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床上有人
张毅肃的房间里，灯火齐齐地亮了起来。
张合元和一群家仆已经急匆匆地从各自的房里跑了出来，站在张毅肃的房门口。
此刻，张毅肃的房间里应该是扔了一个茶壶，随即还有桌椅倾倒的声音。
紧接着就有个女人哭泣着说道：“大少爷啊，我是真心的。”
“滚！”张毅肃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我心甘情愿做您的妾啊！”这女人的声音还幽怨缠绵起来。
朱艳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是什么戏码？
大少爷房间里半夜进了女人？
或者说，还上了他的床？
五娘，七娘，八娘和九娘见到朱艳回来了，都齐齐地围拢在她的身边。
张合元已经进了房间，家仆们把院子里的灯火也点燃了。
啧啧啧，朱艳都忍不住咂舌起来。
张家也真是有钱，四处的灯火点然后，这里亮如白昼，别说是个女人，就是一只飞蛾也看得清清楚楚。
手里有凤牌，她又是张毅肃的妾，按道理说她是应当进去看看的。
但是朱艳完全没有动地方，她想着这事情怕也是挺尴尬的。虽说她没有捉奸在床的心思，但这种状况下，她也不太好说什么。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青雀忽然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房间，还大声喊道：“大少爷，莫要生气。”
这又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的声音小了很多，青雀应该是在说着什么，还有人在小声哭泣。
不过，张毅肃没有出声。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出声。
朱艳努力听了听，也听不清楚。刚想询问武功好的五娘，但张毅肃已经在房间里喊了起来：“十六，你是不是在外面？进来！”
居然被点名了。
这一晚上真是没完没了。
朱艳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尽管天气已经热了，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六娘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单独走进去，所以就跟着她一同走了进去。
不过吧，这场面也是挺香艳的。
张毅肃赤裸着上半身正坐在椅子上，下手跪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和哭泣的青雀。
张合元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大少爷。”朱艳低声喊了他一句。
“十六，现在我的院子是由你来打理的，这半夜在我的床上进了人，是不是你的失职？”张毅肃一脸的严肃，很是不悦。
“啊？”朱艳也愣住了，怎么会这么说？
“啊什么啊？张家家规，你不懂么？”张毅肃又补充了一句。
“啊？”朱艳真是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就把青雀赶出去，我张家没有这种下人！”这一次，张毅肃的口气又严厉起来，“纵容自己的女儿上主子的床，还真是反了你了！”
原来是这样。
朱艳瞬间就明白了。
要不然青雀得知朱艳做了张毅肃的妾室那一日，那么用力地替朱艳擦摸身子，之后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正式做了张毅肃的小妾后，青雀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了不少，就算是朱艳拿了凤牌，也没有之前的亲切。
原来，她存的是这份心思。
想想也对，青雀的女儿只比朱艳小两岁，也是应当为她打算了。
做了张毅肃的妾，自然是吃喝不愁的。
她们的出身也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能够依靠张家继续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所以，急急地把自己的女儿送上大少爷的床，就是青雀的算计。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张毅肃居然不要。
确切地说，看起来张毅肃应该是动了半截的手之后忽然发现人不对，这才点了灯，喊了人进来的。
前后这么一串，朱艳就明白了。
但这事情要这么处理？她也不知道。
“大少爷，宝芝一直喜欢大少爷的，也甘愿做您的妾室，求您收了她吧。”青雀哭了起来，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衣衫不整的宝芝也在哭，看那个样子似乎还真的挺难过的。
“十六，你怎么说？”张毅肃居然直接问了朱艳。
朱艳张了张嘴，又看了看眼前的状况，还真是挺为难的。
“要不，收了？”她试探着说了一句。
青雀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喊了起来，“大少爷啊，艳姨娘也是同意的，您就收了宝芝吧。”
这事情透着这么别扭，哪里有这样哭着喊着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男人的床上的？朱艳表示不理解，但又对此状况深表同情。
“收了？”张毅肃斜眼看着朱艳，“你说的？”
“……啊，哦。”朱艳尴尬地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吧。”
“好，收了。”张毅肃转头看向了张合元，“张家规矩，自家的仆从忤逆了主子，可以立刻杖毙，无须报官。把这个宝芝拖下去打死吧。”
“啊？等等等等……”朱艳忙不迭地喊了起来，青雀和宝芝也哭了出来，场面又乱了。
“怎么？”张毅肃问道。
“那就别收了，放了吧。”朱艳赶紧回答道。
“也行，扭送去官府，说是淫乱张宅，建议发卖流放充军……”张毅肃真是没有感情。
“别别别，人家小姑娘，不合适。”朱艳又赶紧打算张毅肃的话，“没有淫乱，就是上错床了。认个错，快认个错。”
“艳姨娘，你觉得是这样？”张毅肃忽然喊了朱艳的艳姨娘称呼，吓得她哆嗦了一下，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那那那……您说咋办？”朱艳已经不敢说话了，这种事情还真是挺难的。
“我已经说过了，你没带耳朵么？”张毅肃那口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都拍了桌子。
张合元也不管朱艳怎么想的，直接喊了外面的人进来，把青雀和宝芝全都拖了出去。
这两人哭喊的极为厉害，但也于事无补。
朱艳站在那里，只好干巴巴地说：“大大大少爷，我给您收拾一下房间吧，这里也乱了。”
“艳姨娘倒是会做这个事情啊？”张毅肃的口气依然很恶劣。
“会会会的。”朱艳结巴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毅肃生气，还是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六娘已经动手去捡拾地上的茶壶碎片，但被张毅肃一声就吼住了，“放着，我和你主子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别生气别生气。”六娘是自己人，要护着的。朱艳赶紧快步走到六娘身边，并且说道：“你先出去，没事的。”
六娘愣了一下。
“出去吧，一会儿再收拾啦。”朱艳拖长了声音，“大少爷莫要生气了，是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张毅肃问道。
趁这个时候，六娘已经被朱艳推出了门，然后朱艳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我是不是应该生气吃醋呢？”朱艳嘿嘿笑了起来，“可是我不太敢呢，万一大少爷喜欢宝芝这样的，我岂不是坏了大少爷的好事？”
“朱艳！”完了，张毅肃更生气了，连茶杯都扔了出去，粉粉碎。
张合元和六娘几乎是同时推了门进了屋，问道：“大少爷！”
“没事的没事的。”朱艳咧了咧嘴，“都是我的错，我来收拾。你们都出去吧。”
张毅肃没说话。
“出去吧。”朱艳只好又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这两人推出了门，再次关好门。
房间里的确凌乱了一些，之前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大，现在张毅肃坐在这里，房间忽然就变小了。
朱艳慢慢走到了张毅肃的身边，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才说道：“大少爷，莫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才是最生气的。”
“哦？”张毅肃看着朱艳。
“半夜有女人爬上我夫君的床，我能不生气么？”朱艳的软糯声音又开始了。“可是啊，这是家大业大的张家，我什么都不敢说啊。如果您真的要了她，我也不能说什么的。我还要表现出大度，包容，欢喜。就像陈姨娘一样，还要替老爷的别的女人忙前忙后，万一有了孩子，还要帮忙带……那我肯定是要生气的。”
“所以呢？”灯火下的张毅肃的面庞柔和了一些。
“所以啊，我只能说‘收了吧’，可是哦，我真的很生气的。”做戏做足，朱艳这个小妾扮演得很是可以。
“为什么生气？”张毅肃已经拉住了朱艳的手。
“因为我喜欢大少爷啊，我也很小心眼的，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大少爷啊。”
“你喜欢我？”张毅肃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喜欢的，很喜欢的，只是不敢说而已。”朱艳又流露出委屈的表情，“能做大少爷的小妾，我已经很开心了，不敢奢望太多的。”
“朱艳，说心里话，说实话。”张毅肃皱了眉头。
“说的都是实话。”朱艳还真的有些难过的，面对这张脸，很难不喜欢。但是面对现在这个系统，这个环境，又很难付出真心。“我只是尽量做到不生气，不嫉妒。我不会成为陈姨娘那样下毒，但我也很难做到不生气的。”
“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张毅肃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但也只是现在，对不对？那之前呢？之后呢？我都会难过和生气的。”说着说着，朱艳还真的有点要流泪了。
“之前怎么说？之后又怎么说？”张毅肃有点不明白了，直接拉着朱艳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样子就有些暧昧了，朱艳扭捏起来。
张毅肃居然就这么笑了。
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居然就让人有些不懂了。
“之前哦，您可是有好多婚约的，也有不少外面的女人吧，至少我就曾经见过有个红衣女人进出过张家的大门哦。那之后呢，您也会有正妻，还会有许多的妾室，到时候就真的没我什么事了。”小嘴一扁，委屈满满。
“难道我不能有？”张毅肃靠近了她一些。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肯定不开心呀。”朱艳烦躁了，凭什么他能三妻四妾，自己还要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这样真的不好。
“好吧，反正现在只有你，暂时不会有旁人。”张毅肃这句话算是承诺还只是敷衍她？
朱艳愣了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心里又小声念叨了一句：男人，呵。
“大少爷，折腾了一整天，您也累了，还是先歇息吧。”朱艳想着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旖旎之情，还是让张毅肃赶紧睡了。不是说过几日就要走么，也别让大家都不痛快。
“睡哪里？”张毅肃倒是揽住了朱艳的腰身，亲昵地靠住了她。“这里这么乱，我可不要睡在这里。”
“……书房？”朱艳建议道。
“那种地方多冷清，不好。”张毅肃的气息吹在了朱艳的脖子上。
“那那就是我的屋？您要是不嫌弃，就先睡过去。”朱艳忍不住推了推他，“大少爷哦，我也是从大牢里出来的，虽然是洗过了，但也是觉得不舒服的。再说了，今日跑了一整天，我还想再洗洗的……”
“十六啊！”张毅肃终于又喊回了这个称呼，“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嗯，我觉得我都臭了，哪里可爱呢。”朱艳回身摸了摸张毅肃的脸，“反正大少爷就在这里，我其实可想摸摸您的……”
“哦？”张毅肃终于笑了起来。
“大少爷啊，先去睡吧，今日真的好累的。”朱艳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还是略略严肃地说道：“刚才老爷和我在龙啸石那里说了好多的话，我得学给您听一下的。”
“那还是算了，明早再说吧，我可不想听了。”提起了张士贤，张毅肃终于略出了疲惫的神情，看来他也是惧怕他的父亲，一点都不想听关于他的事情。
“那好吧，快去睡吧。”朱艳也笑了起来，“让五娘她们帮您收拾一下，我去洗洗了。”
“嗯。”张毅肃也站起了身，又摸了摸朱艳的小脸，这才推门去了朱艳那间重新装修好的柴房，现在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寝室了。
张合元跟上了张毅肃，小声和他说着什么。
八成都是关于青雀母女二人的，朱艳也不太想听了。
青雀有了这份心思，朱艳之前就察觉到了。只是，她不想，也不愿意知道。
但现在，青雀居然大胆到让自己的女儿上了大少爷的床，这就是错，不可饶恕的错。
不择手段的上位，以后也未必会有好下场。
按照张家家规，这母女二人已经没有好下场了。
明日清早就会被发卖，什么都没有了。
朱艳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看了一样与青雀要好的飞燕，这也是一开始对朱艳很好的婢女。
飞燕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惶恐，直接给朱艳跪了下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管你知不知情，你都要知道，青雀这事情都是不对的。就算是她想为自己的女儿谋划一个好前景，但这样做就是错的。”朱艳拉起了飞燕，“做妾室有什么好的？其实，我反而更羡慕你们这样有一个小家，回家有人可以说说话的。”
“艳儿。”飞燕哭了起来，看起来也是极为难过。“我的确知道青雀有这个心思，但我没有帮她的……只是……”
“你也别求情，这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她招惹了大少爷，大少爷那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自求多福吧。”
朱艳可不想做烂好人，没用的。说不准还会给自己惹麻烦，何必呢。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复杂起来，她需要想想才好。
张合元和一群家仆已经急匆匆地从各自的房里跑了出来，站在张毅肃的房门口。
此刻，张毅肃的房间里应该是扔了一个茶壶，随即还有桌椅倾倒的声音。
紧接着就有个女人哭泣着说道：“大少爷啊，我是真心的。”
“滚！”张毅肃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我心甘情愿做您的妾啊！”这女人的声音还幽怨缠绵起来。
朱艳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是什么戏码？
大少爷房间里半夜进了女人？
或者说，还上了他的床？
五娘，七娘，八娘和九娘见到朱艳回来了，都齐齐地围拢在她的身边。
张合元已经进了房间，家仆们把院子里的灯火也点燃了。
啧啧啧，朱艳都忍不住咂舌起来。
张家也真是有钱，四处的灯火点然后，这里亮如白昼，别说是个女人，就是一只飞蛾也看得清清楚楚。
手里有凤牌，她又是张毅肃的妾，按道理说她是应当进去看看的。
但是朱艳完全没有动地方，她想着这事情怕也是挺尴尬的。虽说她没有捉奸在床的心思，但这种状况下，她也不太好说什么。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青雀忽然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房间，还大声喊道：“大少爷，莫要生气。”
这又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的声音小了很多，青雀应该是在说着什么，还有人在小声哭泣。
不过，张毅肃没有出声。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出声。
朱艳努力听了听，也听不清楚。刚想询问武功好的五娘，但张毅肃已经在房间里喊了起来：“十六，你是不是在外面？进来！”
居然被点名了。
这一晚上真是没完没了。
朱艳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尽管天气已经热了，但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六娘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单独走进去，所以就跟着她一同走了进去。
不过吧，这场面也是挺香艳的。
张毅肃赤裸着上半身正坐在椅子上，下手跪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和哭泣的青雀。
张合元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大少爷。”朱艳低声喊了他一句。
“十六，现在我的院子是由你来打理的，这半夜在我的床上进了人，是不是你的失职？”张毅肃一脸的严肃，很是不悦。
“啊？”朱艳也愣住了，怎么会这么说？
“啊什么啊？张家家规，你不懂么？”张毅肃又补充了一句。
“啊？”朱艳真是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就把青雀赶出去，我张家没有这种下人！”这一次，张毅肃的口气又严厉起来，“纵容自己的女儿上主子的床，还真是反了你了！”
原来是这样。
朱艳瞬间就明白了。
要不然青雀得知朱艳做了张毅肃的妾室那一日，那么用力地替朱艳擦摸身子，之后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正式做了张毅肃的小妾后，青雀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了不少，就算是朱艳拿了凤牌，也没有之前的亲切。
原来，她存的是这份心思。
想想也对，青雀的女儿只比朱艳小两岁，也是应当为她打算了。
做了张毅肃的妾，自然是吃喝不愁的。
她们的出身也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能够依靠张家继续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所以，急急地把自己的女儿送上大少爷的床，就是青雀的算计。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张毅肃居然不要。
确切地说，看起来张毅肃应该是动了半截的手之后忽然发现人不对，这才点了灯，喊了人进来的。
前后这么一串，朱艳就明白了。
但这事情要这么处理？她也不知道。
“大少爷，宝芝一直喜欢大少爷的，也甘愿做您的妾室，求您收了她吧。”青雀哭了起来，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衣衫不整的宝芝也在哭，看那个样子似乎还真的挺难过的。
“十六，你怎么说？”张毅肃居然直接问了朱艳。
朱艳张了张嘴，又看了看眼前的状况，还真是挺为难的。
“要不，收了？”她试探着说了一句。
青雀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喊了起来，“大少爷啊，艳姨娘也是同意的，您就收了宝芝吧。”
这事情透着这么别扭，哪里有这样哭着喊着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男人的床上的？朱艳表示不理解，但又对此状况深表同情。
“收了？”张毅肃斜眼看着朱艳，“你说的？”
“……啊，哦。”朱艳尴尬地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吧。”
“好，收了。”张毅肃转头看向了张合元，“张家规矩，自家的仆从忤逆了主子，可以立刻杖毙，无须报官。把这个宝芝拖下去打死吧。”
“啊？等等等等……”朱艳忙不迭地喊了起来，青雀和宝芝也哭了出来，场面又乱了。
“怎么？”张毅肃问道。
“那就别收了，放了吧。”朱艳赶紧回答道。
“也行，扭送去官府，说是淫乱张宅，建议发卖流放充军……”张毅肃真是没有感情。
“别别别，人家小姑娘，不合适。”朱艳又赶紧打算张毅肃的话，“没有淫乱，就是上错床了。认个错，快认个错。”
“艳姨娘，你觉得是这样？”张毅肃忽然喊了朱艳的艳姨娘称呼，吓得她哆嗦了一下，这分明就是生气了。
“那那那……您说咋办？”朱艳已经不敢说话了，这种事情还真是挺难的。
“我已经说过了，你没带耳朵么？”张毅肃那口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都拍了桌子。
张合元也不管朱艳怎么想的，直接喊了外面的人进来，把青雀和宝芝全都拖了出去。
这两人哭喊的极为厉害，但也于事无补。
朱艳站在那里，只好干巴巴地说：“大大大少爷，我给您收拾一下房间吧，这里也乱了。”
“艳姨娘倒是会做这个事情啊？”张毅肃的口气依然很恶劣。
“会会会的。”朱艳结巴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毅肃生气，还是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六娘已经动手去捡拾地上的茶壶碎片，但被张毅肃一声就吼住了，“放着，我和你主子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别生气别生气。”六娘是自己人，要护着的。朱艳赶紧快步走到六娘身边，并且说道：“你先出去，没事的。”
六娘愣了一下。
“出去吧，一会儿再收拾啦。”朱艳拖长了声音，“大少爷莫要生气了，是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张毅肃问道。
趁这个时候，六娘已经被朱艳推出了门，然后朱艳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我是不是应该生气吃醋呢？”朱艳嘿嘿笑了起来，“可是我不太敢呢，万一大少爷喜欢宝芝这样的，我岂不是坏了大少爷的好事？”
“朱艳！”完了，张毅肃更生气了，连茶杯都扔了出去，粉粉碎。
张合元和六娘几乎是同时推了门进了屋，问道：“大少爷！”
“没事的没事的。”朱艳咧了咧嘴，“都是我的错，我来收拾。你们都出去吧。”
张毅肃没说话。
“出去吧。”朱艳只好又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这两人推出了门，再次关好门。
房间里的确凌乱了一些，之前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大，现在张毅肃坐在这里，房间忽然就变小了。
朱艳慢慢走到了张毅肃的身边，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才说道：“大少爷，莫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才是最生气的。”
“哦？”张毅肃看着朱艳。
“半夜有女人爬上我夫君的床，我能不生气么？”朱艳的软糯声音又开始了。“可是啊，这是家大业大的张家，我什么都不敢说啊。如果您真的要了她，我也不能说什么的。我还要表现出大度，包容，欢喜。就像陈姨娘一样，还要替老爷的别的女人忙前忙后，万一有了孩子，还要帮忙带……那我肯定是要生气的。”
“所以呢？”灯火下的张毅肃的面庞柔和了一些。
“所以啊，我只能说‘收了吧’，可是哦，我真的很生气的。”做戏做足，朱艳这个小妾扮演得很是可以。
“为什么生气？”张毅肃已经拉住了朱艳的手。
“因为我喜欢大少爷啊，我也很小心眼的，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大少爷啊。”
“你喜欢我？”张毅肃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喜欢的，很喜欢的，只是不敢说而已。”朱艳又流露出委屈的表情，“能做大少爷的小妾，我已经很开心了，不敢奢望太多的。”
“朱艳，说心里话，说实话。”张毅肃皱了眉头。
“说的都是实话。”朱艳还真的有些难过的，面对这张脸，很难不喜欢。但是面对现在这个系统，这个环境，又很难付出真心。“我只是尽量做到不生气，不嫉妒。我不会成为陈姨娘那样下毒，但我也很难做到不生气的。”
“我现在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张毅肃居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嗯，但也只是现在，对不对？那之前呢？之后呢？我都会难过和生气的。”说着说着，朱艳还真的有点要流泪了。
“之前怎么说？之后又怎么说？”张毅肃有点不明白了，直接拉着朱艳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样子就有些暧昧了，朱艳扭捏起来。
张毅肃居然就这么笑了。
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居然就让人有些不懂了。
“之前哦，您可是有好多婚约的，也有不少外面的女人吧，至少我就曾经见过有个红衣女人进出过张家的大门哦。那之后呢，您也会有正妻，还会有许多的妾室，到时候就真的没我什么事了。”小嘴一扁，委屈满满。
“难道我不能有？”张毅肃靠近了她一些。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肯定不开心呀。”朱艳烦躁了，凭什么他能三妻四妾，自己还要小心翼翼，委曲求全，这样真的不好。
“好吧，反正现在只有你，暂时不会有旁人。”张毅肃这句话算是承诺还只是敷衍她？
朱艳愣了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心里又小声念叨了一句：男人，呵。
“大少爷，折腾了一整天，您也累了，还是先歇息吧。”朱艳想着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旖旎之情，还是让张毅肃赶紧睡了。不是说过几日就要走么，也别让大家都不痛快。
“睡哪里？”张毅肃倒是揽住了朱艳的腰身，亲昵地靠住了她。“这里这么乱，我可不要睡在这里。”
“……书房？”朱艳建议道。
“那种地方多冷清，不好。”张毅肃的气息吹在了朱艳的脖子上。
“那那就是我的屋？您要是不嫌弃，就先睡过去。”朱艳忍不住推了推他，“大少爷哦，我也是从大牢里出来的，虽然是洗过了，但也是觉得不舒服的。再说了，今日跑了一整天，我还想再洗洗的……”
“十六啊！”张毅肃终于又喊回了这个称呼，“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嗯，我觉得我都臭了，哪里可爱呢。”朱艳回身摸了摸张毅肃的脸，“反正大少爷就在这里，我其实可想摸摸您的……”
“哦？”张毅肃终于笑了起来。
“大少爷啊，先去睡吧，今日真的好累的。”朱艳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还是略略严肃地说道：“刚才老爷和我在龙啸石那里说了好多的话，我得学给您听一下的。”
“那还是算了，明早再说吧，我可不想听了。”提起了张士贤，张毅肃终于略出了疲惫的神情，看来他也是惧怕他的父亲，一点都不想听关于他的事情。
“那好吧，快去睡吧。”朱艳也笑了起来，“让五娘她们帮您收拾一下，我去洗洗了。”
“嗯。”张毅肃也站起了身，又摸了摸朱艳的小脸，这才推门去了朱艳那间重新装修好的柴房，现在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寝室了。
张合元跟上了张毅肃，小声和他说着什么。
八成都是关于青雀母女二人的，朱艳也不太想听了。
青雀有了这份心思，朱艳之前就察觉到了。只是，她不想，也不愿意知道。
但现在，青雀居然大胆到让自己的女儿上了大少爷的床，这就是错，不可饶恕的错。
不择手段的上位，以后也未必会有好下场。
按照张家家规，这母女二人已经没有好下场了。
明日清早就会被发卖，什么都没有了。
朱艳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看了一样与青雀要好的飞燕，这也是一开始对朱艳很好的婢女。
飞燕的表情中多了几分惶恐，直接给朱艳跪了下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管你知不知情，你都要知道，青雀这事情都是不对的。就算是她想为自己的女儿谋划一个好前景，但这样做就是错的。”朱艳拉起了飞燕，“做妾室有什么好的？其实，我反而更羡慕你们这样有一个小家，回家有人可以说说话的。”
“艳儿。”飞燕哭了起来，看起来也是极为难过。“我的确知道青雀有这个心思，但我没有帮她的……只是……”
“你也别求情，这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她招惹了大少爷，大少爷那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自求多福吧。”
朱艳可不想做烂好人，没用的。说不准还会给自己惹麻烦，何必呢。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复杂起来，她需要想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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