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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云水令

    侯子丰在江重夏这儿从来就找不回面子,不管多高他都能不用台阶安全落地。侯子丰给江重夏夹了两筷子菜,腆着脸说:“等你伤好了,咱们再练啊。”

    肖慕:“......”侯子丰常年混迹江湖,打家劫舍的事干的轻车熟路,除了良家妇女什么都劫过,身上的匪气比江离只重不轻。肖慕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江祖宗不愧是祖宗。

    江重夏吃了会儿,突然把脑袋从碗里拔出来,从怀里摸出块绿油油的玉牌来,特别郑重其事的挂在腰带上。侯子丰的脸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黑成了锅底,惊恐的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他“噌”的蹿上凳子,摆出起手的架势,好像那绿玉牌能原地变成武林高手似的。“这......这哪儿来的?”

    江重夏装蒜,“你不知道吗?不知道窜那么高干嘛?”

    侯子丰痛心疾首的挠了挠脑袋,把本就不怎么茂盛的猴毛挠成乱糟糟一团,“你个小白眼儿狼!是她近还是我近?给你块破令牌你就忘恩负义,背祖忘宗!”

    侯子丰拽文的本事惊人,快赶上周状元了。江重夏拿起绿玉牌,奇道:“令牌?什么令牌?不是你跟师娘的定情信物吗?”

    侯子丰立刻奓毛,尖叫声都劈了,“什么师娘!我冰清玉洁,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师父我现在还是童男子呢,别污蔑我晚节不保!”

    侯子丰的两个不孝徒弟无视师父的羞愤欲死,只恨他不能死远点。肖慕拿过绿玉牌,在手里颠了两个个,说:“这是云水令,商姬手里的消息网都认这个,多少人为了这块牌子撞个头破血流呢。再加上路九良等人不通庶务,厉风堂的大综银钱都是商姬管着。这块牌子要是让闻长敬和盗净看见了,你这小脑袋怕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长在脖子上了。”

    江重夏:“哼,我又不是没跟那两个打过,赢不了也不至于脑袋搬家啊!”

    羞愤欲死的侯子丰没死成,又自己从高台阶上蹦了下来,劈手夺过绿玉牌,高高举起没敢使劲摔下,小里小气的扔在桌子上,说:“死老妖婆要害死我的好徒弟,想断我的后?姥姥,我灭了厉风堂!”

    老猴子光说不练,不孝徒弟习以为常。肖慕笑着揉了揉江重夏长的安安生生的小脑袋,“看来真是师娘啊!”

    侯子丰:“......不是!不是!不是!......”

    汪秀叶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开门,脚步轻盈的走到桌前。轻轻放下汤药,转到程起湛身后,用两根水葱似的手指给他按起头来。

    按了一会儿,程起湛终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汪秀叶说:“帮主别着急,段先生已经去安置济阳掌门他们了。虽然少林、武当的人没留下,可是崆峒、峨嵋还有那些个小门派都让帮主解救下了。等帮主身子好了,稍加招揽,南盟就有了。”

    程起湛眉头稍解,拉着汪秀叶坐到自己腿上,靠在她肩上说:“唉,有总比没有好。厉风堂搅和进来有好也有坏,至少能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知道点深浅,别一天到晚以为自己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似的。”

    许是听他说的有趣,汪秀叶咯咯笑了起来。程起湛瞧了她那浪劲儿,发泄似的揉搓起她来。这时有人叩门,程起湛停了手,却没让汪秀叶起来,对门外喊了声“进来”。

    段玉成推门之前,在外面说:“帮主,有位拔也先生想求见帮主。”经他一提醒,汪秀叶推开程起湛起身整理衣衫。程起湛坐正了,说:“请进来。”

    段玉成这才推开门,身后跟着个带兜帽的高个男子。进了屋,男人大方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憨厚方脸,粗眉圆眼,没有半点外族人的长相,怎么姓了个回纥姓氏。

    段玉成办事妥贴,各个江湖帮派都让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程起湛在擂台上丢了人,借伤遁了要缓一缓,连峨嵋派的静定师太求见段玉成都替他做主推掉了。这大半夜的带人过来,此人定是非比寻常。

    程起湛不敢慢待,踉跄着绕过桌子行礼。那位拔也先生却抢先抱拳道:“在下拔也浑久仰帮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起湛向来自大,拔也浑放低了姿态,他便坦然受了,只意思意思说:“先生谬赞,程某今日露怯了,先生这么说是折煞我了。”

    两个虚伪的人连彼此的底细意图还没弄明白就先专注吹捧起来,场面难免有些滑稽。段玉成介绍道:“帮主,拔也先生乃是上京人士,特来恭贺帮主荣登盟主之位。”

    上京人士,姓拔也,和那位淮王是什么关系?程起湛不是个粗莽之人,虽不关心京城里的皇位更迭,但也不是一无所知。当今元胡皇后是匈奴人,拔也是回纥姓氏,回纥小部多依附匈奴各部,那么这位上京来的拔也浑应该是淮王的人了。

    程起湛倏地沉下脸,慢悠悠坐回椅子上,“淮王如今有厉风堂助力,用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了。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身上还有伤,就不多留先生了。”

    段玉成想解释,拔也浑抬手拦下,说道:“帮主误会了,我跟淮王不是一路的。他与帮主商议妥当却又临阵反水,实在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拔也浑虽不敢说比他强多少,但却断不会做食言毁诺之事。”

    程起湛抬起眼,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对视,“我是草莽出身,今日纠集的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但中原男儿绝不栖于外族羽翼之下,就算我肯,外面那些江湖帮派也不会同意。”

    拔也浑微微一笑,“我初入江湖,许多规矩不太明白。帮主目光如炬,怎会分辨不出我并不是回纥人士。帮主放心,我虽与外族有脱不开的关系,但绝不会受制于他们,帮主以后也无需有这个顾虑。”

    程起湛说:“拔也先生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据实相告,我跟先生来往能有什么好处?”

    拔也浑没回答他的问题,说道:“这次英雄会,厉风堂没能得手,帮主却是虽败犹荣。以淮王目中无人的性格,大概不会回头找帮主了。虽说这么多年南地江湖不服朝廷的管束,但漕帮不是四时寨,不能完全不理会朝廷。我虽然江湖经验浅,但与朝廷打交道还有些经验。日后帮主觉出我的好处来了,咱们再聊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