋雪倩该暴露本性了，可是蒋雪倩仍然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还让赵程骞给孩子取名，蒋雪倩说：“骞骞，你爸爸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虽然上过大学，但是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我就更不行了，要不你给弟弟取个名字？”
赵程骞想了想，说：“那就叫赵为平吧，为万世开太平的为平，怎么样？”
蒋雪倩小声重复了两下：“赵为平，赵为平。”然后开心地说：“这个名字好，就叫赵为平，骞骞真有才。”
赵安国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说：“这名字太平淡了，和你程骞这两个字比起来差的太多，我觉得还是再想想吧。”
赵程骞对父亲的质疑很不开心，蒋雪倩看出来父子俩之间的不对付，她说：“就用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的。”
赵安国听蒋雪倩这么说，也只好勉强同意了。
赵程骞确实很有才华，他的学习成绩偏科极其严重，语文成绩是全校独一档的存在，尤其是作文，初中和小学的时候都有文章发表过，但是其他科目最好的也只能排在班级中游，初中毕业，他的成绩是不够进入重点高中的，但是因为他的语文考了满分，所以校方决定破格录取这个学生。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坐在一起的同学们都有说有笑地互相做着自我介绍。
赵程骞虽然做事有时候心特别狠，但是总体来讲性格是内向的。幸好周禹扬和他在同一个高中，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周禹扬是他的初中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周禹扬的长相属于那种痞帅类型的，是很多乖孩子看到就会想绕路走的那种。
虽然他们分到的班级不是最好的班级，但是能在新班级就有一个曾经的好朋友，这是非常幸福的事。
正当大家聊的火热之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随着步伐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也传进了班级，很快，“高跟鞋”走进了班级，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真的像极了土财主家的阔太太。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个女人，女人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讲台，见大家安静了下来，她才开始说话：“同学们好，我叫梅兰菊，梅兰竹菊的梅兰菊。”说完，在黑板上写下了“梅兰菊”三个大字。
梅兰菊继续说：“我是你们的高一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到高二分科之前，我都会是你们的噩梦。”
同学们听完她的话，全都鸦雀无声，好像都已经被这个中年女人的气场镇住了。
梅兰菊顿了一下，说：“接下来，大家按学号上来做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不用我教了吧，大概就是名字加爱好，再说说你的梦想之类的，不要太繁琐，这样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也不要太简洁，这样其他人不了解你，好了，1号先来。”
周禹扬低头小声对赵程骞说：“这个菊花老师事真多。”
赵程骞没有回应。
梅兰菊说完后，一个女生走向了讲台，她是班里的1号，也就是说，她的中考成绩在班级里是最好的。那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班级里的1号就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这个女生的长相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看到她不免让人想到“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她很有一种古代流落街头的公主的味道。她到了讲台上，用一种很活泼的语气说：“同学们好，我叫孙梦清，我的爱好是看书，我最喜欢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或者做一个编辑也可以，谢谢大家。”
2号是周禹扬，他的中考成绩也是不错的，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他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想盖过梅兰菊的气场，但是梅兰菊不怒自威的气场怎么可能让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压制住呢？他说：“同学们好，我叫周禹扬，我的爱好是打篮球，大家平时想要切磋球技可以来找我，我的梦想是拯救世界。”
全班都笑了起来，也许是他觉得声音大压制不住梅兰菊，就说点搞笑的话让班级里的氛围活跃一点，梅兰菊拍了拍讲台，笑声立马就没了，她对着周禹扬说：“还拯救世界呢，先想着怎么拯救自己吧，我们班已经是年纪垫底的班了，不要以为你是2号，成绩就有多好。”
周禹扬摇头晃脑地走下讲台，似乎对梅兰菊的话很不屑。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都不太新奇，梦想大抵都是考上好大学之类的，女生爱好不是看书就是画画，男生的爱好不是篮球就是足球。梅兰菊听的都困了。
45号女生引起了周禹扬的兴趣，她长得很清秀，眼神很朴素很清澈。
周禹扬和赵程骞一样是富二代，不过周禹扬家更有钱，再加上他痞帅的长相，从小时候起，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喜欢他的女生，不过他没有一个喜欢的，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从来不相信日久生情，他只相信一见钟情。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天，看见了这个一见钟情的女生，45号走上讲台，说：“同学们好，我叫董星月，我的爱好是学习，我的梦想是当老师。”
周禹扬对赵程骞说：“这个女生好好看，名字也好听。”
赵程骞一脸嫌弃地说：“怎么了？你陷入爱河了？”
周禹扬痴迷地看着董星月，说：“有点。”
台上的梅兰菊说：“这位小董同学今天来的最早，帮老师处理了很多事情，虽然学号不靠前，但是老师相信，她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我们班的班长就是她了。”
学校每个班都是45个人，唯独赵程骞的班特殊，因为赵程骞是破格录取的，所以他是班里的46号，董星月自我介绍完之后，赵程骞正准备上台，还没来得及起身，梅兰菊说：“好了，都介绍完了，接下来准备上课吧。”
赵程骞举起了手，梅兰菊问：“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赵程骞声音不大，说：“老师，我是46号，我还没自我介绍。”
梅兰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对了，你是那个破格录取的吧，一般每个班都是45个人，我忘了我们班特殊了，那你来吧。”
赵程骞走上讲台，梅兰菊对他说：“前面的自我介绍都差不多，我都听困了，你来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赵程骞感觉梅兰菊这是在给他下马威，让他知道破格录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自我介绍，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同学们好，我叫赵程骞，程字取自我母亲的姓，同时程骞两个字也有远大前程之意，我的爱好是看书，这是实话实说，不能说这个爱好和大多数人一样就说他无聊且普通，因为我的爱好确实是看书，如果为了与众不同而刻意改变我的爱好，那我就不是我了。”
赵程骞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梅兰菊觉得大家的爱好很多都是看书，一是为了让她觉得他们爱学习，二是这个爱好让她也挑不出毛病。
说完，赵程骞转头看了眼梅兰菊，不出所料，梅兰菊的脸色很不好看。
赵程骞接着说：“我的梦想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完，同学们都震惊了，因为这句话课本上从来没出现过，甚至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对赵程骞的学识感到非常震惊。
梅兰菊听完后，鼓了鼓掌，同学们也跟着鼓起了掌，梅兰菊示意安静之后，她说：“说的很不错，确实和前面的同学不一样，这段话出自北宋张载，你能拿这句话当你的座右铭，说明你的梦想还是很远大的。”
赵程骞觉得这是梅兰菊在夸他，他同时也认为师生的第一场对决他也成功拿下了。
赵程骞笑了笑，礼貌地对梅兰菊说：“谢谢梅老师。”
梅兰菊说：“先别急着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赵程骞说：“您问。”
梅兰菊说：“一，往圣是指哪些人？二，绝学是什么学问？三，万世是多久？四，太平是什么含义？”
说完，所有人都有些懵，包括讲台上的赵程骞。赵程骞从小到大一直以这句话为座右铭，这也是他的梦想，梅兰菊的这四个问题，让他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句话的内涵，大多数时间，这句话好像都只是证明他与同龄人不同的证据罢了，这一瞬间，赵程骞好像没有梦想了。
梅兰菊见赵程骞没有说话，她对着所有人说：“同学们也好好想想这句话。”
她又转头对赵程骞说：“你先回座位吧，下课来一下我办公室。”
赵程骞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一向对他才华很倾佩的周禹扬悄悄对他说：“怎么没回答？这不像你风格啊。”
赵程骞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梅兰菊看赵程骞坐下之后，说：“同学们，接下来换一下座位，1号和46号坐，2号和45号坐，3号和44号坐，以此类推，这样主要是希望前面成绩稍微好一点的同学，带一下后面差的同学，等后面期中考试结束，我们再根据期中成绩，重新排座位。”
周禹扬听到能和董星月坐在一起，开心极了，立马就背着书包去找董星月了，赵程骞说：“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义啊！”
说完，孙梦清走了过来，周禹扬说：“你同桌长得也很好看。”
孙梦清向赵程骞打招呼：“你好，赵程骞同学，我叫孙梦清，刚刚你说的很厉害。”
对于孙梦清直白的夸奖，赵程骞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觉得一直不回女孩的话有些不礼貌，就随口来了一句：“你好你好，你那个梦清是满船清梦压星河里面的清梦两个字吗？”
孙梦清有些崇拜地看着他，说：“哇，你好厉害，随口一句都是古诗，我的名字就是那两个字。”
赵程骞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但是还是谦虚地说：“没有没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就说些自己擅长的，我也就只会背背诗。”
下课后，赵程骞来到梅兰菊的办公室，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梅兰菊大声说：“进来。”
赵程骞进来后，站到梅兰菊的办公桌旁边，梅兰菊看着电脑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对于赵程骞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他心想着这梅兰菊怎么还要给他下马威，这次他想占据主动，他对梅兰菊说：“梅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梅兰菊转过头，说：“想问问你，那句话想明白没有？”
赵程骞摇了摇头。
梅兰菊说：“想不明白很正常，你还太小，老师都不敢说自己完全懂，很多人说张载的这句话是空话，但是老师认为，这得看你怎么理解，理解的好，就是改变社会、改变你的人生的一句实在话，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的确是一句空话，因为你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老师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很优美，用词也很准确，就是太过于空洞了，就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你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是你的梦想，你心里想的大概可能就是这句话其他同学不知道，你说出来很有成就感。”
赵程骞听着梅兰菊的这些话，感受到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滋味，他说：“梅老师，其实我说这话也不全是为了成就感。”
梅兰菊看着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就是看老师给了你一个下马威，你不甘示弱吗？”
赵程骞有些惊讶，他惊讶于梅兰菊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梅兰菊说：“别惊讶，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连你们这些学生的心思都看不透，还当什么老师？不过老师给你下马威是因为对你寄予厚望，你的语文成绩很好，这是不错的事情，但是你其他科目成绩太差了，老师不希望你因为这一门成绩好而骄傲，等你什么时候脚踏实地了，你自然能理解张载的这句话。”
赵程骞点了点头，说：“好的梅老师，谢谢您。”
梅兰菊说：“好了，回去吧，别影响了下节课。”
赵程骞把这些话都跟周禹扬讲了一遍，周禹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菊花老师还挺好的。”
赵程骞说：“是啊，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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