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

    在小说里关于卫箐的描写并不多，和卫箐有所联系的是大皇子卫颉，也就是男主。

    卫箐丧母后挂在了淑妃名下，淑妃的儿子就是卫颉。可淑妃早就吃斋礼佛，卫颉尚且还有皇子的吃穿用度，卫箐还是那个无人照料的小透明。

    卫颉对这个妹妹算得上恶劣，登上皇位后忽视她，等到北地兵起后，又毫不犹豫的把她送给了北地。

    北地王年逾古稀，他最大的孙辈都比卫箐还要年长。

    卫颉从来没给过卫箐什么，他一直漠视她，利用她，最后收走她的一切。

    包括她的暗卫。

    卫王对权利的追求和对儿女的控制一样多。

    所以他派他的影卫小心的跟着每个皇子公主。

    小说里的卫箐至死也不知道。

    而卫颉登上皇位后把影卫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把影卫当成是他暗处的一双眼，一把刀。

    卫颉对最利的那把刀起了兴趣。

    他问跪在他面前不辨面容的影卫，“你当年是跟着谁？”

    利刃低着头，声音听不出缅怀或是厌恶，平静的像是说一个物品。

    他说，“四公主。”——卫箐。

    “昭阳。”

    我叫了一声。

    我听到有细微的响动。

    “昭阳，我知道你在。拜托你请个大夫来，父王不会怪罪的。”

    半晌沉默。

    忽然，一道身影疾风闪电般掠了出去。

    只留了一句“遵命”在风中飘荡。

    影卫无姓，以天干为名。

    阏逢最先，昭阳最末。

    最末的影卫跟了最弱的公主，相配。

    发须皆白的大夫敲响房门的时候，夜色将至，我坐在梯子上就仿佛只过了一瞬。

    草席上的脆弱琉璃人儿呼吸已经平稳的急促，像是适应了这样的病症。

    我打开门，慈眉善目的大夫后面跟着两个宫女，和一个书童。

    他们在夜色中像三只傀儡，僵硬的没有表情。

    我不意外。

    日后的暗卫第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切情况向卫王秉明是他的能力所在。

    跟着我，不知他是否心中不甘。

    我没有见到昭阳，但我知道他已经隐藏在了暗中。

    大夫和傀儡们安静的行了礼，我示意让他们进来，然后又坐到椅子上。

    大夫打开药箱诊脉，不久后就写下药方，合掌告辞。

    姬绗不过普通伤寒，煎药吃个三日就能痊愈。

    大夫的身躯已经微微佝偻，白色的发须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无端苍凉。

    我凝视着老翁离开的方向，半晌回过神来。

    身后的三个人矗立着，像三只无主的影子。我知道他们是卫王派来的。

    卫王对我起了兴趣，也多了疑心。

    平日里最不争不抢软弱可欺的女儿突然向陈家发难只为救下姜国质子，放走了身边最信任的宫女，又在所有皇子前发现了暗卫的存在。

    可疑吗？

    当然。

    可疑才有价值，有兴趣才会在意。

    被皇帝警惕，好过被皇帝放弃。

    我扬了扬墨迹半干的药方，没看他们。

    “既然来了，就知道要干什么。”

    我开口，打破了夜色中的沉默。

    身后三个人动了，一个身量细长的宫女机敏的接过药方，三个人出门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我站起来走近草席，姬绗已经绵长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极不安稳，却没有醒的迹象。

    像是花蕊娇嫩的粉，从他的脸上染到脖颈，由于皮肤细嫩如白玉，所以这粉也就愈加的鲜明。

    这是日后的大反派吗？

    我用指尖略略在空中描了描他的眉眼轮廓，想起刚成为卫四公主时看到的那一眼。

    被人掣肘跪在地上的少年，衣衫凌乱也难掩风华，他用春水般的眼和要坠不坠的泪，看向他心中求救的最佳人选。恳求，希冀，绝望，破碎，麻木。

    我在乎，也不那么在乎。

    我停住手指的动作，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没有人能预测未来。

    我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