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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埋伏

    为了奇袭成功,褚广煜带到伯羊郡的都是精悍好手,又有盗净护持,没费什么力气就冲出了羊都栈。羊都栈前的长定码头上,沈万带了百十人候着。火把猎猎,褚广煜粗粗扫了一眼,海安帮里如杨祺岳、柜柳级数的好手并不在列,人数上和自己带来的二百人也相当。估计杨骥也是慌忙准备的对策,帮中好手都被杨祺岳带上了齐云山,手上只有一班老弱病残可用。褚广煜和盗净对视一眼,盗净双钎在手心飞快的旋转,揉身朝沈万冲去。

    沈万和杨骥同是海边渔村长大的孤儿,早年间也跟着杨骥在四时寨学过几年功夫。但他资质有限,性格鲁达,学不了江节翩翩君子做派的秋阳剑,就跟鲁致父亲学了几年重剑。后来他专心帮杨骥打理生意,武道上更是不精。他虽站在众人之中,却觉得盗净阴寒的劲力便如泰山压顶一般直朝他汹涌而来,顿时呼吸不畅,蹬蹬倒退了好几步。

    盗净本不知他深浅,只道沈万堂堂一个江湖大帮的副帮主,即便到不了杨祺岳的级数,也不该比他女儿沈蓝差。所以他一来就使出了十成的内力,务求一击即中。没想到内力放出去,对方莫说是还手之力,就连抵御都十分困难。要不是身后有帮众扶住,他差点就坐个屁墩儿了。

    盗净自觉胜券在握,钢钎旋得飞花蝴蝶似的,直取他双眼。眼看就要得手,一柄重剑横扫过来。钢钎戳在剑身上,双方同时一震。盗净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双手握剑挡在沈万前头,眼睛盯着盗净,嘴里埋怨的却是另有其人,“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就想着口腹之欲,不知道分点心思出来练功,连人一招都过不了!”

    沈万爬起来,一边扑打华服上的土灰,嘴皮子利落的还嘴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一天没点正事,老子管着多大盘生意呢!没有我,杨骥都睡不着觉!”

    这两个老废物还聊起天来了!盗净气的眼珠子直突突,足尖一点,钢钎夹着罡风朝鲁致沈万席卷过来。

    叱的一声剑鸣,薄如蝉翼的剑身坎入双钎之间,剑身一拧,盗净只觉一股巨力扯着双钎顺时针旋转。他提一口气,反向转动手腕。长剑力量惊人,盗净一口气用尽,对方竟纹丝未动,自己反被他拉的撞向对方的胸口。

    盗净变招极快,旋转不过,就将钢钎平伸,务求借力刺入对方胸口。叮叮两声,长剑竖起,弹开两根钢钎,反向平推时剑刃向外,朝着盗净高挺的鼻梁削去。盗净慌忙使个铁板桥,退后两步堪堪保住自己长得颇为满意的鼻子。

    这几下过招兔起鹘落,盗净站稳才确定来人是肖慕。青年一身青袍持剑而立,月亮的清辉笼在他挺拔修长的身体上,飘飘如谪仙。

    “敬王殿下,我等在此久候了。”

    褚广煜眉尖蹦了两下,心知中计。霎时间,服色各异的江湖人从长定码头黑沉沉的夜色里冲杀出来。人数虽不多,但个个以一当十,他的二百手下渐渐落在下风。

    褚广煜剑指肖慕,色厉内荏道:“肖慕,褚策煜尚远在上京,就凭你这数百乌合之众,困得住本王四万保平军?”

    肖慕面无表情,淡淡道:“确不能困殿下一世,五日足以。”

    “不可能!”褚广煜看清那些江湖人,心里有了底,稍有松弛,“肖墨初,广腊、南疆加起来不过千人,蒋谋顷刻即到。你如果能让江离抛却祖训,出动四时寨,兴许还有与本王的一拼之力。”

    肖慕唇角微挑,说:“敬王如此抬举,我齐云山便勉力一试,留殿下五日。”

    褚广煜为人谨慎,如果不是陷入困境,不会发出求救的信号。这个信号一发,蒋谋会立刻来救,那么之前的布置立时就废了,攻打齐云山亦是再无可能。虽然褚广煜危急,蒋谋心头却是一松,不用面对江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蒋谋再顾不上遮掩行藏,命大军向长定码头急速奔袭。同时让斥候速去金州示警,让中吉和邹宗钦紧守滨江,以备褚策煜趁乱渡江。大军到达伯羊郡城外,居高临下,远远看见长定码头上灯火通明,刀光剑影一片混战。

    蒋谋让亲兵传令下去,速速进城。他一马当先,奔下矮坡。为跑马方便,骑兵所带的火把不多,只够勉强照亮脚下路。蒋谋刚奔下土坡,突然眼前明光大亮,他不禁抬手遮在额前,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用异于从前的跳脱兴奋说:“国公爷,好久不见呐!”

    眼睛适应了强光,蒋谋缓缓放下胳膊,以此遮掩心中的慌乱。江重夏身后,春寒、米皮儿、丧爹,全是四时寨的得力干将,柜柳、沈蓝是海安帮的后起之秀。只是这些人还好,可他们身后跟着大批的四时寨和海安帮,中间夹着少林、武当和峨眉的僧俗弟子,乌泱泱一片人头,少说两三千江湖豪侠。

    江氏有祖训,后代不可参与江湖朝堂事。海安帮一向是齐云山的拥趸,虽然从未明说,但杨骥父子一门心思做生意,也是从来不掺和朝廷事的。可眼前这些人,齐云山和海安帮倾巢出动,还集合了江湖几大帮派!江离怎么了?她不顾祖训了吗?

    蒋谋压下心中的惊骇,勉强笑道:“少寨主,你是奉何令下山的?几位寨头又是如何下山的?联结少林武当峨眉,大寨主如今在齐云山不当事了吗?”

    江重夏笑得憨态可掬,抱着刀说:“国公爷管的未免太宽了吧?我齐云山的庶务几时轮到国公爷插嘴?当初既然不愿意入赘四时寨,现在拿祖训吓唬谁呢?”

    蒋谋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死丫头居然拿她老娘少年时的私情做诛心的刀!周家是什么家教,竟教出这等不孝子!

    围在蒋谋身边的亲信都是人精,没想到出来剿匪还有主帅的八卦听!心里兴奋的不要不要的,面上却不敢露,支棱着耳朵生怕漏下丁点。方才在中军帐里劝说蒋谋的副将心惊肉跳,原来主帅不是岁数大了没有争胜之心,而是要打老情人心里万般纠结呢!副将感觉打完这一仗后自己可能会被杀人灭口,默默勒马退了两步。

    反观江重夏这边,一众人面不改色的听着大寨主的秘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那样子好像在说,咱家少寨主是正常发挥,不这样反倒不对劲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