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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任侠客卖卦赚贪佞

    五爷郭德友留给众兄弟的信中,内容大致如下:

    列位贤兄义弟:德友半生草莽,生性执拗,几年前因酒后失手伤人,致使身入囹圄数年,虽是自取其祸,却拖累众家兄长及弟兄,心甚愧疚。承蒙尹老掌柜、周警官、浩清兄长及众家结义昆仲多年错爱,救德友于困顿之中。众兄弟之情,无以为报,另我刻骨铭心。然邓氏一门对我恩深义重,大哥之仇不共戴天,又,赵汉文等人害浩清兄长蒙冤入狱,亦为可恨!

    德友自问,大仇不报,大丈夫何以立于天地之间,又何敢苟全成家立业?今写信与众弟兄道别,请各自珍重,也请代我向尹老掌柜及浩清大哥告辞。德友此去,大仇不报,誓不归还!倘若天可怜见,弟兄尚有相见之日,勿念!云云。郭德友拜上。

    张浩清、王鸿德等弟兄看罢书信,皆顿足大惊,又见其书信落款的日期已是前两天了,知道以德友的脾气,这是定要一意孤行,远走寻仇去了。众兄弟只恨天高地远,弟兄从此分离,又想起大哥邓彪生前的许多恩义,不禁都泪如雨下……

    却说五爷郭德友江湖朋友众多,武馆解散后,没有去当武术教练,私下里他可没闲着,这段时间里,他早就通知朋友们帮忙在海州调查那赵汉文的下落,恰巧狱友三梆子得知德友要寻找赵汉文,他原来做的是偷盗的行当,在旧警局里进进出出是常有的事,与前警署的不少警察都熟识,一次偶然的机会,从一个旧警察那里得到了些线索,三梆子感念德友在监狱照顾自己之情,于是便赶紧托人转告给了德友。

    据三梆子探听来的消息,解放前夕,旧警署署长逃往台湾,剩下的这群下属,是树倒猢狲散,各谋生路去了。有一次,三梆子恰巧遇到一个赵汉文的属下,听说那赵老六在解放后,怕新政府和他算旧账,就隐姓埋名去了流云县一个亲戚家里躲避,那亲戚是赵老六一个本家堂弟,原来靠着赵老六的关系,在流云县当地曾也谋了份警员的差事,故此收留了他。

    德友闻听,赶忙又托众江湖朋友多方调查,终于访得赵老六的堂弟名叫赵汉强,就居住在流云县城城东的某处。德友得了消息,心中暗自筹划,待到了清明节,祭扫完父母、师傅、大哥后,闷不吭声地准备了细软盘缠和随身匕首,因怕众兄弟拦阻,故此决定不辞而别。他打算先去流云县找赵老六寻仇后,再设法去关外寻找当年打伤大哥邓彪的老武师——钻天铁鹞——唐天英。

    那流云县是海州之最北端的郊县,又是山区,此时清明方过,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郭德友一路风尘,到得流云县城,只觉寒风扑面,肚中又有些饥饿,于是就先找了个小旅店下榻。

    德友没见过赵汉文,赵汉强兄弟,虽然探听得大概地址,但要想手刃仇人,又能全身而退,必须先认清仇人的模样,并且熟悉周围的路径。于是先休息了一夜,转天上午,德友就将平时的衣服脱下,身上穿了件旧棉长衫,头上带了顶破灰毡帽,脸上贴了半块膏药,戴了个墨镜,打扮做一个算命先生的模样,手里敲着梆子,奔着县城东边去踩点,寻那赵汉文。

    却说那赵汉文的堂弟赵汉强,老辈儿曾是县城有名的地主,那赵家老宅就坐落在城东的“寺前胡同”里,说来也巧,这胡同就在前文提过的盗墓案中的南塔寺附近,因此叫做寺前胡同。

    德友经过南塔寺,想起在监狱中,曾听那盗墓的老魏说起过的离奇案件,不觉也感好奇,于是就踱着步子,走进了这间小小的寺院。

    果然如盗墓老魏所言,寺院中空空落落,中间有一座古塔,年久失修,残破斑驳。塔上的铎铃被风一吹,叮叮当当,更显冷清孤寂。再看寺院周围只有几间破旧僧房和几个驻守的僧人。德友假装布施了几个小钱给僧人,借此和僧人搭讪,打听那寺前胡同是否有个赵宅。

    没想到,那僧人们都知道地主的儿子赵汉强,据说他做警察时,没少盘剥左近邻居,出了名的横行乡里,因此德友豪不费力就打听得确切了。

    出了南塔寺,德友继续装着盲人算命先生的样子,一边敲起梆子,一边奔那寺前胡同而来,到得赵宅附近,念着提前编好的词,故作悠闲地喊道:

    “世间行好事,亦要问前程。夜来纷纷梦,神鬼预凶平。

    先祖传神算,半仙江湖名。专断疑难事,时运卦中灵!

    诸位过往客官,有缘问一卦,倘若不灵,分文不取啦!”

    却说那赵汉强,因解放后,旧警察局一哄而散,自己便回家赋闲,仗着家里在县里有点祖产,还算衣食无忧。前段时间,堂哥赵汉文来投奔他,赵汉强见堂哥落魄了,心里也不愿意接待他,无奈碍于情面,只得留他暂住。那赵汉文虽然没了官职,手里却积攒了不少多年来受贿的钱,盘算着,这流云县虽然较为偏远,但毕竟认识自己的人少,不如日后干脆在这里安置份家业养老算了。这老家伙做的坏事太多,躲在堂弟家里,很少出去,终日里却总胡思乱想,六神无主,有时还总失眠,怕有人举报他,正自在家愁闷,不料,该着遇到德友,这一天,德友装着游街卖卦,正被宅里的赵汉文听见,这老家伙一向迷信,听见算卦的,想想自己天天心神不安的,不如问问这算卦的先生,算算前途的吉凶。于是就把德友叫进家来。

    郭德友心里好笑,不想自己装成算卦先生这招还真管用,这么顺利就进了赵宅。于是问了赵老六的姓名及生辰八字,心下明白,这老小子就是自己要找的赵汉文,然后,又装模做样地给赵老六算了一卦,胡说八道了一大通,把赵汉文说了个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前途是吉是凶。

    列位读者,德友这卦肯定是没算明白,不过这回目的却阴差阳错地达到了,仇人的面孔认的是一清二楚。那赵汉文听了德友一番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知所以然,只得,稀里糊涂的给了卦金,送德友出了赵宅。

    这德友踩过了点,认识了仇人的面孔,又熟悉了周遭的路径,心里有了底,便先回了自己住的小旅店休息。待得天色擦黑儿,德友在客房里换了短衣襟小打扮,周身收拾了个紧身利落,用黑巾蒙面,又将匕首揣在腰间,肩上斜背了自己随身的包袱,展开脚下的轻功,乘着夜色,直奔那寺前胡同的赵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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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当晚的赵宅内,赵老六正在和他的堂弟赵汉强喝酒聊天,这赵汉强见堂哥白吃白住了多日,心里也不免有些嫌弃,借着酒劲儿就对堂哥道:“老哥,想当初您做分局副局长的时候,是何等风光,虽然国军撤退了,但您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摇杆怎么也比一般人粗,兄弟我说句话,您可别多想,这流云县毕竟是小地方,没什么大发展,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啊?”

    赵老六道:“兄弟,你说的不错,老哥我以前确实风光过,不过,话得两头说,有弊必有利,高处不胜寒啊,懂不懂,有风光的一面,就有得罪人的一面。你是不知道老哥心里的难啊,现在局势这么紧,我没了官职,自然身边小人就该多了,海州老城里是待不下去了。白天你没在家,我找算命的算了一卦,感觉还可以,我想着待局势平静了,就在这流云县置办点产业,咱们兄弟共同发展,你放心啊,兄弟,哥哥手里有的是钱,亏不了你的!”

    赵汉文听说堂哥有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忙道:“老哥,您可真是高人呐,处处给自己留后手,不过,兄弟可是眼拙啊,您这次来,怎么没见您带什么呢,呵呵。”

    赵老六闻言,呵呵奸笑了几声:“兄弟,怪不得我看你这几日六神无主的,是不是嫌弃哥哥没钱呢?”

    “哎呦,看您说哪去了,小弟一向尊重哥哥的人品,就算您一时落魄,兄弟也不能嫌贫爱富啊!再说,以您的实力,也不至于啊!”赵汉强忙赔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兄弟,实话告诉你,现在是乱世,哥哥早把家底换成了黄金,藏在一个妥当的地方了,你放心,哥哥这些年没少弄,别说是钱,就算有名的古董也见过不少哩……”赵老六今天多贪了几杯,一时高兴就开始炫耀上了。

    赵文强听得起劲儿,又问“哦?老哥,您倒是让兄弟涨涨见识,您快说说,都见过什么稀世珍宝?”

    不说二人在屋子里边喝酒边海聊,且说此时,德友已然翻过了宅墙,到了窗外,本想此时就动手,却听到赵老六在屋内说起“稀世珍宝”,不觉就停了下来,想起张浩清十余年来一直追查的灵石古卷,就是经这赵老六的手流失的,于是,压低身子,伏在窗下,听二人继续往下说什么。

    只听那赵老六又对堂弟道:“今天老哥高兴,索性就和你说,寻常古董见的多了,倒也罢了,老哥我曾经经手过一件东西,那可真算国际性的稀世珍宝,可惜当时小鬼子进了海州,哥哥急于找上风办事,就转赠了李总署长……”于是就将那灵石古卷的来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德友在窗外闻言,越听越怒,心想,若不是你这老贼贪财害人,我浩清大哥也不至于无端蒙冤入狱,想罢掏出匕首,一脚踹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那二人猛然见一个蒙面人持刀闯了进来,都是一惊,赵汉强忙道:“朋友,朋友,有道是求财不求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尽量满足你就是……”

    德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补上一脚,踹开赵汉强,又把刀抵在赵老六的咽喉上,低声道:“我问你,你如实回答!若不老实,今天就杀你全家,你说,那灵石古卷给了姓李的警察署长,然后呢,那警察署长又给了谁?”

    赵老六闻言,心知这是奔着灵石古卷来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想着要怎么脱身,忙道:“朋友,朋友,别听我刚才胡吹,那东西真不是我偷的,不过是我经手的一个证物,我也是出于无奈才献给上风的,您问我那东西警察署长给谁了,我还真知道点,听说当初,李署长为了回海州当官,可能把那东西通过人献给了韩副司长了。我也是后来听我老婆说的,她有一次和李署长的太太打牌时谈起过……”

    德友闻言又追问:“那姓韩的现在在哪里?快说!”

    赵老六苦笑道:“这位爷,我哪里知道啊,人家韩副司长比我级别高太多了,我估计早就飞去台湾了吧……”

    德友冷笑道:“赵汉文,你个老狐狸,说了一堆没用的话,今天,你恶贯满盈了,让你自己挑,是自己死,还是爷爷送你走?”

    赵老六闻言,肝胆俱裂,吓得直哆嗦,只觉裤子里都湿了……

    第二天,流云县派出所大门口对面的道旁,发现了两个可疑的大麻袋,其中一个麻袋上还拴着一封举报信,人们赶忙报告给派出所的民警,打开麻袋一看,嚯,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两个大活人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绑的像两只大螃蟹一样,可怜那赵氏兄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活生生的在路边冻了一整夜,进了派出所还要再接受调查……

    此时的郭德友早已坐上了去往东北关外的列车,他经历这么多磨练,又蒙张浩清在狱中的长期熏陶,这次做事真的成熟了,终于没有再犯那鲁莽冲动的毛病。

    依着德友的脾气,起初确实想手刃奸徒,但后来还是冷静地考虑了一下,他想这赵汉文虽然害人不浅,但毕竟罪不至死,应该交给新政府的有关部门依法处置。但还是心有不甘,于是暴揍了两人一顿,出了口恶气后,绑了两个人,装进麻袋里,简单写了封信,信中举报二人是原国民党警察旧部,曾经欺侮百姓,贪污索贿等罪行,希望新政府立案详细审查。最后,德友又将两个大麻袋连同举报信,都悄悄放在了派出所附近。就这样,待诸事办妥后,连夜买了车票,独自去关外寻找唐武师去了。

    欲知郭德友独闯关外的境遇如何,请读者朋友关注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