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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棒打鸳鸯

    邬晨磕巴都没打一个,放下书就出去了,还不忘反手把门关好。江重夏听着那声“出去”一下就精神了,赶忙坐起来,“阿娘。”

    江离穿着家常的襦裙,黑亮的长发在脑后盘了圆髻,斜插了一支白玉的素钗。一身寻常汉家夫人的打扮,周身的气质却似一把藏于鞘内的名剑,锋锐藏在剑鞘之中,虽内敛不露却难掩风华。

    半年多没见,女儿圆润的面庞消减了不少,下巴颏都尖了。江离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见她抬头瞧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像只讨好的小狗儿,气先消了一半。上前捉起她手腕,察觉她脉息虚芤,内力不济,虽然邬晨事先就跟她说过要封她内息十日荣养经脉,可脉息如此虚芤,明显还有失血的迹象。江离消下的怒火腾地又烧起来,摔开她的手,训斥道:“功力不见长,闹事的本事倒是翻着翻儿的往上窜!齐云山和南疆多少年相安无事,都被你给毁了。明日南疆来啰嗦,我就推你出去祭旗!”

    江重夏死皮赖脸的,“我如今被封了内息,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等我好了,阿娘就知道我的厉害了!至于南疆,他们自顾不暇,不敢来找咱们寨子的麻烦。推我出去祭旗?你相公要跳修合涧就罢了,留着也是白费大米。可咱江家要是绝了后,小心外公从坟里爬出来请你吃藤条炒肉。哎呦!”

    江离掐着江重夏大腿上的软肉转圈儿,拧的她杀猪似的嚎。周状元炮弹似的冲进来,拉开江离,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匕首,抵在喉咙下面,视死如归道:“你再打我闺女,我们爷儿俩就死在你跟前儿!”

    江离根本不理自家丢人的相公,连刀都懒得下,由着他瞎比划。江重夏扶额冷漠道:“要死你死,我今儿吃一顿藤条炒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唉,没一点我周家的风骨!”周状元恨铁不成钢。

    “我不姓周。”江重夏死猪不怕开水烫。

    “够了!”江离让这父女俩气的头疼,终于发作了,“你们俩都给我闭嘴!阿夏,把四季牌交回来。”

    江重夏从十四岁过了江离的试炼,四季牌交到她手上,连她大闹昆山连累公孙良,江离都没有命她交回。现在突然要她交回,是要彻底断了她下山的路了。

    江重夏刚醒,还没查过衣物包袱,不知道四季牌已经让肖慕拿走了,只知道绝不能还给她娘。“阿娘,我过了试炼,四季牌就是我的,没有再收回去的规矩。”

    江离说:“四时寨的少寨主,有四季牌才能下齐云山。你在外头胡闹,置齐云山老幼于不顾,我收回四季牌的意思,你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阿娘收回四季牌就是不准我再下山。领了四季牌的少寨主在齐云山外做什么都与齐云山无干,这规矩从外公时就是如此,江湖皆知。阿娘说我闹腾,我也没把南疆掀过个儿来。阿娘当年千里单骑,违抗皇命劫法场,又置齐云山老幼于何地呢?”

    “混账!”江离一掌抽在江重夏脸上,雪白的脸蛋上顿时现出鲜红的掌印。她出手的速度周状元哪反应的过来,江重夏被打完了才知道把女儿护在身后,怯懦道:“有话好好说,就会动手!你个死丫头,老子娘也是你打趣儿的?”

    江重夏被打惯了,也不在乎。自个儿揉着脸嘟囔,“阿娘不准我下山,不是因为我惹事,四时寨什么时候怕过事儿?您是不让我再跟师哥来往,当初您和阿爹私定终身,外公都没说半个不字。我跟师哥是外公定的,你也管不着!”

    江离惊道:“你都知道?知道多少?”

    江重夏淡淡道:“大概、应该比您知道的多,大黑现在叫涅槃了。”

    江离和周显祖对视一眼,心里满是震惊。周显祖说:“那......他是如何打算的?”

    江离打断他,“管他如何打算!明日我就让夏侯杰送他们下山,你和他不许再见面!”

    “他没有要翻天的打算......”江重夏急道。

    江离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没打算,他那挂名表弟可都打算好了!齐云山不涉江湖朝堂事,绝不能落入他人之股掌。你外公当初定下的是四时寨少寨主长女和蜀朝皇太子长子的婚约,如今蜀朝覆灭,皇长孙早殇,婚约自动解除。至于你和肖慕,我和你阿爹不准,就由不得你做主!”

    “阿娘你不讲理!你跟阿爹就是私定终身,你还为他劫法场,把皇帝都得罪了。为何你能做的我就做不得?!我们现在做的事,的确是想帮郡王爷争位,但师哥都仔细考量过了,绝不会牵连齐云山。他说过,有朝一日,如果褚策煜伤害齐云山,他定与我共进退。这可比阿娘你当初只想着救自己的情郎,置齐云山老幼不顾强多了!”

    最后一句话江重夏不敢说的太大声,躲在周状元背后嘟囔。江离看着女儿苍白的脸上鲜红的指印还没褪去,也再舍不得打,冷笑道:“与你共进退?情浓时什么好话说不出来!他与你阿爹怎么相同?你阿爹从来只有我一个,那肖慕不还有个表妹吗?表弟表妹拴在一起要生要死,哪个还顾得上你!”

    江重夏没底气的说:“师哥跟陶姜早就没什么了......”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周状元突然鼓励女儿道:“你娘当年也有别人,滴水穿石不也让我焐热了。墨初可比你娘性子柔和多了!”

    “你跟孩子胡说什么!”江大寨主肝火上亢,一张脸血红血红的,胳膊都抬起来了,念及夫君弱不禁风,最终还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你到底是那头儿的?”

    乍听闻女儿跟肖慕困在南疆,周状元跟妻子是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要拆了这对儿鸳鸯的。可现在见女儿对他情真意切,肖慕对阿夏的关心吃紧也不似作假,周状元先心软了。像他这种中年文艺老青年,看见小儿女的至情至爱,与蓬勃汹涌的诗性混杂在一起便是一颗想要成全的心。大棒下头的鸳鸯总是越打越亲密,冲破各种阻碍的爱情总是格外动人。

    被诗情画意冲昏了头脑的周状元一不留神爆出了江大寨主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虽然及时收住了,他鬼机灵的女儿可不肯放过。江重夏不顾病体孱弱,逼问她爹:“阿娘的相好是谁?死了没有?哎呀,肯定没死,就阿爹你这耙耳朵,怎么拗得过......哎呦!”

    江重夏被江大寨主按在床上锤了一顿,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