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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4: 回忆

    “老朱,你剩下八道特效分别是什么?”见黄荧陷入沉睡,江海歌也不再顾及战斗纪律,直接在频道内叫起了名字。

    一个超出他认知层面的扭曲,让他模因在战斗中失去作用,这是他首次遇见,不过最终还是只能归结于自满,可以说他现在几乎等同于普通人,唯一的翻盘可能只有靠朱良。

    朱良打开笔记本进行查看,虚幻的图标随即出现,他将手伸出,五指张开,掌心向天,一道道特效从笔记本抽离到他指间,缩成团状的圆形雾气,缓缓旋转着,好似一团团星云。

    “风水火山,四道自然灾害特效,其中风使用完了,剩下的是,海啸、火山爆发、地震。”,三道特效归类到他的小指上,上下微微跳动。

    “腐朽侵蚀、单项因果倒置、撒豆成兵,这三类在我认知中偏向于玄幻、奇幻类特效。”朱良笑了笑,他闭眼感受剩下的两条特效,“固有频率共振、强排斥力……这两种的名词我在现实中听到过,勉强算科幻侧吧。”

    江海歌忍不住吐槽:“你这强排斥力莫不是从动画中扣出来的吧?”

    朱良摆了摆手:“不要在意细节,对我来说,每种特效终生只能装载一次,我只希望在战斗中能发挥出它们最绚丽的色彩。”

    话毕,他朝自己一挥手,八道如星云一般的特效陆续没入了身体各部位,手臂两道,双脚两道,胸口,腹部,喉间,眉心各一道。

    他怔怔然:“老朱,你这是?”

    “我用电脑操作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不然在我没电脑的时候怎么使用模因呢?”

    朱良拍了拍他残存的单边肩膀,从自己胸口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递给了江海歌,抬了抬头示意。

    江海歌抽出一根,朱良亲手给他点上,他俩本就是大学同学兼好友,从在校到结业到现在,一共相识快十年了。

    而五年前开始,江海歌就染上了烟瘾。

    那年江海歌刚毕业,专业不对口,投简历四处碰壁,刚毕业的学生,面临出社会第一场拷打,意气风发化为心灰意冷,无奈之下去了外地一家制造业公司当管理人员,准备先维稳着过日子。

    那公司下到直接参与生产,累死累活的员工,上到坐办公室,谈笑风生的领导,由于工作压力大,多多少少沾点烟瘾,不熟悉的岗位想套近乎办点事,可能聊着聊着,走到人没注意的地方,起手就是一根,而江海歌的工作就决定了免不了和人打交道。

    结果这开了一个头就难回头,工作压力一大就续上,工作压力一大就续上……不知不觉间江海歌已经成了个老烟枪。

    朱良是不抽烟的,他就像他在校一样,唯二的爱好就是看影视和打游戏,偏偏成绩还不错,毕业之后,家里人有点关系,加上履历过得去,直接就进了本地一家挺不错的私企。

    原本在校就谈了女朋友,毕业一找到工作,家底又不差,两人情投意合直接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几岁了。

    相隔天南地北的江海歌与朱良,他们之间的联系基本上靠江海歌吐苦水来维持。

    不像朱良家境优渥,江海歌从小到大也就勉强算个小康,四年前新春佳节时期往返老家,手机上提前一个月抢着便宜的站票,啃着面包,拧开几瓶矿泉水,两天的车程就过去了。

    父母都在火车站等他,江爸也是本地工厂里面的工人,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虽然头发接近突成地中海,但依然努力把腰板挺直,江妈是个温婉乐观的女人,但小时候江海歌犯错挨打,她也会护犊子和江爸吵起来,平时就在社区旁边的超市打打零工,没多少钱,但算是有个和人交流的地方,能过过嘴皮子瘾。

    自从本地亲戚挣钱买了新房子,住到了市北,江海歌一家就住在从亲戚家便宜过手的老房里面,正值新年,平平安安的吃了个团圆饭,隔天给比较近的亲戚拜拜年,突出一个普通而又温馨的小家。

    原本就这样平凡地过着日子去了,正当江海歌去朱良家叙旧的时候,两人喝着小酒,聊着乐呵,一声巨响从外边儿传来,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窗口的玻璃,屋内杂物和装饰都落了一地。

    两人懵逼之际,十几分钟后,工厂管事的打来电话,说是工厂发生不明爆炸,江海歌他爸在外面被行车倒下来的大块废钢压住了腿,还没救出来,这会儿私下里和江爸关系好,出事赶紧通知亲属电话,救出来之后赶紧工伤上报。

    江海歌也没听完,脑子一热就拔门而出,朱良安抚了老婆和孩子几句后也急忙跟了过去。

    他俩火急火燎赶到厂区,到处询问事故地点,终于到了一处前方烟雾升天,火焰地狱一般的地点。

    情急之下,急眼了的江海歌全然不顾危险,直接进去,到处乱窜,仍然留有理智的朱良却发现了端倪,周围的一切居然不时出现马赛克一样的区块,所有的事物运动状态居然越来越慢!

    朱良第一时间以为在做梦,赶紧给了自己重重几巴掌,结果毫无作用。

    他一把拉住红了眼的江海歌,大声说出自己的发现,江海歌也立马冷静下来。

    他俩居然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上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整个天空像染了一层浓稠的墨汁,云层化为漆黑的泡影,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翻腾着。地上铺满了马赛克一样的火,地面上有,铁栏杆上有,钢铁构成的厂房上面也有,视觉之内全是连绵的火蛇。

    无色,是无色的火蛇,江海歌看不见,但他知道那是火焰,是一种冥冥之中超越人类五感的感知力,就像小说中神奇的精神力一样。

    它们同步膨胀,缩小,前一秒是无害的婴儿,下一秒就像撕裂着嘴嚎啕大哭的恶魔,江海歌开始幻听到痛苦的嘶嚎声。

    无穷大黑天与无边火焰地狱,不断冲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江海歌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胸口,这火焰的跳动居然逐渐与他的心跳同步,他朝朱良看去,朱良也摸着自己胸口,眼神中透露着惊悚。

    “这是梦么?”他无神地喃喃道。

    “我觉得这是去地狱的仪式……可我明明安分守己,乐于助人。”朱良咧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火蛇开始朝他们蔓延,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一边升腾成火墙,一边将两人围入一个完美的圆圈,然后范围逐渐缩小。

    朱良看着逼近的火焰,上面似乎充斥着各种马赛克一般的人脸,看不清表情,随着靠近,他们并没有感到炽热,反而是彻骨铭心的冰冷,火焰就像隔空已经在汲取他们的热量,或者说,生命力。

    极度的冷,在感官中就变成了热,在这冷热交加之间,江海歌与朱良变得昏昏沉沉,眼皮子直打抖,他们已经没力气再想这诡异的现象,没力气思考下一步怎么办,甚至没力气再生出逃跑的念头。

    “我要死了么?”这是江海歌的最后一个念头,甚至连走马灯都没有出现,他们俩就这样昏死过去。

    当江海歌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翌日,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旁是哭肿了眼的母亲,憔悴到不行,江海歌上一次见到这一幕还是很多年前,他的印象中母亲总是乐观积极的,这不由得让他恍惚起来。

    江妈流着泪潺潺道来,昨天厂区的负责人给她打了电话,还在上班的她马上赶了过去,由于平日里熟悉江爸的工作地点,直接一步到位,进去就看到工人协助着救护人员将江爸抬上救护车。

    当江妈过去看的时候,江爸的小腿部分已经接近肉泥,她止不住的捂嘴痛哭。

    失血性休克加截肢,江爸直接进了ICU,打江海歌的电话也打不通,等到第二个电话通知江海歌昏迷的时候,她几乎要奔溃。

    江海歌很快就下床了,但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在这场变故后变得雪上加霜,工厂赔偿的工伤保险加上平日里的商务保险,也几乎全部贴出。

    江爸手术后过了很久才出院,断肢的幻痛让他止不住的吃药,江妈也变得郁郁寡欢,家里的经济支柱成了江海歌,平凡的一个家庭在那天后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同时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心理创伤。

    从那之后,为了照顾家人,江海歌拒绝了公司的挽留,从外地辞职,留在了本地,他变得沉默寡言,愤世嫉俗,终日烟酒度日,朱良天天找他也拒之门外……除了喝酒以外。

    即便如此,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向周边人提起那一天的遭遇。

    厂长念旧情,依照江海歌原本的工作经验,给了份生产管理员的工作,同时打算每月补贴了额外的厂长基金,但江海歌谢绝了好意,独自考了个货车驾驶证,为市内各个商场商店拉货,工作完之后就喝酒睡觉,第二天继续拉货。

    这样麻木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

    一日,当江海歌疲惫一天回到家后,一个陌生人登门拜访。

    “咚咚咚!”

    江妈一大早就推着江爸的轮椅,去小区散步,江海歌蜷缩在床上,睡眼朦胧,床边柜子上全是散乱的烟头与酒瓶。

    “谁啊?老朱吗?”他不耐烦的叫了一句。

    “咚咚咚!咚咚咚!”问外的人没有回应,继续不停的敲着,每一阵敲门声都像是敲在了江海歌脑袋里,让他烦躁不已。

    他一把扯开被子,穿着短裤拖鞋就急急忙忙走向门口,他朝猫眼一看,是一个身着正装的女人,气质卓越,平静地注视着猫眼,像是知道他在观察他。

    “稍等一下,我穿个衣服。”

    他平息了一下怒火,快速穿上蓝色的工作服,理了理头发,然后打开了门。

    “江先生你好。”她左手提着公文包,伸出右手,点头示意。

    江海歌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握了握手,然后收回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庄,名青颜,是今时今地的模因组织在江洲市分部的领路人。”她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说明了自己的目的,“本着人才利用与不稳定模因收容的角度,组织正式向你发出入职邀请。”

    江海歌正要说话,庄青颜摆了个嘘声的手势,道:“我知道江先生你有很多话想问,但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我们组织的情况,让便于你有一个最基础的了解。”

    “模因组织取名中的模因,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并且不是普通人认知里面单调的那种超能力。”

    “我们组织成立的时间点,是在时空坐标外,通俗的讲,就是不存在成立时间,不存在成立地点,而是贯穿过去,现在与未来。”她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像是神经病才能说出的东西,但江海歌并没有轻易怀疑。

    “同样的,有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它们也贯穿整个时间线,不分起始终灭,它们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入侵者,我们将其命名为【扭曲】。”

    “扭曲的入侵并不是以某一个具体的时间或者地点能描述的,它们可以出现在人类世界认知中的任意时间点,任意空间坐标,同理,我们组织的抗争也是,还记得我的介绍么?我是【今时今地】的领路人,就代表着我单独存在于一个时空坐标。”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时间与空间原本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主观认知,而模因赋予了它们客观出现,用人类的话形容,模因就是【人类认知的世界】的造物主。”

    江海歌越听越觉得荒谬,这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他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庄青颜。

    “你似乎试图让我证明些什么,但很遗憾,我并没有能力跨越时空……但有人可以。”

    她摆出一份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