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
所有传闻的反面，构成真正的淑妃。
而淑妃现在审视着我，昂着头，俨然在巡视领地遇到入侵者的狮子。
“你查到什么了？”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打量几番，最终看向我的眼睛。
“查到什么，能让你在我面前，这般轻狂妄言。”
我沉静如旧，抬眸直直看了回去。
“未曾私下查过娘娘，娘娘不必多想。”
她愈发认真起来。
“你原扒着陈家小子想当陈家的主母，筹谋几年，突然护住那姜国的小皇子，为此还甘心当卫柘尨给卫昭选的靶子……卫箐，你什么时候得的失心疯？”
“你怕了我十几年，如今回来见我，却口出狂言，又是知道了什么，得了谁的倚仗？”
淑妃话语直快，倒不含什么威胁的意味，多是好奇。卫柘尨是卫王的名字，但在淑妃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叫猫狗的语气。
有些不对。
关于淑妃的某些猜测逐渐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轻轻晃动思绪，露出一抹笑。
“娘娘，比起陈家主母，姜国皇后岂不是更好？”
淑妃听到这话，不多的亲昵变成了坚挺的硬刺，她眉眼冷了下来。
“卫箐，你到我宫中来时，我已告诉过你，求人不如求己。我叫你早早打算，不是叫你在皇帝的后宫里争风吃醋，草草一生。”
“可是娘娘，看看您如今，不就是这样么？”
我轻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您在宫中呼风唤雨，得封受赏，不是无数世家女趋之若鹜的完美归宿么？”
淑妃抖了抖。
她闭了闭眼睛，面容平和到淡漠。
“女子本就艰难，你有选择的权力，就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娘娘，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实在是过了。”
淑妃豁然起身，步步逼近。
“卫箐，你无知愚昧倒也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知道多少皇家腌臜，知道多少委曲求全！你顺风顺水到这个年纪，不过小打小闹的情情爱爱，除此之外，你又知道什么！”
淑妃眼神中含了旸旸火光，像是冲破云霄的怒焰，在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下最终反弹。
但这来的有些超出我的预期。
她不该这么早就崩溃，不该在这么早露出破绽。
这几句话，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激怒她。
是她回想起了什么不快，还是我令她不虞？
我轻笑一声，露出骄矜的表情，似在炫耀。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我只要荣华一生，受世人敬仰。”
淑妃似被“敬仰”这二字烫了一下。
她目光森然如冰锥，直直刺向我。
“你怎么配？”
“那您配么？”
我笑着，迎上那道刺人的目光。
呲喇——
我听到兵器出鞘的碰撞声，银瓶乍破的轰鸣在我耳边炸开，转瞬便是脖间冰冷的刺痛。
淑妃走动的极快，步法翩然，杀意高昂。
她离我不过一步，但匕首的寒光已略过我眼前，随即便是颌下冰凉的触感和被激出的疼痛。
我饶有兴趣地看向淑妃的衣袖。
她刚刚是从袖中掷出的匕首，没镶什么金玉珠宝，更像是行伍间统一发的配品。
我向上看，看到淑妃紧抿的唇和黑沉的眼。
她不再愤怒，而是克制到了极致。
她的手有力地握着匕首，没有半分颤抖。
淑妃动了动唇，声音贴在我耳边。
“你猜我敢不敢，杀了你？”
我向后退了一步，挣脱淑妃的桎梏。
“您自然是敢的，但不能。”
淑妃挑起眉，我平静回看。
对峙半晌，淑妃利落地收了匕首。
她垂首立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
“今日被你激成这样，实属不该。少半是你无知挑衅惹我动气，大半是你像极了……”
淑妃不再往下说。
我拧眉细想。这幅容貌自然与卫王相像，以及卫四公主的生身母亲。但这两人，都不似淑妃口中的人。
淑妃自顾自地打开了窗。
夜静松风歇，兰落月影空。
那凄寒的月色照在淑妃脸上，像霜冻，也如冰封。
不胜寒。
淑妃停驻许久，最终看向我，神色淡淡。
“你不必故意激怒我，有些事，你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些乏善可陈的东西，在京中打听一圈，也能拼凑个大概。”
“今日夜深，你明日再来吧。”
未尽之语，皆在不言中。
我恭敬地行礼，起身离开。
萼梧在门口守着，见我出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拧身小跑。
我拒绝了领使宫女送我回宫，独自一人走向记忆中狭小荒凉的住处。
在卫四公主的记忆中，那是困住她的囚笼，透着萎靡和颓败，显得暗沉而阴冷。
而淑妃现在审视着我，昂着头，俨然在巡视领地遇到入侵者的狮子。
“你查到什么了？”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打量几番，最终看向我的眼睛。
“查到什么，能让你在我面前，这般轻狂妄言。”
我沉静如旧，抬眸直直看了回去。
“未曾私下查过娘娘，娘娘不必多想。”
她愈发认真起来。
“你原扒着陈家小子想当陈家的主母，筹谋几年，突然护住那姜国的小皇子，为此还甘心当卫柘尨给卫昭选的靶子……卫箐，你什么时候得的失心疯？”
“你怕了我十几年，如今回来见我，却口出狂言，又是知道了什么，得了谁的倚仗？”
淑妃话语直快，倒不含什么威胁的意味，多是好奇。卫柘尨是卫王的名字，但在淑妃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叫猫狗的语气。
有些不对。
关于淑妃的某些猜测逐渐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轻轻晃动思绪，露出一抹笑。
“娘娘，比起陈家主母，姜国皇后岂不是更好？”
淑妃听到这话，不多的亲昵变成了坚挺的硬刺，她眉眼冷了下来。
“卫箐，你到我宫中来时，我已告诉过你，求人不如求己。我叫你早早打算，不是叫你在皇帝的后宫里争风吃醋，草草一生。”
“可是娘娘，看看您如今，不就是这样么？”
我轻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您在宫中呼风唤雨，得封受赏，不是无数世家女趋之若鹜的完美归宿么？”
淑妃抖了抖。
她闭了闭眼睛，面容平和到淡漠。
“女子本就艰难，你有选择的权力，就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娘娘，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实在是过了。”
淑妃豁然起身，步步逼近。
“卫箐，你无知愚昧倒也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知道多少皇家腌臜，知道多少委曲求全！你顺风顺水到这个年纪，不过小打小闹的情情爱爱，除此之外，你又知道什么！”
淑妃眼神中含了旸旸火光，像是冲破云霄的怒焰，在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下最终反弹。
但这来的有些超出我的预期。
她不该这么早就崩溃，不该在这么早露出破绽。
这几句话，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激怒她。
是她回想起了什么不快，还是我令她不虞？
我轻笑一声，露出骄矜的表情，似在炫耀。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我只要荣华一生，受世人敬仰。”
淑妃似被“敬仰”这二字烫了一下。
她目光森然如冰锥，直直刺向我。
“你怎么配？”
“那您配么？”
我笑着，迎上那道刺人的目光。
呲喇——
我听到兵器出鞘的碰撞声，银瓶乍破的轰鸣在我耳边炸开，转瞬便是脖间冰冷的刺痛。
淑妃走动的极快，步法翩然，杀意高昂。
她离我不过一步，但匕首的寒光已略过我眼前，随即便是颌下冰凉的触感和被激出的疼痛。
我饶有兴趣地看向淑妃的衣袖。
她刚刚是从袖中掷出的匕首，没镶什么金玉珠宝，更像是行伍间统一发的配品。
我向上看，看到淑妃紧抿的唇和黑沉的眼。
她不再愤怒，而是克制到了极致。
她的手有力地握着匕首，没有半分颤抖。
淑妃动了动唇，声音贴在我耳边。
“你猜我敢不敢，杀了你？”
我向后退了一步，挣脱淑妃的桎梏。
“您自然是敢的，但不能。”
淑妃挑起眉，我平静回看。
对峙半晌，淑妃利落地收了匕首。
她垂首立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
“今日被你激成这样，实属不该。少半是你无知挑衅惹我动气，大半是你像极了……”
淑妃不再往下说。
我拧眉细想。这幅容貌自然与卫王相像，以及卫四公主的生身母亲。但这两人，都不似淑妃口中的人。
淑妃自顾自地打开了窗。
夜静松风歇，兰落月影空。
那凄寒的月色照在淑妃脸上，像霜冻，也如冰封。
不胜寒。
淑妃停驻许久，最终看向我，神色淡淡。
“你不必故意激怒我，有些事，你知道与不知道，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些乏善可陈的东西，在京中打听一圈，也能拼凑个大概。”
“今日夜深，你明日再来吧。”
未尽之语，皆在不言中。
我恭敬地行礼，起身离开。
萼梧在门口守着，见我出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拧身小跑。
我拒绝了领使宫女送我回宫，独自一人走向记忆中狭小荒凉的住处。
在卫四公主的记忆中，那是困住她的囚笼，透着萎靡和颓败，显得暗沉而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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