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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盼做附萝丝(一)

    四时寨六十年没管过江湖事,若非关乎齐云山乃至海安帮所有人的生死,江离断不会让肖慕放开手脚行事。肖慕明白四时寨在江湖上的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为免在南方掀起更大的波澜,他努力将四时寨出山的消息封闭在海安帮势力范围内的浙南九郡。事情一平息,他便将收尾工作推给杨祺岳,带着江重夏和寨头们返回齐云山。

    经此一战,就连以前最讨厌肖慕的丧爹都对他态度大变。虽然看见他的宝贝阿夏围着肖慕绕来绕去还是从脚趾尖到头发丝都不停的冒酸气,但表达形式就只剩吹胡子瞪眼这一招了。齐云山经历大劫,百废待兴。小到屋舍损毁,大到暗桩废立,夯不啷当一大堆事。以前夏侯杰是大管家,春寒鲁致一个从细一个从稳在旁协助。夏侯杰早就有心算计,许多庶务尤其是暗桩,春寒和鲁致知之甚少,如今所有都要从零做起。

    江离把齐云山一应事务都推给了江重夏,熟知自家少寨主是什么材料的寨头们无视大寨主的命令,自觉主动的选择向肖公子汇报。大寨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寨主乐得清闲,肖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齐云山的主事。他用三天时间把齐云山从山寨到底下六镇,再到跟海安帮的延系,条分缕析的切成了块,按照二十三个寨头的脾气秉性分工,各自开展工作。

    寨头里心细把稳的统共就那么三两个。一开始肖慕交代完,问寨头是不是明白,都说明白,转头干起来却是一团浆糊,肖慕只好和卫安手把手的教。好在江重夏比以前长进不少,虽然让她筹划周全不太可能,但执行力还是不错的。足足忙了一个月,各处才算理出头绪。肖慕也不用再当砖块,四处填坑,可以静下心里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肖慕回到四时寨后,就正式拜见了江离夫妇。江离让他安心住下,方竞之夫妇还没消息,便让人开始修缮青苗斋,等他们到了居住。然后跟江重夏交代了寨子里一应大小事务,肖慕知道她应付不来,不敢分心认真听着一一记下。中间几次有机会换话题,都被周显祖不着痕迹的引到别处去了。肖慕心思透亮,几个回合下来就看出江氏夫妇对他这毛脚女婿尚不十分满意。心想先帮阿夏把齐云山安置妥当了,再说亲事不迟。

    眼看着诸事顺遂,肖慕觉得时机到了,开始为终身大事筹谋。向大寨主汇报完工作,肖慕说:“家父家母匆忙出京,想来只能带些细软,日后置办聘礼怕是有些简陋。小侄近年来也有些积蓄,断不会委屈了阿夏。”

    江离:“下头镇子的佃租今年不必收了,四时寨不在乎那点嚼裹。”

    肖慕:“......”

    陪周显祖下棋时,肖慕说:“下个月初六日子不错,父亲母亲也快到了,到时小侄请他们登门求亲?”

    周显祖:“啊呀!你落这一子围了我一半,不行!我不走这儿了!”

    肖慕:“......状元公,落子无悔!”

    周显祖:“初六诸事不宜!”

    肖慕:“......”

    肖慕被江氏夫妻怼的遍体鳞伤,跑到江重夏这儿来求安慰。少寨主听完一遍三书六礼的流程,蹙眉道:“这么麻烦!不怕,明日我就跟你住到青苗斋去,鼓捣那些繁文缛节作甚!”

    肖慕:“......”

    江重夏发觉他情绪不对,认真过了一遍自己近日的所做所为。每天跟进跟出,指哪儿打哪儿,茶水饮食伺候周到,想抱抱给个亲亲......呀!莫非肖公子觉得我太轻浮了?江重夏攥着袖子,小心谨慎的凑到肖慕旁边,保持一拳距离,问:“嗯,是你入赘到我家,三书六礼是不是该我出?我错了,该给你名分的!”

    肖慕不理她了。

    江重夏兴冲冲找父母讨论嫁娶诸礼,尚未切入正题,大寨主先发制人派她跟着夏侯廷去浙南九郡巡视新起的暗桩。夏侯廷跟火在屁股后头撵似的,当天下午就挎着小包袱提着江重夏下山了。走时肖慕正好因为不愿意对牛弹琴,和春寒到山下镇子视察民情去了。江重夏告别也找不着人,只能留下张纸条潦表歉意。一直到了海安帮,江重夏跟杨祺岳抱怨此事,才猛然惊觉自己是被大寨主抄了后路,气的三天没搭理夏侯廷。

    肖慕自然比江重夏反应的快,看到她留的字条,就知大寨主早有布置。可怜少寨主想筹措聘礼求亲没人在意,要夜奔郎君尚未行动就让自家母亲大人抄了后路。

    眼下江湖和朝廷的关系暧昧,江离不打算这么快恢复滨江以北的暗桩。浙南九郡十几根暗桩巡下来,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江重夏回山时,正好接上上山的方竞之一行。

    方府众人一路南下走了半年有余,中间恢复通信才知先是姚乐生产,后是方夫人生病,再加上方竞之的游乐之心,才走的慢如老牛。有冯平等人护着,肖慕也不甚担心。他虽然想让父母早些上山求亲,但想着方竞之本是自由洒脱的性子,长年困居上京,现下松脱了官职,散散心也好,便没催促。江重夏更是不懂这些,只当他们又是生孩子又是生病的才耽误了行程。本以为他们狼狈出京,一路颠簸,该是轻车简从。没想到在骆河码头接到他们的船时,竟是满船披红挂彩,甲板上密密麻麻摆的全是挂着红绸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