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陈家出事
在郭家待到了傍晚时分，陈姨娘和陈谷的妻子一起过来了。
此时的朱艳和郭婶子刚把两个孩子的素服准备好，正在给他们穿上。陈谷妻子看到两个孩子，又嚎啕痛哭起来，惹得两个孩子跟着一起大哭，场面又再度失控。
陈姨娘也落了眼泪，此时已经是双眼红肿，面色极为憔悴难看。但是，她硬撑着没有再大哭，而是极为克制强忍着先向郭婶子道谢之后，走到朱艳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艳儿，谢谢你。”
“陈姨娘，这是老爷让我过来的，您最应该谢的是老爷。”朱艳可不敢担这个“谢”字，立刻推脱起来。
陈姨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但你肯将凤牌给我，我就能够调动张家的人，这事情也会办得顺利一些，这些人也会听我的。”
“……我拿着也没什么用。”朱艳低声说道，“我什么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指挥他们的。”
“你在张家的日子尚浅，日后就知道这凤牌的用处了。等这事情过去了，我与你好好说说，省的你也受那些人的欺负。”
陈姨娘这话说的，明显都是话里有话。
朱艳心里很是明白，这凤牌给了陈姨娘，比银钱都好用。
至少现在凤牌在她这里没有用处，用此拉拢了陈姨娘，也算是完成了系统给的任务。若说凤牌还有其他的用处，那就要等等看了。
想到此，她还是表现出了极为低调的样子。“多谢陈姨娘提点，您先忙吧。若是需要我，随时都是可以的。”
“想你也是朱家的女儿，竟然如此低调好性格，也真是难得。”陈姨娘又感叹了一句，“托大了说，在张家我是你的长辈。在若是离开张家，我还要喊你一声十六小姐呢。”
“这话怎么说？”朱艳愣了一下。
“我弟弟的丝绸铺子其实并非属于张家，而是朱家的买卖。当初我不想他与张家有太多干系，生怕旁人说我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家人谋好处。所以，就找了朱家的管家盘下了朱家的丝绸铺子。要是这么论下来的话，我是要喊你一声十六小姐的。”
“……算了，这事情也过去了。”朱艳更是低调起来，这种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她至今也没有搞明白。
“是啊，都过去了。”陈姨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先把孩子们带过去吧。”朱艳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心情都变得十分差了。“我先回张家同老爷说一声，您看看有什么要告诉他的么？”
“我今日就不回去了，你就原样说好了。明日也辛苦你帮老爷熬药……”陈姨娘擦了擦眼泪，“这事情要处理几天的，我也是先不回去的。”
“嗯。”朱艳赶紧点了点头，“我明日也来吧，万一你们需要人，我也是可以帮忙的。对了，我就让飞燕和青雀跟着你吧。”
“没事的，我自己也有婢女。”陈姨娘推脱起来。
“我知道，但人多一些总是好的。”朱艳知道这种时候，给钱给人才算作是“雪中送炭”。“没关系的，飞燕和青雀都很能干，是好帮手的。”
“好。”陈姨娘知道多几个张家的人，也是给自己做脸面，让弟弟的丧事能够办得更风光一些。自己就算是姨娘如何，也是张家的姨娘，现在依然是能够拿着凤牌做事的女人。
想到此，陈姨娘也就不再推辞，直接抱了抱朱艳，就去招呼陈谷妻子和她的两个孩子一同出了门郭家，回转去了陈家守灵去了。
朱艳没有再去陈家，因为她现在这身衣服也不合适。所以，她同郭婶子说了几句话，就自己走出了门，打算回张家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郭三万进了院子。
郭三万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下，问道：“这是？”
郭婶子立刻就说道：“张家大少爷的艳姨娘，今日一直陪着孩子们的。”
“哦哦哦，艳姨娘。”郭三万立刻行礼，“这是要去陈家？”
“不了，我要先回张家了，今日出来了一整日了。”朱艳淡淡地说道。
郭三万赶紧说道：“那我送您一段吧。”
“不用了，我看您也忙了一整日了，先歇息吧。”朱艳很是客气。
“哎，我的身体还好一些。”郭三万也叹了口气。
“陈谷有心悸？不是说很轻么？”朱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按常理来说猝死这种的确是与喝酒有关，但也是要看心悸的程度轻重，不至于一下子就毙命了。
“几年前，陈兄就有了心悸心疼的毛病。怎知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呢？”郭三万很是伤感，但朱艳看他的双眼时，他却看向了别处，惹得朱艳有点不快。这种说话方式很不尊重别人，甚至还有些躲闪。
“好吧，我先走了。今日也是叨扰了。”朱艳心里有点不舒服，就直接对郭婶子说话。
“还是送送吧。”郭婶子还是懂事的，直接送朱艳到了大门口。
不过朱艳还是坚持不让他们送了，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反正东藏县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她也都是认识路的。
离开了郭家，朱艳看到路边刚好有个卖果子的摊位，就想着那些新鲜的脆枣也是好吃的，可以买一些回去。
走到摊位前挑起枣子的时候，摊主阿婆悄声问她：“是陈老板死了？真的死了？”
“嗯。你认识？”朱艳和婆婆要了一个小箩筐，认认真真地挑选枣子。
“也不能说认识，他也常常来郭家，也来我这里买果子，所以也是说过话的。”阿婆也很是叹息，“怎么就忽然死了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说是心悸突然没了。”朱艳直接说道，“这枣子还挺脆的，帮我多装一些吧。”
“这男人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的，怎么还有心悸的毛病。真是年纪轻轻的……”阿婆也帮着朱艳挑起了枣子，“我是听我儿子说的，他是半夜敲更的。说是昨晚三更天，他敲梆子路过这里，听到一声叫喊，声音特别恐怖，吓得他梆子都少敲了两下，拔腿就跑。不过，后来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才继续敲的。”
“啥？”朱艳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喊？杀人了？抢劫了？”
“也不是，就是那种‘啊’的一声。或许啊，是有人睡觉被梦魇了，才大喊起来的。”阿婆摇了摇头，“这事情倒也是有的，只是昨晚刚刚下过雨，很是安静。我那儿子也是胆子小，被吓坏了呢。”
“那您给他熬些枣子安神汤，就是用这个青枣加一点点五味子就好，饭前喝下去，连喝三天，很是管用的。”朱艳还是懂一些药膳的。
“行，我回去就试试。”阿婆还挺高兴的，还多给了朱艳一些枣子。
朱艳也没客气，直接道了谢就回了张家。
张士贤张老爷听了朱艳说了今日的情形，也只是淡淡地说：“去吧，她若是需要帮忙，你就去好了。我这里也无须你来每日熬药，过了这件事情再过来好了。”
“好的。”朱艳答应着，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拿了凤牌，需要做些什么？”
“不用了，先让陈姨娘教你吧。”张士贤又看起了账本，不再搭理她。
朱艳只好行礼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已经点起的灯火心里也有些悲凉。
这里到是繁华热闹，仆从们十分忙碌地准备晚饭以及给张士贤送账本或者是找他请示事情。但与此同时，陈谷家中必然是哀戚一片。
这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便是在系统之中，也是一样的。
第二日一早，朱艳特意回了一趟百间楼拿自己的衣服。她做了张毅肃的妾室没有几天，也没有做哪些属于妾室规格的衣裙。张毅肃给她留了不少银子，但一时间也来不及做出来。那几件仆从婢女的灰色衣裙也不合适再穿。所以她想了想，就先去百间楼翻找几件之前的衣裙穿一下。
刚刚走近紫藤树下，就看到两个女人正跪在树下烧着纸钱。
……
系统提示：八娘、九娘回归到位。
朱艳：第八个任务？
系统小六：对，我们现在来顺一下，你目前已经有三娘、四娘、五娘，十三娘，十四娘，今日是八娘和九娘。目标是二十二个姨娘仆从全部回归到你的身边。
朱艳：其他的在哪里？
系统小六：你猜。
……
既然是演戏，必然也是要演到位的。朱艳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用十分惊喜的声音喊道：“八娘，九娘！”
“小主！”这两个女人回转过头来，也十分激动，甚至直接就哭了出来。这两人长得还真是圆润，要不然是十六小姐的厨娘呢。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做饭也一定是超级好吃的。
“小点声啦。”朱艳看了看四周。
“无事的，周边没有人。”八娘略瘦一点，跑得也快一些，直接抱住了朱艳。然后是九娘也赶过来抱住了她们。这两人的力气也很大，把朱艳勒得差点喘不上气。
“可算是回来了。”九娘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朱艳在这两个胖娘亲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先放开我啦。”
“好的好的。”这两人看到朱艳这副狼狈的样子，也轻笑了起来。“小主还是瘦的，要吃胖一些才好。没事的，我们回来了，很快就能把您喂胖了。”
“不要！”朱艳立刻摇头拒绝。
“慢慢胖也是好的。”八娘笑着哭起来。
“你们一切还顺利吧？”朱艳想着可能还是需要些时日，这两人才能回来的。毕竟张家的窑厂也都是需要人手，一时间也不会那么快脱身。
“很顺利。”九娘压低了声音，“张家大少爷亲自写了书信给了土窑厂，说是即可让我们两去张家的。不过，我们是因为看到他们正在铸造一件很奇怪的东西，就想着再留几天看看情况。”
“你们不是去了金铺？”朱艳依稀记得之前看过八娘九娘的去处。
“一开始是去了金铺，但这种地方也是张家最重要的店铺，尽管人多，但审核得极为严格，我们这种身份也不会真的进入到后厨的。后来就有人说让我们先去东水村的土窑厂，这边的人比较多，需要做饭的人也多一些。”八娘已经拉着朱艳坐了下来，九娘将没有烧完的纸钱丢进了火堆里。
“小主稍等，我们把这一份烧完。也是告诉主子一声，我们又回到小主身边了。”八娘九娘还是很规矩地烧了纸钱，又冲紫藤树磕了三个头。
朱艳也拿了一份纸钱丢进了火堆里，看着熊熊燃烧起的火焰，她忽然有些恍惚。这是在系统之中，还是真实世界？这些人哭哭笑笑的真情实感流露，是否是制造出来的？
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纸钱已经化作黑色的灰烬在空中飘舞起来。
八娘九娘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继续对朱艳说道：“我们从土窑厂出来，路过凤凰村，与十三娘十四娘见到了，说说目前的状况。”
“嗯。”朱艳点了点头，“刚才没说完，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猜可能是大炮。”九娘的声音更低了一些，“目前只是用土坯做的模具，但看那个样子，依稀和主子之前在京城给我们看得图样很相似。所以，我们就多留了两日。小主，恕罪。”
“嗯，没事的，做得对。”朱艳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张家还能做这个？”
“按道理说，这个应该是兵部监制，要做也是偷偷摸摸在京郊找个地方秘密进行。但现在张家的土窑厂居然就在制造这个东西，足以说明张家和皇家的牵连很深，也是有不少秘密的。”八娘揣测道，“我是听说张家大少爷这次进京就是要去做兵部的大员？”
“嗯，是这么说的。”朱艳点了点头，“大炮做成了么？”
“还没有，我们走得时候，说是土窑有一些塌方，可能是烧的太热了，土质松了。”九娘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后居然是十锭小金子。“我们偷了一些金子，融化成了小金锭子，想着小主也是需要钱的……”
“你们……还真是厉害。”朱艳都禁不住想笑了，难怪人家张家金铺不敢要太多人以及这种罪臣家的仆从，要是她也不敢用。
“没去几日，时间太短了，否则还能够更多一些。”八娘都笑了起来。
“行吧，这个先收好。”反正是有钱比没钱好，金子比银子好。朱艳也管不了那么多，先让她们继续藏好金子。“我是来找几件素衣，张家的陈姨娘弟弟死了，我过去帮忙。”
“……还可以穿旧时的衣衫？”八娘犹豫了一下。
“没事的，张毅肃又不在，还没有人特别管束我。我也是先找几件衣服替换一下，我还真是没什么衣服的。”对于这件事情，朱艳也是无可奈何。张家的规矩也是严格，但事发突然，她也是准备不足。若万一有人挑理，她穿一些旧时衣衫，也不算特别显眼。
“好，我们现在就找。”八娘赶紧进了屋。九娘摸了摸朱艳的小脸，“半年不见，小主更是好看了，衣衫也是要做些新的。”
“嗯，可以再等等。我可是不想要那些妾室的裤裙，咱们做好看的。”朱艳很是膈应“妻穿裙，妾穿裤”的规矩，一想起这个，都忍不住皱眉了。
“是是是，小主要美美的衣裙。”九娘的眼底有些哀伤，但还是掩饰住了，“等十七娘回来，让她给小主做许多好看的衣裙。”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朱艳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些一笑倾城的媚态，看得九娘都愣住了。
此时的朱艳和郭婶子刚把两个孩子的素服准备好，正在给他们穿上。陈谷妻子看到两个孩子，又嚎啕痛哭起来，惹得两个孩子跟着一起大哭，场面又再度失控。
陈姨娘也落了眼泪，此时已经是双眼红肿，面色极为憔悴难看。但是，她硬撑着没有再大哭，而是极为克制强忍着先向郭婶子道谢之后，走到朱艳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艳儿，谢谢你。”
“陈姨娘，这是老爷让我过来的，您最应该谢的是老爷。”朱艳可不敢担这个“谢”字，立刻推脱起来。
陈姨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但你肯将凤牌给我，我就能够调动张家的人，这事情也会办得顺利一些，这些人也会听我的。”
“……我拿着也没什么用。”朱艳低声说道，“我什么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指挥他们的。”
“你在张家的日子尚浅，日后就知道这凤牌的用处了。等这事情过去了，我与你好好说说，省的你也受那些人的欺负。”
陈姨娘这话说的，明显都是话里有话。
朱艳心里很是明白，这凤牌给了陈姨娘，比银钱都好用。
至少现在凤牌在她这里没有用处，用此拉拢了陈姨娘，也算是完成了系统给的任务。若说凤牌还有其他的用处，那就要等等看了。
想到此，她还是表现出了极为低调的样子。“多谢陈姨娘提点，您先忙吧。若是需要我，随时都是可以的。”
“想你也是朱家的女儿，竟然如此低调好性格，也真是难得。”陈姨娘又感叹了一句，“托大了说，在张家我是你的长辈。在若是离开张家，我还要喊你一声十六小姐呢。”
“这话怎么说？”朱艳愣了一下。
“我弟弟的丝绸铺子其实并非属于张家，而是朱家的买卖。当初我不想他与张家有太多干系，生怕旁人说我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家人谋好处。所以，就找了朱家的管家盘下了朱家的丝绸铺子。要是这么论下来的话，我是要喊你一声十六小姐的。”
“……算了，这事情也过去了。”朱艳更是低调起来，这种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她至今也没有搞明白。
“是啊，都过去了。”陈姨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先把孩子们带过去吧。”朱艳可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心情都变得十分差了。“我先回张家同老爷说一声，您看看有什么要告诉他的么？”
“我今日就不回去了，你就原样说好了。明日也辛苦你帮老爷熬药……”陈姨娘擦了擦眼泪，“这事情要处理几天的，我也是先不回去的。”
“嗯。”朱艳赶紧点了点头，“我明日也来吧，万一你们需要人，我也是可以帮忙的。对了，我就让飞燕和青雀跟着你吧。”
“没事的，我自己也有婢女。”陈姨娘推脱起来。
“我知道，但人多一些总是好的。”朱艳知道这种时候，给钱给人才算作是“雪中送炭”。“没关系的，飞燕和青雀都很能干，是好帮手的。”
“好。”陈姨娘知道多几个张家的人，也是给自己做脸面，让弟弟的丧事能够办得更风光一些。自己就算是姨娘如何，也是张家的姨娘，现在依然是能够拿着凤牌做事的女人。
想到此，陈姨娘也就不再推辞，直接抱了抱朱艳，就去招呼陈谷妻子和她的两个孩子一同出了门郭家，回转去了陈家守灵去了。
朱艳没有再去陈家，因为她现在这身衣服也不合适。所以，她同郭婶子说了几句话，就自己走出了门，打算回张家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郭三万进了院子。
郭三万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下，问道：“这是？”
郭婶子立刻就说道：“张家大少爷的艳姨娘，今日一直陪着孩子们的。”
“哦哦哦，艳姨娘。”郭三万立刻行礼，“这是要去陈家？”
“不了，我要先回张家了，今日出来了一整日了。”朱艳淡淡地说道。
郭三万赶紧说道：“那我送您一段吧。”
“不用了，我看您也忙了一整日了，先歇息吧。”朱艳很是客气。
“哎，我的身体还好一些。”郭三万也叹了口气。
“陈谷有心悸？不是说很轻么？”朱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按常理来说猝死这种的确是与喝酒有关，但也是要看心悸的程度轻重，不至于一下子就毙命了。
“几年前，陈兄就有了心悸心疼的毛病。怎知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呢？”郭三万很是伤感，但朱艳看他的双眼时，他却看向了别处，惹得朱艳有点不快。这种说话方式很不尊重别人，甚至还有些躲闪。
“好吧，我先走了。今日也是叨扰了。”朱艳心里有点不舒服，就直接对郭婶子说话。
“还是送送吧。”郭婶子还是懂事的，直接送朱艳到了大门口。
不过朱艳还是坚持不让他们送了，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反正东藏县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她也都是认识路的。
离开了郭家，朱艳看到路边刚好有个卖果子的摊位，就想着那些新鲜的脆枣也是好吃的，可以买一些回去。
走到摊位前挑起枣子的时候，摊主阿婆悄声问她：“是陈老板死了？真的死了？”
“嗯。你认识？”朱艳和婆婆要了一个小箩筐，认认真真地挑选枣子。
“也不能说认识，他也常常来郭家，也来我这里买果子，所以也是说过话的。”阿婆也很是叹息，“怎么就忽然死了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说是心悸突然没了。”朱艳直接说道，“这枣子还挺脆的，帮我多装一些吧。”
“这男人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的，怎么还有心悸的毛病。真是年纪轻轻的……”阿婆也帮着朱艳挑起了枣子，“我是听我儿子说的，他是半夜敲更的。说是昨晚三更天，他敲梆子路过这里，听到一声叫喊，声音特别恐怖，吓得他梆子都少敲了两下，拔腿就跑。不过，后来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才继续敲的。”
“啥？”朱艳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喊？杀人了？抢劫了？”
“也不是，就是那种‘啊’的一声。或许啊，是有人睡觉被梦魇了，才大喊起来的。”阿婆摇了摇头，“这事情倒也是有的，只是昨晚刚刚下过雨，很是安静。我那儿子也是胆子小，被吓坏了呢。”
“那您给他熬些枣子安神汤，就是用这个青枣加一点点五味子就好，饭前喝下去，连喝三天，很是管用的。”朱艳还是懂一些药膳的。
“行，我回去就试试。”阿婆还挺高兴的，还多给了朱艳一些枣子。
朱艳也没客气，直接道了谢就回了张家。
张士贤张老爷听了朱艳说了今日的情形，也只是淡淡地说：“去吧，她若是需要帮忙，你就去好了。我这里也无须你来每日熬药，过了这件事情再过来好了。”
“好的。”朱艳答应着，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拿了凤牌，需要做些什么？”
“不用了，先让陈姨娘教你吧。”张士贤又看起了账本，不再搭理她。
朱艳只好行礼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已经点起的灯火心里也有些悲凉。
这里到是繁华热闹，仆从们十分忙碌地准备晚饭以及给张士贤送账本或者是找他请示事情。但与此同时，陈谷家中必然是哀戚一片。
这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便是在系统之中，也是一样的。
第二日一早，朱艳特意回了一趟百间楼拿自己的衣服。她做了张毅肃的妾室没有几天，也没有做哪些属于妾室规格的衣裙。张毅肃给她留了不少银子，但一时间也来不及做出来。那几件仆从婢女的灰色衣裙也不合适再穿。所以她想了想，就先去百间楼翻找几件之前的衣裙穿一下。
刚刚走近紫藤树下，就看到两个女人正跪在树下烧着纸钱。
……
系统提示：八娘、九娘回归到位。
朱艳：第八个任务？
系统小六：对，我们现在来顺一下，你目前已经有三娘、四娘、五娘，十三娘，十四娘，今日是八娘和九娘。目标是二十二个姨娘仆从全部回归到你的身边。
朱艳：其他的在哪里？
系统小六：你猜。
……
既然是演戏，必然也是要演到位的。朱艳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用十分惊喜的声音喊道：“八娘，九娘！”
“小主！”这两个女人回转过头来，也十分激动，甚至直接就哭了出来。这两人长得还真是圆润，要不然是十六小姐的厨娘呢。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做饭也一定是超级好吃的。
“小点声啦。”朱艳看了看四周。
“无事的，周边没有人。”八娘略瘦一点，跑得也快一些，直接抱住了朱艳。然后是九娘也赶过来抱住了她们。这两人的力气也很大，把朱艳勒得差点喘不上气。
“可算是回来了。”九娘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朱艳在这两个胖娘亲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先放开我啦。”
“好的好的。”这两人看到朱艳这副狼狈的样子，也轻笑了起来。“小主还是瘦的，要吃胖一些才好。没事的，我们回来了，很快就能把您喂胖了。”
“不要！”朱艳立刻摇头拒绝。
“慢慢胖也是好的。”八娘笑着哭起来。
“你们一切还顺利吧？”朱艳想着可能还是需要些时日，这两人才能回来的。毕竟张家的窑厂也都是需要人手，一时间也不会那么快脱身。
“很顺利。”九娘压低了声音，“张家大少爷亲自写了书信给了土窑厂，说是即可让我们两去张家的。不过，我们是因为看到他们正在铸造一件很奇怪的东西，就想着再留几天看看情况。”
“你们不是去了金铺？”朱艳依稀记得之前看过八娘九娘的去处。
“一开始是去了金铺，但这种地方也是张家最重要的店铺，尽管人多，但审核得极为严格，我们这种身份也不会真的进入到后厨的。后来就有人说让我们先去东水村的土窑厂，这边的人比较多，需要做饭的人也多一些。”八娘已经拉着朱艳坐了下来，九娘将没有烧完的纸钱丢进了火堆里。
“小主稍等，我们把这一份烧完。也是告诉主子一声，我们又回到小主身边了。”八娘九娘还是很规矩地烧了纸钱，又冲紫藤树磕了三个头。
朱艳也拿了一份纸钱丢进了火堆里，看着熊熊燃烧起的火焰，她忽然有些恍惚。这是在系统之中，还是真实世界？这些人哭哭笑笑的真情实感流露，是否是制造出来的？
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纸钱已经化作黑色的灰烬在空中飘舞起来。
八娘九娘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继续对朱艳说道：“我们从土窑厂出来，路过凤凰村，与十三娘十四娘见到了，说说目前的状况。”
“嗯。”朱艳点了点头，“刚才没说完，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猜可能是大炮。”九娘的声音更低了一些，“目前只是用土坯做的模具，但看那个样子，依稀和主子之前在京城给我们看得图样很相似。所以，我们就多留了两日。小主，恕罪。”
“嗯，没事的，做得对。”朱艳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张家还能做这个？”
“按道理说，这个应该是兵部监制，要做也是偷偷摸摸在京郊找个地方秘密进行。但现在张家的土窑厂居然就在制造这个东西，足以说明张家和皇家的牵连很深，也是有不少秘密的。”八娘揣测道，“我是听说张家大少爷这次进京就是要去做兵部的大员？”
“嗯，是这么说的。”朱艳点了点头，“大炮做成了么？”
“还没有，我们走得时候，说是土窑有一些塌方，可能是烧的太热了，土质松了。”九娘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后居然是十锭小金子。“我们偷了一些金子，融化成了小金锭子，想着小主也是需要钱的……”
“你们……还真是厉害。”朱艳都禁不住想笑了，难怪人家张家金铺不敢要太多人以及这种罪臣家的仆从，要是她也不敢用。
“没去几日，时间太短了，否则还能够更多一些。”八娘都笑了起来。
“行吧，这个先收好。”反正是有钱比没钱好，金子比银子好。朱艳也管不了那么多，先让她们继续藏好金子。“我是来找几件素衣，张家的陈姨娘弟弟死了，我过去帮忙。”
“……还可以穿旧时的衣衫？”八娘犹豫了一下。
“没事的，张毅肃又不在，还没有人特别管束我。我也是先找几件衣服替换一下，我还真是没什么衣服的。”对于这件事情，朱艳也是无可奈何。张家的规矩也是严格，但事发突然，她也是准备不足。若万一有人挑理，她穿一些旧时衣衫，也不算特别显眼。
“好，我们现在就找。”八娘赶紧进了屋。九娘摸了摸朱艳的小脸，“半年不见，小主更是好看了，衣衫也是要做些新的。”
“嗯，可以再等等。我可是不想要那些妾室的裤裙，咱们做好看的。”朱艳很是膈应“妻穿裙，妾穿裤”的规矩，一想起这个，都忍不住皱眉了。
“是是是，小主要美美的衣裙。”九娘的眼底有些哀伤，但还是掩饰住了，“等十七娘回来，让她给小主做许多好看的衣裙。”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朱艳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些一笑倾城的媚态，看得九娘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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