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波
就在玉袍少年被踹下船顶之际，江风忽涨，船上大小帆叶竖起。
甲板之上，阿懿缓缓起身，神色复杂。
一道传音在心湖之中响起。
“诸君，叨扰了，事出突然，有请各位阁中一叙。”
霎时，场景变换，船中所有修士来到一处雅居。
阿懿环顾四周，除却仍在气头的白净书生，还有两位陌生面孔。
一位宽服少年，龙行虎步，身材健壮，双眼炯炯有神。
一位麻衣少年，面容阴柔，似是患病在身，有些弱不禁风。
宽服少年率先开口，“不知何人唤我等前来？”
语毕，雅居之中，一团微小灵体逐渐凝现，但折腾半天，始终不得形态。
微小灵体只得作罢，解释道：“我是此船之灵，修为短浅，化形不精，多多见谅。”
麻衣少年有气无力道：“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船灵继而开口，“江上莫名妖风漫漫，恐生变故，在下请求诸君护航。事成之后，船上任何一物，可当报酬。”
众人思索一番，应下此事。
又是一番改天换地，众人重回原处。
乱风萧瑟，玉袍少年望向江面，若有所思。
身后走来一人，是那宽服少年。
宽服少年感叹道：“没想到这小小渡船居然有方寸空间，还诞生出了灵性，看来其作者炼器水平非同小可。”
阿懿疑惑道：“都已如此规模了，还算小么？”
宽服少年点头道：“像这种适用凡人的造物，满足基础的水面航行即可，甚至都没有自护的保卫阵法。真正精湛的还得是那些名宗大派的浮空巨舟，上天入地，无所不行。”
阿懿喃喃道：“真想去见识一下啊。”
宽服少年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家子弟啊？”
阿懿抱拳道：“我叫阿懿，隐闲乡人士，只是一介散修……”
话还没说完，玉袍少年便被白净书生捂住嘴巴。
沈泱制止道：“再说下去，家底就都被你抖出来了。”
阿懿这才注意到沈泱唇上人中处被其贴上了一层佯装胡须。
宽服少年见状，大笑不已，说道：“这位懿兄真是不见外，在下段融，幸会。不过好在我并非歹人，懿兄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谨言慎行啊。”
段融面向船舱方向，开口道：“还有一位兄台，不出来么？”
一道传音随风而来：“在下陆常，不善交际，抱歉。”
白净书生无奈道：“我姓沈名泱，与阿懿同行而来。”
众人报上名后，各自散去，留意风吹草动。
亥时人定，船中大多旅客已经安然入眠，楼船缓缓行驶，如履薄冰。
子时夜半，江面上忽而大雾四起，视野受阻，让人难辨方向。
阿懿搬来一块小板凳坐下，双手托腮。
沈泱巡逻此处，拍拍少年肩膀，没好气道：“喂，你不会要睡着了吧。”
阿懿突然询问道：“我……很不可理喻吗？”
沈泱稍许愣神，思索一番后，欣然道：“怎么说呢，你给我的感觉，有些时候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高然独立。有些时候却又像水中的月影一样，低头可见。”
“当你是月亮的时候，那实在离我太远啦，我说不明白。但当你是月影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我就好似染上了一丝红尘气，想起了还是肉眼凡胎的以前，因为七情六欲，吃吃喝喝，哭哭闹闹。”
“那包米糕，真的很好吃。”
阿懿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抱了下沈泱。
沈泱俏脸一红道：“阿懿，你心跳的好快啊。”
阿懿困惑道：“不是你的吗？”
双方快速意识，观测四周，不知何时起，江面之上回荡着阵阵密集鼓声。
一道大浪涌来，整座楼船随之起伏。而后接连好几道浪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楼船如同漂泊之叶，跌宕不定。
四位修士齐聚甲板，望向迷雾深处。
楼船还在前行，众人屏气凝神，提防未知。
阿懿喃喃道：“那……是个岛？”
众人视线之中，漆黑如墨的江面上，赫然出现一座小型岛屿。
连续不断的鼓声，接踵而至的浪花都是从此处发出。
段融一步跃起，落在岛屿之上，仔细打量。
他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却是一种沉闷的金石之音。
随后拨开覆在其表的水草与淤泥，瞬间神色大变。
下一刻，波涛汹涌，大雾散去，月光之下，一颗巨大的鳌头与真相一同浮出水面。
段融借势返回甲板，脱下上衣，系在腰间，摆出拳架，严阵以待道：“小心。”
陆常一脸凝重，面色更加煞白。
沈泱低声道：“体积如此巨大，恐怕足有千年之龄，我们并非对手。”
众人决定视而不见，绕过老鳖，不轻举妄动。
好在那老鳖似乎并不瞧得上这一船弱小生灵，任由楼船从它身边驶过，无动于衷。
就在众人以为万事大吉，逃过一劫之时，大鳖猛地看向玉袍少年，眼神炙热。
随后忽然张起血盆大口，向众人咬来，遮天蔽日，腥风刺鼻。
宽服少年大喊道：“跟这王八拼了，不能撤！”
在场的四位修士明白，如果他们就此撤退，那么当这口咬下，整船平民便会葬身于此。
沈泱双手掐诀，一线摊开，调动船下江水形成一道水帘屏障。
段融站稳脚跟，身形运气，双拳律动，在一左一右，一柔一刚之间，相互协调。
随后踏步而起，以柔拳打中鳖脖。
那看似柔和的一拳居然效果出奇，鳖头目标一偏，径直扎进水底。
大鳖并不罢休，又是一爪拍下。
段融一咬牙，招呼道：“你们谁炼体？咱们一起上！”
宽服少年与玉袍少年一齐出力，竭力抵住那庞大之爪。
先前几番交手，动静之大，楼船内如同地动山摇，已是将满船乘客惊醒。
乘客们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知情的船舱相关人员宽慰道：“诸位安静一下，保持秩序，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外界，段融与阿懿强行逆流气血，暴增肉身之力，这才堪堪将这一击拦下。
谁知，江中老鳖竟扭动身形，使出一记甩尾。
那布满骨刺的尾巴裹挟破空之声而来，震耳欲聋。
麻衣少年口中振振有词，从眉心天眼唤出一盏小灯，灯龛中一抹幽蓝格外显眼。
陆常祭出法宝，大喝道：“去！”
小灯之中幽光大放，给周遭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色彩。
在这一击之下，竟让老鳖吃痛，随即发出一道哀嚎，将冒着黑烟的尾巴收回甲壳。
而那盏小灯也黯然无光，重归陆常眉心天眼。
麻衣少年心头一绞，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至此之后，老鳖显然暴怒，伸出四肢，支撑身躯临江而立，背后符文亮起，高昂头颅。
那漆黑无比的巨口犹如无底深渊，一股摄人心魂的吸力从中扩散。
江水，游鱼如陷进海眼般先后涌入老鳖喉间。
看着不断向血盆大口靠近的楼船，甲板之上众人深感无力。
楼船之中，一个小小稚童撬开一处窗角，向外好奇张望。
只见满天风雨飘舞，可怖巨兽兴风作浪，一位玉袍少年高举手臂。
茫茫阴沉之中，有道温暖人心的橘光闪烁，好似引航的瞭望灯塔。
阿懿掌间风火离心，一座大钟凝聚，拍向血盆大口。
双方碰撞下，四方江面随即升起，洪钟大吕之音响彻天地。
然而仅是僵持几息之后，大钟便节节败退，支离破碎，风火熄灭，寂静无声。
此时老鳖注意到玉袍少年手腕上佩着的那枚墨绿剑镯，瞬间瞳孔放大，好似受到何种莫大威胁。连忙沉入江中，转身遁去。
一场生死风波，莫名平息。
目睹过程，看得入迷的稚童也被船舱伙夫察觉，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事后，稚童一脸激动地跟家中大人诉说道：“妈！老汉儿！我见到神仙了！”
甲板之上，阿懿缓缓起身，神色复杂。
一道传音在心湖之中响起。
“诸君，叨扰了，事出突然，有请各位阁中一叙。”
霎时，场景变换，船中所有修士来到一处雅居。
阿懿环顾四周，除却仍在气头的白净书生，还有两位陌生面孔。
一位宽服少年，龙行虎步，身材健壮，双眼炯炯有神。
一位麻衣少年，面容阴柔，似是患病在身，有些弱不禁风。
宽服少年率先开口，“不知何人唤我等前来？”
语毕，雅居之中，一团微小灵体逐渐凝现，但折腾半天，始终不得形态。
微小灵体只得作罢，解释道：“我是此船之灵，修为短浅，化形不精，多多见谅。”
麻衣少年有气无力道：“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船灵继而开口，“江上莫名妖风漫漫，恐生变故，在下请求诸君护航。事成之后，船上任何一物，可当报酬。”
众人思索一番，应下此事。
又是一番改天换地，众人重回原处。
乱风萧瑟，玉袍少年望向江面，若有所思。
身后走来一人，是那宽服少年。
宽服少年感叹道：“没想到这小小渡船居然有方寸空间，还诞生出了灵性，看来其作者炼器水平非同小可。”
阿懿疑惑道：“都已如此规模了，还算小么？”
宽服少年点头道：“像这种适用凡人的造物，满足基础的水面航行即可，甚至都没有自护的保卫阵法。真正精湛的还得是那些名宗大派的浮空巨舟，上天入地，无所不行。”
阿懿喃喃道：“真想去见识一下啊。”
宽服少年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家子弟啊？”
阿懿抱拳道：“我叫阿懿，隐闲乡人士，只是一介散修……”
话还没说完，玉袍少年便被白净书生捂住嘴巴。
沈泱制止道：“再说下去，家底就都被你抖出来了。”
阿懿这才注意到沈泱唇上人中处被其贴上了一层佯装胡须。
宽服少年见状，大笑不已，说道：“这位懿兄真是不见外，在下段融，幸会。不过好在我并非歹人，懿兄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谨言慎行啊。”
段融面向船舱方向，开口道：“还有一位兄台，不出来么？”
一道传音随风而来：“在下陆常，不善交际，抱歉。”
白净书生无奈道：“我姓沈名泱，与阿懿同行而来。”
众人报上名后，各自散去，留意风吹草动。
亥时人定，船中大多旅客已经安然入眠，楼船缓缓行驶，如履薄冰。
子时夜半，江面上忽而大雾四起，视野受阻，让人难辨方向。
阿懿搬来一块小板凳坐下，双手托腮。
沈泱巡逻此处，拍拍少年肩膀，没好气道：“喂，你不会要睡着了吧。”
阿懿突然询问道：“我……很不可理喻吗？”
沈泱稍许愣神，思索一番后，欣然道：“怎么说呢，你给我的感觉，有些时候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高然独立。有些时候却又像水中的月影一样，低头可见。”
“当你是月亮的时候，那实在离我太远啦，我说不明白。但当你是月影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我就好似染上了一丝红尘气，想起了还是肉眼凡胎的以前，因为七情六欲，吃吃喝喝，哭哭闹闹。”
“那包米糕，真的很好吃。”
阿懿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抱了下沈泱。
沈泱俏脸一红道：“阿懿，你心跳的好快啊。”
阿懿困惑道：“不是你的吗？”
双方快速意识，观测四周，不知何时起，江面之上回荡着阵阵密集鼓声。
一道大浪涌来，整座楼船随之起伏。而后接连好几道浪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楼船如同漂泊之叶，跌宕不定。
四位修士齐聚甲板，望向迷雾深处。
楼船还在前行，众人屏气凝神，提防未知。
阿懿喃喃道：“那……是个岛？”
众人视线之中，漆黑如墨的江面上，赫然出现一座小型岛屿。
连续不断的鼓声，接踵而至的浪花都是从此处发出。
段融一步跃起，落在岛屿之上，仔细打量。
他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却是一种沉闷的金石之音。
随后拨开覆在其表的水草与淤泥，瞬间神色大变。
下一刻，波涛汹涌，大雾散去，月光之下，一颗巨大的鳌头与真相一同浮出水面。
段融借势返回甲板，脱下上衣，系在腰间，摆出拳架，严阵以待道：“小心。”
陆常一脸凝重，面色更加煞白。
沈泱低声道：“体积如此巨大，恐怕足有千年之龄，我们并非对手。”
众人决定视而不见，绕过老鳖，不轻举妄动。
好在那老鳖似乎并不瞧得上这一船弱小生灵，任由楼船从它身边驶过，无动于衷。
就在众人以为万事大吉，逃过一劫之时，大鳖猛地看向玉袍少年，眼神炙热。
随后忽然张起血盆大口，向众人咬来，遮天蔽日，腥风刺鼻。
宽服少年大喊道：“跟这王八拼了，不能撤！”
在场的四位修士明白，如果他们就此撤退，那么当这口咬下，整船平民便会葬身于此。
沈泱双手掐诀，一线摊开，调动船下江水形成一道水帘屏障。
段融站稳脚跟，身形运气，双拳律动，在一左一右，一柔一刚之间，相互协调。
随后踏步而起，以柔拳打中鳖脖。
那看似柔和的一拳居然效果出奇，鳖头目标一偏，径直扎进水底。
大鳖并不罢休，又是一爪拍下。
段融一咬牙，招呼道：“你们谁炼体？咱们一起上！”
宽服少年与玉袍少年一齐出力，竭力抵住那庞大之爪。
先前几番交手，动静之大，楼船内如同地动山摇，已是将满船乘客惊醒。
乘客们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知情的船舱相关人员宽慰道：“诸位安静一下，保持秩序，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外界，段融与阿懿强行逆流气血，暴增肉身之力，这才堪堪将这一击拦下。
谁知，江中老鳖竟扭动身形，使出一记甩尾。
那布满骨刺的尾巴裹挟破空之声而来，震耳欲聋。
麻衣少年口中振振有词，从眉心天眼唤出一盏小灯，灯龛中一抹幽蓝格外显眼。
陆常祭出法宝，大喝道：“去！”
小灯之中幽光大放，给周遭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色彩。
在这一击之下，竟让老鳖吃痛，随即发出一道哀嚎，将冒着黑烟的尾巴收回甲壳。
而那盏小灯也黯然无光，重归陆常眉心天眼。
麻衣少年心头一绞，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至此之后，老鳖显然暴怒，伸出四肢，支撑身躯临江而立，背后符文亮起，高昂头颅。
那漆黑无比的巨口犹如无底深渊，一股摄人心魂的吸力从中扩散。
江水，游鱼如陷进海眼般先后涌入老鳖喉间。
看着不断向血盆大口靠近的楼船，甲板之上众人深感无力。
楼船之中，一个小小稚童撬开一处窗角，向外好奇张望。
只见满天风雨飘舞，可怖巨兽兴风作浪，一位玉袍少年高举手臂。
茫茫阴沉之中，有道温暖人心的橘光闪烁，好似引航的瞭望灯塔。
阿懿掌间风火离心，一座大钟凝聚，拍向血盆大口。
双方碰撞下，四方江面随即升起，洪钟大吕之音响彻天地。
然而仅是僵持几息之后，大钟便节节败退，支离破碎，风火熄灭，寂静无声。
此时老鳖注意到玉袍少年手腕上佩着的那枚墨绿剑镯，瞬间瞳孔放大，好似受到何种莫大威胁。连忙沉入江中，转身遁去。
一场生死风波，莫名平息。
目睹过程，看得入迷的稚童也被船舱伙夫察觉，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事后，稚童一脸激动地跟家中大人诉说道：“妈！老汉儿！我见到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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