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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怯懦人迷情堕网罗

    再说海州城内,张浩清与众弟兄话别后,独自去西南黔水探访黄老牧师去了。转眼这年的夏天到了,这一天,王鸿德与妻子邓翠英见快到邓老娘的生日了,于是就上街置办些菜品,打算在家里请客,让弟兄们都来聚聚,给老娘庆祝寿诞。

    夫妻俩买完菜,忽见路边的人都冲着不远处指指点点,不一会儿,有两辆大卡车缓缓地开了过来了,车上绑着好些犯人正在游街示众,喇叭里宣布着这些罪犯的名字和罪行。鸿德眼尖,一眼就瞧见那赵汉文被五花大绑着,也在卡车上,后背上还插着一块牌子,耳畔又传来车上大喇叭里的广播:“罪犯赵汉文,原国民党警察旧部官员,贪污腐败,搜刮百姓,经审判,犯反革命等罪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那赵汉文满头白发,目光呆滞地和众犯人被武警押着,站在卡车上,慢慢地走远……鸿德看了,心里却暗暗生疑:赵汉文恶事做尽,终于伏法是好事,不过,怎么这么快就被逮捕了呢,这事会不会和出走的五弟郭德友有关系呢?

    围观众人见开车走远,渐渐散了,鸿德也和翠英回花木胡同,让妻子先回家,自己到教堂里找温言明,告诉他刚才的见闻。温言明听了这个消息,道:“赵汉文私匿教会的灵石古卷,又贿赂国民党军官,致使古卷至今没有下落,他做贼心虚,陷害浩清蒙冤入狱、又阴谋重判德友,如今终于伏法,是罪有应得,可惜,浩清刚去黔水,德友又远走他乡,均不知这好消息,待他们二人回来,咱们再一起庆贺感恩!”鸿德点头称是,正说话间,门外老义工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道:“温牧师,刚刚邮差送来一封王鸿德师傅的信。”说着递了过来。鸿德见信封没有署名寄信人,忙打开来看,原来是五弟郭德友将在流云县抓捕赵汉文兄弟的经过简要地报知给众弟兄,还嘱咐大家不要担心,自己去关外寻唐武师,报仇之后,再与弟兄重聚。

    鸿德将信件大致内容也告诉了一旁的温言明,言明闻言也是又喜又忧,正谈论间,温言诚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和鸿德打过招呼后,冲着温言明道:“大哥,海州教区总会干事陪着一位姓皮的老牧师,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谈,您快接待一下吧!”

    二人闻听“姓皮的老牧师”,又惊又疑,忙走出办公室,只见总会的一个中年干事正和一个花白头发老者,站在院子里说话,温言明一见恍惚认识,心道:“莫不是那失踪的皮牧师吗?”

    那中年干事见了温言明,笑道:“温牧师,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皮老牧师,解放后刚刚回到海州教会,原来做过花木胡同教会的主任牧师,想必您也有印象吧?”

    温言明点点头,心道:果然是他,当初,老牧师死后,这皮牧师独霸教权,又与那去世的寡妇有染,被张浩清无意间撞见,后来他设计诬陷,逼走浩清,姓皮的屈服日本侵略者,致使教堂被破坏,后来又因争风吃醋,杀人潜逃,这些事,温言明、张浩清都是向总会的杨牧师汇报过的,怎么今天他又回来了呢?

    温言明正迟疑间,只听那中年干事又道:“温牧师,我受总会委派,向您说明一下皮牧师的具体情况,经调查核实,当初皮牧师失踪,是因为调查丢失的灵石古卷,被汉奸追杀,皮牧师被逼之下,铲除了那汉奸,无奈远走。如今全国已经解放,皮牧师重新回归教会,总会先派我他来花木教堂看看,具体工作安排,后续会下达的。”

    温言明万万也想不到,还能见此恶人,又见那中年干事说话颠倒是非,心想,暂且先不和他理论,回头找杨牧师详谈。想罢,冷冷地敷衍了几句,那姓皮的见是温言明,知道他是张浩清的好友,也不多说,在教堂里转了一圈,就和那中年干事先走了。

    各位读者,这姓皮的失踪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且听我慢慢讲来:

    原来,那皮牧师当初在疯寡妇家杀人潜逃后,心里害怕日伪政府通缉搜捕,于是就离开海州,回自己老家河南去了。不料,那些年,在老家东躲西藏的日子更不好过,又因连年战乱,经常挨冻受饿,受尽了苦楚,哪里比得自己在海州当牧师的日子。好不容易,盼到抗战胜利,本想回海州找机会回教会,不料又起内战,所以直到解放后,才辗转回到海州。

    这姓皮的诡诈异常,早就想好了说词,到海州后,又提前联系了几个原来的手下,给他做证明,说他保护教会资产有功,杀汉奸是为民族除害。不知他又用了什么手段,让总会好多资深的老牧师、老长老,一致相信他,所以顺利地以功臣楷模的身份荣归海州教会。

    后来,温言明找到杨牧师谈,问:“这皮牧师,明明是教会的败类,为何总会还要收留他?”杨牧师也无可奈何地道:“这皮牧师收买了很多证明人,又得到教会一些老牧师们的认可,咱们反映的这些事,人家说无凭无据,只能等张浩清回来再商议了。”

    不久,这皮牧师竟被任命为花木胡同的主任牧师,温言明却成了副主任牧师了。可见教会与世间无异,亦有良莠善恶,正直腐败。我的祖父王鸿德晚年时和我回忆往事时曾说过:“凡世间之腐败之所以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一是这个腐败的人私欲膨胀,另外一个则是大众的愚昧无知。而大众盲目对腐败者的个人崇拜和追捧,则更助长了腐败者的气焰。”如今思来,祖父此言可谓通透至极。

    却说那皮老儿如今虽然已经年近六十岁,却没丢了能言善辩,善搞人际关系的本事,不出几个月,已将自己的过去多半的老部下找来,招致麾下,这帮人与皮牧师同流合污,大肆宣传皮牧师是教会的功臣,民族的英雄,很多信众不知皮牧师过去暗中所为,竟然被蒙在鼓里。愚弄完信众,皮牧师又开始和手下人研究,打算下一步就要挤兑温言明了。

    温牧师在教堂里,见皮牧师专横跋扈,自己独木难支,孤掌难鸣,已经开始有意要回流云山。

    有读者会问,温言明不还有个兄弟温言诚在身边吗,两兄弟怎么也不想想办法联手对付他们呢?原来,一方面,温言明与张浩清之流均是好洁之人,平时即不拉班结伙,也不屑与皮牧师这等假冒为善之辈争辩。另外一方面,年轻的言诚此时早已是心猿意马,心思不在教堂里了。

    究竟是怎么事呢?原来,这温言诚年轻单身,本是随大哥来到海州学习的,没想到,从乡村进了城市,心思就渐渐变了,开始迷恋起城市的繁华来,想着自己将来要是也能做个牧师,进城居住该多好。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那教会中有个姓佟的中年妇人,原来也是皮牧师的亲信之一,他见言诚是主任牧师的弟弟,就总想巴结。之前,曾经介绍自己的堂妹佟念珠给温言诚认识。那表妹颇有几分姿色,整日里花言巧语,把个温言诚迷了个神魂颠倒。

    这皮牧师回到教会后,重新起用了姓佟的老妇做会计,掌管财务,佟老妇见皮牧师当权,温牧师失势,就极力撺掇表妹和温言诚分手,那表妹本就爱慕虚荣,好逸恶劳,一心想找个有钱有势的,见言诚既穷又不精明,早就大失所望,今见其兄不再是主任牧师了,加上表姐一劝,正中下怀,随即应允与言诚分手,另择新欢。

    温言诚已经和那女子交往了一年有余,一心留恋其姿色,看不见其内在的品格如何,不料,那女子突然提出分手,言诚多次找她,均闭门不见,还让人捎信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除非你当了教会的牧师,把女方也调到教会工作,才能重新考虑和好。”温言诚迷恋佟念珠,信以为真,竟然找家兄商议,请大哥想想办法,被温言明训斥了一大顿。言诚一气之下,鬼迷心窍,竟然去求刚来的皮牧师,那姓皮的一见,假装抚慰,说容自己想想办法,送走言诚后,心下却暗暗定下计策要陷害温氏兄弟。

    过了几天,温言明外出办事,言诚正独自在家中愁闷,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他,一看原来是那佟念珠的表姐佟会计来了,大喜,忙问:“佟姐,您怎么来了,莫非是念珠有什么消息吗?”

    佟会计笑道:“言诚,别说姐姐不帮你,给你带个信,我听说念珠妹妹今天晚上要和朋友去城南的电影院看戏,时间是某时某分,你还不赶紧趁机会去找她好好谈谈呀?”

    温言诚闻言大喜,当晚就去了电影院门口等佟念珠。不一会儿,果见佟念珠袅袅婷婷地穿着一件蓝花白底的旗袍,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说笑笑地朝着电影院走过来。

    言诚一见,忙跑着迎上去,拉着那那女子道:”念珠,念珠,皮牧师已经答应考虑你的要求了,咱们两人和好吧!”

    佟念珠嫌弃地甩开温言诚的手,嗔道:“温言诚,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你好自为之,别来胡闹,凭你和你大哥温言明那榆木脑袋,这辈子在城里也很难站住脚跟的呀。我也没有和你订婚,你赶紧回去吧!”

    旁边那男子奚落道:“哦,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那个花木胡同教堂的穷义工吗,你是不是疯了,人家都和你分手了,你还总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告诉你啊,你别总纠缠念珠,不然,我就让你滚出海州!”

    佟念珠也在旁边拱火道:“高先生,这家伙就是不自量力,别理他!”

    那西装男子也笑道:“就是,穷光蛋,你拿什么资本找老婆?”说着便动手推搡言诚。那温言诚深陷情网,早就意乱情迷,被这两个男女言语一刺激,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来,和那男子扭打在一起。在场众人都围了上来,不知是谁报了警,不一会来了几个警察把三人都带回派出所了。

    后来,那一对男女一致指认温言诚调戏妇女,又动手打人在先,更奇怪的是竟然还有几个路人做证明,警察一调查,知道是男女之间争分吃醋那点事,也没那么严重,毕竟没有人受伤,就拘留了温言诚七天,又通知教堂回去好好批评教育他。

    想必大家也猜到了,这都是皮牧师和佟会计设计的诡计,在场作证的众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言诚被看守所释放后,皮牧师马上召开大会,公开在所有义工面前批评温言诚作风不正,又职责温言明教导不严,有损牧师之形象。

    温言明被皮牧师说的满面羞惭,开完会回到家,和三弟把以往的情由一比对,才明白此事大半是皮牧师一伙借着言诚迷恋佟念珠之情,故意陷害的。

    温言明深知因自己与张浩清之情谊,已被那姓皮的一伙所忌惮,又见三弟言诚为情所伤,刚刚从看守所释放出来,看着他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又是悲伤,又是生气。言明自思,教会被假冒为善之徒掌权,那姓皮的一贯行恶,现在又开始拉帮结伙,看情形是要在海州大干一场的架势,自己是这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上级教会又不辨真伪,是非颠倒,浩清远走黔水,自己孤掌难鸣,为今之计,不如暂且避其锋芒,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回流云山老家暂居为上。想罢,第二天就请了病假,带了三弟言诚,回流云山穿峪村的家中去了。

    皮牧师一伙见温氏兄弟一走,大加庆贺,自以为得胜,从此独占花木胡同教堂,专以愚弄信众为事,想尽办法哄骗大家多多捐钱,以便这帮人自己中饱私囊,消费享用。欲知,皮牧师等人在教会中还要做出什么丑事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