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游学回家
九月末，秋深。
在经历了酷暑之后，迎来黄叶飘零，“逢秋悲寂寥”的秋。
在林川看来，秋天是利于出行的季节。
在王山长的带领下，书院一行六人上了往长沙府去的货船。
货船上运了衡阳县和湘西一些县城上的特色产品。
这趟航运打算是到一个码头停靠一段时间，进行一场买卖，然后再启航到下一个地点，最终到达长沙府再返航。
现在他们就在到第一个停靠点至衡山县的水路上。
现在他们走的是长期有船来往的河道，还算是比较平稳。
林川身体好，精神好，像前世一样，不晕车不晕船。
反观林潭，刚上船不久就开始吐得昏天黑地，幸亏林川有准备，带了防晕的清心醒脑丸和桔子。
吃过药后，又让他握个新鲜桔子放鼻下嗅着，转移注意力，渐渐的，他便好了许多。
船老板一站一站的停靠交货，再上一些货，航行到第七天，才进入株洲境内。
这几日，在船上吃住，众人对沿途景色都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精神很有些疲惫。
直到十天后，船只进入长沙，众人才又打起了精神。
等船只靠近码头，从北而来的一只中型船只也靠近了码头。
林川首先踩着船板到了岸上，准备回身扶一把山长和四个同窗。
王山长摆手：“不用扶，你快让开一些，小心我上岸之时站不稳撞着你。”
林川听话地让出位置。
这时，从斜对角的船上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林秀才？”
陈九爷看着岸上的林川，迟疑着喊了一声，林川这一年长了有一个头那么多，他实在是不大敢认。
林川循声望过去，认出了在几个护卫保护之下，已到早板上的陈九爷，露牙一笑，遥遥拱手一礼：“九爷！”
“果真是你！”陈九爷三五步从踩板跳到岸上，惊喜地看了一眼林川，又看向王山长。
“王先生，你也到了长沙？”
“见过九…少爷！”王山长对陈九认真行了一礼：“老夫带学生出来游学。”
林川看向二人，心内了然，知道当了八九年翰林的王山长肯定认识陈九爷。
陈九爷又看一眼林川和几个秀子：“王先生收了林秀才为弟子？”
“是的！”
一行人边说话边走，上马路，见到已经有几辆马车等着。
陈九爷指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邀请道：“我也是到岳麓书院，王先生一起？”
王山长指着对面的一辆青蓬马车，婉言谢绝道：“多谢九少爷好意，只是老夫好友已派车来接！”
“既如此，那我等先行一步，书院再见！”
“九少爷，请！”
林川等人站在王山长身后，目送陈九上了马车离开之后，才纷纷提着行李上马车。
马车里，林川和王山长相对而坐，对于在长沙遇上陈九，都有些惊讶。
还有几个学生在，王山长有许多话想问林川，都只能暂时压下。
他们进了岳麓书院歇下。
第二日下午，王山长才找林川谈话。
“明德，你是说去年十月，他巡视新场县的清华书局，专门找你编修数学书？”
“是呀，当时我也很意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王山长抚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当认真细心，老夫以前亦闻某些《算经》有些不对之处。”
“我肯定认真。”林川连忙保证。
“好了好了，你有如此天赋，老夫信你。明日，岳麓书院陈山长讲《易经》，你别迟到了！”
“好！”林川见山长端茶，便告辞出来，回临时宿舍继续编写第三册数学书的最后一章。
第二日，林川等人随着岳麓书院的学生一起听了陈山长讲课。
第四日，还听了一堂陈九爷讲的《礼记.曲礼》。
翌日酉时，林川被请至陈九爷的下榻之处。
与之见礼之后，陈九爷问起数学书一事：“近一年时间，编著得如何了？”
林川呈上了带来的三册《小学数学》。
陈九爷大致翻看了一下，夸赞道：“不错不错，如此由浅入深的讲解，小孩子易学！”
他认可了，便道：“长沙也有清华书局。这三册先在长沙印了试卖，由王山长为你写序，如何？”
“那最好不过了！”林川完全没有意见！
“大概一旬左右，我会吩咐人将这三册原稿送回给你。”
“没问题！”
林川告辞出来之时，陈九爷的随身太监吴良送他出大门，先给了当初讲好的五十两银子。
在长沙得了这笔钱，林川也就不那么精打细算了。
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与林潭带着李贵和林小兵慢慢游学回黔州。
十一月初，林川和林潭告别了王山长和几个同窗，启程回家。
~~~
黔州，林家。
晚饭后的这半个时辰，是林家一家人的谈话时间。
林爷爷和林奶奶早已经回了新场县茶山镇。
大伯娘在八月初二这日，又生下一个儿子。
她期待闺女的愿望落空。
九月二十三，林江的媳妇小吴氏倒是生下了一个闺女。
林海的媳妇大吴氏此时正怀着孩子，预产期在过完年的正月。
段淑坤坐在火笼边给丈夫纳鞋底，方氏和刘氏也在纳鞋底，不过是给主母纳的。
林三柱在榻上边听一妻二妾在那里闲话，边打瞌睡。
林逑在小方桌上给远在京城的林达写信。
冬月过半，虽然没有下雪，但霜冻是夜夜临。
写字时，林逑会把脚搭在火笼子边沿，脚不冷，手就不那么冷。
夏天酷热之时，他觉得冬天好过一些，真到了冬天，他又觉得还是夏天更自在。
手僵脚僵的时候，林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冬天读书的艰难。
“今日这个天气，我看着乌压压的，半夜怕是会下雪？”段淑坤拿锥子钻了鞋底，抽麻绳之际，顺嘴跟方氏、刘氏聊天。
“嗯，算算节气，确实该下大雪的时候了！”刘氏也一下一下，呼呼地抽麻绳。
“下吧，今年还没下雪，若下一场大雪，明年的麦子又会多收一点。虫也少些。”
这冬天下雪对于明年庄稼是有利的，一是雪覆盖庄稼，雪会冻死地里的害虫卵，二是雪融化后，可以给庄稼补充水分。
虽然农民不一定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有一代代的实践经验，这也是俗话瑞雪兆丰年的由来。
“对了，逑啊，要是下了雪，明天路滑不好走，要不要让李老汉赶车送你去府学。
他性子老实沉稳，赶车也赶老了的，他送你娘放心！”
说到林逑上府学的事情，就要特别讲一下他为何在黔州府，而不是留在段大舅任教谕的真义府学。
皆是因段淑坤舍不得儿子全部离开自己，于是让林三柱和段大舅出力，将林逑留在了州府学里。
林逑如今被惯的有些娇气，平时下雨，段淑坤都会让车夫赶着车子送儿子去学里。
“娘，下雪就送，不下雪，我就自己去。摔跤我倒不是怕疼，主要是怕弄脏弄湿衣服。”
林逑可不想把自己整风寒，去年年关之时，林川的那一场风寒吓坏了他，也吓坏了段淑坤。
幸在，林川身体好，高烧了三天，喂药喂不进，却也熬过来了！
此时，段淑坤和林逑母子二人同时想到了林川。
“不晓得，小川小潭几时能够到家！”
在经历了酷暑之后，迎来黄叶飘零，“逢秋悲寂寥”的秋。
在林川看来，秋天是利于出行的季节。
在王山长的带领下，书院一行六人上了往长沙府去的货船。
货船上运了衡阳县和湘西一些县城上的特色产品。
这趟航运打算是到一个码头停靠一段时间，进行一场买卖，然后再启航到下一个地点，最终到达长沙府再返航。
现在他们就在到第一个停靠点至衡山县的水路上。
现在他们走的是长期有船来往的河道，还算是比较平稳。
林川身体好，精神好，像前世一样，不晕车不晕船。
反观林潭，刚上船不久就开始吐得昏天黑地，幸亏林川有准备，带了防晕的清心醒脑丸和桔子。
吃过药后，又让他握个新鲜桔子放鼻下嗅着，转移注意力，渐渐的，他便好了许多。
船老板一站一站的停靠交货，再上一些货，航行到第七天，才进入株洲境内。
这几日，在船上吃住，众人对沿途景色都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精神很有些疲惫。
直到十天后，船只进入长沙，众人才又打起了精神。
等船只靠近码头，从北而来的一只中型船只也靠近了码头。
林川首先踩着船板到了岸上，准备回身扶一把山长和四个同窗。
王山长摆手：“不用扶，你快让开一些，小心我上岸之时站不稳撞着你。”
林川听话地让出位置。
这时，从斜对角的船上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林秀才？”
陈九爷看着岸上的林川，迟疑着喊了一声，林川这一年长了有一个头那么多，他实在是不大敢认。
林川循声望过去，认出了在几个护卫保护之下，已到早板上的陈九爷，露牙一笑，遥遥拱手一礼：“九爷！”
“果真是你！”陈九爷三五步从踩板跳到岸上，惊喜地看了一眼林川，又看向王山长。
“王先生，你也到了长沙？”
“见过九…少爷！”王山长对陈九认真行了一礼：“老夫带学生出来游学。”
林川看向二人，心内了然，知道当了八九年翰林的王山长肯定认识陈九爷。
陈九爷又看一眼林川和几个秀子：“王先生收了林秀才为弟子？”
“是的！”
一行人边说话边走，上马路，见到已经有几辆马车等着。
陈九爷指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邀请道：“我也是到岳麓书院，王先生一起？”
王山长指着对面的一辆青蓬马车，婉言谢绝道：“多谢九少爷好意，只是老夫好友已派车来接！”
“既如此，那我等先行一步，书院再见！”
“九少爷，请！”
林川等人站在王山长身后，目送陈九上了马车离开之后，才纷纷提着行李上马车。
马车里，林川和王山长相对而坐，对于在长沙遇上陈九，都有些惊讶。
还有几个学生在，王山长有许多话想问林川，都只能暂时压下。
他们进了岳麓书院歇下。
第二日下午，王山长才找林川谈话。
“明德，你是说去年十月，他巡视新场县的清华书局，专门找你编修数学书？”
“是呀，当时我也很意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王山长抚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你当认真细心，老夫以前亦闻某些《算经》有些不对之处。”
“我肯定认真。”林川连忙保证。
“好了好了，你有如此天赋，老夫信你。明日，岳麓书院陈山长讲《易经》，你别迟到了！”
“好！”林川见山长端茶，便告辞出来，回临时宿舍继续编写第三册数学书的最后一章。
第二日，林川等人随着岳麓书院的学生一起听了陈山长讲课。
第四日，还听了一堂陈九爷讲的《礼记.曲礼》。
翌日酉时，林川被请至陈九爷的下榻之处。
与之见礼之后，陈九爷问起数学书一事：“近一年时间，编著得如何了？”
林川呈上了带来的三册《小学数学》。
陈九爷大致翻看了一下，夸赞道：“不错不错，如此由浅入深的讲解，小孩子易学！”
他认可了，便道：“长沙也有清华书局。这三册先在长沙印了试卖，由王山长为你写序，如何？”
“那最好不过了！”林川完全没有意见！
“大概一旬左右，我会吩咐人将这三册原稿送回给你。”
“没问题！”
林川告辞出来之时，陈九爷的随身太监吴良送他出大门，先给了当初讲好的五十两银子。
在长沙得了这笔钱，林川也就不那么精打细算了。
五十两银子，足够他与林潭带着李贵和林小兵慢慢游学回黔州。
十一月初，林川和林潭告别了王山长和几个同窗，启程回家。
~~~
黔州，林家。
晚饭后的这半个时辰，是林家一家人的谈话时间。
林爷爷和林奶奶早已经回了新场县茶山镇。
大伯娘在八月初二这日，又生下一个儿子。
她期待闺女的愿望落空。
九月二十三，林江的媳妇小吴氏倒是生下了一个闺女。
林海的媳妇大吴氏此时正怀着孩子，预产期在过完年的正月。
段淑坤坐在火笼边给丈夫纳鞋底，方氏和刘氏也在纳鞋底，不过是给主母纳的。
林三柱在榻上边听一妻二妾在那里闲话，边打瞌睡。
林逑在小方桌上给远在京城的林达写信。
冬月过半，虽然没有下雪，但霜冻是夜夜临。
写字时，林逑会把脚搭在火笼子边沿，脚不冷，手就不那么冷。
夏天酷热之时，他觉得冬天好过一些，真到了冬天，他又觉得还是夏天更自在。
手僵脚僵的时候，林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冬天读书的艰难。
“今日这个天气，我看着乌压压的，半夜怕是会下雪？”段淑坤拿锥子钻了鞋底，抽麻绳之际，顺嘴跟方氏、刘氏聊天。
“嗯，算算节气，确实该下大雪的时候了！”刘氏也一下一下，呼呼地抽麻绳。
“下吧，今年还没下雪，若下一场大雪，明年的麦子又会多收一点。虫也少些。”
这冬天下雪对于明年庄稼是有利的，一是雪覆盖庄稼，雪会冻死地里的害虫卵，二是雪融化后，可以给庄稼补充水分。
虽然农民不一定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有一代代的实践经验，这也是俗话瑞雪兆丰年的由来。
“对了，逑啊，要是下了雪，明天路滑不好走，要不要让李老汉赶车送你去府学。
他性子老实沉稳，赶车也赶老了的，他送你娘放心！”
说到林逑上府学的事情，就要特别讲一下他为何在黔州府，而不是留在段大舅任教谕的真义府学。
皆是因段淑坤舍不得儿子全部离开自己，于是让林三柱和段大舅出力，将林逑留在了州府学里。
林逑如今被惯的有些娇气，平时下雨，段淑坤都会让车夫赶着车子送儿子去学里。
“娘，下雪就送，不下雪，我就自己去。摔跤我倒不是怕疼，主要是怕弄脏弄湿衣服。”
林逑可不想把自己整风寒，去年年关之时，林川的那一场风寒吓坏了他，也吓坏了段淑坤。
幸在，林川身体好，高烧了三天，喂药喂不进，却也熬过来了！
此时，段淑坤和林逑母子二人同时想到了林川。
“不晓得，小川小潭几时能够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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