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程 文明的存续第十二部分
彼秋森背着帕特纳在黑暗的洞穴里面来回穿梭，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指引方向，他才不至于在这迷宫般的医院里面束手无策。奔跑的同时他也不断在回想，这么大一个医院，是怎么做到让病人和医护人员不迷路的？事实上，在过去十几年里面他都未曾涉足过任何一家医院。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多好，只是那时候由RH开发的药物效果特别显著，而且药物可以通过快递的方式，即日下单，即日送达，即日见效。简单疾病只靠药物就能完全治愈。只有那种比较麻烦的，单纯靠药物无法解决的病，才能在设备完善的医院里面诊治。
因此他一直没有机会进医院里面看一看。而正常情况，没有哪个人喜欢没事往医院跑得。
根据RH公司进行的医疗革命，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会乘坐一种叫医用自适应移动艇的载具，薄得如同毯子在近地面悬浮的一种器械，还可以根据设置为不同的形状，比如椅子、手术台、办公桌。仅仅只需要在操作界面上点击需要去的地方，医用自适应移动艇会规划最优路线到达。
所以在医院内部，像彼秋森现在这样在走廊上奔跑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常规出勤的日子里面，医院的患者也比较少。
“喂，还没到吗？”彼秋森的背后已经湿透了，他放下了自己嘴巴里面的东西，撑着墙休息着。汗水如同阀门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止地流。部分的汗液甚至已经流到了他的眼睛里面，让他一只眼睛还闭着的。万幸的是，在走廊里面，他还没有遭遇任何一只丧尸。这点应该归功于陌生人给他的指引，狭小的地方遭遇丧尸可不是个好兆头，这点他在游戏里面深有体会。
走廊里面的广播传出来了斯内克的声音：“距离能应用手术的地方还远得很。你还得加把油。”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悠哉，导致彼秋森脱口而出一句：“他妈的，老子背着人，你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
“指正一点，我现在是坐着的。”对方的一句回答，让他有些炸毛。
“你这家伙......”彼秋森咬牙切齿地说着。
“下个地方左转，那里是这片区域的仓库，里面有你们需要的补给。”
“我一直想问，你看着我背上有个人，我手也腾不出来，我怎么拿补给？刚刚用嘴叼着东西，现在牙齿疼得不行。”
“我现在正在破译医院的其他程序，目前只是启动了一部分，以保证手术室的正常运行为优先，之后才是考虑其他的。如果一开始能全弄完，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医院的防范措施强度真的离谱。”
那一边，显示屏里面彼秋森的狼狈模样每一处细节都能被他尽收眼底，如果对方是女性的话，那自然就大饱眼福了，可惜彼秋森是个男的。
“你是说？”
“偌大的医院怎么可能让病人自己走路过去的，肯定是医院内部的交通工具辅助前进了。怎么，你这点常识都没有？我现在在弄得就是这一块。”
“那麻烦你快点，我快要油尽灯枯了。”
“那你还得等会儿，急不来的。先去找点其他吃的吧，你带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
到了转角，彼秋森左转发现那里是一个死角，也仅有一扇大门，凭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还能认出那几个字：医疗用品贮存点。
“你说的补给就是这里？用来放医疗用品的？你想我们把药当成饭来吃吗？”
“你那点不够，而且有些药物的确可以拿来当饭吃，各种的营养制剂比直接摄入食物，肠胃可以吸收地更加充分，虽然起不到太大的充饥作用，但是大病初愈的人也不适合大快朵颐。带你来这是以考虑你背上的那位手术后快速恢复为优先的。当然，你吃一些也没有事。之后会带你们去另外一个仓库的，那里才是你们长期的食物来源。”
“长期？我们要待多久？”
“根据具体情况而定。记得我们进来之前，我说过的话么？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行，我知道了。赶紧把门打开吧。”
“好的，马上就解锁你眼前的这扇门。”
这是一扇自动门，大门解锁以后，根本不需要人力去推动，它都会自己打开。但是医疗用品存放处的严密倒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不可止一扇门，门后面还有门，足足5道门封死了医疗用品，甚至让他好奇，这里存放的药品到底得到什么级别，才会有如此森严的防护措施。
“喂，这里存放的应该是普通药品吧，怎么一扇门的背后还有一扇门？隔着玩套娃呢。”
“这你就得去问设计这扇门的家伙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门后面还有门。这又不是金库。”
“怕不是里面存放了很危险的药物。”彼秋森这么说着，伴随着最后一扇大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突然被光亮填充了所有的细节后，他只觉得这个仓库好大。
一个仓库占地一公顷，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和架子。箱子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名称，商标。他也无暇顾及每个药品的名字，因为相当一部分是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尽管药箱上面标有药物的成分和配方。
“我需要的药物在哪里找？”
“请前往儿童用药区。在你的左手边，走到头。”
彼秋森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了笑。的确儿童用药比成人用药更加谨慎，所以儿童药几乎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说是拿来当饭吃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儿童用药区，尽可能选择带有植物标识的药箱，我想‘软膏’这个词你不会不认识吧。尽量选择那种。在你的身后，靠墙的地方还有购物车，选到了东西就直接放车里面。”
看到购物车的彼秋森不免吐槽一句：“我怎么感觉自己在逛超市。”
“已经很久没有逛超市了吧。但是很抱歉打断你的回忆，除了儿童用药区的软膏以外。还有几个特别的区域你需要格外注意，术后恢复用药区，你要去找那种绿色标识的药箱。常规用药区，你需要去找葡萄糖注射液。低温冷雪区，你需要去找ATP注射液。医用器材区，需要去找针管、碘酒、医用棉花......”
“喂，我的脑子可装不下那么需要找的东西，我找完一个你再说下一个吧。”
“嗯，可以。只是我手里面拿到的这间医用品仓库物品列表单里面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不让电脑帮忙分析，我找半天也没有什么眉目。你自己知道有哪些需要的么？”
“吃的，仅此而已。”彼秋森又补充了一句，“对我而言。对于病人我就不清楚了。”
“常用的最好还是都带上，就算现在不用，以后或许也用得上。”
“照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把整间仓库都搬空比较好。”彼秋森已经将背后的帕特纳轻轻放在了地面上，自己拿着推车朝着对方说的方向去拿儿童用药区里面的带有植物标识的软膏了。
“末日危机的生存中，幽默是件好事。只可惜，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肃清这里的丧尸，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偌大的医院，我想医院的食堂应该存有不少吃的吧。”
他的这个美好想法很快就被对方的一句话给粉碎了：“医院是我这两天才让电子仿生人进来重启电力的，所以你想找冰箱里面的蔬菜估计都腐坏了，也就看看有没有包装严实的封装食物了。”
“又是罐头吗？”
“说不定有压缩口粮，口感就不可恭维了。”
“呵呵，到时候看吧。”彼秋森已经来到了儿童用药区在里面，然后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药箱上面的标识。
“不过如果封装有粮油或者其他调味品的话，你也不妨在医院里面找些可以吃的，自己做一顿饭。我想野外求生了数年的你们，都是很有本事的才对。”
“啊，对对对。逃跑的本事的确很强，不然活不下来的，死的人都是跑不快的，运气差的。”
“这也侧面证明了你们活到现在的实力很强。”
“你这拍马屁的功夫省省吧。”
“对了，既然你说医院断电了。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找冷雪区找那个什么ATP啥的？你确定这么久没通电，里面的玩意不会都坏了么。”彼秋森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这里存放的医疗用药是不是都过期了。使用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虽然RH破产一万次也不够弥补它所犯下的罪恶，但是人家东西的质量的确不是其他企业能够比拟的。这里药品的保质期原本就比其他药物长，更何况还是在低温贮存的情况下。而且保质期过了不代表这些药物不能正常使用，只是有一定的风险而已，你现在找的药品都是可以食用的，某种程度上跟罐头食品差不多，只要灭菌得当，放个十几年再打开来吃好像都没有啥问题。你开得那辆军用车不就是相当不错的证明么？几年没人动过，却依旧能开起来。”
“而针对于你说的低温冷雪区里面的药物，看起来医院有针对于突发断电情况的应急措施，使得其他地方即便断电了，低温冷雪区依然可以正常工作。说到底，断电的应急措施是医院建设前期的必要考虑环节，不然这件医院我连给你开灯做指引都做不到。”
“哦，是这样啊？受教了。我没来过医院，所以不清楚这些事。”
彼秋森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药箱，先是拆开看了一下，确定后放入了推车里面，继续专心挑着自己需要的药品。
“这里的分医院还算简陋的，如果是首都级别的医院，我甚至都不建议你去拿补给品了。那里的医疗设备，已经不需要你额外摄入什么食物来帮助身体恢复了。当然首都级别的信息墙防护等级可比这个还要严防死守。我曾经试过，但是那里密不透风，用内行话来说就是个无解的蛋壳，一个没人能破解的蛋壳。”陌生人前半部分的话是真的，但后半部分的话就在开始胡扯了，不过彼秋森也听不出来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
“看起来你对程序也很了解啊。”
“这还是归功于某个朋友留下来的遗产吧。如果要用一个十分贴切的比喻来形容的话，我只是个开车的，但是不知道如何造车。”
“我有些兴趣了，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你口中刚刚讲述的那些关于首都级别的RH公司的情况。”
“这个当然可以，你知道我这人喜欢什么吗？我想其他人和我一样也喜欢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分享出去，带点炫耀的意味吧，毕竟自己所学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介绍给其他人，总有一种自豪感。”
“所以你这份炫耀把自己赔进监狱里面了？”
“嗯，你的直觉很敏锐。”
“在大崩溃之前，我想你也不会忘记人类的生活被分为三六九等，有所谓的生活等级划分对吧。”
“嗯。”
“正是因为如此，生活状态等级越高的人能享受到的资源也越多，福利也越好。所以一般人的生活区域也有相应的划分，生活状态等级高的人通常会住在同一片区域，也不排除那种高等级的家伙会住在下级通常待得生活区里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那些富足的家伙的乐园里面，他们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务，包括医疗设施也是如此，那里的医疗设施极为先进，功能更不是你现在所待地医院能比的。如果说你现在所在的医院动手术还需要医生主刀的话，那么在那些家伙所要去的医院里面，已经实现全智能化了，取药也是，手术也是。而且据我的了解那里的医院有其他医院不具备的功能，比如说人体组织修复，就是目前你所在这所医院所不具备的医疗手段。”
“如果你对人体组织修复还不够理解的话，我可以这么给你形容：如果你断了一条手臂，你可以去那里让医院泡在罐子里面就能重新给你长一条出来，你说这种医疗手段厉不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也不代表我是个笨蛋，连这么简单的名词都听不懂吧。”
“所以我才说，如果去了那里，你甚至不用带补给品了。可惜啊，那里的路又远，而且防火墙啊......”
“我可不想泡在罐子里面，光是想想那个样子，就感觉自己被做成了标本。”
“或许某一天你不得不到泡在罐子里面呢？”
“为什么？”
“因为常规的方法救不回你的命。”
彼秋森已经把儿童用药区逛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漏拿什么，于是转向了下一个目标，他说道：“下一个是什么？找一个离我最近的点。我可不想一会跑河东，一会跑河西。”
“你要不要先把你拆开的药箱里面拿点东西先垫着肚子。”对方这么一问，像是激活了彼秋森肚子饥饿的开关，他的肚子响地很大声，在这么个空旷的地方经久不绝。
“你还是抓紧时间在门外给我把东西备好吧。”
他拿起了一支软管，粗暴的拧下盖子，撕掉封条。前面的动作看起来那么暴力，实际上他只挤出了一点深棕色的膏体，然后用自己的舌尖微微品尝着。
深棕色的膏体在舌尖上悄然融化成一滩液体，很快均匀地覆盖在了他的舌苔上面。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觉神经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许久没有尝到过的如蜜般的甜味。与此同时一股清晰的气味充斥在彼秋森的口腔里面，更形象地描述应该是在他的嘴巴里面横冲直撞，下至肺腑，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上冲鼻腔，呼吸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哇，这是什么膏体？”
“为了照顾儿童的饮食口感，还要兼顾药用的价值，应该在里面添加了什么食用级别的芳香剂做填充料吧。具体成分在膏体的包装上有，不过那玩意看了也没有什么用，没有特殊的仪器，就单纯照着上面的配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怪不得叫儿童用药区，这里的东西，让小孩来，估计真能把药当成零食吃。”
“好了，把心思收回来吧。按照你先前的要求，那下一个区域应该是常规用药区了。葡萄糖注射液，渴了直接生喝吧。反正这个东西，医院肯定备有最大存量的，因为这玩意太常用了。”
“照这么看来，儿童用药全拿走我觉得都可以了。放在这里吃灰，简直是暴殄天物！”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对方悠悠然地语句传到了彼秋森的耳朵里面。
按照对方的指示，彼秋森在吃完了两支儿童药用软膏，后来推着推车来到了常规用药区，在那里他见到了小山包般的葡萄糖注射液药箱。他顺势搬了两件在推车上。
“下一个又是什么？”他将两个箱子都放入了推车里面。
在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搜索之后，彼秋森终于拿到了所有需要的东西离开了这里。他将推车推出了门外，然后重新背上帕特纳踏出了房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适应外部黑暗的他愣在原地，等待自己的瞳孔变得圆满，能接收更多的光线，让他看清楚道路为止。
“我现在一边要背着帕特纳，一边还要推着车走吗？”
对于现在的彼秋森而言，坏消息是多了负重，他前进的速度更慢了。好消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只丧尸出现扰乱他的步伐。
“你先等一等，我正在破译医用自适应移动艇的程序，这样你们就可以方便的前进了。”
“你别跟我说，你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那倒不是，你们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破解手术室的手术程序，而那之后我全程都在解锁医院里面的移动手段。”
“要等多久？”
“进度条在85%，还差最后的15%，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两个软床位，你躺在上面等着到达目的地就行了。”
“你可真是会给我说大话，不过我都快忘记睡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医院里面丧尸的情况呢？”
“我用医院自带的封锁系统，将大部分丧尸都关了起来。不过偶尔有几只游荡的，你遇到的概率应该会比较小。这点你不用太在意。可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医院内部的监控是有死角的，死角的地方我可看不到。”
“所以这么多话，你直接总结为小心不就得了。”
彼秋森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他注意到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开始闪烁了。
“怎么回事？”
“你是指？”
“这灯开始一闪一闪的，我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要停电了吧。”
“那我建议你祈祷电不要停下来。”
“如果电停了会有什么后果。”
灯泡频闪都是恐怖片的惯用套路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如果灯真的灭了，十有八九会有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而且医院、学校、坟地、教堂这些地方又是恐怖电影相当中意的场景。而灯光的闪烁，寂静的氛围，像极了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主人公的逃亡情节。可电影的剧情走向可不会让主人公就这么被干掉，主人公总能幸运地逃出生天。而他不一样，他的背后除了笼子以外的仓库，他无处可逃。
此时此刻，如果说下一秒在他眼前出现一具倒立的死尸，他都觉得有可能。
“那当然是动不了手术喽。最坏的情况是医院的部分防护设备停止，如果跑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稀罕。”
“我不喜欢你的冷笑话。”
对方没有再应答了，没有其他的声音飘荡，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愈来愈急促的心跳声。
“那个，你人在吗？”
“啊？你说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这边已经完成了，最近的医用自适应移动艇马上就到你身边。”
彼秋森听到了些许动静，他警戒着说道：“那个声音对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一个左边的拐角处，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什么声音？太小了。话说周围寂静的，你的回声倒是让我听得时候晕晕的。像是在催眠一样。”
“喂！你可别这个时候给我睡着了！”
“我尽量。说实话我忙了这么久，脑力活动也是相当耗费能量的，人体的保护机制在催促我身体需要休息。”
“拜托了！别睡着。”
“开玩笑的，我这边有咖啡提神，还能撑一会儿，如果实在不行，我去去闻一闻泡打药剂就行了，那玩意提神的很，审问昏迷犯人用的。”
斯内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桌子，精密的仪器上并没有咖啡这么简单的东西。
但是随后一只机械手臂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液体过来，那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清新宜人又不显得厚重，如同在森林里面沐浴清晨的阳光，坐在古朴的木质摇椅上悠然地阅读经典那般闲适。
“哦，这可不得了。闻着味道应该是上品咖啡吧，是什么牌子的？”
斯内克问道，此时他的对话不会被彼秋森听到。
AI：金典地平线系列之森林物语。
“感觉取了很花里胡哨的名字。”
他接过盛有咖啡的杯子，轻轻摇晃着它。
AI：需要辅助器具吗？
斯内克此时带着面具，如果要喝咖啡的话，必定是要摘下头盔的，如果不摘下头盔想要饮用咖啡的就需要用到AI给出的辅助器具。
“谢谢，不过不需要。对我来说第一次喝咖啡，出于对制作者和咖啡的敬意，应该用心去品尝。”
将咖啡轻轻放稳在平台上，他按下了在自己头盔靠近右耳一处的微控按钮，然后包裹在他头上的头盔开始一点点解体，缩回至他的脖子处。
如果此时从正面看，他有着一张不符合他声线的面孔，而且这副面孔看起来有些“溃烂”，呈溶胶的状态。
机械臂又拿来毛巾递给了他，他用AI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那些溶胶，奇妙的是擦过之后，像腐烂尸体的面部就光洁一新。
“说起来，也应该换一换了。”
此时的他还闭着眼睛，应该说他面具没有摘下来之前一直都是处于闭眼的状态。许久没有睁开眼睛，现在的他甚至如同出生的婴孩一样还在稚嫩地学习着怎么去掌控自己的身体。
当眼睛张开一条缝的时候，微弱的光线都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再依赖头盔的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跟他毫无相干，什么东西都在排斥他。
“我从未想过睁开眼睛居然这么难。”
AI：万事开头难。
“看来我还得加把劲才行，以后总不可能真的戴个面具示人、”
AI：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对您的身体有害。
“只是一小会而已，我想亲自品尝一下咖啡，而不是靠数据堆砌并模拟出来的感觉。”
当他脆弱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之后，稚嫩如同婴儿般的眼睛重新打量了这个漆黑的空间，看着那仅有的发光器件。
“果然还是和模拟的有区别，在空气里面舞动的小小灰尘没有拍摄到，应该是摄像头的问题吧。光线的颜色也和模拟的有些微微的差距。”
睁开了一会儿眼睛的他立马又闭住了眼睛，这双才看清世界的瞳孔甚至承受不起那无意漂浮的尘埃。
当他再次把睁开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咖啡杯上面，上面的温度已经降低了不少。他用鼻子轻轻地闻着，有些赞叹地说着：“好香啊！”
然后将杯沿对着自己有些反光的嘴唇，一点一点小口喝着咖啡。刚开始量特别小，咖啡在他的口腔里面弥散开来，香气也直冲肺腑和脑门。
咖啡是苦的，但是苦得十分纯粹，没有杂味。苦后接着的感觉就是香醇，带给人十分舒适的体验。
AI：这杯咖啡并不是什么上品，只是很普通的大众消费品。
“不过凭借那丝滑的口感而言，说是上品也不为过吧。以前的人们所品尝的咖啡和现在这杯又有什么区别呢？”
彼秋森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发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5条半浮空的地毯，一段有部分嵌入墙壁里面，剩下的就全漂浮在半空中了。此时那些毯子开始变换了模样，它们开始伸长，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阶梯的样子。彼秋森背着帕特纳踏上了阶梯。
最开始他没有踩实，但出乎意料的，他踩上去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强度方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正当他另一只脚也放上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超重，请注意！超重，请注意！”
超重了？
彼秋森没有停下脚步，还是踩了上去，并把帕特纳平稳的放在“地毯”上。这才一个人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当他完全离开这个毯子的时候，超重的提示音才戛然而止。
剩下的东西也通通放上在不同高度的“地毯”上，毯子幻化的阶梯逐渐收回并消失。彼秋森感觉自己身下坚硬的东西渐渐变软，整个人感觉身处吊床里面，但是随着毯子的自行蠕动，他很快感觉到了软床般的舒适。无论他怎么翻动身体，自己都跟跌进了棉花堆一样。
再过了一分钟，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开始动了，从零开始的加速，最后维持在了两米每秒左右的平均速度，速度不快，但是带给人确有舒适的感觉。
按照斯内克修改的程序，下一个目的地是医院的食材储藏室，不知道那里还有些什么可以吃。
彼秋森在毯子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撑手用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手掌的高度刚刚位于一个能让自己头部正视前方的位置。而且他还发现，无论身体怎么扭动带给他的都是舒服的体验。医用自适应移动艇无时无刻不再改变其自身的形体结构用来贴合人体。
在这般的舒适当中，彼秋森的意识渐渐模糊。自从赶路前往医院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自己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尤其是最后一段路程，更是殚精竭虑。现在放松下来，难免会产生倦意。就这么枕着毯子，他不到几秒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毯子也十分智能的凸出了一部分，当作他脑部的枕头。运行的期间毯子十分的平稳没有任何波动，为彼秋森短暂的休息提供了绝佳的平台，但是好景不长，彼秋森只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耳朵边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该醒醒了，叮嘱我不要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倒好睡得还挺香。”
“抱歉，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情不自禁就......”彼秋森试图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去。
“还是先说正事吧。我们这是到食堂了么？”
“嗯，距离破解程序还有一段时间，期间你找些能够饱腹的食物带过去。这里没有任何上锁的地方，不过也要小心里面是否潜伏着丧尸。”
“你不能通过监控直接看到厨房的情况么？”
“死角问题。不一定能看得完。”
“在我进去之前需要叮嘱我什么吗？”彼秋森从移动艇上翻身而下，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手。
“祝你好运。”
彼秋森提着撬棍打开了厨房的大门，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扉多了一道缝隙，里面污浊令人呕吐的空气就逃逸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让彼秋森甚至咳嗽了起来。
“好难闻的气味，是有什么东西腐败了。”
“如果有合适的土地，你应该能找到种子，然后自己种种粮食。”
“感谢你给我提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甚至已经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服杵着锄头在地里面干活的老头了。”彼秋森把自己幻想的内容如实说出，只是没说幻想中的那个耕地的老头正是自己。
“是很美的场景么？”
“对啊，周围一片祥和，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旁边呢，娘俩在喂牲畜。”
“你这个幻想果然美得不切实际。”
“咳咳，我的天，这里面味道太冲了。不行，我需要让空气透一透。”说完他拉开了大门，里面的腐烂的气息一涌而出，跑进了走廊里面。
“你真该来闻一闻这个跟下水道样的气味，绝对令你印象深刻。”
“我倒是觉得用来提神很不错，现在你还有睡意吗？”
“我可不想做梦梦见自己掉粪坑里面了。”
当彼秋森确定厨房里面的空气终于能到他忍受的时候，他才走了进去。
和他预料的一样，厨房里面也没有丧尸。只有一些黑色的烂泥在厨房地板上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那些黑泥以前可都是绿色的蔬菜啊，因为保存不当，都腐烂掉了。彼秋森内心由此感到可惜。他打开了厨房的冰柜，里面和他想象的一样，很多东西都已经坏掉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收获了一地的垃圾，我想我只能去找找看有没有罐头食品了。”
彼秋森接二连三打开了厨房里面的各个橱柜，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白色瓷盘和其他瓶瓶罐罐。虽然让他大失所望没有什么新鲜可口的蔬菜，但仍有所收获。
调味品，比如盐、油、辣椒粉这些东西他都收集好并放在了统一的地方，后又在厨房角落找到了大型的垃圾袋，并把所有找到能用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调味品都备齐了，你就差主菜了。”
彼秋森说：“可惜这里没有主菜。”
在翻开最后一个橱柜的时候，彼秋森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纸箱，上面的字样他认识并读了出来：“术后恢复用封装食品套餐袋。”
“哦？看来你发现宝贝了。”
彼秋森打开了白色纸箱。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幸福的晕过去。
在白色纸箱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竖着摆放整齐的银白色被抽真空的袋子。他取出了其中一片，上面凹凸有致，真空的包装袋像是紧身衣一样紧紧锁住了里面的东西，从而露出了那丰满圆润的轮廓。
这个银白色的片子很像套餐托盘，而在袋子上面有一条黄色的虚线，虚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向内部指向的三角形剪孔。彼秋森知道那是用来方便撕开包装的。在打量完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艺术品成分的片子后，他撕掉了外包装，银白色外包装下面又有一层透明的有着塑料质感的膜，而这层膜下面就是食物了。
透明膜下面的食物被卡在凹槽里面，像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分开了各个部分，作为支撑的食物盘，本身是白色的。
“你运气不错。”
“那是当然了，还是有饱腹的东西才行。”
“我指得不是这个，你知道你手里面拿得是什么吗？”
“你不会说这玩意还有什么玄机妙用吧。”
“你手上的东西全是可以吃的，包括那个盘子也能吃。你只需要热一下，它就能变成热腾腾的饭菜了，而且还是营养极高的每美味佳肴。”
“盘子也能吃。不会吧，这盘子是什么做的？”
“可食用相变淀粉材料做的。和我在监狱里面吃的东西一样。”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现在热一份来吃。”
看着眼前的那一盘，彼秋森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使劲叫唤着。
“等把你的友人送入手术室，你就可以大快朵颐了，现在可不是让你流哈喇子的时候。东西赶紧搬走吧。”
在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彼秋森重新把那个盘子塞回了银白色的包装袋里面，并放进了白色纸箱内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可当他搬得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他压根搬不动这个白色纸箱，同时也考虑到移动艇也不能超重，他只能忍痛割爱拿走其中的一部分放在移动艇上面，他每次拿一部分直到那个令他有些绝望的超重提示音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你坐好了么？”斯内克的声音照常响起。
“嗯，赶紧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纸箱所在的柜橱，经过一个转角他便看不见了。
“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对箱子产生感情了？”他调侃道。
“当你发现那唾手可得的珠宝，又不得不和它失之交臂，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我知道从狗嘴里面抢骨头，会得到被它追咬的下场。不过你也别太灰心了，那些东西好好的放在那儿，等这里结束了。你自己回去在拿也行。”
“等等，我好想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坐在移动艇上的彼秋森突然发难道。
“你忘了什么了？”
“我忘记带纸了！待在这里那么多天，人总要排泄的吧。没纸可怎么办？”
彼秋森的这番话险些让喝着咖啡的他呛到。
“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别太担心了，医院里面肯定是有厕所的。”
“厕所怎么可能都有纸？”
“医院里面的纸质文件也能找得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半路上随机看一看。”
“那你知道有换的衣服么？之前背上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体冷了下来，衣服贴在背上还有些凉飕飕的。”
“你是指自己会得感冒么？这的确是需要注意的问题。医院里面有病人做手术用的衣服，也有护士服，还有那种传统的白大褂。你要哪一套？”
“这种事情还需要商量吗？肯定不能是护士服！除了女性的衣服以外都好！”
“那我们中途还得绕一下路了，去储衣间拿。”
“需要多久？”
“绕路的话，需要十分钟。这个时间你能等么？”
“你就不能自动把帕特纳送到手术室那里去么？”
“很遗憾，手术室里面部分的程序需要手动启动，我这边也无能为力。而且进度条还有5%。”
“那好吧，先去储衣间拿一些干净的衣服，不管怎么说，我这身衣服都已经发臭了，需要换了。”
“你不介意的话，还有实验服装，那种戴头盔一体的。”
“戴着个大头盔太慢了，驳回。”
彼秋森身下的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前进路线发生了转变，朝着医院最近的一处储衣间出发。
而在黑色的城堡医院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丧尸，除了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外，还有能看见暴徒不断对着墙壁发起猛烈的冲击，不得不说，黑色墙壁的质量在经受了那么多次的撞击依然完好如初，有一定智力的暴徒甚至试图找出黑色墙壁最为薄弱的地方，但都无功而返。
但在丧尸群里面要数体型庞大的家伙，莫过于那些由复数丧尸以不知名方式结合而成的怪物了。可以十分形象地形容，在黑色墙壁外的普通丧尸已经成为了自助餐的菜肴。吞噬它们的对象正是它们的同胞，只见畸形的手臂随意抓握，几只丧尸就被丢入了这个怪物的嘴巴里面进行咀嚼，随后它又用自己畸形的手从嘴里面把丧尸给掏出来，并抵在了自己的身上，原丧尸破碎的肉块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怪物融为一体。
这些怪物的体型也越来越大。直到两个巨大的怪物撞在了一起，十分戏剧化的一幕在黑色城堡的医院外部上演。
一个怪物从另一个怪物身上扯下来丧尸的肢体插在了自己的身上，对面的怪物也做出了相同的事情，一直到最后两个怪物的嘴巴开始互相啃食。
这场面如果被人瞧见了，有可能误认为是丧尸间的爱情，它们正在做十分亲密的动作，实则不然。当这两个怪物互相啃食后，最终组合成为了一个说不上来，无法形容的怪异家伙。它就是以两个巨型丧尸聚合而来的，但是聚合的姿势异常奇怪，使得它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
除了这一对挨得较近的巨型丧尸外，还有三处的丧尸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它们就像是喂不饱的深渊，一直在吞噬对方，直到双方啃食的口器彼此融合，它们再也无法产生进食行为。其中还有比较有趣的事，就是也有暴徒被怪物抓住了，同样化作了它们新增身体的一部分。
医院外面的场景也出现在显示屏上，斯拉夫喝完了咖啡，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他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觉得，他出来后有那个能力突出重围吗？”
AI：不可预知。第一阶段强化实验已经完成，尚未出现目标反应，需要进行实验第二阶段。
“总共几个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效果不明显吗？也难怪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准备执行第二阶段。”
斯拉夫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脑袋上的面具，动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目前的时间，说道：“还有169个小时吗？”
AI：等不及了吗？
“那当然了，自那以后，我还是很关心自己对待一个星球做出的种种举动的。你说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会一直注视自己的作品，对它负责吗？”
AI：无可解答。
“呵呵，也是。把画面调回3小时前吧，我想仔细再看看当时发生的事情。”
显示器上面，所有的数据界面统统消失，只剩下发着光的黑色屏幕。
“能继续放大吗？”
但即便是放大的画面，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巨大的怪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光是它的出场就已经足够惊艳，后面未知的攻击也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看几次都让人觉得惊叹。这么大的家伙，居然如同蚯蚓一样潜伏在地底下，跑到地面上来真的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已经不是现在生命所拥有的形式了吧，总感觉是地方传说一样。从刚刚的受害面积分析一下，如果它从医院地底下钻出，医院能有几成完好？”
AI：现有防御不足以抑制它的行动。
斯内克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希望别在进行手术和实验的时候给我惹出什么岔子。”
画面一变，斯拉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上，那就是那从天而降的闪电一样的攻击。
“外空几十个卫星有捕捉到什么异常没？”
AI：检索空间卫星1-14号所有日志记录，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那么近地卫星呢？”
AI：无任何异常情况。
“能分析那道击中它的的光是什么吗？”
AI：各种分析显示为纯能量攻击。
“类似于等离子炮的那种？”
AI：两者具有相同构成形式，但等离子炮不及当时瞬时的辐射能高。
“能解析吗？”
AI：数据不足，无法进行解析。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这种武器，我觉得应该备着，出其不意。我想那个逃走的家伙还会出来。”
AI：地面现阶段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看样子是跑到很深的地方。最近的事情也够我头疼了。”斯内克揉了揉自己并不能碰到的眼睛那块的头盔面甲。
“针对于外星行为有过预演方案吗？”
显示器：自查系统，目前无对应的预演方案。
“那你得把应对外星生命的科技做一下相应的预演计划了。”
AI：正在进行应对预演。
漆黑的走廊里面灯光的闪烁和彼秋森此时的心跳频率相同，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移动艇上，享受难得的休息。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地方，直到移动艇就停了下来。
“到了？”彼秋森的声音有些迷糊。
“对的，到了。希望你睡醒之后不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斯内克的声音有些抱怨。
“我是来干嘛的？”
“你可以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彼秋森照做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刺鼻的汗臭味，让他的大脑立刻清醒：“对了，我是来洗澡的！”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睡迷糊了。”
“只是个玩笑，我是来拿衣服的，如果能顺道洗个澡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洗澡的地方，不过是冷水。还请注意不要玩水丧志。”
“如果只是感冒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得过感冒了。”
彼秋森从移动艇上跳了下来，推门而入。灯光应声亮起，里面有一排排货架，上面全是白色的医生服装。彼秋森的内心不禁悬着的心落了底。
“还好不是护士服。”
原本的白色医生服饰很单薄，也没有基础的御寒能力。因此彼秋森从小号到大号拿了双倍的服饰放在了唯一个没有摆放东西的移动艇上。他是打算用套衣服的方式，增加衣服的厚度来保暖。
“厕所在哪里？”
还没有等对方回应，彼秋森的余光就看到了在另一边墙面上的发光厕所标识。
本应该是换衣服的地方，也有能洗浴的地方。从水龙头流出来的冰冷的水被彼秋森用双手捧在手心里面，然后朝着自己的脸上搓去。他原本发黑的脸终于白净了一点。
“哦，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在一旁的隐藏式抽盒里面，还有洗头发用的洗发水以及洗澡必备的香皂、沐浴露、沐浴泡泡剂。
他毫不犹豫拿出了沐浴泡泡剂，他更喜欢用这种十分方便的东西，只需要轻轻一按，带有洁净成分的细密沐浴泡泡就能从喷口里面不断吐出，涂在身上。
彼秋森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丢在了外面，让自己整个人都喷淋在冷水之下。
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凸起，这个时代的人仍称其为鸡皮疙瘩。透彻心扉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关闭水龙头后，他便把沐浴泡泡剂涂抹在身上了。
出浴后的他整体的形象都变了，他在里面甚至用刀子刮了一下胡子，并剪了头发，整理了一下仪容。虽然不会剪头发，导致剪得乱七八糟，但好过杂乱的头发时常卷成一坨。现在的他有点非主流青年的感觉。
“呼！好爽！”
他抓过一件最小号的衣服擦拭着自己身上残留的水分，然后开始由里到外，有小到大套衣服。
“为了你朋友的安危，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马上就好。”
不再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他来到外面却发现移动艇少了好几艘，就只剩下载有帕特纳的那一艘和自己的那一艘了。
“怎么回事？我拿的东西呢？”
“别担心，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让另外几艘自适应移动艇先去手术室区了。看来同片区域负担几艘移动艇也是有不足的。”
“是吗，你那样说我就放心了。”彼秋森踏上移动艇，静止不动的移动艇此刻没有缓冲时间直接在走廊里面起飞，速度是原先的两倍。
“这快了不少啊。”
“临近地方使用移动艇会引起资源分配不足，导致运行速度变慢。想要变快的方法可以靠加大功率或者错位行驶。功率是没法加大了，我也只能采取错位行驶的方式。”
比原定的十分钟要早了五分钟，彼秋森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这个医院的智能化手术区。
“我该怎么做？”彼秋森看了眼已经在这里停放的移动艇，上面装着自己先前拿到的物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到你右边的走廊了么，抱着帕特纳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将他放在手术台上。”
“不把衣服给脱了吗？而且身上那么脏确定不会造成二次感染？”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医院智能手术有一套自己的程序，会对病人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然后采取最为合适的诊治方式。”
彼秋森不疑有他，抱着帕特纳走到了右边的走廊，并且找到了对应的手术室。手术室的门没有锁住，应该也是斯拉夫提前破解了门锁系统才对。
里面灯光早已打开，整个手术室极其单调，以白色为唯一的颜色基调，甚至让人产生方向的失衡感。仅仅通过仅有的地面阴影，一台同样白色的器械静静地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它完全如同一把椅子，也是这个房间里面唯二的器物，另一个东西是天花板上的白色机械臂。
但是椅子的造型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供人休憩的座位，还是一个构造精妙的手术台。
“要我把帕特纳放在椅子上吗？”
“对，把他放在椅子上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要纠正，房间里面那个白色的椅子正式名称为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
“太长太难记了，简洁一点，就叫做手术椅不行吗？”
满脸青色的帕特纳已经被彼秋森安置在了广泛用性适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上，手术台的靠背自动倒了下去，这个倒下去的速度和幅度以及手术台的承受面完全贴合帕特纳的身体以及在帕特纳背部托着身体的彼秋森的手。
在白光的照耀下，帕特纳的脸被映照出了十分糟糕的颜色，青色的脸部已经有了非人的样貌，但是他衣服下胸腔的起伏仍给彼秋森打了一针强心剂——他还有得救。
“回答正确，比较常用的名字就叫做手术椅或者手术台。”
彼秋森看着手术椅从四周开始升起透明的罩子，将帕特纳完全包裹住，问道：“然后呢？”
“你需要回到刚才的地方，就是移动艇停靠的地方，朝左边的走廊走去。再一次强调，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嗯。”彼秋森走之前关闭了手术室的大门，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
沉寂的漆黑通道迎来了久违的响动，在过去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每天踩踏着地板就会发出这样的声响，这里已经有五年没有启动过了，但是很多物件都还是崭新的。
彼秋森来到斯拉夫指定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比较灰暗，他问道：“这边不开灯么？”
“可以，但没必要。好了你找一下红色的按钮，它应该在闪烁着红光。”
彼秋森呢很快发现了房间内部闪烁红光的按钮，并且问道：“这种情况一般不是绿色的按钮吗？”
“医院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面，彼秋森受到斯拉夫的指示，连续按了十几个闪烁的按钮，他还不禁发问为什么要按这么多按钮，真实的医院智能化手术真是如此么？
而针对于彼秋森的疑惑，斯拉夫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现在是打算用物理手段重新启动程序，并且让防火墙初始化，这样斯拉夫就能够轻易控制手术的进行了。
“嗯？你累了吗？”
斯拉夫这样问道，因为他能听到彼秋森打哈欠的声音。
“确实有点。”彼秋森的确感到了一阵睡意，可能是之前睡觉没有睡醒，困意上涌，现在想睡回笼觉。
“那行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靠我这边进行操控了，你去后面的床上躺一会儿吧。”斯拉夫这么建议到。
“那麻烦你了，我是真的有些困了。”彼秋森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等他翻身在床上的时候，没过去两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在另一边，斯拉夫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手指头，他面前显示器上面的界面也在飞速变化着。
“加大剂量，确定他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并且同步进行帕特纳的手术操作。”
在彼秋森所在房间的百叶窗通风口处，原本无形的空气流通突然有了实影，白色的雾气渐渐填满了整个房间，大门也已经锁住。被白雾包围的彼秋森睡得更加深沉了。
“开始实施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房间里面彼秋森原本躺着的床开始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从床面处“长”出了四个手铐，将他的四肢死死钉在床上，随后一层透明的罩子从床边开始升起，在缝合处相互融合。不一会儿彼秋森就被囚禁在了透明的胶囊里面一样。这一幕和另一边的帕特纳完全一致。
床面除了从其中长出的手铐外，还有兰色的液体从其中渗透而出。这些兰色液体没有浸湿彼秋森的医生服，而是逐渐爬满了彼秋森全身，除了正常呼吸口鼻没有被堵住以外，他整个人目前的样子像是被史莱姆给吞了一样。
而在彼秋森被完全包裹之后，透明的罩子上也在开始发生变化，一个内部的凸起出现在罩子内部，并且在不断延伸还凝聚成了五个具有形状的物体，那像是一只手，一只带有尖锐利爪般的手，那针状的五个指尖分别刺入了彼秋森的四肢和胸腔。
这个时候在彼秋森四周边缘，最开始蔓延出兰色液体的地方出现了亮橙色的颗粒。如果把兰色液体比作生物体的话，那么亮橙色颗粒聚集起来的纹路更像是这个生物的血管。
这些亮橙色的颗粒在攀上彼秋森身体的时候又变为了细丝般的存在，包裹住了彼秋森，此时从外貌来看，此时应该是一个金色的茧，并且还在不断闪烁着。其中在五指刺入的地方，光芒最亮。
而在另一边的手术室，已经经历完截肢手术，开始净化完身体内淤积有毒物质的帕特纳之后也会接受同样的待遇。
“看他们适应性如何。我想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接受第二阶段实验的人。”
因此他一直没有机会进医院里面看一看。而正常情况，没有哪个人喜欢没事往医院跑得。
根据RH公司进行的医疗革命，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会乘坐一种叫医用自适应移动艇的载具，薄得如同毯子在近地面悬浮的一种器械，还可以根据设置为不同的形状，比如椅子、手术台、办公桌。仅仅只需要在操作界面上点击需要去的地方，医用自适应移动艇会规划最优路线到达。
所以在医院内部，像彼秋森现在这样在走廊上奔跑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常规出勤的日子里面，医院的患者也比较少。
“喂，还没到吗？”彼秋森的背后已经湿透了，他放下了自己嘴巴里面的东西，撑着墙休息着。汗水如同阀门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止地流。部分的汗液甚至已经流到了他的眼睛里面，让他一只眼睛还闭着的。万幸的是，在走廊里面，他还没有遭遇任何一只丧尸。这点应该归功于陌生人给他的指引，狭小的地方遭遇丧尸可不是个好兆头，这点他在游戏里面深有体会。
走廊里面的广播传出来了斯内克的声音：“距离能应用手术的地方还远得很。你还得加把油。”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悠哉，导致彼秋森脱口而出一句：“他妈的，老子背着人，你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
“指正一点，我现在是坐着的。”对方的一句回答，让他有些炸毛。
“你这家伙......”彼秋森咬牙切齿地说着。
“下个地方左转，那里是这片区域的仓库，里面有你们需要的补给。”
“我一直想问，你看着我背上有个人，我手也腾不出来，我怎么拿补给？刚刚用嘴叼着东西，现在牙齿疼得不行。”
“我现在正在破译医院的其他程序，目前只是启动了一部分，以保证手术室的正常运行为优先，之后才是考虑其他的。如果一开始能全弄完，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医院的防范措施强度真的离谱。”
那一边，显示屏里面彼秋森的狼狈模样每一处细节都能被他尽收眼底，如果对方是女性的话，那自然就大饱眼福了，可惜彼秋森是个男的。
“你是说？”
“偌大的医院怎么可能让病人自己走路过去的，肯定是医院内部的交通工具辅助前进了。怎么，你这点常识都没有？我现在在弄得就是这一块。”
“那麻烦你快点，我快要油尽灯枯了。”
“那你还得等会儿，急不来的。先去找点其他吃的吧，你带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
到了转角，彼秋森左转发现那里是一个死角，也仅有一扇大门，凭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还能认出那几个字：医疗用品贮存点。
“你说的补给就是这里？用来放医疗用品的？你想我们把药当成饭来吃吗？”
“你那点不够，而且有些药物的确可以拿来当饭吃，各种的营养制剂比直接摄入食物，肠胃可以吸收地更加充分，虽然起不到太大的充饥作用，但是大病初愈的人也不适合大快朵颐。带你来这是以考虑你背上的那位手术后快速恢复为优先的。当然，你吃一些也没有事。之后会带你们去另外一个仓库的，那里才是你们长期的食物来源。”
“长期？我们要待多久？”
“根据具体情况而定。记得我们进来之前，我说过的话么？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行，我知道了。赶紧把门打开吧。”
“好的，马上就解锁你眼前的这扇门。”
这是一扇自动门，大门解锁以后，根本不需要人力去推动，它都会自己打开。但是医疗用品存放处的严密倒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不可止一扇门，门后面还有门，足足5道门封死了医疗用品，甚至让他好奇，这里存放的药品到底得到什么级别，才会有如此森严的防护措施。
“喂，这里存放的应该是普通药品吧，怎么一扇门的背后还有一扇门？隔着玩套娃呢。”
“这你就得去问设计这扇门的家伙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门后面还有门。这又不是金库。”
“怕不是里面存放了很危险的药物。”彼秋森这么说着，伴随着最后一扇大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突然被光亮填充了所有的细节后，他只觉得这个仓库好大。
一个仓库占地一公顷，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和架子。箱子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名称，商标。他也无暇顾及每个药品的名字，因为相当一部分是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尽管药箱上面标有药物的成分和配方。
“我需要的药物在哪里找？”
“请前往儿童用药区。在你的左手边，走到头。”
彼秋森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了笑。的确儿童用药比成人用药更加谨慎，所以儿童药几乎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说是拿来当饭吃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儿童用药区，尽可能选择带有植物标识的药箱，我想‘软膏’这个词你不会不认识吧。尽量选择那种。在你的身后，靠墙的地方还有购物车，选到了东西就直接放车里面。”
看到购物车的彼秋森不免吐槽一句：“我怎么感觉自己在逛超市。”
“已经很久没有逛超市了吧。但是很抱歉打断你的回忆，除了儿童用药区的软膏以外。还有几个特别的区域你需要格外注意，术后恢复用药区，你要去找那种绿色标识的药箱。常规用药区，你需要去找葡萄糖注射液。低温冷雪区，你需要去找ATP注射液。医用器材区，需要去找针管、碘酒、医用棉花......”
“喂，我的脑子可装不下那么需要找的东西，我找完一个你再说下一个吧。”
“嗯，可以。只是我手里面拿到的这间医用品仓库物品列表单里面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不让电脑帮忙分析，我找半天也没有什么眉目。你自己知道有哪些需要的么？”
“吃的，仅此而已。”彼秋森又补充了一句，“对我而言。对于病人我就不清楚了。”
“常用的最好还是都带上，就算现在不用，以后或许也用得上。”
“照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把整间仓库都搬空比较好。”彼秋森已经将背后的帕特纳轻轻放在了地面上，自己拿着推车朝着对方说的方向去拿儿童用药区里面的带有植物标识的软膏了。
“末日危机的生存中，幽默是件好事。只可惜，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肃清这里的丧尸，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偌大的医院，我想医院的食堂应该存有不少吃的吧。”
他的这个美好想法很快就被对方的一句话给粉碎了：“医院是我这两天才让电子仿生人进来重启电力的，所以你想找冰箱里面的蔬菜估计都腐坏了，也就看看有没有包装严实的封装食物了。”
“又是罐头吗？”
“说不定有压缩口粮，口感就不可恭维了。”
“呵呵，到时候看吧。”彼秋森已经来到了儿童用药区在里面，然后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药箱上面的标识。
“不过如果封装有粮油或者其他调味品的话，你也不妨在医院里面找些可以吃的，自己做一顿饭。我想野外求生了数年的你们，都是很有本事的才对。”
“啊，对对对。逃跑的本事的确很强，不然活不下来的，死的人都是跑不快的，运气差的。”
“这也侧面证明了你们活到现在的实力很强。”
“你这拍马屁的功夫省省吧。”
“对了，既然你说医院断电了。那为什么还要我去找冷雪区找那个什么ATP啥的？你确定这么久没通电，里面的玩意不会都坏了么。”彼秋森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这里存放的医疗用药是不是都过期了。使用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虽然RH破产一万次也不够弥补它所犯下的罪恶，但是人家东西的质量的确不是其他企业能够比拟的。这里药品的保质期原本就比其他药物长，更何况还是在低温贮存的情况下。而且保质期过了不代表这些药物不能正常使用，只是有一定的风险而已，你现在找的药品都是可以食用的，某种程度上跟罐头食品差不多，只要灭菌得当，放个十几年再打开来吃好像都没有啥问题。你开得那辆军用车不就是相当不错的证明么？几年没人动过，却依旧能开起来。”
“而针对于你说的低温冷雪区里面的药物，看起来医院有针对于突发断电情况的应急措施，使得其他地方即便断电了，低温冷雪区依然可以正常工作。说到底，断电的应急措施是医院建设前期的必要考虑环节，不然这件医院我连给你开灯做指引都做不到。”
“哦，是这样啊？受教了。我没来过医院，所以不清楚这些事。”
彼秋森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药箱，先是拆开看了一下，确定后放入了推车里面，继续专心挑着自己需要的药品。
“这里的分医院还算简陋的，如果是首都级别的医院，我甚至都不建议你去拿补给品了。那里的医疗设备，已经不需要你额外摄入什么食物来帮助身体恢复了。当然首都级别的信息墙防护等级可比这个还要严防死守。我曾经试过，但是那里密不透风，用内行话来说就是个无解的蛋壳，一个没人能破解的蛋壳。”陌生人前半部分的话是真的，但后半部分的话就在开始胡扯了，不过彼秋森也听不出来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
“看起来你对程序也很了解啊。”
“这还是归功于某个朋友留下来的遗产吧。如果要用一个十分贴切的比喻来形容的话，我只是个开车的，但是不知道如何造车。”
“我有些兴趣了，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你口中刚刚讲述的那些关于首都级别的RH公司的情况。”
“这个当然可以，你知道我这人喜欢什么吗？我想其他人和我一样也喜欢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分享出去，带点炫耀的意味吧，毕竟自己所学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介绍给其他人，总有一种自豪感。”
“所以你这份炫耀把自己赔进监狱里面了？”
“嗯，你的直觉很敏锐。”
“在大崩溃之前，我想你也不会忘记人类的生活被分为三六九等，有所谓的生活等级划分对吧。”
“嗯。”
“正是因为如此，生活状态等级越高的人能享受到的资源也越多，福利也越好。所以一般人的生活区域也有相应的划分，生活状态等级高的人通常会住在同一片区域，也不排除那种高等级的家伙会住在下级通常待得生活区里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那些富足的家伙的乐园里面，他们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务，包括医疗设施也是如此，那里的医疗设施极为先进，功能更不是你现在所待地医院能比的。如果说你现在所在的医院动手术还需要医生主刀的话，那么在那些家伙所要去的医院里面，已经实现全智能化了，取药也是，手术也是。而且据我的了解那里的医院有其他医院不具备的功能，比如说人体组织修复，就是目前你所在这所医院所不具备的医疗手段。”
“如果你对人体组织修复还不够理解的话，我可以这么给你形容：如果你断了一条手臂，你可以去那里让医院泡在罐子里面就能重新给你长一条出来，你说这种医疗手段厉不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也不代表我是个笨蛋，连这么简单的名词都听不懂吧。”
“所以我才说，如果去了那里，你甚至不用带补给品了。可惜啊，那里的路又远，而且防火墙啊......”
“我可不想泡在罐子里面，光是想想那个样子，就感觉自己被做成了标本。”
“或许某一天你不得不到泡在罐子里面呢？”
“为什么？”
“因为常规的方法救不回你的命。”
彼秋森已经把儿童用药区逛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漏拿什么，于是转向了下一个目标，他说道：“下一个是什么？找一个离我最近的点。我可不想一会跑河东，一会跑河西。”
“你要不要先把你拆开的药箱里面拿点东西先垫着肚子。”对方这么一问，像是激活了彼秋森肚子饥饿的开关，他的肚子响地很大声，在这么个空旷的地方经久不绝。
“你还是抓紧时间在门外给我把东西备好吧。”
他拿起了一支软管，粗暴的拧下盖子，撕掉封条。前面的动作看起来那么暴力，实际上他只挤出了一点深棕色的膏体，然后用自己的舌尖微微品尝着。
深棕色的膏体在舌尖上悄然融化成一滩液体，很快均匀地覆盖在了他的舌苔上面。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觉神经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许久没有尝到过的如蜜般的甜味。与此同时一股清晰的气味充斥在彼秋森的口腔里面，更形象地描述应该是在他的嘴巴里面横冲直撞，下至肺腑，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上冲鼻腔，呼吸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哇，这是什么膏体？”
“为了照顾儿童的饮食口感，还要兼顾药用的价值，应该在里面添加了什么食用级别的芳香剂做填充料吧。具体成分在膏体的包装上有，不过那玩意看了也没有什么用，没有特殊的仪器，就单纯照着上面的配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怪不得叫儿童用药区，这里的东西，让小孩来，估计真能把药当成零食吃。”
“好了，把心思收回来吧。按照你先前的要求，那下一个区域应该是常规用药区了。葡萄糖注射液，渴了直接生喝吧。反正这个东西，医院肯定备有最大存量的，因为这玩意太常用了。”
“照这么看来，儿童用药全拿走我觉得都可以了。放在这里吃灰，简直是暴殄天物！”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对方悠悠然地语句传到了彼秋森的耳朵里面。
按照对方的指示，彼秋森在吃完了两支儿童药用软膏，后来推着推车来到了常规用药区，在那里他见到了小山包般的葡萄糖注射液药箱。他顺势搬了两件在推车上。
“下一个又是什么？”他将两个箱子都放入了推车里面。
在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搜索之后，彼秋森终于拿到了所有需要的东西离开了这里。他将推车推出了门外，然后重新背上帕特纳踏出了房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适应外部黑暗的他愣在原地，等待自己的瞳孔变得圆满，能接收更多的光线，让他看清楚道路为止。
“我现在一边要背着帕特纳，一边还要推着车走吗？”
对于现在的彼秋森而言，坏消息是多了负重，他前进的速度更慢了。好消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只丧尸出现扰乱他的步伐。
“你先等一等，我正在破译医用自适应移动艇的程序，这样你们就可以方便的前进了。”
“你别跟我说，你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那倒不是，你们进来之前，我就已经在破解手术室的手术程序，而那之后我全程都在解锁医院里面的移动手段。”
“要等多久？”
“进度条在85%，还差最后的15%，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两个软床位，你躺在上面等着到达目的地就行了。”
“你可真是会给我说大话，不过我都快忘记睡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医院里面丧尸的情况呢？”
“我用医院自带的封锁系统，将大部分丧尸都关了起来。不过偶尔有几只游荡的，你遇到的概率应该会比较小。这点你不用太在意。可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医院内部的监控是有死角的，死角的地方我可看不到。”
“所以这么多话，你直接总结为小心不就得了。”
彼秋森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他注意到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光开始闪烁了。
“怎么回事？”
“你是指？”
“这灯开始一闪一闪的，我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要停电了吧。”
“那我建议你祈祷电不要停下来。”
“如果电停了会有什么后果。”
灯泡频闪都是恐怖片的惯用套路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如果灯真的灭了，十有八九会有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而且医院、学校、坟地、教堂这些地方又是恐怖电影相当中意的场景。而灯光的闪烁，寂静的氛围，像极了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主人公的逃亡情节。可电影的剧情走向可不会让主人公就这么被干掉，主人公总能幸运地逃出生天。而他不一样，他的背后除了笼子以外的仓库，他无处可逃。
此时此刻，如果说下一秒在他眼前出现一具倒立的死尸，他都觉得有可能。
“那当然是动不了手术喽。最坏的情况是医院的部分防护设备停止，如果跑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稀罕。”
“我不喜欢你的冷笑话。”
对方没有再应答了，没有其他的声音飘荡，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愈来愈急促的心跳声。
“那个，你人在吗？”
“啊？你说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这边已经完成了，最近的医用自适应移动艇马上就到你身边。”
彼秋森听到了些许动静，他警戒着说道：“那个声音对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一个左边的拐角处，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什么声音？太小了。话说周围寂静的，你的回声倒是让我听得时候晕晕的。像是在催眠一样。”
“喂！你可别这个时候给我睡着了！”
“我尽量。说实话我忙了这么久，脑力活动也是相当耗费能量的，人体的保护机制在催促我身体需要休息。”
“拜托了！别睡着。”
“开玩笑的，我这边有咖啡提神，还能撑一会儿，如果实在不行，我去去闻一闻泡打药剂就行了，那玩意提神的很，审问昏迷犯人用的。”
斯内克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桌子，精密的仪器上并没有咖啡这么简单的东西。
但是随后一只机械手臂递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液体过来，那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清新宜人又不显得厚重，如同在森林里面沐浴清晨的阳光，坐在古朴的木质摇椅上悠然地阅读经典那般闲适。
“哦，这可不得了。闻着味道应该是上品咖啡吧，是什么牌子的？”
斯内克问道，此时他的对话不会被彼秋森听到。
AI：金典地平线系列之森林物语。
“感觉取了很花里胡哨的名字。”
他接过盛有咖啡的杯子，轻轻摇晃着它。
AI：需要辅助器具吗？
斯内克此时带着面具，如果要喝咖啡的话，必定是要摘下头盔的，如果不摘下头盔想要饮用咖啡的就需要用到AI给出的辅助器具。
“谢谢，不过不需要。对我来说第一次喝咖啡，出于对制作者和咖啡的敬意，应该用心去品尝。”
将咖啡轻轻放稳在平台上，他按下了在自己头盔靠近右耳一处的微控按钮，然后包裹在他头上的头盔开始一点点解体，缩回至他的脖子处。
如果此时从正面看，他有着一张不符合他声线的面孔，而且这副面孔看起来有些“溃烂”，呈溶胶的状态。
机械臂又拿来毛巾递给了他，他用AI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那些溶胶，奇妙的是擦过之后，像腐烂尸体的面部就光洁一新。
“说起来，也应该换一换了。”
此时的他还闭着眼睛，应该说他面具没有摘下来之前一直都是处于闭眼的状态。许久没有睁开眼睛，现在的他甚至如同出生的婴孩一样还在稚嫩地学习着怎么去掌控自己的身体。
当眼睛张开一条缝的时候，微弱的光线都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再依赖头盔的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跟他毫无相干，什么东西都在排斥他。
“我从未想过睁开眼睛居然这么难。”
AI：万事开头难。
“看来我还得加把劲才行，以后总不可能真的戴个面具示人、”
AI：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对您的身体有害。
“只是一小会而已，我想亲自品尝一下咖啡，而不是靠数据堆砌并模拟出来的感觉。”
当他脆弱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之后，稚嫩如同婴儿般的眼睛重新打量了这个漆黑的空间，看着那仅有的发光器件。
“果然还是和模拟的有区别，在空气里面舞动的小小灰尘没有拍摄到，应该是摄像头的问题吧。光线的颜色也和模拟的有些微微的差距。”
睁开了一会儿眼睛的他立马又闭住了眼睛，这双才看清世界的瞳孔甚至承受不起那无意漂浮的尘埃。
当他再次把睁开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咖啡杯上面，上面的温度已经降低了不少。他用鼻子轻轻地闻着，有些赞叹地说着：“好香啊！”
然后将杯沿对着自己有些反光的嘴唇，一点一点小口喝着咖啡。刚开始量特别小，咖啡在他的口腔里面弥散开来，香气也直冲肺腑和脑门。
咖啡是苦的，但是苦得十分纯粹，没有杂味。苦后接着的感觉就是香醇，带给人十分舒适的体验。
AI：这杯咖啡并不是什么上品，只是很普通的大众消费品。
“不过凭借那丝滑的口感而言，说是上品也不为过吧。以前的人们所品尝的咖啡和现在这杯又有什么区别呢？”
彼秋森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发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5条半浮空的地毯，一段有部分嵌入墙壁里面，剩下的就全漂浮在半空中了。此时那些毯子开始变换了模样，它们开始伸长，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阶梯的样子。彼秋森背着帕特纳踏上了阶梯。
最开始他没有踩实，但出乎意料的，他踩上去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强度方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正当他另一只脚也放上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超重，请注意！超重，请注意！”
超重了？
彼秋森没有停下脚步，还是踩了上去，并把帕特纳平稳的放在“地毯”上。这才一个人从阶梯上走了下来，当他完全离开这个毯子的时候，超重的提示音才戛然而止。
剩下的东西也通通放上在不同高度的“地毯”上，毯子幻化的阶梯逐渐收回并消失。彼秋森感觉自己身下坚硬的东西渐渐变软，整个人感觉身处吊床里面，但是随着毯子的自行蠕动，他很快感觉到了软床般的舒适。无论他怎么翻动身体，自己都跟跌进了棉花堆一样。
再过了一分钟，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开始动了，从零开始的加速，最后维持在了两米每秒左右的平均速度，速度不快，但是带给人确有舒适的感觉。
按照斯内克修改的程序，下一个目的地是医院的食材储藏室，不知道那里还有些什么可以吃。
彼秋森在毯子上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撑手用的地方凹陷了下去，手掌的高度刚刚位于一个能让自己头部正视前方的位置。而且他还发现，无论身体怎么扭动带给他的都是舒服的体验。医用自适应移动艇无时无刻不再改变其自身的形体结构用来贴合人体。
在这般的舒适当中，彼秋森的意识渐渐模糊。自从赶路前往医院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自己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尤其是最后一段路程，更是殚精竭虑。现在放松下来，难免会产生倦意。就这么枕着毯子，他不到几秒钟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毯子也十分智能的凸出了一部分，当作他脑部的枕头。运行的期间毯子十分的平稳没有任何波动，为彼秋森短暂的休息提供了绝佳的平台，但是好景不长，彼秋森只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耳朵边就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该醒醒了，叮嘱我不要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倒好睡得还挺香。”
“抱歉，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情不自禁就......”彼秋森试图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去。
“还是先说正事吧。我们这是到食堂了么？”
“嗯，距离破解程序还有一段时间，期间你找些能够饱腹的食物带过去。这里没有任何上锁的地方，不过也要小心里面是否潜伏着丧尸。”
“你不能通过监控直接看到厨房的情况么？”
“死角问题。不一定能看得完。”
“在我进去之前需要叮嘱我什么吗？”彼秋森从移动艇上翻身而下，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手。
“祝你好运。”
彼秋森提着撬棍打开了厨房的大门，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扉多了一道缝隙，里面污浊令人呕吐的空气就逃逸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让彼秋森甚至咳嗽了起来。
“好难闻的气味，是有什么东西腐败了。”
“如果有合适的土地，你应该能找到种子，然后自己种种粮食。”
“感谢你给我提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甚至已经看到一个穿着麻布衣服杵着锄头在地里面干活的老头了。”彼秋森把自己幻想的内容如实说出，只是没说幻想中的那个耕地的老头正是自己。
“是很美的场景么？”
“对啊，周围一片祥和，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旁边呢，娘俩在喂牲畜。”
“你这个幻想果然美得不切实际。”
“咳咳，我的天，这里面味道太冲了。不行，我需要让空气透一透。”说完他拉开了大门，里面的腐烂的气息一涌而出，跑进了走廊里面。
“你真该来闻一闻这个跟下水道样的气味，绝对令你印象深刻。”
“我倒是觉得用来提神很不错，现在你还有睡意吗？”
“我可不想做梦梦见自己掉粪坑里面了。”
当彼秋森确定厨房里面的空气终于能到他忍受的时候，他才走了进去。
和他预料的一样，厨房里面也没有丧尸。只有一些黑色的烂泥在厨房地板上依旧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那些黑泥以前可都是绿色的蔬菜啊，因为保存不当，都腐烂掉了。彼秋森内心由此感到可惜。他打开了厨房的冰柜，里面和他想象的一样，很多东西都已经坏掉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收获了一地的垃圾，我想我只能去找找看有没有罐头食品了。”
彼秋森接二连三打开了厨房里面的各个橱柜，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白色瓷盘和其他瓶瓶罐罐。虽然让他大失所望没有什么新鲜可口的蔬菜，但仍有所收获。
调味品，比如盐、油、辣椒粉这些东西他都收集好并放在了统一的地方，后又在厨房角落找到了大型的垃圾袋，并把所有找到能用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调味品都备齐了，你就差主菜了。”
彼秋森说：“可惜这里没有主菜。”
在翻开最后一个橱柜的时候，彼秋森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大纸箱，上面的字样他认识并读了出来：“术后恢复用封装食品套餐袋。”
“哦？看来你发现宝贝了。”
彼秋森打开了白色纸箱。里面的东西让他有些幸福的晕过去。
在白色纸箱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竖着摆放整齐的银白色被抽真空的袋子。他取出了其中一片，上面凹凸有致，真空的包装袋像是紧身衣一样紧紧锁住了里面的东西，从而露出了那丰满圆润的轮廓。
这个银白色的片子很像套餐托盘，而在袋子上面有一条黄色的虚线，虚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向内部指向的三角形剪孔。彼秋森知道那是用来方便撕开包装的。在打量完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艺术品成分的片子后，他撕掉了外包装，银白色外包装下面又有一层透明的有着塑料质感的膜，而这层膜下面就是食物了。
透明膜下面的食物被卡在凹槽里面，像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分开了各个部分，作为支撑的食物盘，本身是白色的。
“你运气不错。”
“那是当然了，还是有饱腹的东西才行。”
“我指得不是这个，你知道你手里面拿得是什么吗？”
“你不会说这玩意还有什么玄机妙用吧。”
“你手上的东西全是可以吃的，包括那个盘子也能吃。你只需要热一下，它就能变成热腾腾的饭菜了，而且还是营养极高的每美味佳肴。”
“盘子也能吃。不会吧，这盘子是什么做的？”
“可食用相变淀粉材料做的。和我在监狱里面吃的东西一样。”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现在热一份来吃。”
看着眼前的那一盘，彼秋森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使劲叫唤着。
“等把你的友人送入手术室，你就可以大快朵颐了，现在可不是让你流哈喇子的时候。东西赶紧搬走吧。”
在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彼秋森重新把那个盘子塞回了银白色的包装袋里面，并放进了白色纸箱内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可当他搬得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他压根搬不动这个白色纸箱，同时也考虑到移动艇也不能超重，他只能忍痛割爱拿走其中的一部分放在移动艇上面，他每次拿一部分直到那个令他有些绝望的超重提示音响起。他才停了下来。
“你坐好了么？”斯内克的声音照常响起。
“嗯，赶紧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纸箱所在的柜橱，经过一个转角他便看不见了。
“看你的样子，难不成还对箱子产生感情了？”他调侃道。
“当你发现那唾手可得的珠宝，又不得不和它失之交臂，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我知道从狗嘴里面抢骨头，会得到被它追咬的下场。不过你也别太灰心了，那些东西好好的放在那儿，等这里结束了。你自己回去在拿也行。”
“等等，我好想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坐在移动艇上的彼秋森突然发难道。
“你忘了什么了？”
“我忘记带纸了！待在这里那么多天，人总要排泄的吧。没纸可怎么办？”
彼秋森的这番话险些让喝着咖啡的他呛到。
“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别太担心了，医院里面肯定是有厕所的。”
“厕所怎么可能都有纸？”
“医院里面的纸质文件也能找得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半路上随机看一看。”
“那你知道有换的衣服么？之前背上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体冷了下来，衣服贴在背上还有些凉飕飕的。”
“你是指自己会得感冒么？这的确是需要注意的问题。医院里面有病人做手术用的衣服，也有护士服，还有那种传统的白大褂。你要哪一套？”
“这种事情还需要商量吗？肯定不能是护士服！除了女性的衣服以外都好！”
“那我们中途还得绕一下路了，去储衣间拿。”
“需要多久？”
“绕路的话，需要十分钟。这个时间你能等么？”
“你就不能自动把帕特纳送到手术室那里去么？”
“很遗憾，手术室里面部分的程序需要手动启动，我这边也无能为力。而且进度条还有5%。”
“那好吧，先去储衣间拿一些干净的衣服，不管怎么说，我这身衣服都已经发臭了，需要换了。”
“你不介意的话，还有实验服装，那种戴头盔一体的。”
“戴着个大头盔太慢了，驳回。”
彼秋森身下的医用自适应移动艇前进路线发生了转变，朝着医院最近的一处储衣间出发。
而在黑色的城堡医院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丧尸，除了密密麻麻的普通丧尸外，还有能看见暴徒不断对着墙壁发起猛烈的冲击，不得不说，黑色墙壁的质量在经受了那么多次的撞击依然完好如初，有一定智力的暴徒甚至试图找出黑色墙壁最为薄弱的地方，但都无功而返。
但在丧尸群里面要数体型庞大的家伙，莫过于那些由复数丧尸以不知名方式结合而成的怪物了。可以十分形象地形容，在黑色墙壁外的普通丧尸已经成为了自助餐的菜肴。吞噬它们的对象正是它们的同胞，只见畸形的手臂随意抓握，几只丧尸就被丢入了这个怪物的嘴巴里面进行咀嚼，随后它又用自己畸形的手从嘴里面把丧尸给掏出来，并抵在了自己的身上，原丧尸破碎的肉块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怪物融为一体。
这些怪物的体型也越来越大。直到两个巨大的怪物撞在了一起，十分戏剧化的一幕在黑色城堡的医院外部上演。
一个怪物从另一个怪物身上扯下来丧尸的肢体插在了自己的身上，对面的怪物也做出了相同的事情，一直到最后两个怪物的嘴巴开始互相啃食。
这场面如果被人瞧见了，有可能误认为是丧尸间的爱情，它们正在做十分亲密的动作，实则不然。当这两个怪物互相啃食后，最终组合成为了一个说不上来，无法形容的怪异家伙。它就是以两个巨型丧尸聚合而来的，但是聚合的姿势异常奇怪，使得它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
除了这一对挨得较近的巨型丧尸外，还有三处的丧尸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它们就像是喂不饱的深渊，一直在吞噬对方，直到双方啃食的口器彼此融合，它们再也无法产生进食行为。其中还有比较有趣的事，就是也有暴徒被怪物抓住了，同样化作了它们新增身体的一部分。
医院外面的场景也出现在显示屏上，斯拉夫喝完了咖啡，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他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觉得，他出来后有那个能力突出重围吗？”
AI：不可预知。第一阶段强化实验已经完成，尚未出现目标反应，需要进行实验第二阶段。
“总共几个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共有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效果不明显吗？也难怪我没看出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准备执行第二阶段。”
斯拉夫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脑袋上的面具，动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目前的时间，说道：“还有169个小时吗？”
AI：等不及了吗？
“那当然了，自那以后，我还是很关心自己对待一个星球做出的种种举动的。你说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会一直注视自己的作品，对它负责吗？”
AI：无可解答。
“呵呵，也是。把画面调回3小时前吧，我想仔细再看看当时发生的事情。”
显示器上面，所有的数据界面统统消失，只剩下发着光的黑色屏幕。
“能继续放大吗？”
但即便是放大的画面，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巨大的怪物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光是它的出场就已经足够惊艳，后面未知的攻击也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看几次都让人觉得惊叹。这么大的家伙，居然如同蚯蚓一样潜伏在地底下，跑到地面上来真的惹出了不少事端。”
“这已经不是现在生命所拥有的形式了吧，总感觉是地方传说一样。从刚刚的受害面积分析一下，如果它从医院地底下钻出，医院能有几成完好？”
AI：现有防御不足以抑制它的行动。
斯内克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希望别在进行手术和实验的时候给我惹出什么岔子。”
画面一变，斯拉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上，那就是那从天而降的闪电一样的攻击。
“外空几十个卫星有捕捉到什么异常没？”
AI：检索空间卫星1-14号所有日志记录，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那么近地卫星呢？”
AI：无任何异常情况。
“能分析那道击中它的的光是什么吗？”
AI：各种分析显示为纯能量攻击。
“类似于等离子炮的那种？”
AI：两者具有相同构成形式，但等离子炮不及当时瞬时的辐射能高。
“能解析吗？”
AI：数据不足，无法进行解析。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这种武器，我觉得应该备着，出其不意。我想那个逃走的家伙还会出来。”
AI：地面现阶段未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看样子是跑到很深的地方。最近的事情也够我头疼了。”斯内克揉了揉自己并不能碰到的眼睛那块的头盔面甲。
“针对于外星行为有过预演方案吗？”
显示器：自查系统，目前无对应的预演方案。
“那你得把应对外星生命的科技做一下相应的预演计划了。”
AI：正在进行应对预演。
漆黑的走廊里面灯光的闪烁和彼秋森此时的心跳频率相同，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移动艇上，享受难得的休息。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地方，直到移动艇就停了下来。
“到了？”彼秋森的声音有些迷糊。
“对的，到了。希望你睡醒之后不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斯内克的声音有些抱怨。
“我是来干嘛的？”
“你可以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彼秋森照做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刺鼻的汗臭味，让他的大脑立刻清醒：“对了，我是来洗澡的！”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睡迷糊了。”
“只是个玩笑，我是来拿衣服的，如果能顺道洗个澡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洗澡的地方，不过是冷水。还请注意不要玩水丧志。”
“如果只是感冒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得过感冒了。”
彼秋森从移动艇上跳了下来，推门而入。灯光应声亮起，里面有一排排货架，上面全是白色的医生服装。彼秋森的内心不禁悬着的心落了底。
“还好不是护士服。”
原本的白色医生服饰很单薄，也没有基础的御寒能力。因此彼秋森从小号到大号拿了双倍的服饰放在了唯一个没有摆放东西的移动艇上。他是打算用套衣服的方式，增加衣服的厚度来保暖。
“厕所在哪里？”
还没有等对方回应，彼秋森的余光就看到了在另一边墙面上的发光厕所标识。
本应该是换衣服的地方，也有能洗浴的地方。从水龙头流出来的冰冷的水被彼秋森用双手捧在手心里面，然后朝着自己的脸上搓去。他原本发黑的脸终于白净了一点。
“哦，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在一旁的隐藏式抽盒里面，还有洗头发用的洗发水以及洗澡必备的香皂、沐浴露、沐浴泡泡剂。
他毫不犹豫拿出了沐浴泡泡剂，他更喜欢用这种十分方便的东西，只需要轻轻一按，带有洁净成分的细密沐浴泡泡就能从喷口里面不断吐出，涂在身上。
彼秋森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丢在了外面，让自己整个人都喷淋在冷水之下。
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凸起，这个时代的人仍称其为鸡皮疙瘩。透彻心扉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关闭水龙头后，他便把沐浴泡泡剂涂抹在身上了。
出浴后的他整体的形象都变了，他在里面甚至用刀子刮了一下胡子，并剪了头发，整理了一下仪容。虽然不会剪头发，导致剪得乱七八糟，但好过杂乱的头发时常卷成一坨。现在的他有点非主流青年的感觉。
“呼！好爽！”
他抓过一件最小号的衣服擦拭着自己身上残留的水分，然后开始由里到外，有小到大套衣服。
“为了你朋友的安危，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马上就好。”
不再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他来到外面却发现移动艇少了好几艘，就只剩下载有帕特纳的那一艘和自己的那一艘了。
“怎么回事？我拿的东西呢？”
“别担心，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让另外几艘自适应移动艇先去手术室区了。看来同片区域负担几艘移动艇也是有不足的。”
“是吗，你那样说我就放心了。”彼秋森踏上移动艇，静止不动的移动艇此刻没有缓冲时间直接在走廊里面起飞，速度是原先的两倍。
“这快了不少啊。”
“临近地方使用移动艇会引起资源分配不足，导致运行速度变慢。想要变快的方法可以靠加大功率或者错位行驶。功率是没法加大了，我也只能采取错位行驶的方式。”
比原定的十分钟要早了五分钟，彼秋森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这个医院的智能化手术区。
“我该怎么做？”彼秋森看了眼已经在这里停放的移动艇，上面装着自己先前拿到的物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到你右边的走廊了么，抱着帕特纳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间，将他放在手术台上。”
“不把衣服给脱了吗？而且身上那么脏确定不会造成二次感染？”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医院智能手术有一套自己的程序，会对病人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然后采取最为合适的诊治方式。”
彼秋森不疑有他，抱着帕特纳走到了右边的走廊，并且找到了对应的手术室。手术室的门没有锁住，应该也是斯拉夫提前破解了门锁系统才对。
里面灯光早已打开，整个手术室极其单调，以白色为唯一的颜色基调，甚至让人产生方向的失衡感。仅仅通过仅有的地面阴影，一台同样白色的器械静静地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它完全如同一把椅子，也是这个房间里面唯二的器物，另一个东西是天花板上的白色机械臂。
但是椅子的造型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供人休憩的座位，还是一个构造精妙的手术台。
“要我把帕特纳放在椅子上吗？”
“对，把他放在椅子上就行了。不过有一点要纠正，房间里面那个白色的椅子正式名称为泛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
“太长太难记了，简洁一点，就叫做手术椅不行吗？”
满脸青色的帕特纳已经被彼秋森安置在了广泛用性适用性可形变多功能精密手术台上，手术台的靠背自动倒了下去，这个倒下去的速度和幅度以及手术台的承受面完全贴合帕特纳的身体以及在帕特纳背部托着身体的彼秋森的手。
在白光的照耀下，帕特纳的脸被映照出了十分糟糕的颜色，青色的脸部已经有了非人的样貌，但是他衣服下胸腔的起伏仍给彼秋森打了一针强心剂——他还有得救。
“回答正确，比较常用的名字就叫做手术椅或者手术台。”
彼秋森看着手术椅从四周开始升起透明的罩子，将帕特纳完全包裹住，问道：“然后呢？”
“你需要回到刚才的地方，就是移动艇停靠的地方，朝左边的走廊走去。再一次强调，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嗯。”彼秋森走之前关闭了手术室的大门，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
沉寂的漆黑通道迎来了久违的响动，在过去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每天踩踏着地板就会发出这样的声响，这里已经有五年没有启动过了，但是很多物件都还是崭新的。
彼秋森来到斯拉夫指定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比较灰暗，他问道：“这边不开灯么？”
“可以，但没必要。好了你找一下红色的按钮，它应该在闪烁着红光。”
彼秋森呢很快发现了房间内部闪烁红光的按钮，并且问道：“这种情况一般不是绿色的按钮吗？”
“医院的情况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面，彼秋森受到斯拉夫的指示，连续按了十几个闪烁的按钮，他还不禁发问为什么要按这么多按钮，真实的医院智能化手术真是如此么？
而针对于彼秋森的疑惑，斯拉夫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现在是打算用物理手段重新启动程序，并且让防火墙初始化，这样斯拉夫就能够轻易控制手术的进行了。
“嗯？你累了吗？”
斯拉夫这样问道，因为他能听到彼秋森打哈欠的声音。
“确实有点。”彼秋森的确感到了一阵睡意，可能是之前睡觉没有睡醒，困意上涌，现在想睡回笼觉。
“那行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靠我这边进行操控了，你去后面的床上躺一会儿吧。”斯拉夫这么建议到。
“那麻烦你了，我是真的有些困了。”彼秋森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等他翻身在床上的时候，没过去两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在另一边，斯拉夫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手指头，他面前显示器上面的界面也在飞速变化着。
“加大剂量，确定他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并且同步进行帕特纳的手术操作。”
在彼秋森所在房间的百叶窗通风口处，原本无形的空气流通突然有了实影，白色的雾气渐渐填满了整个房间，大门也已经锁住。被白雾包围的彼秋森睡得更加深沉了。
“开始实施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AI：千岁兰根系项目受体微变计划第二阶段。
房间里面彼秋森原本躺着的床开始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从床面处“长”出了四个手铐，将他的四肢死死钉在床上，随后一层透明的罩子从床边开始升起，在缝合处相互融合。不一会儿彼秋森就被囚禁在了透明的胶囊里面一样。这一幕和另一边的帕特纳完全一致。
床面除了从其中长出的手铐外，还有兰色的液体从其中渗透而出。这些兰色液体没有浸湿彼秋森的医生服，而是逐渐爬满了彼秋森全身，除了正常呼吸口鼻没有被堵住以外，他整个人目前的样子像是被史莱姆给吞了一样。
而在彼秋森被完全包裹之后，透明的罩子上也在开始发生变化，一个内部的凸起出现在罩子内部，并且在不断延伸还凝聚成了五个具有形状的物体，那像是一只手，一只带有尖锐利爪般的手，那针状的五个指尖分别刺入了彼秋森的四肢和胸腔。
这个时候在彼秋森四周边缘，最开始蔓延出兰色液体的地方出现了亮橙色的颗粒。如果把兰色液体比作生物体的话，那么亮橙色颗粒聚集起来的纹路更像是这个生物的血管。
这些亮橙色的颗粒在攀上彼秋森身体的时候又变为了细丝般的存在，包裹住了彼秋森，此时从外貌来看，此时应该是一个金色的茧，并且还在不断闪烁着。其中在五指刺入的地方，光芒最亮。
而在另一边的手术室，已经经历完截肢手术，开始净化完身体内淤积有毒物质的帕特纳之后也会接受同样的待遇。
“看他们适应性如何。我想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接受第二阶段实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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