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许家
许家正房里很是热闹，时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廖静柔正想想迈步进入，但又犹豫了一下，问守院子的婆子：“今天是来客人了？”
“回少奶奶，是田妈妈家的亲戚来了。”看院子的婆子低声回道。
廖静柔秀眉一蹙，“田妈妈的亲戚也可以到太太面前说话么？”
那婆子没敢回话，倒是身后的良辰向前一步，低声说：“奶奶，田妈妈的亲戚，就是那个做媒的……”
做媒的？这段时间家里的媒婆倒是来得勤，二门门槛都要踏平几寸了吧。廖静柔不想到正房里堵心，但转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她冲良辰使了个眼色，良辰便躬身离开了。
“走，”廖静柔淡淡地说，“院子里那几缸睡莲开得怎样了？去瞧瞧。”
正房里，田媒婆正使出浑身解数给许太太说笑，“……这小儿媳妇呀出了山神庙，就匆匆忙忙往回跑，还偷偷摸摸的，就怕人发现，结果回到家打开破包袱一看，原来白花花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子。”
“石婆子，你说的是真的吗？”许家的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
“哎呀，姑娘，婆子我也就是在十里八乡多走动一些，听的故事多一些，哪就能知道是真是假呢。”田媒婆堆着笑，“也就是图太太、姑娘们一乐。”
“这是真是假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教人不要太贪心了。”许太太示意丫鬟带姑娘下去，“陪着姑娘回房里打络子玩。”
这便是有正事要谈了。许姑娘有些不高兴，不情不愿地被丫鬟带回去。
“说了半天话了，”许太太捏着帕子的手指了指，“坐下来喝碗茶吧。”
“谢太太赏，谢太太赏。”田媒婆喜滋滋地半坐在凳子上。
许太太也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听田妈妈说，你做的也是保媒拉纤的活。”
“回太太的话，”田媒婆特别回来事，站起身回话，“婆子我已经做媒做了七八年了，成的少说也有二三十桩，个个都是和和美美的。”
“田妈妈应该也跟你说过了，我家是想纳一房知书达理的妾氏，既要家世清白，又要识文断字的。”许太太慢条斯理地说，这些天她已经见过不少的媒婆了，只不过能提出让她满意的没有几人。
“太太，”田媒婆向前一步，“同安村曾经有个姓郝的秀才，您可有印象？”
许太太疑惑地望向在边上伺候的田妈妈，田妈妈忙说：“就是三表姑娘嫁的那个孟家的村子。”
“是那呀，”许太太恍然大悟，“我记得文渊当时还去喝了喜酒的，离镇子上倒是不远。就是去太平观的路上嘛。”
“对对对，太太说的就是那里。”田婆子笑着说，“这郝秀才几年前去世了，那秀才娘子容氏就带着三个孩子，很是辛苦。我的堂姐正好和她是妯娌，平时没少照顾的。这郝秀才呢，有一个女儿，模样好，性情也好，最是斯文的了，平日里都是跟她阿娘躲在屋子里头做绣活。”
许太太听着来了兴趣，“识字吗？”她儿子当初看中廖静柔也是喜欢她谈诗论画，如果纳进来一个不讨他儿子喜欢的，那也没有什么用。
“会的会的，那时候我堂姐经常看见那晓闺女跟着她哥哥一起学写字呢。”田媒婆犹豫了一下，说，“就是，这闺女年纪小了点。”
小了点？许太太本来觉得挺不错的，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不高兴了，“有多小？不合适的，你也往我面前显摆？”
“不是的太太，”田媒婆忙解释，“那丫头也有11岁了，这在我们乡下，也是可以说人家了的。”
许太太这么一听，皱起了眉头。田媒婆赶紧向田妈妈使眼色，田妈妈俯下身子，低声对许太太说：“太太，现在少爷还不同意你给他纳妾呢，要等你说服他，估计也要一段时间这妾氏才能进门，这个年纪，不是刚刚好么？先定下来，万事好说。”
这年头，要年纪合适，身家合适，又识文断字的姑娘，可不好找。要不是年纪不对，就是长得不好，要不然就是人家根本不想让女儿做妾。这郝家的女儿，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是家世破落，说不定正好做交易呢。
想到这，许太太也觉得不错，“那好吧，田妈妈，你赏田婆子茶钱，我先和老太太商量过再说。”
这便是有几分意思了。田媒婆大喜，不禁谢了又谢。
田妈妈送田媒婆出去，田媒婆忙把赏钱给她，田妈妈推却回来，“本就不图你这个，你要是把事办圆满了，我自然在太太面前也得脸。”
“放心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的。”田媒婆眉开眼笑的应着。
许文渊从外面回来，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也不说出来迎一迎他，很是疑惑。
走进屋里，更是看到一地凌乱的宣纸，都是写坏了的。而转进隔间，正好看见廖静柔正绑着束膊写着书法，良辰美意两个丫鬟静静地立在一旁，看见他进来，也不敢吭声。
“越是生气，这字越是写不好。”许文渊笑着上前摘下她手里的笔，“还是和夫君说说，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吧。”
廖静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除了你还能有谁？”
许文渊好气又好笑，“哪里来的不白之冤，我一整天可都在外头，那里惹了你了？”他示意丫鬟们收拾屋子，自己牵着廖静柔的手往卧室走。
“何必让你在场，家里都来了那么多的媒婆了，真等你在场的时候，就该是拜堂的时候了。”廖静柔狠狠地瞪他一眼。
“说什么糊涂话，我已经跟阿娘说了，不纳妾。”许文渊拥着她，“你是知道我的，怎么生这种闲气呢。”
“我倒是不想，可太太，还有老太太……”许文渊是一肩挑两房，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家里的长辈肯定着急的，可她不是一直在调理身体么，怎么还是要逼得这么紧？
“好了好了，这太太之前不也一直在张罗，也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许文渊吩咐丫鬟，“让小厨房煮碗甜汤来，让少奶奶顺顺气。”
廖静柔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没好气地捶了他一记，“之前太太是都没有相中的，听说这次同安村郝家有个秀才的女儿，很是般配呢。”
许文渊笑着，“再般配也不如你般配啊，你一个就已经这么难哄了，再来一个，我岂不天天冒包？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啊。”
“噗嗤——”总算哄得许大少奶奶嫣然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许文渊举着手。
两人便又和好如初了。
廖静柔正想想迈步进入，但又犹豫了一下，问守院子的婆子：“今天是来客人了？”
“回少奶奶，是田妈妈家的亲戚来了。”看院子的婆子低声回道。
廖静柔秀眉一蹙，“田妈妈的亲戚也可以到太太面前说话么？”
那婆子没敢回话，倒是身后的良辰向前一步，低声说：“奶奶，田妈妈的亲戚，就是那个做媒的……”
做媒的？这段时间家里的媒婆倒是来得勤，二门门槛都要踏平几寸了吧。廖静柔不想到正房里堵心，但转头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她冲良辰使了个眼色，良辰便躬身离开了。
“走，”廖静柔淡淡地说，“院子里那几缸睡莲开得怎样了？去瞧瞧。”
正房里，田媒婆正使出浑身解数给许太太说笑，“……这小儿媳妇呀出了山神庙，就匆匆忙忙往回跑，还偷偷摸摸的，就怕人发现，结果回到家打开破包袱一看，原来白花花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子。”
“石婆子，你说的是真的吗？”许家的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
“哎呀，姑娘，婆子我也就是在十里八乡多走动一些，听的故事多一些，哪就能知道是真是假呢。”田媒婆堆着笑，“也就是图太太、姑娘们一乐。”
“这是真是假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教人不要太贪心了。”许太太示意丫鬟带姑娘下去，“陪着姑娘回房里打络子玩。”
这便是有正事要谈了。许姑娘有些不高兴，不情不愿地被丫鬟带回去。
“说了半天话了，”许太太捏着帕子的手指了指，“坐下来喝碗茶吧。”
“谢太太赏，谢太太赏。”田媒婆喜滋滋地半坐在凳子上。
许太太也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听田妈妈说，你做的也是保媒拉纤的活。”
“回太太的话，”田媒婆特别回来事，站起身回话，“婆子我已经做媒做了七八年了，成的少说也有二三十桩，个个都是和和美美的。”
“田妈妈应该也跟你说过了，我家是想纳一房知书达理的妾氏，既要家世清白，又要识文断字的。”许太太慢条斯理地说，这些天她已经见过不少的媒婆了，只不过能提出让她满意的没有几人。
“太太，”田媒婆向前一步，“同安村曾经有个姓郝的秀才，您可有印象？”
许太太疑惑地望向在边上伺候的田妈妈，田妈妈忙说：“就是三表姑娘嫁的那个孟家的村子。”
“是那呀，”许太太恍然大悟，“我记得文渊当时还去喝了喜酒的，离镇子上倒是不远。就是去太平观的路上嘛。”
“对对对，太太说的就是那里。”田婆子笑着说，“这郝秀才几年前去世了，那秀才娘子容氏就带着三个孩子，很是辛苦。我的堂姐正好和她是妯娌，平时没少照顾的。这郝秀才呢，有一个女儿，模样好，性情也好，最是斯文的了，平日里都是跟她阿娘躲在屋子里头做绣活。”
许太太听着来了兴趣，“识字吗？”她儿子当初看中廖静柔也是喜欢她谈诗论画，如果纳进来一个不讨他儿子喜欢的，那也没有什么用。
“会的会的，那时候我堂姐经常看见那晓闺女跟着她哥哥一起学写字呢。”田媒婆犹豫了一下，说，“就是，这闺女年纪小了点。”
小了点？许太太本来觉得挺不错的，听她这么一说，有些不高兴了，“有多小？不合适的，你也往我面前显摆？”
“不是的太太，”田媒婆忙解释，“那丫头也有11岁了，这在我们乡下，也是可以说人家了的。”
许太太这么一听，皱起了眉头。田媒婆赶紧向田妈妈使眼色，田妈妈俯下身子，低声对许太太说：“太太，现在少爷还不同意你给他纳妾呢，要等你说服他，估计也要一段时间这妾氏才能进门，这个年纪，不是刚刚好么？先定下来，万事好说。”
这年头，要年纪合适，身家合适，又识文断字的姑娘，可不好找。要不是年纪不对，就是长得不好，要不然就是人家根本不想让女儿做妾。这郝家的女儿，虽然年纪小一点，但是家世破落，说不定正好做交易呢。
想到这，许太太也觉得不错，“那好吧，田妈妈，你赏田婆子茶钱，我先和老太太商量过再说。”
这便是有几分意思了。田媒婆大喜，不禁谢了又谢。
田妈妈送田媒婆出去，田媒婆忙把赏钱给她，田妈妈推却回来，“本就不图你这个，你要是把事办圆满了，我自然在太太面前也得脸。”
“放心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的。”田媒婆眉开眼笑的应着。
许文渊从外面回来，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也不说出来迎一迎他，很是疑惑。
走进屋里，更是看到一地凌乱的宣纸，都是写坏了的。而转进隔间，正好看见廖静柔正绑着束膊写着书法，良辰美意两个丫鬟静静地立在一旁，看见他进来，也不敢吭声。
“越是生气，这字越是写不好。”许文渊笑着上前摘下她手里的笔，“还是和夫君说说，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吧。”
廖静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除了你还能有谁？”
许文渊好气又好笑，“哪里来的不白之冤，我一整天可都在外头，那里惹了你了？”他示意丫鬟们收拾屋子，自己牵着廖静柔的手往卧室走。
“何必让你在场，家里都来了那么多的媒婆了，真等你在场的时候，就该是拜堂的时候了。”廖静柔狠狠地瞪他一眼。
“说什么糊涂话，我已经跟阿娘说了，不纳妾。”许文渊拥着她，“你是知道我的，怎么生这种闲气呢。”
“我倒是不想，可太太，还有老太太……”许文渊是一肩挑两房，结婚三年没有孩子，家里的长辈肯定着急的，可她不是一直在调理身体么，怎么还是要逼得这么紧？
“好了好了，这太太之前不也一直在张罗，也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许文渊吩咐丫鬟，“让小厨房煮碗甜汤来，让少奶奶顺顺气。”
廖静柔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没好气地捶了他一记，“之前太太是都没有相中的，听说这次同安村郝家有个秀才的女儿，很是般配呢。”
许文渊笑着，“再般配也不如你般配啊，你一个就已经这么难哄了，再来一个，我岂不天天冒包？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啊。”
“噗嗤——”总算哄得许大少奶奶嫣然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许文渊举着手。
两人便又和好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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