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世
世间生灵，体有上中下三丹，分别位于眉间，胸口，脐下。
此三丹演化出三大炼炁途径，暗合天地，是为修士之本元。
神，灵秀也，在于天，可谓日月交替，星宿轮换，天象变易。即生灵之双目所观，元神之慧海所思，修上丹之法。
体，根本也，在于地，可谓山岭金石，江河湖泊，花草树木。即生灵之发肤筋骨，肉身之经脉血液，修下丹之法。
气，逍遥也，在于人，可循于口鼻之间，可充斥寰宇之内。调息天地，休养万物。以气化持恒，修中丹之法。
书接上回，仙人意图夺舍阿懿，所幸未知存在出手，力挽狂澜。可当一切结束，少年身上却发生莫大变化。
外乡三人不知岛上具体状况，匆匆赶来，见到已是鹤发变青丝的阿懿，皆大吃一惊。
此刻，少年迎着晨曦，怔怔出神，听到动静，回首顾望。
紫衣少女靠近道：“怪小孩，你怎么了？。”
说罢，摸了摸少年发梢。
阿懿顿感一阵发麻，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脸色涨红，支吾道：“你……做什么？”
玲珑万分讶异，此举放在平常阿懿是不会有如此作态的，看来少年不仅是发色改变，连性格也随之变化，喃喃道：“诶，怪小孩这下不怪了。”
胡茬汉子想起什么，近身扶住阿懿肩膀，与其对视。
果然，此时的少年眼中清澈灵动，跟往日如隔水雾的冷淡，截然不同。
尉定山也不可思议道：“真是奇了怪哉。”
阿懿询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方景大呼道：“这家伙，竟然关心起我们来了。”随后眺望天空，看看太阳是从何处升起。
阿懿见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紧接着外乡三人也各自大笑。
经历重重艰难险阻，一路伏虎降龙。如今二害除去，少年虽变，但仍是少年。此情此景如何不开怀一笑？
紫衣少女手指那处曾经烟霞氤氲的山口，问道：“你去那里看过了么？”
阿懿点点头，没有言语。
三人见少年并无说意，也就不再过问。
众人乘舟返行，顺流而下，驶过大湖，路经山林，重回隐闲乡，一路欢声笑语。
乡间小路上，众人再度踏足，感慨万千。
紫衣少女摆出一副鬼脸，对着阿懿表演道：“外乡人？”
阿懿还想开口，玲珑一脸不屑，扭头罢手道：“别说，说了我阿懿也不听。”
少年挠挠头，问道：“那如何是好？”
方景也来了劲，伸出三指，一字一顿，“等死呗。”
紫衣少女想起曾经，戳着阿懿腰间软肉，说道：“在屋外等你那晚，可把我冻死了。”
少年挠挠头，满脸歉意。
小镇岔路口，尉定山抱拳道：“小哥，我们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吧。此行所幸有你同行。”
阿懿回礼道：“我亦有幸。”目送几人离开。
外乡三人渐行渐远。
方景注意到玲珑空荡的腰间，问道：“这儿挂着的铜钱呢？老是看你佩着。”
玲珑答道：“不知道诶，那是我从地摊上淘来的，说是能受到先灵保佑，就当它显灵了吧。”
阿懿没有惊动任何人，暗自归家。
少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的阳光，思绪纷飞。
关于自家兄长的状况，少年已然不担心了。
那处羽化之地的石壁上，写着几个歪七八扭的大字。
“阿瞒到此一游。”
真是哭笑不得，但确是那人手笔。
少年百无聊赖，仔细体会自己心田中多出的奇妙感觉。
曾经的他，不通人情，和常人如处于不同世界。
现在的他，有了情绪，做到了与他人共情，就好似走过一扇门户，和世人同处一片天地。
当察觉到此番变化，阿懿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哥哥，这就是你平常的感官么。”
但同时少年也好奇，为何情绪封闭之时，却唯独能和阿瞒敞开心扉。
在那缥缈身影接管自己身躯后，阿懿偶然触及到一种全知全能的领域。
阿懿问出了这个问题。
答案很是纯粹。
在少年还是婴儿，刚刚降生于世，无本无根更无极。
有个墨衫孩子翻山越岭，披星戴月而来。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婴儿带走。
在他觉得最为神圣通灵的地方，满心欢喜地赋予了婴儿这一生的首个意义，一个名字。
仅此而已。
阿懿起身，来到墙壁，从最后一副壁画抚过第一幅，见其上还有空隙。
少年翻出许久未用的炭笔，静心涂画。
灶台方向传来异响，一个矮小老者，满脸土灰，手杵拐杖，窜了出来。
阿懿认出来客，笑道：“山神爷爷有何贵干？”
矮小老者扑腾跪地，连忙开口：“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折煞我也。”
少年扶起老人，宽慰一番。
老人这才想起来意，取出一件质地如玉的衣袍，恭声道：“湖心岛地灵还未化形，这是它转交我酬谢您恩情的薄礼，此物集天慧地秀织成，可金刚不坏，休养伤势，静心凝神。还望您能笑纳！”
阿懿却之不恭，欣然接受。
老人喜极而泣，行礼道：“那在下就拜别上位了。”
说罢，老人手中拐杖点地，遁入其中。
一日相安无事，夜色如约而至。
明日便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已张灯结彩，年味浓厚。
月光之下，一道墨色身影在小镇人家屋顶上飞檐走壁。各自在院落里留下传信。
注意到动静的居民向屋外看去，唯见信封，以及一袭转瞬即逝的墨衫。
有人疑惑道：“是阿瞒回来了？”
而后打开信封，上书：“二害已除，诸君安心。”
墨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穿上兄长衣衫的阿懿。
这一夜，全镇轰动，久久未眠。
除夕未到，最大的爆竹却在众人心中提前燃放。
旭日照常升起，天地一片清明。
阿懿换上玉袍，推门而出，离开小镇。
群山叠嶂碧如屏，水烟朦胧轻若纱。春风鼓动青丝，一抹红绳飞扬而起。
玉袍少年此番远行，看看人间。
那处小屋的墙上，多了一副壁画。
画着天上日月失序，星辰坠落。地上一个墨衫孩子怀抱鹤发婴儿。
一处江湖镖局内，外乡三人提交任命，几袋灵石发放下来。
紫衣少女扭过头来，嘟嘴道：“我才不收这钱，对怪小孩太不公平了。”
黄褂少年宽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镖局任务向来要对外界保密，就连委托人都要任务完成之后才能知晓。”
胡茬汉子分出一部分灵石，提议道：“咱们留下一份，等下次重逢时交给他。”
原来外乡三人都是因为接下一份委托，才各自相识的。
这份委托附有一副地图，上面赫然标明了隐闲乡及附近山水风貌。
其内容是：“前往此处，除去水陆二害。”
任务完成，众人好奇目光下，委托人的名姓缓缓浮现。
魏武。
某处仙家洞府，血溅长空，横尸遍野，祖师祠堂轰然倒塌，整个宗门沦作一片废墟。
一个弟子还未气绝，苦命挣扎。身后一位墨衫男子缓缓靠近。
弟子破口大骂道：“阿瞒！你这夺取至宝，残杀同门，欺师灭祖的孽障！”
随后就被一脚踩中头颅，埋进尘土。
墨衫男子仰头吞下一粒满映霞光的丹药。只见男子身形缩小，年龄倒退，变为少年。
他开口道：“这逆龄丹果真神奇，能将服用者调整至身体修炼的最佳时段，培本固元。”
他俯身向脚下的弟子询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四年前被长老收入门下，三丹齐修，以天骄之姿一路高升到首席弟子的阿瞒师兄吗？”
墨衫少年故作糊涂道：“可我叫魏武，只是一个才从山下游历归来的小师弟啊。”
而后又义愤填膺道：“谁曾想刚回宗门，就目睹了屠门惨状，我与那贼人阿瞒，不共戴天！”
阿瞒一脚踏下，给那名弟子来了个痛快。
墨衫少年双手枕后，吹着口哨，下山而去。
云淡风轻，好似无事发生。
此三丹演化出三大炼炁途径，暗合天地，是为修士之本元。
神，灵秀也，在于天，可谓日月交替，星宿轮换，天象变易。即生灵之双目所观，元神之慧海所思，修上丹之法。
体，根本也，在于地，可谓山岭金石，江河湖泊，花草树木。即生灵之发肤筋骨，肉身之经脉血液，修下丹之法。
气，逍遥也，在于人，可循于口鼻之间，可充斥寰宇之内。调息天地，休养万物。以气化持恒，修中丹之法。
书接上回，仙人意图夺舍阿懿，所幸未知存在出手，力挽狂澜。可当一切结束，少年身上却发生莫大变化。
外乡三人不知岛上具体状况，匆匆赶来，见到已是鹤发变青丝的阿懿，皆大吃一惊。
此刻，少年迎着晨曦，怔怔出神，听到动静，回首顾望。
紫衣少女靠近道：“怪小孩，你怎么了？。”
说罢，摸了摸少年发梢。
阿懿顿感一阵发麻，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脸色涨红，支吾道：“你……做什么？”
玲珑万分讶异，此举放在平常阿懿是不会有如此作态的，看来少年不仅是发色改变，连性格也随之变化，喃喃道：“诶，怪小孩这下不怪了。”
胡茬汉子想起什么，近身扶住阿懿肩膀，与其对视。
果然，此时的少年眼中清澈灵动，跟往日如隔水雾的冷淡，截然不同。
尉定山也不可思议道：“真是奇了怪哉。”
阿懿询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方景大呼道：“这家伙，竟然关心起我们来了。”随后眺望天空，看看太阳是从何处升起。
阿懿见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紧接着外乡三人也各自大笑。
经历重重艰难险阻，一路伏虎降龙。如今二害除去，少年虽变，但仍是少年。此情此景如何不开怀一笑？
紫衣少女手指那处曾经烟霞氤氲的山口，问道：“你去那里看过了么？”
阿懿点点头，没有言语。
三人见少年并无说意，也就不再过问。
众人乘舟返行，顺流而下，驶过大湖，路经山林，重回隐闲乡，一路欢声笑语。
乡间小路上，众人再度踏足，感慨万千。
紫衣少女摆出一副鬼脸，对着阿懿表演道：“外乡人？”
阿懿还想开口，玲珑一脸不屑，扭头罢手道：“别说，说了我阿懿也不听。”
少年挠挠头，问道：“那如何是好？”
方景也来了劲，伸出三指，一字一顿，“等死呗。”
紫衣少女想起曾经，戳着阿懿腰间软肉，说道：“在屋外等你那晚，可把我冻死了。”
少年挠挠头，满脸歉意。
小镇岔路口，尉定山抱拳道：“小哥，我们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吧。此行所幸有你同行。”
阿懿回礼道：“我亦有幸。”目送几人离开。
外乡三人渐行渐远。
方景注意到玲珑空荡的腰间，问道：“这儿挂着的铜钱呢？老是看你佩着。”
玲珑答道：“不知道诶，那是我从地摊上淘来的，说是能受到先灵保佑，就当它显灵了吧。”
阿懿没有惊动任何人，暗自归家。
少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进的阳光，思绪纷飞。
关于自家兄长的状况，少年已然不担心了。
那处羽化之地的石壁上，写着几个歪七八扭的大字。
“阿瞒到此一游。”
真是哭笑不得，但确是那人手笔。
少年百无聊赖，仔细体会自己心田中多出的奇妙感觉。
曾经的他，不通人情，和常人如处于不同世界。
现在的他，有了情绪，做到了与他人共情，就好似走过一扇门户，和世人同处一片天地。
当察觉到此番变化，阿懿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哥哥，这就是你平常的感官么。”
但同时少年也好奇，为何情绪封闭之时，却唯独能和阿瞒敞开心扉。
在那缥缈身影接管自己身躯后，阿懿偶然触及到一种全知全能的领域。
阿懿问出了这个问题。
答案很是纯粹。
在少年还是婴儿，刚刚降生于世，无本无根更无极。
有个墨衫孩子翻山越岭，披星戴月而来。他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婴儿带走。
在他觉得最为神圣通灵的地方，满心欢喜地赋予了婴儿这一生的首个意义，一个名字。
仅此而已。
阿懿起身，来到墙壁，从最后一副壁画抚过第一幅，见其上还有空隙。
少年翻出许久未用的炭笔，静心涂画。
灶台方向传来异响，一个矮小老者，满脸土灰，手杵拐杖，窜了出来。
阿懿认出来客，笑道：“山神爷爷有何贵干？”
矮小老者扑腾跪地，连忙开口：“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折煞我也。”
少年扶起老人，宽慰一番。
老人这才想起来意，取出一件质地如玉的衣袍，恭声道：“湖心岛地灵还未化形，这是它转交我酬谢您恩情的薄礼，此物集天慧地秀织成，可金刚不坏，休养伤势，静心凝神。还望您能笑纳！”
阿懿却之不恭，欣然接受。
老人喜极而泣，行礼道：“那在下就拜别上位了。”
说罢，老人手中拐杖点地，遁入其中。
一日相安无事，夜色如约而至。
明日便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已张灯结彩，年味浓厚。
月光之下，一道墨色身影在小镇人家屋顶上飞檐走壁。各自在院落里留下传信。
注意到动静的居民向屋外看去，唯见信封，以及一袭转瞬即逝的墨衫。
有人疑惑道：“是阿瞒回来了？”
而后打开信封，上书：“二害已除，诸君安心。”
墨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穿上兄长衣衫的阿懿。
这一夜，全镇轰动，久久未眠。
除夕未到，最大的爆竹却在众人心中提前燃放。
旭日照常升起，天地一片清明。
阿懿换上玉袍，推门而出，离开小镇。
群山叠嶂碧如屏，水烟朦胧轻若纱。春风鼓动青丝，一抹红绳飞扬而起。
玉袍少年此番远行，看看人间。
那处小屋的墙上，多了一副壁画。
画着天上日月失序，星辰坠落。地上一个墨衫孩子怀抱鹤发婴儿。
一处江湖镖局内，外乡三人提交任命，几袋灵石发放下来。
紫衣少女扭过头来，嘟嘴道：“我才不收这钱，对怪小孩太不公平了。”
黄褂少年宽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镖局任务向来要对外界保密，就连委托人都要任务完成之后才能知晓。”
胡茬汉子分出一部分灵石，提议道：“咱们留下一份，等下次重逢时交给他。”
原来外乡三人都是因为接下一份委托，才各自相识的。
这份委托附有一副地图，上面赫然标明了隐闲乡及附近山水风貌。
其内容是：“前往此处，除去水陆二害。”
任务完成，众人好奇目光下，委托人的名姓缓缓浮现。
魏武。
某处仙家洞府，血溅长空，横尸遍野，祖师祠堂轰然倒塌，整个宗门沦作一片废墟。
一个弟子还未气绝，苦命挣扎。身后一位墨衫男子缓缓靠近。
弟子破口大骂道：“阿瞒！你这夺取至宝，残杀同门，欺师灭祖的孽障！”
随后就被一脚踩中头颅，埋进尘土。
墨衫男子仰头吞下一粒满映霞光的丹药。只见男子身形缩小，年龄倒退，变为少年。
他开口道：“这逆龄丹果真神奇，能将服用者调整至身体修炼的最佳时段，培本固元。”
他俯身向脚下的弟子询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四年前被长老收入门下，三丹齐修，以天骄之姿一路高升到首席弟子的阿瞒师兄吗？”
墨衫少年故作糊涂道：“可我叫魏武，只是一个才从山下游历归来的小师弟啊。”
而后又义愤填膺道：“谁曾想刚回宗门，就目睹了屠门惨状，我与那贼人阿瞒，不共戴天！”
阿瞒一脚踏下，给那名弟子来了个痛快。
墨衫少年双手枕后，吹着口哨，下山而去。
云淡风轻，好似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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