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戏台鬼影
龙啸石在三日后又重新矗立在了张家大宅之中，依然巨大神秘，若不是下方的泥土颜色有些变化，令人都无法想到之前它就躺倒在一片黑色的淤泥之中。
张毅肃还让人把这块巨石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上面没有了杂草、落叶和苔藓之后，干净整齐，甚至还有些焕发新生的气势。
当然，这三日里，张毅肃也是极为繁忙，除了龙啸石的事情，他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顾县丞来了两次，表情极为恭敬。
朱艳接手了陈姨娘的事情，看了三日的账本，头晕脑胀。
当然，内宅事物也是有专门的人来处理，陈姨娘之前做的，也不过是把关而已。
张士贤没有回来，对外说是去了东山窑厂。
张毅肃悄悄告诉朱艳，是去东山中的别院调理身体，也怕龙啸石翻出来的泥土依然有毒素，所以要躲开才好。
朱艳也没吱声，反正他们怎么说都成。
晚上，朱艳只是让六娘七娘给张毅肃清理好床铺，飞燕负责一些贴身的事物。
她则是挑灯看账簿，尽快熟悉内宅事物。
没等池塘清理好，张毅肃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出门前，只是拉了拉朱艳的小手，轻声说了句：“注意身体，等我回来。”
然后真是一骑绝尘，头也不回。
晚饭过后，佛堂那边传来陈姨娘服毒自尽的消息。
朱艳刚刚端起碗要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她跑去了佛堂，陈姨娘就平躺在那里，像是熟睡一般。她的婢女六人齐齐跪在一旁，红了眼睛。
就在朱艳有些犹豫的时候，这六名婢女忽然又齐齐给朱艳磕头行了大礼，其中的婢女梅香先开了口，“陈姨娘临走之前已经嘱咐过了我们，今后一切事物都听艳姨娘的吩咐，生死都由艳姨娘做主。”
“……”朱艳知道这六名婢女其实也极为厉害，之前陈姨娘处理家中事物的时候，都多是仰仗这六名能干的婢女。现在，等于是陈姨娘将自己的亲信全权交给了她。当然，还有陈家一脉，都成为了她的帮手。“她……不恨我？”
“陈姨娘知道您会这么问的，特别叮嘱了我们：不恨，不怨。我的命如此，这样也是最好的结果。告诉艳儿，做好自己，足够了。”
“……其实，她也可以不走的。”朱艳还是难过了一点点。
梅香很是平静地说：“走了才是最好的，活下来的人才最痛苦。”
这话说的，残酷又无奈。
有了这六名婢女的协助，事情做得还算是顺利，朱艳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没有了最初的慌张。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系统已经默默地恢复了，并且没有搭理她。
所以，在陈姨娘入葬进张家坟地后，她半夜躺在床上摸了六次手腕，系统果然应答了。
……
朱艳：联络恢复正常了？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我是不是犯了错误？
系统小六：比如？
朱艳：忽然挖倒了龙啸石，这石头是不是天线，是联络我们之间的天线？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所以？
系统小六：已经恢复了。
朱艳：那……
系统小六：你想说什么？
朱艳：陈姨娘死了。
系统小六：嗯。
朱艳：应该这样么？
系统小六：没有应该不应该，这里同样是世界体系，一样有喜怒哀乐，有法度。她有她的故事。
朱艳：那之前你说要拉拢她的。
系统小六：你做到了。
朱艳：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在联络不到你的时候，我这么做是不是对呢？
系统小六：再说一遍，这是平行世界。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挖出东藏豪宅中的宝藏，只有这个目的。
朱艳：现在怎么做？
系统小六：把你怀疑的地方都挖一遍。
朱艳：总要有理由吧？
系统小六：会有的。
朱艳：观看人数有多少了？
系统小六：破了十亿。
朱艳：我有什么特权能开启么？
系统小六：没有。不过……作为你的处罚，关闭了你的弹幕观看权利。
朱艳：还是因为我挖了龙啸石，没告诉你们？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行吧，我错了。但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动的，其实失去了联络，我也很慌张的。
系统小六：没看出来。
朱艳：我再问一个问题。
系统小六：你说。
朱艳：张毅肃是自己要来救我，还是系统安排的？
系统小六：无可奉告。
朱艳：果然，你们生气了。我错了。
系统小六：请继续完成任务。
……
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朱艳在张家有了一席之地，说话也有人听从。在内宅内，总算是没有那么小透明了。
更令人惊喜地是，十娘和十一娘也很快出现在了张家。
她们说是张毅肃派人找到了她们两人，让她们尽快进张家给艳姨娘做糕点。
听到这个说法，朱艳心里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小感动。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把那一日她说的话当真了，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让这两人回到她的身边。
要知道，十娘和十一娘可不仅仅是做糕点好吃。她们二人还擅长贴身保护，很是妥帖好用。
朱艳心里又安定不少，目前又找回了两个婢女，总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任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了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
东藏县对于这个节日还是很重视的，不仅是因为女儿节，也是鹊桥上牛郎织女相会之日。除了会用花灯布置整个东藏县之外，还要有戏班子的表演。
请来的戏班自然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的各家都是要出钱出力的。
朱艳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略微有些慌乱。陈姨娘留下的六名婢女已经成为她最得力的助手，按部就班地往前推进。比如出多少银两，安排那间客栈给戏班子们来住。
按照规定，他们这些富家是要轮流来办这件事情的。今年这场乞巧节的主导是“八牛”之一的谢家。
但张家是四象之首，多少还是要去核查一下流程和账目。
朱艳的年纪和资历都不够，她也不敢擅自行动。所以，就派人去找了还住在东山窑厂的张士贤，希望他能够回来坐镇。
张士贤自那日去了东山后，就没有回来过。凡是也都是让自己的大管家来处理和传话，即便是陈姨娘服毒自尽，处理后事，他也没有过问。
但朱艳还是按照张家的规矩，在那六名婢女的帮衬下让陈姨娘入葬在了张家的祖坟之中。
做这个决定之前，她还是忐忑的。
但想到张士贤模糊不清的态度，或许对于这个女人也还是有种又爱又恨的情感。
她这样做了，张士贤没说话，系统也没有出声。
最近系统也不会主动出现，因为没有开启弹幕，朱艳也不知道直播间观众的反应状况。不过，没有了张毅肃，应该会安静许多的。
乞巧节，总归也是东藏的大事件。
张士贤回来了。
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还胖了一些。
朱艳老老实实地站在张士贤的书房里，等着他的吩咐。
张士贤随手翻着各样账本，问她：“你可知道，咱们家的戏台承办这件事情，是要收场地费的？”
“知道的。”朱艳回答道。
“按照之前的规矩，一千两。”张士贤又翻了一下账簿，“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个进项？”
“您看一下第二页第三行，我收了两千两。”朱艳小心翼翼地继续回答。
“什么？”张士贤都愣住了，又往前面翻了翻，“怎么翻倍了？他们会说我们张家欺负人的。”
“听说谢家今年包了十条船运丝绸，应该是挣了不少。他们也是从外面请了戏班子来的，我就安排了戏台边上的一排房子暂时给他们作为排练的地方，又提供了演出三日的餐食，以及咱们家十名男家仆和十名女家仆协助他们。那我们除了戏台之外，又出了人力物力，也应该多些服务费的。”
“……你倒真是会做生意。”张士贤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两千两的银票都摆在了桌子上。
谁会嫌钱多呢？
“我本来是想和您商量的，但当时是谢家的管家过来说事，那样子还挺着急的，我就顺口说了出去，他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我就收了银子的。”其实，不过是做场活动而已，朱艳有经验，一点都不慌张。
她现在身边还有不少人帮衬，也完全不着急。
张士贤又翻了翻账簿，转手端起了茶碗，忽然问道：“陈姨娘可有什么话留下么？”
“不恨，不怨。我的命如此，这样也是最好的结果。”朱艳也没敢隐瞒，想来张士贤也必然知道的只能多，不能少。“梅香这样告诉我的。”
“那她可曾留给你什么了？”张士贤又问道。
“就这六名婢女，说是跟了她许久，熟悉张家各处的情况，也方便我做事情。”
“你也真敢收。”张士贤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朱艳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她们做得挺好的，我很省心。”
“你不想培植一些自己的人么？比如把你身边的五娘六娘什么的，安排到张家各处做事情？”
“不要吧，那我的衣服就没有人洗了，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朱艳表现出了小女儿的娇嗔状态，她知道在张士贤面前可不能暴露出野心和能干之意。只有略略笨一点，才安全。
“也没见你胖呀？”面对这样的俏脸，张士贤也很难板起面孔。
“好累哦，我也不太会弄，所以也吃不下的。”朱艳还略略撒起娇来。
张士贤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你去忙吧。对了，让你的八娘九娘给我弄点吃的过来，我也是饿了。”
“嗯嗯，早就准备好了，我去叫她们。”朱艳悄悄舒了一口气，总算无风无浪，张士贤对于陈姨娘的死她不好揣测，但至少现在这个态度，她应该是安全的。
又忙碌了几日，终于大戏开锣。
天一擦黑，戏台上的锣鼓点就已经敲了起来。
张家的大戏台远近闻名，二层结构，高十余米，长也有二十几米，整体为砖木结构，看起来很是气派。特别是戏台的基座极为厚重，朱艳甚至动了心思，想着这里面会不会藏有宝物呢？
毕竟，这戏台也是年代久远了，从来没有翻修过，只是偶尔有些破损的砖木，又敲敲补补一番，也能用。
看场是鹅卵石铺地，可容纳上千人观看。地方很大，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呢？
一旦有了挖宝的念头，就觉得哪里都很可疑。
不过，朱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挖地，只是多看了几个来回，转了又转。
大戏台的利用率不高，只有每年春节、元宵和乞巧节需要唱大戏。因此，即便是戏台有些破旧，也不会专门掏钱去维修一番。
看场也没有必要专门维护，都是平地，清扫干净，能够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坐在前面就好了。
当年，朱政还作为东藏县极为重要的人物坐在了前面，甚至比顾县丞和张家的人都要前面，真是风光无限。
现在少了朱政和四象之一的刘家，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改变。
热闹依然是热闹，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朱艳的身份当然也不能出现在主位上，她很是规矩地站在了戏台侧面的廊檐下，身边悄悄笼了些艾草，省的有蚊虫叮咬她。
顾县丞和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的家主全都坐在了戏台的正前方，眼前的茶座上也都放满了水果瓜子点心茶水等，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的一派繁荣景象。
有头有脸的女眷们坐在了后面，还有一些嫡出的子女们也是能够坐在这里的。
他们先对来说就更加轻松一下，互相说着话，偶尔还看一眼朱艳。
朱艳自然是知道有人在议论她，但嘴长在人家的身上，自己也没有办法。
所以，她很是坦然，还站直了腰身，盈盈之姿，极为好看。
颜值即正义，朱艳的身份又拥有那么多的谈资，自然也是要多多议论一番的。
幸好，锣鼓热闹一阵子之后，终于开嗓唱了起来。
今日这出戏，朱艳很是不喜欢。
戏折子《双飞燕》，讲得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青楼妓女，由于燕子传书搞错了窗户，结果让两名女子同时爱上了一名书生。但这其中还是有许多波折的，比如书生有个坏朋友总是从中捣乱，官家小姐还要突破阻碍，青楼妓女还有跳楼的戏码……最后，书生中了状元，娶了这一妻一妾，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
朱艳在他们排练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对于这种咿咿呀呀的唱腔也觉得听着很累。
所以，正式演出的时候，她更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喝茶吃点心，完全不想看。
但大众还是喜欢这样俗套的戏码的，看到两名女子先后出场，都已经连连开始叫好。
锣鼓也是敲得山响，极为热闹。
书生出场的时候，还鼓弄玄虚。
因为戏折子上描述这男子面若冠玉，生得极为俊俏。
大家自然是极为期待的，不少女眷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等待着书生出现。
朱艳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书生背对着大家出场，还唱了一小段来赞美女子的美貌。
但就在他回转身的一瞬间，前排女眷中忽然发生了骚动，还有人大喊起来，“鬼啊！戏台上有鬼！啊！秦汉之啊！”
朱艳立刻站起了身，但五娘六娘已经拦在了她的身前。
“小姐，莫动，有危险。”
“鬼啊！”
“大奶奶啊！”
“大奶奶晕倒了！”
“快来人啊！”
“啊！”
气氛极为诡异，吓得朱艳也不敢动，躲在五娘身后看着眼前的大混乱。
张毅肃还让人把这块巨石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上面没有了杂草、落叶和苔藓之后，干净整齐，甚至还有些焕发新生的气势。
当然，这三日里，张毅肃也是极为繁忙，除了龙啸石的事情，他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顾县丞来了两次，表情极为恭敬。
朱艳接手了陈姨娘的事情，看了三日的账本，头晕脑胀。
当然，内宅事物也是有专门的人来处理，陈姨娘之前做的，也不过是把关而已。
张士贤没有回来，对外说是去了东山窑厂。
张毅肃悄悄告诉朱艳，是去东山中的别院调理身体，也怕龙啸石翻出来的泥土依然有毒素，所以要躲开才好。
朱艳也没吱声，反正他们怎么说都成。
晚上，朱艳只是让六娘七娘给张毅肃清理好床铺，飞燕负责一些贴身的事物。
她则是挑灯看账簿，尽快熟悉内宅事物。
没等池塘清理好，张毅肃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出门前，只是拉了拉朱艳的小手，轻声说了句：“注意身体，等我回来。”
然后真是一骑绝尘，头也不回。
晚饭过后，佛堂那边传来陈姨娘服毒自尽的消息。
朱艳刚刚端起碗要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她跑去了佛堂，陈姨娘就平躺在那里，像是熟睡一般。她的婢女六人齐齐跪在一旁，红了眼睛。
就在朱艳有些犹豫的时候，这六名婢女忽然又齐齐给朱艳磕头行了大礼，其中的婢女梅香先开了口，“陈姨娘临走之前已经嘱咐过了我们，今后一切事物都听艳姨娘的吩咐，生死都由艳姨娘做主。”
“……”朱艳知道这六名婢女其实也极为厉害，之前陈姨娘处理家中事物的时候，都多是仰仗这六名能干的婢女。现在，等于是陈姨娘将自己的亲信全权交给了她。当然，还有陈家一脉，都成为了她的帮手。“她……不恨我？”
“陈姨娘知道您会这么问的，特别叮嘱了我们：不恨，不怨。我的命如此，这样也是最好的结果。告诉艳儿，做好自己，足够了。”
“……其实，她也可以不走的。”朱艳还是难过了一点点。
梅香很是平静地说：“走了才是最好的，活下来的人才最痛苦。”
这话说的，残酷又无奈。
有了这六名婢女的协助，事情做得还算是顺利，朱艳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没有了最初的慌张。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系统已经默默地恢复了，并且没有搭理她。
所以，在陈姨娘入葬进张家坟地后，她半夜躺在床上摸了六次手腕，系统果然应答了。
……
朱艳：联络恢复正常了？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我是不是犯了错误？
系统小六：比如？
朱艳：忽然挖倒了龙啸石，这石头是不是天线，是联络我们之间的天线？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所以？
系统小六：已经恢复了。
朱艳：那……
系统小六：你想说什么？
朱艳：陈姨娘死了。
系统小六：嗯。
朱艳：应该这样么？
系统小六：没有应该不应该，这里同样是世界体系，一样有喜怒哀乐，有法度。她有她的故事。
朱艳：那之前你说要拉拢她的。
系统小六：你做到了。
朱艳：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在联络不到你的时候，我这么做是不是对呢？
系统小六：再说一遍，这是平行世界。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挖出东藏豪宅中的宝藏，只有这个目的。
朱艳：现在怎么做？
系统小六：把你怀疑的地方都挖一遍。
朱艳：总要有理由吧？
系统小六：会有的。
朱艳：观看人数有多少了？
系统小六：破了十亿。
朱艳：我有什么特权能开启么？
系统小六：没有。不过……作为你的处罚，关闭了你的弹幕观看权利。
朱艳：还是因为我挖了龙啸石，没告诉你们？
系统小六：是的。
朱艳：行吧，我错了。但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动的，其实失去了联络，我也很慌张的。
系统小六：没看出来。
朱艳：我再问一个问题。
系统小六：你说。
朱艳：张毅肃是自己要来救我，还是系统安排的？
系统小六：无可奉告。
朱艳：果然，你们生气了。我错了。
系统小六：请继续完成任务。
……
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朱艳在张家有了一席之地，说话也有人听从。在内宅内，总算是没有那么小透明了。
更令人惊喜地是，十娘和十一娘也很快出现在了张家。
她们说是张毅肃派人找到了她们两人，让她们尽快进张家给艳姨娘做糕点。
听到这个说法，朱艳心里还有了那么一点点小感动。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把那一日她说的话当真了，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让这两人回到她的身边。
要知道，十娘和十一娘可不仅仅是做糕点好吃。她们二人还擅长贴身保护，很是妥帖好用。
朱艳心里又安定不少，目前又找回了两个婢女，总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任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了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
东藏县对于这个节日还是很重视的，不仅是因为女儿节，也是鹊桥上牛郎织女相会之日。除了会用花灯布置整个东藏县之外，还要有戏班子的表演。
请来的戏班自然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的各家都是要出钱出力的。
朱艳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略微有些慌乱。陈姨娘留下的六名婢女已经成为她最得力的助手，按部就班地往前推进。比如出多少银两，安排那间客栈给戏班子们来住。
按照规定，他们这些富家是要轮流来办这件事情的。今年这场乞巧节的主导是“八牛”之一的谢家。
但张家是四象之首，多少还是要去核查一下流程和账目。
朱艳的年纪和资历都不够，她也不敢擅自行动。所以，就派人去找了还住在东山窑厂的张士贤，希望他能够回来坐镇。
张士贤自那日去了东山后，就没有回来过。凡是也都是让自己的大管家来处理和传话，即便是陈姨娘服毒自尽，处理后事，他也没有过问。
但朱艳还是按照张家的规矩，在那六名婢女的帮衬下让陈姨娘入葬在了张家的祖坟之中。
做这个决定之前，她还是忐忑的。
但想到张士贤模糊不清的态度，或许对于这个女人也还是有种又爱又恨的情感。
她这样做了，张士贤没说话，系统也没有出声。
最近系统也不会主动出现，因为没有开启弹幕，朱艳也不知道直播间观众的反应状况。不过，没有了张毅肃，应该会安静许多的。
乞巧节，总归也是东藏的大事件。
张士贤回来了。
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还胖了一些。
朱艳老老实实地站在张士贤的书房里，等着他的吩咐。
张士贤随手翻着各样账本，问她：“你可知道，咱们家的戏台承办这件事情，是要收场地费的？”
“知道的。”朱艳回答道。
“按照之前的规矩，一千两。”张士贤又翻了一下账簿，“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个进项？”
“您看一下第二页第三行，我收了两千两。”朱艳小心翼翼地继续回答。
“什么？”张士贤都愣住了，又往前面翻了翻，“怎么翻倍了？他们会说我们张家欺负人的。”
“听说谢家今年包了十条船运丝绸，应该是挣了不少。他们也是从外面请了戏班子来的，我就安排了戏台边上的一排房子暂时给他们作为排练的地方，又提供了演出三日的餐食，以及咱们家十名男家仆和十名女家仆协助他们。那我们除了戏台之外，又出了人力物力，也应该多些服务费的。”
“……你倒真是会做生意。”张士贤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两千两的银票都摆在了桌子上。
谁会嫌钱多呢？
“我本来是想和您商量的，但当时是谢家的管家过来说事，那样子还挺着急的，我就顺口说了出去，他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我就收了银子的。”其实，不过是做场活动而已，朱艳有经验，一点都不慌张。
她现在身边还有不少人帮衬，也完全不着急。
张士贤又翻了翻账簿，转手端起了茶碗，忽然问道：“陈姨娘可有什么话留下么？”
“不恨，不怨。我的命如此，这样也是最好的结果。”朱艳也没敢隐瞒，想来张士贤也必然知道的只能多，不能少。“梅香这样告诉我的。”
“那她可曾留给你什么了？”张士贤又问道。
“就这六名婢女，说是跟了她许久，熟悉张家各处的情况，也方便我做事情。”
“你也真敢收。”张士贤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朱艳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她们做得挺好的，我很省心。”
“你不想培植一些自己的人么？比如把你身边的五娘六娘什么的，安排到张家各处做事情？”
“不要吧，那我的衣服就没有人洗了，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朱艳表现出了小女儿的娇嗔状态，她知道在张士贤面前可不能暴露出野心和能干之意。只有略略笨一点，才安全。
“也没见你胖呀？”面对这样的俏脸，张士贤也很难板起面孔。
“好累哦，我也不太会弄，所以也吃不下的。”朱艳还略略撒起娇来。
张士贤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你去忙吧。对了，让你的八娘九娘给我弄点吃的过来，我也是饿了。”
“嗯嗯，早就准备好了，我去叫她们。”朱艳悄悄舒了一口气，总算无风无浪，张士贤对于陈姨娘的死她不好揣测，但至少现在这个态度，她应该是安全的。
又忙碌了几日，终于大戏开锣。
天一擦黑，戏台上的锣鼓点就已经敲了起来。
张家的大戏台远近闻名，二层结构，高十余米，长也有二十几米，整体为砖木结构，看起来很是气派。特别是戏台的基座极为厚重，朱艳甚至动了心思，想着这里面会不会藏有宝物呢？
毕竟，这戏台也是年代久远了，从来没有翻修过，只是偶尔有些破损的砖木，又敲敲补补一番，也能用。
看场是鹅卵石铺地，可容纳上千人观看。地方很大，下面会不会有什么呢？
一旦有了挖宝的念头，就觉得哪里都很可疑。
不过，朱艳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挖地，只是多看了几个来回，转了又转。
大戏台的利用率不高，只有每年春节、元宵和乞巧节需要唱大戏。因此，即便是戏台有些破旧，也不会专门掏钱去维修一番。
看场也没有必要专门维护，都是平地，清扫干净，能够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坐在前面就好了。
当年，朱政还作为东藏县极为重要的人物坐在了前面，甚至比顾县丞和张家的人都要前面，真是风光无限。
现在少了朱政和四象之一的刘家，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改变。
热闹依然是热闹，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朱艳的身份当然也不能出现在主位上，她很是规矩地站在了戏台侧面的廊檐下，身边悄悄笼了些艾草，省的有蚊虫叮咬她。
顾县丞和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的家主全都坐在了戏台的正前方，眼前的茶座上也都放满了水果瓜子点心茶水等，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的一派繁荣景象。
有头有脸的女眷们坐在了后面，还有一些嫡出的子女们也是能够坐在这里的。
他们先对来说就更加轻松一下，互相说着话，偶尔还看一眼朱艳。
朱艳自然是知道有人在议论她，但嘴长在人家的身上，自己也没有办法。
所以，她很是坦然，还站直了腰身，盈盈之姿，极为好看。
颜值即正义，朱艳的身份又拥有那么多的谈资，自然也是要多多议论一番的。
幸好，锣鼓热闹一阵子之后，终于开嗓唱了起来。
今日这出戏，朱艳很是不喜欢。
戏折子《双飞燕》，讲得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青楼妓女，由于燕子传书搞错了窗户，结果让两名女子同时爱上了一名书生。但这其中还是有许多波折的，比如书生有个坏朋友总是从中捣乱，官家小姐还要突破阻碍，青楼妓女还有跳楼的戏码……最后，书生中了状元，娶了这一妻一妾，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
朱艳在他们排练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对于这种咿咿呀呀的唱腔也觉得听着很累。
所以，正式演出的时候，她更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喝茶吃点心，完全不想看。
但大众还是喜欢这样俗套的戏码的，看到两名女子先后出场，都已经连连开始叫好。
锣鼓也是敲得山响，极为热闹。
书生出场的时候，还鼓弄玄虚。
因为戏折子上描述这男子面若冠玉，生得极为俊俏。
大家自然是极为期待的，不少女眷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等待着书生出现。
朱艳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书生背对着大家出场，还唱了一小段来赞美女子的美貌。
但就在他回转身的一瞬间，前排女眷中忽然发生了骚动，还有人大喊起来，“鬼啊！戏台上有鬼！啊！秦汉之啊！”
朱艳立刻站起了身，但五娘六娘已经拦在了她的身前。
“小姐，莫动，有危险。”
“鬼啊！”
“大奶奶啊！”
“大奶奶晕倒了！”
“快来人啊！”
“啊！”
气氛极为诡异，吓得朱艳也不敢动，躲在五娘身后看着眼前的大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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