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III章 遗愿
安静的大桥上响彻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回响在星宿区的夜空中。路上除了楔云与白日蒙二人，不见其他车辆或是行人的影子。
“你这样做，不怕白夜直接给你端了？”楔云拧着油门在桥上疾驰着，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啥？！”风声加上头盔的遮盖，白日蒙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楔云又大吼着复述了一遍：“我说！你这么做！不怕！白夜！给你端了吗！！”
“端了？”白日蒙笑道，“他要是有那个和响指撕破脸皮的本事那他大可试试！他也得有那个能耐！”
“你怎么知道你干的这些事没被他看着呢？”楔云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他不是太认可白日蒙的做法。
“正是因为他看着，我才做的。”楔云的车穿过大桥的关口后停了下来，白日蒙脱下头盔，望着远处拔地而起的有着白夜实验室标志的建筑说道，“你还要去灰耀？”
“嗯，有点事。”楔云点了点头，重新拧下了握把。
看着楔云在轰鸣声中远去的背影，白日蒙叹了口气：“打工人真惨啊，大晚上的还得干活。”说罢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哈？附近无可联系车辆？？才11点啊？！”白日蒙看着app上的显示哀嚎着，“早知道就跟他去了啊！”
楔云可听不见白日蒙的惨叫，发动机的声音在昏暗寂静的钢铁森林中穿梭着，上城区靠近星河江的一大片区域都是工业区，夜间虽然大部分工厂都在运转，但却没有意义地省这一点灯光的电。
不多时，楔云将车停在了一处摆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铁栅栏外，走向了不远处的闸口。
“您好，请出示你的证件，说明你的目的。”闸口站台上的人开口了。
楔云掏出证件，又拿出一份文件说道：“我来看看新的检查设备。”面前的“人”，若不是还有四分之一个脑袋和一个眼珠子是属于人类的组织，没人会觉得这里站着个人。
“请进吧，请前往0011区。”
“呃...有地图吗。”楔云补充着问了一句，灰耀重工的围栏内他也是第一次来。
看闸人用人类的眼珠子瞥向离闸口不远处的一块钢碑。
会意后的楔云径直走向那块巨大的钢碑，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和一张巨大的园区地图。
“11区...11区...”楔云看着错综复杂的园区布局，“嗯？为什么1区后面是10区？”
虽然不理解这里的布局，但既然地图上指名了方向，接下来的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深夜的工业区偶尔有着沉闷的排气声传出，还有时不时传出的零星金属碰撞的声音，加上舍不得造路灯的水泥路面和扭曲盘旋的钢铁管道，钢铁森林的厚重让周围的空气越发地压抑。
“为什么非要我大半夜来呢...”楔云踩在没有任何修饰的水泥地上，远处生锈的路灯为他指引着方向，虽然说出来有些害臊，但他怕黑是事实。
终于在视野和氛围的双重折磨下，写着《0011》的大铁门半开着展现在楔云眼前。
“终于到了，希望里面别也这么省电。”楔云叹了口气，踩上了台阶。
但现实立刻让他失望了。
虽说这块园区是灰耀重工的办公区，但建筑风格却并不像通常的写字楼那般，而是依旧沿用了工厂里那般随处可见钢管钢架的装修，大堂虽然也像写字楼一样空旷，但只有一盏前台的老式铁台灯亮着。
楔云的眉头已经拧到一块去了，他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谁知道钢管的背后会不会突然伸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您好？请问您找谁？”没等楔云给出自己答案，一道带着回声的女声在大堂中间响起。
一位穿着普通职员衣服的女性站在前台的正中央，要说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只有脸上像电路板一样的模块线条。
对方已经开了口，楔云也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前台拿出文件：“我要来看一下医会定制的新设备。”
接待员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后，抬头问道：“您有预约吗？”
“啊？不知道，上面只说让我晚上11点后来就行。”楔云看着接待员在听完他的话后，拿起了台面上的老式电话。
“嗯，医会的人要去DB8室。嗯。对。好的。”接待员在电话中一通应答后，拿出一张厚重的金属钥匙卡，交给到楔云手中，“5楼DB8室，上去吧。”
楔云看了看两侧通往二楼黑漆漆的扶梯，以及目光可见的二楼走廊一点点微弱的白色灯光，有些颤抖地问道：“呃...既然要上去，楼里灯能开一下吗？”
接待员摆出疑惑的表情：“有灯啊？够你看清了。”
“我是说...再亮一点。”
“不好意思，做不到，园区灯光总闸每天晚上10点都会有人拉掉。只留下需求的极限值。”接待员有些抱歉地说道，“要省电的嘛。”
不是，你一个工厂跟我说省电？楔云心里骂道。将接待员手中的钥匙卡接下后，楔云表情挣扎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扶梯。
终于在走廊亮着的没有任何内容的电子屏的帮助下，楔云的双脚艰难地踩上了5楼的水泥地。没有任何漆面的装修和到处延伸的管道配上白色电子屏的光芒，看不清尽头的走廊显得越发诡异。
“DB5...DB6...DB7...”一扇扇紧闭着的防盗门反而显得与这样的环境搭不上边。
“啊，DB8。”楔云看到了他的目的地，但与其他门不同的是，这扇门是由厚重的钢铁制成，上面还有一个LED屏显示着DB8。
刷了卡推开门后，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绿色橙色光点，和对于这个季节冷得不像话的温度。
“嘶，好冷。”楔云打了个寒颤
突然，正对面不远处的一个电子屏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像素点。紧接着像素点逐渐出现，合成了一个圆形的笑脸。
“什么东西？！”冷不丁的图案吓了楔云一跳。
像是回答他一般，笑脸的下方出现了一行字。
“检测到核心能量，准备唤醒舱内生物。”
电子屏在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字幕和图案后，从正中间缓缓向两侧分离开，同时屏幕后的管舱也亮起了绿色的光。
“这是...什么？”楔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物体，在他的认知中，这样的存在以现在的技术压根无法实现。
泛着绿光的溶液中泡着一具人形，说是人形也只是单纯外形上的形容。纯黑色金属的头部顶上有一个开口，暴露出里面一颗依旧有生命迹象的人类大脑，同样由材质的外壳似乎是包裹又似乎是融合在一具似乎是人类的有机体上。唯一怪异的是人形的左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空洞，空洞的周围有着漂浮在液体中的些许细小管道。
分离开的电子屏又一次合二为一，出现在了管舱的底座上：“就差最后一块拼图了，辰星医会。”
“什么拼图？”楔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收到的指示仅仅是让他来灰耀重工检查新设备。而眼前的这个人形，似乎并不能被称作设备。
底座上慢慢地升起了一个小型台面，上面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同时，电子屏又发话了：“把圣心放上来吧。”
楔云摸了摸口袋里的吊坠，想起了些什么。
“可是，这个圣心已经被使用过了。”楔云将微微泛着红光的圣心拿了出来，摊在电子屏前面。
“正是因为使用过了，才能被称为圣心。”电子屏上又出现一行字。
虽然很不情愿，但大概这就是工作的一环，楔云只能将圣心放了上去。
吊坠在接触到凹槽的一瞬间，迸发出的强烈红光映亮了整个房间。这时楔云才看清，这是一个类似机房的地方。
只是一瞬，圣心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暗红色。但管舱内的绿光渐渐被从底座蔓延的红色纤维遮盖，那些纤维顺着人形的下肢攀到了前胸，钻进了那胸口的空洞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楔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震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市里还有人造人的科技。
“完成他的愿望罢了。”回答他的不再是电子屏，而是门外的声音，吓了楔云一跳。
红色纤维逐渐填满了空洞，并以左胸为中心开始向外蔓延，连接上那些管道，形成了类似血管的布局。
“他的愿望是以机械的形态活下去。”身披白大褂的身影走到了楔云身边，说是白大褂，但似乎也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外衣，两肩处还有两只粗壮的机械手，“你好，楔云。我是灰耀重工科研组的妮菈。”
妮菈伸出右手朝向楔云，肩上巨大的机械臂和她瘦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楔云与她握了握手，发现妮菈的手掌并不像是人类皮肤的质感。
“但他已经死了，在愿望实现之前。”妮菈的眼中带着惋惜，“如果能再早一点的话，也许可以保留更多的人类组织。”
“死人还能成愿？”楔云不解。
“遗愿难道就不是愿了吗？”妮菈左肩上的手指了指人形暴露在液体中的大脑，“虽然他死了，但脑子只要连接上生前保存的人格系统，他一样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楔云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科技的造物，以他的形象，往街上一站都会引来一众的目光吧。
“当然，他也没有正常人的生活了。”妮菈笑了笑，“虽然人格系统保留了他生前的人格特征，不过这造型也不是什么生活的料嘛。”
“所以...？”
“所以他现在是灰耀重工的秘密武器，城市中的第一位人造人！”妮菈看着管舱的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闪烁，可以见得这项成就对于灰耀重工有多么重要，“当然，还是多亏了你们辰星医会的技术才能保留他的部分器官，并且保证配接外壳时不产生排异。”
妮菈顿了顿，眼神转向了楔云：“还有你的圣心。”
楔云苦笑道：“话是这么说，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吊坠，似乎比以往还要更加黯淡。
这枚被称作圣心的吊坠其实并不是属于辰星医会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城市的核心区域恒日区有一个神秘人将这条吊坠交给了楔云，并告诉他一定要虽身携带，尤其是为别人成愿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用处，但随着携带的时间越长，楔云与吊坠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像是这个东西本就该是属于他的一样。但就在刚刚，圣心光芒黯淡的一瞬，这种共鸣变得极其微弱，近乎消失。
“放心，我们只是借用了一点圣心的力量。”妮菈的机械臂拍了拍楔云的肩膀。
楔云叹了口气，将圣心重新扣回了脖子上，问道：“所以医会叫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这个？”
妮菈点了点头：“是的。”
“那现在应该没别的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楔云话音未落，就听到妮菈一边小跑着出了房间一边喊着。
“你等等你等等，这个带回去！”
“一天到晚的都不让人安生，医会也好重工也好。”楔云无奈地看着管舱，谁让他只是一介打工仔呢。
管舱中的红色已经完全消失了，左胸的空洞被同样的漆黑金属所覆盖，与此同时，裸露的大脑似乎也有了血色，头顶的开口也在逐渐合并，并形成了一个锐利的尖角。
“设计成这样是重工自己的趣味吗？”楔云总觉得眼前的人造人形象十分眼熟。
忽然，一阵排气声响起，管舱中的液体开始快速退去，人造人的支架也开始渐渐下降，使得他的脚可以接触到底部。
“呃...妮菈小姐？这也是设置好的吗？”楔云觉得有些奇怪，作为最新的技术不应该等到什么发布会的时候再公布放出吗。
“什么？”走廊传来妮菈有些吃力的声音。
“我是说...”楔云将侧向房间门的视线摆了回来，却看到一双泛着红光的机械眼在盯着他。
“你这样做，不怕白夜直接给你端了？”楔云拧着油门在桥上疾驰着，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啥？！”风声加上头盔的遮盖，白日蒙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楔云又大吼着复述了一遍：“我说！你这么做！不怕！白夜！给你端了吗！！”
“端了？”白日蒙笑道，“他要是有那个和响指撕破脸皮的本事那他大可试试！他也得有那个能耐！”
“你怎么知道你干的这些事没被他看着呢？”楔云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他不是太认可白日蒙的做法。
“正是因为他看着，我才做的。”楔云的车穿过大桥的关口后停了下来，白日蒙脱下头盔，望着远处拔地而起的有着白夜实验室标志的建筑说道，“你还要去灰耀？”
“嗯，有点事。”楔云点了点头，重新拧下了握把。
看着楔云在轰鸣声中远去的背影，白日蒙叹了口气：“打工人真惨啊，大晚上的还得干活。”说罢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回家。
“哈？附近无可联系车辆？？才11点啊？！”白日蒙看着app上的显示哀嚎着，“早知道就跟他去了啊！”
楔云可听不见白日蒙的惨叫，发动机的声音在昏暗寂静的钢铁森林中穿梭着，上城区靠近星河江的一大片区域都是工业区，夜间虽然大部分工厂都在运转，但却没有意义地省这一点灯光的电。
不多时，楔云将车停在了一处摆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的铁栅栏外，走向了不远处的闸口。
“您好，请出示你的证件，说明你的目的。”闸口站台上的人开口了。
楔云掏出证件，又拿出一份文件说道：“我来看看新的检查设备。”面前的“人”，若不是还有四分之一个脑袋和一个眼珠子是属于人类的组织，没人会觉得这里站着个人。
“请进吧，请前往0011区。”
“呃...有地图吗。”楔云补充着问了一句，灰耀重工的围栏内他也是第一次来。
看闸人用人类的眼珠子瞥向离闸口不远处的一块钢碑。
会意后的楔云径直走向那块巨大的钢碑，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和一张巨大的园区地图。
“11区...11区...”楔云看着错综复杂的园区布局，“嗯？为什么1区后面是10区？”
虽然不理解这里的布局，但既然地图上指名了方向，接下来的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深夜的工业区偶尔有着沉闷的排气声传出，还有时不时传出的零星金属碰撞的声音，加上舍不得造路灯的水泥路面和扭曲盘旋的钢铁管道，钢铁森林的厚重让周围的空气越发地压抑。
“为什么非要我大半夜来呢...”楔云踩在没有任何修饰的水泥地上，远处生锈的路灯为他指引着方向，虽然说出来有些害臊，但他怕黑是事实。
终于在视野和氛围的双重折磨下，写着《0011》的大铁门半开着展现在楔云眼前。
“终于到了，希望里面别也这么省电。”楔云叹了口气，踩上了台阶。
但现实立刻让他失望了。
虽说这块园区是灰耀重工的办公区，但建筑风格却并不像通常的写字楼那般，而是依旧沿用了工厂里那般随处可见钢管钢架的装修，大堂虽然也像写字楼一样空旷，但只有一盏前台的老式铁台灯亮着。
楔云的眉头已经拧到一块去了，他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谁知道钢管的背后会不会突然伸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您好？请问您找谁？”没等楔云给出自己答案，一道带着回声的女声在大堂中间响起。
一位穿着普通职员衣服的女性站在前台的正中央，要说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只有脸上像电路板一样的模块线条。
对方已经开了口，楔云也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前台拿出文件：“我要来看一下医会定制的新设备。”
接待员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后，抬头问道：“您有预约吗？”
“啊？不知道，上面只说让我晚上11点后来就行。”楔云看着接待员在听完他的话后，拿起了台面上的老式电话。
“嗯，医会的人要去DB8室。嗯。对。好的。”接待员在电话中一通应答后，拿出一张厚重的金属钥匙卡，交给到楔云手中，“5楼DB8室，上去吧。”
楔云看了看两侧通往二楼黑漆漆的扶梯，以及目光可见的二楼走廊一点点微弱的白色灯光，有些颤抖地问道：“呃...既然要上去，楼里灯能开一下吗？”
接待员摆出疑惑的表情：“有灯啊？够你看清了。”
“我是说...再亮一点。”
“不好意思，做不到，园区灯光总闸每天晚上10点都会有人拉掉。只留下需求的极限值。”接待员有些抱歉地说道，“要省电的嘛。”
不是，你一个工厂跟我说省电？楔云心里骂道。将接待员手中的钥匙卡接下后，楔云表情挣扎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扶梯。
终于在走廊亮着的没有任何内容的电子屏的帮助下，楔云的双脚艰难地踩上了5楼的水泥地。没有任何漆面的装修和到处延伸的管道配上白色电子屏的光芒，看不清尽头的走廊显得越发诡异。
“DB5...DB6...DB7...”一扇扇紧闭着的防盗门反而显得与这样的环境搭不上边。
“啊，DB8。”楔云看到了他的目的地，但与其他门不同的是，这扇门是由厚重的钢铁制成，上面还有一个LED屏显示着DB8。
刷了卡推开门后，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绿色橙色光点，和对于这个季节冷得不像话的温度。
“嘶，好冷。”楔云打了个寒颤
突然，正对面不远处的一个电子屏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像素点。紧接着像素点逐渐出现，合成了一个圆形的笑脸。
“什么东西？！”冷不丁的图案吓了楔云一跳。
像是回答他一般，笑脸的下方出现了一行字。
“检测到核心能量，准备唤醒舱内生物。”
电子屏在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字幕和图案后，从正中间缓缓向两侧分离开，同时屏幕后的管舱也亮起了绿色的光。
“这是...什么？”楔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物体，在他的认知中，这样的存在以现在的技术压根无法实现。
泛着绿光的溶液中泡着一具人形，说是人形也只是单纯外形上的形容。纯黑色金属的头部顶上有一个开口，暴露出里面一颗依旧有生命迹象的人类大脑，同样由材质的外壳似乎是包裹又似乎是融合在一具似乎是人类的有机体上。唯一怪异的是人形的左胸口有一块巨大的空洞，空洞的周围有着漂浮在液体中的些许细小管道。
分离开的电子屏又一次合二为一，出现在了管舱的底座上：“就差最后一块拼图了，辰星医会。”
“什么拼图？”楔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收到的指示仅仅是让他来灰耀重工检查新设备。而眼前的这个人形，似乎并不能被称作设备。
底座上慢慢地升起了一个小型台面，上面有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同时，电子屏又发话了：“把圣心放上来吧。”
楔云摸了摸口袋里的吊坠，想起了些什么。
“可是，这个圣心已经被使用过了。”楔云将微微泛着红光的圣心拿了出来，摊在电子屏前面。
“正是因为使用过了，才能被称为圣心。”电子屏上又出现一行字。
虽然很不情愿，但大概这就是工作的一环，楔云只能将圣心放了上去。
吊坠在接触到凹槽的一瞬间，迸发出的强烈红光映亮了整个房间。这时楔云才看清，这是一个类似机房的地方。
只是一瞬，圣心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暗红色。但管舱内的绿光渐渐被从底座蔓延的红色纤维遮盖，那些纤维顺着人形的下肢攀到了前胸，钻进了那胸口的空洞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楔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震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市里还有人造人的科技。
“完成他的愿望罢了。”回答他的不再是电子屏，而是门外的声音，吓了楔云一跳。
红色纤维逐渐填满了空洞，并以左胸为中心开始向外蔓延，连接上那些管道，形成了类似血管的布局。
“他的愿望是以机械的形态活下去。”身披白大褂的身影走到了楔云身边，说是白大褂，但似乎也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外衣，两肩处还有两只粗壮的机械手，“你好，楔云。我是灰耀重工科研组的妮菈。”
妮菈伸出右手朝向楔云，肩上巨大的机械臂和她瘦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楔云与她握了握手，发现妮菈的手掌并不像是人类皮肤的质感。
“但他已经死了，在愿望实现之前。”妮菈的眼中带着惋惜，“如果能再早一点的话，也许可以保留更多的人类组织。”
“死人还能成愿？”楔云不解。
“遗愿难道就不是愿了吗？”妮菈左肩上的手指了指人形暴露在液体中的大脑，“虽然他死了，但脑子只要连接上生前保存的人格系统，他一样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楔云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科技的造物，以他的形象，往街上一站都会引来一众的目光吧。
“当然，他也没有正常人的生活了。”妮菈笑了笑，“虽然人格系统保留了他生前的人格特征，不过这造型也不是什么生活的料嘛。”
“所以...？”
“所以他现在是灰耀重工的秘密武器，城市中的第一位人造人！”妮菈看着管舱的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闪烁，可以见得这项成就对于灰耀重工有多么重要，“当然，还是多亏了你们辰星医会的技术才能保留他的部分器官，并且保证配接外壳时不产生排异。”
妮菈顿了顿，眼神转向了楔云：“还有你的圣心。”
楔云苦笑道：“话是这么说，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吊坠，似乎比以往还要更加黯淡。
这枚被称作圣心的吊坠其实并不是属于辰星医会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城市的核心区域恒日区有一个神秘人将这条吊坠交给了楔云，并告诉他一定要虽身携带，尤其是为别人成愿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用处，但随着携带的时间越长，楔云与吊坠似乎产生了某种共鸣，像是这个东西本就该是属于他的一样。但就在刚刚，圣心光芒黯淡的一瞬，这种共鸣变得极其微弱，近乎消失。
“放心，我们只是借用了一点圣心的力量。”妮菈的机械臂拍了拍楔云的肩膀。
楔云叹了口气，将圣心重新扣回了脖子上，问道：“所以医会叫我过来就只是为了这个？”
妮菈点了点头：“是的。”
“那现在应该没别的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楔云话音未落，就听到妮菈一边小跑着出了房间一边喊着。
“你等等你等等，这个带回去！”
“一天到晚的都不让人安生，医会也好重工也好。”楔云无奈地看着管舱，谁让他只是一介打工仔呢。
管舱中的红色已经完全消失了，左胸的空洞被同样的漆黑金属所覆盖，与此同时，裸露的大脑似乎也有了血色，头顶的开口也在逐渐合并，并形成了一个锐利的尖角。
“设计成这样是重工自己的趣味吗？”楔云总觉得眼前的人造人形象十分眼熟。
忽然，一阵排气声响起，管舱中的液体开始快速退去，人造人的支架也开始渐渐下降，使得他的脚可以接触到底部。
“呃...妮菈小姐？这也是设置好的吗？”楔云觉得有些奇怪，作为最新的技术不应该等到什么发布会的时候再公布放出吗。
“什么？”走廊传来妮菈有些吃力的声音。
“我是说...”楔云将侧向房间门的视线摆了回来，却看到一双泛着红光的机械眼在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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