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震动朝野
司马亮捂住口鼻，强忍不适的转过身。
这也太吓人了吧。他真的怕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死人，就是这种血腥的场面。
盐仓里面全是尸体，能分辨出来的就有十几具。更多的是难以辨别的残肢断臂。
从现场残留的打斗痕迹来看，这些人原本是在一起缠斗。但第三方带弩箭的人马，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这最后出现的人，特意将所有尸体特征都抹去了。
让衙门的人，根本暂时查不出，这些死者的底细。
“殿下，盐少了。”
郡守已经回过神，但目光依旧是死灰。显然他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结局。
“是少的这批，还是以前的库存。”
看着一地尸体，司马亮有些担心。怕里面会有小顺子，可他又不敢明着找。
司马亮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保他，万一对方不认私下命令。
那光靠他自己哪里说得清啊。
郡城稍稍看了一下手下，递来的初步核算清单。然后将其递给司马亮。
“都少了。”
“都少了？他们是怎么运出去的。”司马亮有些惊讶接过清单，看了起来。
虽说这是运完盐的第二天，但这仓库里的事情，就在昨晚发生。也就是说盐运到后的第一天，乃至当天晚上，就已经被转运走了。
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吧，真不怕被抓的吗？
“还在调查。”
“消息报上去了吗？”
“报上去了。”
看着毫无进展的事件，以及下落不明的小顺子。
司马亮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背后会有更严重的事。
现在，明面上查出来死者，已经达到30人以上了。在这种和平的南方，算得上是惊天大案了。
朝堂介入是板上钉钉的，司马亮也没指望能压下来。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的戏份。
犹豫之后，司马亮舒出一口气。
“报上去就好，我暂时待在这里。等到朝堂的人来，我就离开。顺便这时间，找一下我的人。待会我派个人过来跟着你们，如果有什么进展，让他传达给我就行。”
“是殿下。”
能有个燕王在这里撑着场面，郡守稍稍安心了一些。
至少这样，他不用第一时间面对朝堂派来的人。
离开前，司马亮最后看了一眼狼藉的盐仓。叹息之后，他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
与此同时，平南的信使出城了许久，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往中都。
当他抵达一个驿站后，直接掏出赤色令牌。
“十万火急。”说着的同时，信使连忙骑上一批马，继续赶路。
而先前的那匹马，四条马腿颤抖，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你说是什么大事。”
“这赤色令，我可从未见过。”
“不会吧，你可在这驿站呆了近20年了吧。”
“真的，就连黄色令牌我都没见过，更说别这赤色令。”
……
几个驿卒，照料马匹的同时，谈论着信使。
“赤色令？”驿丞疑惑了一下后。拿出纸笔写了一些东西。
随后，叫来一个驿卒让他往中都送去。
换了新马之后，信使面色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他经过的森林，总有鸟儿被惊起。
这场景宛如中都，收到信息后的样子。
“有重大信息，需禀报丞相。”
信使离得老远时，就向中都东门守将大喊，同时挥舞着红色令牌。
见到令牌和信使着装后，守将清理出道路，让其直接进入城内。
“退让。”
“退让。”
……
伴随着他的吼叫声，中都的祥和景象，被打破了。
“那是赤色令吧。”
“那是什么？”
“最高级别的信息。”
“不会吧。”
“出什么大事了。”
……
中都城内的百姓，看到信使后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可能的事情。
一些听到吼叫的人，思索之后跑向了各处。
“何人在呼喊啊。”两鬓斑白的老者听到信使的大喊大叫。
他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门外传来声音的方向。
“爹，我去看看。”青年微笑。
他缓缓起身，走向了门外。
看着儿子的背影，老者拿出手指算了一下。
“怕不是官盐，这两天就这事了。要真是，难办了。”他神情严肃，但看不出有多少愁容。
很快，信使被一群人簇拥，进入了院内。
“禀报丞相，赤色令信息。请您亲自过目。”他单膝跪地，奉上信封。
“见红了吗？”老者意外。
他连忙打开了，信封抽出信纸。
“最少20人以上。”信使据实回答。
青年听此神色游历变化，不再像先前那般淡然。
这一幕被老者看在了眼里。心想：唉，果然他也掺和其中了。那太子也牵连其中了。
叹了口气后，他转过身查看起信里的内容。
老者很快看完内容，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中的光芒异常明亮。看来是知道其中的内情。
“啊昱。帮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一趟。剩下的，你自己决断吧。”说完他将信递给了青年。
“爹，我……”
青年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准备吧。”老者打断了他。
见此，青年也不敢看信的内容，连忙准备朝服给对方换上。
搀扶对方坐上马车后，他才敢打开信纸查看。
“完蛋了。”
想到父亲临别时，无奈的眼神。
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坏了一群办公的官员。
“杨公子，怎么了。”
“完蛋了。”
……
“全部失联？这不意味着全死了吗？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多次了，这次全死了？”司马允对着手下拳打脚踢。
趴在地上的人，别说回话了，连挡都不敢挡，任由对方发泄。
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后，司马允正了正衣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算了，事已至此。赶紧联系师家，让他们销毁证据。还有中都，漠北和平南，派点有用的人，去把和我有关的证据全清理了。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我只能清理掉你们了。”
司马允眼露寒芒，说话中蕴含着杀气。
“是殿下。”手下哪敢说别的，如临大赦般的跑出了院子。
从司马亮发现尸体开始，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司马允放下手帕，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这次全身而退，可能是做不到了。
司马允能从外族公主所生之子，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是太子？二哥？”
“盐的事我三个都有份，哪怕我吃的最多。可这乌鸦都是一般黑，他们也逃不了责罚。”
“小六吗？我们三个出事，只有他能受益。不会真的是他吧，表面上装的这么好，背地下这种死手。”司马允简单分析了利害关系。
“希望小六别是这样的人。否则又要多一个大敌了。”他靠在椅子上，等待后续更多的情报。
皇宫内，皇帝靠在御书房的座位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老者。
“杨忠，什么事这么着急。”
眼前的老者，就是当朝丞相杨忠。太子的老师兼皇帝的儿女亲家，也是燕城杨家的撑伞人。
杨忠目光扫视了一下，对方身旁的老太监，一副只想单独谈谈的意思。
“老奴有事，先行告退了。”
赵公公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主，一个眼神就了解了。
当房门被关闭后，杨忠跪着爬到皇帝身边。
“陛下，罪臣该死。没有管好犬子，导致他耽误太子，做出此等危害朝堂之事。”
“我知道了。你说内容，让我看看他俩犯了什么罪。”皇帝心中疑惑，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他们偷卖官盐之事，被发现了。虽然还没查到他们，但平南已经有20人以上死于此事了。而且燕王也在现场，估计难以收场了。”
“啊？燕王也在？”皇帝惊讶。
倒不吃惊儿子的事被揭发。因为这事，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有好的机会干预。
由于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一直没忍心下手。但他知道会有暴雷的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司马亮会在这种关键点出现在平南。
结合对方的行为处事，加上自己先前给的命令。皇帝心想：难道他也想夺位？不会吧，这朝堂已经够乱了。
他这么想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对方有自己的密令。
如果借机铲除几个哥哥，那司马亮不就有机会了吗？对方已经参与在此案中了，如果表现不错，朝堂中的人肯定会去勾搭。
毕竟朝堂最不缺投机之人。谁不想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从龙之臣。尤其是那些不满杨家的，李家系旧人。他们一直盯着司马亮，等待着对方参加这场夺储。
那样原本四分的朝局，就变成五分了。皇帝担忧的想。
看着对方出神，杨忠也不敢说话，更不敢站起来。老迈的身子只能跪在地上，等着对方的回答。
过了片刻后，皇帝暂时放弃了深想。
“封锁关键消息，然后请宗正去办吧。”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处理此事。
“宗正？”
“不然呢，你我不能下场。此事还关乎皇室，没有合适的人了。你亲自和他细节，这种事情他有经验，处理起来我放心。”
皇帝恢复了淡定的样子，好像此事已经结束了一般。
杨忠有很多不解，但他又不敢问，只能领命。
在他临出门的时候，皇帝叫住了他。
“你觉的燕王，像不像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多嘴一问。”皇帝甩手示意对方离开。
杨忠迈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走出了御书房。
“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了。陛下也老了，要是年轻时候，这几个儿子，估计都要被贬几个吧。还有那个燕王，陛下不会真的有意吧。他要是上位，那杨家不就完蛋了。只能希望如陛下所说，只是多嘴吧。”他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看向夕阳。
落日余晖下，两朝老者满脸皱纹的阴影，更显深邃。
仿佛预示，他的时代即将落幕。而这官盐之事，就是为他送上的一场告别。
“不会是他太子的事吧。”赵公公躲在角落，目送对方离开。
随后，敲了敲门，进入御书房。
“看着我的眼睛，你怎么交代的小六的。”
“奴才未改您的一言一字。”赵公公眼神中，没有一丝谎言的痕迹。
皇帝也不意外，继续盯着对方。
“那你说给几个人听了。”
“三公主和燕王。”
“我就知道。”皇帝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老赵，你最好希望宗正能平息此事。不然你的脑袋，我就要拿来用用了。”
“陛下饶命，奴才不敢了。”赵公公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滚，我不想看到你。”
皇帝不想责罚对方，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自己女儿逼对方说的。
赵公公见他，暂时不责罚。趴在地上，稍显滑稽的爬出了御书房。
“歆儿啊，为什么你一个出嫁的女儿身，还要干涉朝局。我就说突然让小六，去做这个燕王，一定是有什么鬼。我这一心软，还真让他去了。现在好了，希望都能没事吧。”
事情到现在，皇帝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此次事件只有两个人是可能获得利益，那就是明面上的司马亮，和暗地里的司马歆。
如果前者，那颠覆了皇帝对他的认知。后续发生什么，需要更多情报才能预料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比较好推测了。太子大概率能全身而退，毕竟司马歆和太子是亲生兄妹，其中还涉及对方丈夫的杨家。
可其他参与此事的三个儿子，大概率会被牵连。虽说宗正出面罪不至死，但朝局平衡会被打破，后续肯定会出现更多麻烦事。
有些争斗摆到明面上后，就止不住了。更别说经历过这些的老皇帝，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兄弟之间的事，再在儿子身上重演一遍。
“这是司马家的宿命吗？就不能兄友弟恭，好好相处吗？”他无奈。
“罢了，既然你们要斗，我就来干预吧。还有这储君之位，确实该确定下来了。”
皇帝站起身走出御书房，看向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
伴随着最后一抹日光的消失，他笔直的身影，更显落寞。
“老了。”
短短的两个字，道尽了这个暮年君王的苦楚。
世间就是一个轮回，一些事总会在特定的时间上演。而总有些人明知无法阻止，还是会企图打断这种轮回。即便自己会被卷入，更严重的泥潭。
这也太吓人了吧。他真的怕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死人，就是这种血腥的场面。
盐仓里面全是尸体，能分辨出来的就有十几具。更多的是难以辨别的残肢断臂。
从现场残留的打斗痕迹来看，这些人原本是在一起缠斗。但第三方带弩箭的人马，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这最后出现的人，特意将所有尸体特征都抹去了。
让衙门的人，根本暂时查不出，这些死者的底细。
“殿下，盐少了。”
郡守已经回过神，但目光依旧是死灰。显然他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结局。
“是少的这批，还是以前的库存。”
看着一地尸体，司马亮有些担心。怕里面会有小顺子，可他又不敢明着找。
司马亮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保他，万一对方不认私下命令。
那光靠他自己哪里说得清啊。
郡城稍稍看了一下手下，递来的初步核算清单。然后将其递给司马亮。
“都少了。”
“都少了？他们是怎么运出去的。”司马亮有些惊讶接过清单，看了起来。
虽说这是运完盐的第二天，但这仓库里的事情，就在昨晚发生。也就是说盐运到后的第一天，乃至当天晚上，就已经被转运走了。
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吧，真不怕被抓的吗？
“还在调查。”
“消息报上去了吗？”
“报上去了。”
看着毫无进展的事件，以及下落不明的小顺子。
司马亮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背后会有更严重的事。
现在，明面上查出来死者，已经达到30人以上了。在这种和平的南方，算得上是惊天大案了。
朝堂介入是板上钉钉的，司马亮也没指望能压下来。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的戏份。
犹豫之后，司马亮舒出一口气。
“报上去就好，我暂时待在这里。等到朝堂的人来，我就离开。顺便这时间，找一下我的人。待会我派个人过来跟着你们，如果有什么进展，让他传达给我就行。”
“是殿下。”
能有个燕王在这里撑着场面，郡守稍稍安心了一些。
至少这样，他不用第一时间面对朝堂派来的人。
离开前，司马亮最后看了一眼狼藉的盐仓。叹息之后，他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
与此同时，平南的信使出城了许久，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往中都。
当他抵达一个驿站后，直接掏出赤色令牌。
“十万火急。”说着的同时，信使连忙骑上一批马，继续赶路。
而先前的那匹马，四条马腿颤抖，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你说是什么大事。”
“这赤色令，我可从未见过。”
“不会吧，你可在这驿站呆了近20年了吧。”
“真的，就连黄色令牌我都没见过，更说别这赤色令。”
……
几个驿卒，照料马匹的同时，谈论着信使。
“赤色令？”驿丞疑惑了一下后。拿出纸笔写了一些东西。
随后，叫来一个驿卒让他往中都送去。
换了新马之后，信使面色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他经过的森林，总有鸟儿被惊起。
这场景宛如中都，收到信息后的样子。
“有重大信息，需禀报丞相。”
信使离得老远时，就向中都东门守将大喊，同时挥舞着红色令牌。
见到令牌和信使着装后，守将清理出道路，让其直接进入城内。
“退让。”
“退让。”
……
伴随着他的吼叫声，中都的祥和景象，被打破了。
“那是赤色令吧。”
“那是什么？”
“最高级别的信息。”
“不会吧。”
“出什么大事了。”
……
中都城内的百姓，看到信使后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测可能的事情。
一些听到吼叫的人，思索之后跑向了各处。
“何人在呼喊啊。”两鬓斑白的老者听到信使的大喊大叫。
他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门外传来声音的方向。
“爹，我去看看。”青年微笑。
他缓缓起身，走向了门外。
看着儿子的背影，老者拿出手指算了一下。
“怕不是官盐，这两天就这事了。要真是，难办了。”他神情严肃，但看不出有多少愁容。
很快，信使被一群人簇拥，进入了院内。
“禀报丞相，赤色令信息。请您亲自过目。”他单膝跪地，奉上信封。
“见红了吗？”老者意外。
他连忙打开了，信封抽出信纸。
“最少20人以上。”信使据实回答。
青年听此神色游历变化，不再像先前那般淡然。
这一幕被老者看在了眼里。心想：唉，果然他也掺和其中了。那太子也牵连其中了。
叹了口气后，他转过身查看起信里的内容。
老者很快看完内容，面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中的光芒异常明亮。看来是知道其中的内情。
“啊昱。帮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一趟。剩下的，你自己决断吧。”说完他将信递给了青年。
“爹，我……”
青年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准备吧。”老者打断了他。
见此，青年也不敢看信的内容，连忙准备朝服给对方换上。
搀扶对方坐上马车后，他才敢打开信纸查看。
“完蛋了。”
想到父亲临别时，无奈的眼神。
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坏了一群办公的官员。
“杨公子，怎么了。”
“完蛋了。”
……
“全部失联？这不意味着全死了吗？你没开玩笑吧。这么多次了，这次全死了？”司马允对着手下拳打脚踢。
趴在地上的人，别说回话了，连挡都不敢挡，任由对方发泄。
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后，司马允正了正衣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算了，事已至此。赶紧联系师家，让他们销毁证据。还有中都，漠北和平南，派点有用的人，去把和我有关的证据全清理了。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我只能清理掉你们了。”
司马允眼露寒芒，说话中蕴含着杀气。
“是殿下。”手下哪敢说别的，如临大赦般的跑出了院子。
从司马亮发现尸体开始，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司马允放下手帕，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这次全身而退，可能是做不到了。
司马允能从外族公主所生之子，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是太子？二哥？”
“盐的事我三个都有份，哪怕我吃的最多。可这乌鸦都是一般黑，他们也逃不了责罚。”
“小六吗？我们三个出事，只有他能受益。不会真的是他吧，表面上装的这么好，背地下这种死手。”司马允简单分析了利害关系。
“希望小六别是这样的人。否则又要多一个大敌了。”他靠在椅子上，等待后续更多的情报。
皇宫内，皇帝靠在御书房的座位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老者。
“杨忠，什么事这么着急。”
眼前的老者，就是当朝丞相杨忠。太子的老师兼皇帝的儿女亲家，也是燕城杨家的撑伞人。
杨忠目光扫视了一下，对方身旁的老太监，一副只想单独谈谈的意思。
“老奴有事，先行告退了。”
赵公公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主，一个眼神就了解了。
当房门被关闭后，杨忠跪着爬到皇帝身边。
“陛下，罪臣该死。没有管好犬子，导致他耽误太子，做出此等危害朝堂之事。”
“我知道了。你说内容，让我看看他俩犯了什么罪。”皇帝心中疑惑，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他们偷卖官盐之事，被发现了。虽然还没查到他们，但平南已经有20人以上死于此事了。而且燕王也在现场，估计难以收场了。”
“啊？燕王也在？”皇帝惊讶。
倒不吃惊儿子的事被揭发。因为这事，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有好的机会干预。
由于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一直没忍心下手。但他知道会有暴雷的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司马亮会在这种关键点出现在平南。
结合对方的行为处事，加上自己先前给的命令。皇帝心想：难道他也想夺位？不会吧，这朝堂已经够乱了。
他这么想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对方有自己的密令。
如果借机铲除几个哥哥，那司马亮不就有机会了吗？对方已经参与在此案中了，如果表现不错，朝堂中的人肯定会去勾搭。
毕竟朝堂最不缺投机之人。谁不想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从龙之臣。尤其是那些不满杨家的，李家系旧人。他们一直盯着司马亮，等待着对方参加这场夺储。
那样原本四分的朝局，就变成五分了。皇帝担忧的想。
看着对方出神，杨忠也不敢说话，更不敢站起来。老迈的身子只能跪在地上，等着对方的回答。
过了片刻后，皇帝暂时放弃了深想。
“封锁关键消息，然后请宗正去办吧。”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处理此事。
“宗正？”
“不然呢，你我不能下场。此事还关乎皇室，没有合适的人了。你亲自和他细节，这种事情他有经验，处理起来我放心。”
皇帝恢复了淡定的样子，好像此事已经结束了一般。
杨忠有很多不解，但他又不敢问，只能领命。
在他临出门的时候，皇帝叫住了他。
“你觉的燕王，像不像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多嘴一问。”皇帝甩手示意对方离开。
杨忠迈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走出了御书房。
“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了。陛下也老了，要是年轻时候，这几个儿子，估计都要被贬几个吧。还有那个燕王，陛下不会真的有意吧。他要是上位，那杨家不就完蛋了。只能希望如陛下所说，只是多嘴吧。”他叹了口气，有些忧愁的看向夕阳。
落日余晖下，两朝老者满脸皱纹的阴影，更显深邃。
仿佛预示，他的时代即将落幕。而这官盐之事，就是为他送上的一场告别。
“不会是他太子的事吧。”赵公公躲在角落，目送对方离开。
随后，敲了敲门，进入御书房。
“看着我的眼睛，你怎么交代的小六的。”
“奴才未改您的一言一字。”赵公公眼神中，没有一丝谎言的痕迹。
皇帝也不意外，继续盯着对方。
“那你说给几个人听了。”
“三公主和燕王。”
“我就知道。”皇帝露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老赵，你最好希望宗正能平息此事。不然你的脑袋，我就要拿来用用了。”
“陛下饶命，奴才不敢了。”赵公公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滚，我不想看到你。”
皇帝不想责罚对方，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自己女儿逼对方说的。
赵公公见他，暂时不责罚。趴在地上，稍显滑稽的爬出了御书房。
“歆儿啊，为什么你一个出嫁的女儿身，还要干涉朝局。我就说突然让小六，去做这个燕王，一定是有什么鬼。我这一心软，还真让他去了。现在好了，希望都能没事吧。”
事情到现在，皇帝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此次事件只有两个人是可能获得利益，那就是明面上的司马亮，和暗地里的司马歆。
如果前者，那颠覆了皇帝对他的认知。后续发生什么，需要更多情报才能预料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比较好推测了。太子大概率能全身而退，毕竟司马歆和太子是亲生兄妹，其中还涉及对方丈夫的杨家。
可其他参与此事的三个儿子，大概率会被牵连。虽说宗正出面罪不至死，但朝局平衡会被打破，后续肯定会出现更多麻烦事。
有些争斗摆到明面上后，就止不住了。更别说经历过这些的老皇帝，真的不想看到自己兄弟之间的事，再在儿子身上重演一遍。
“这是司马家的宿命吗？就不能兄友弟恭，好好相处吗？”他无奈。
“罢了，既然你们要斗，我就来干预吧。还有这储君之位，确实该确定下来了。”
皇帝站起身走出御书房，看向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
伴随着最后一抹日光的消失，他笔直的身影，更显落寞。
“老了。”
短短的两个字，道尽了这个暮年君王的苦楚。
世间就是一个轮回，一些事总会在特定的时间上演。而总有些人明知无法阻止，还是会企图打断这种轮回。即便自己会被卷入，更严重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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