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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走

    “主君,你这是要做什么!”琉璃无奈看着收拾衣物的长公主,自从昨日告知了战况,主君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今早便跳起来收拾行囊,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琉璃,我要出去几日。”西陵商一身墨绿,长衫窄袖,齐腰的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腰附长剑,神色肃穆,俨然一副要去杀谁的模样。

    “......主君若是有要灭口之事,属下也能做?”琉璃扯了扯嘴角,手却已经翻出了自己的包裹准备收拾。

    “我一人即可,不必跟随。”西陵商忙按住她的手。

    琉璃叹息,“可您连一个护卫都不带,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母君派给我的二十女卫。我会让她们会隐在暗处跟随。”西陵商眸子一转,抱歉地伸手抱了抱琉璃,“此事也还需你替我瞒母君一些时日呢。自然不能带你。”

    “那幼公主呢?她每日来找你讲故事,我可拦不住。”

    “幼妹我已交代,她不会露陷。”

    琉璃沉默许久,再次开口,“那请您告知我,您要去的地方是何处,要去几日,何时回来?”

    西陵商略一沉吟,“父亲出征,我心中担忧,烦闷异常。想去父族柳氏管辖的嘉陵郡散散心,唯恐母君不同意,所以只能先斩后奏。少则数日,多则半月。琉璃,你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也绝不会涉险。我会定期寄书信回来。”

    “只是去那不足百里的嘉陵郡,又何必打扮这副模样!”

    “那我该如何打扮?”西陵商奇道。她笑着转了一圈,“你不觉得这身很好看吗?我预备扮作一个浪迹江湖的女剑客,这身利落又干脆,符合人设嘛。”

    琉璃语塞,终于妥协,只好又去为其收拾了些金银贴身带好。

    “您不肯带我,一路上切记保重身体,若是到了嘉陵郡,记得与我书信。若遇危难,嘉陵郡有您父族柳氏的暗卫。您要收好鸾令。”

    千叮万嘱,西陵商终于整好行囊。她郑重其事望着琉璃:“不必担心,我尚且有许多事未作,定会珍重自己。”

    有了琉璃的出城令,趁着宫门要闭,宫门将士忙着换班,只草草看了一眼令牌别放了行,没费什么周折,西陵商便悄悄离了王宫。

    桓鸾城贵为都城,甚是繁华,她这一年来,每日守在宫殿,不是习武便是读书,加上心中烦忧,许久不曾出城了。

    西陵商深深望着人头攒动,欣欣向荣的都城,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国破那日的衰败和惶惶的民众。她略叹口气,兴亡成败,百姓皆苦。

    凭着记忆,她七拐八拐找到那家卖马的老板娘,曾经陪伴自己数载的乌素,此刻还是匹根骨未见大成的跑马。因其全身乌色,只有后面两蹄皆白,虽称马踏白雪,实则美中不足,所以马场老板娘从不曾正眼瞧它。

    西陵商三言两语,倒也很轻巧的买下了乌素。

    也算旧友重逢,她抬手摸了摸乌素,拽住缰绳翻身上马。那马好似与其心有所感,昂首轻嘶一声。

    父亲征战前景不明,此事可大可小,若真如记忆里的命运使然,那她万万不能袖手旁观。

    既然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无论成败,她也必须放手一搏。

    “走吧,乌素。去婪关!”西陵商立于马上,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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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君,嘉陵郡的郡守说,并未见长公主…….”

    跪着的西陵羽瑟瑟开口,“母亲,阿姊只说她去嘉陵郡有事要做,几日便回来,许是……”

    “几日?”立着的女人冷笑,“这已经是她出走的第二十一天了,音信全无,这个混账到底是想干什么?”

    “母君,长姊顽皮出走,这事也不稀奇吧。从她十二岁时,一惹了麻烦便急着避难,时间最长那次没记错应该有将近一个月。”西陵御语含讥讽,“她自由自在,做事一向随意。您何必恼怒。”

    “阿御!慎言!”长兄西陵礼转头怒斥。

    “二兄!那几次阿姊外出,都会告知身边亲近之人要去何处,也断断不会不带琉璃姊姊!”西陵羽怒瞪,“可这次她不知踪迹,久未传信。阿姊待你一向不薄,今次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当真心安?”

    西陵御被一顿抢白,脸色讪讪。

    “都是属下思虑不周,请国君责罚!”琉璃声音沙哑,懊悔不已。

    “琉璃,你也真是太惯着她了!那混账说要外出散心,你就忙不迭备好东西?!二十女卫被她提前支使去了嘉陵郡,根本没有跟随!她也不怕出什么意外死在外面!”女人气急反笑,“真不愧是吾的好女儿啊!”

    她恨恨拂袖转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此事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准往外透露半个字!琉璃,你带人在都城内,以及嘉陵郡周边寻找,阵势不可过大。”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去宣文氏。”

    文府偏堂。

    一个面容威严的老妇端坐其上,“此事事关重大,国君已下令全面封锁了消息。家主说,这是你试炼的最后一个任务,带足人马,隐好行踪。隐卫的情报人马皆尽你用,无论如何,找到长公主,务必要护住其安全。若成了,便可代你父亲掌管我族隐卫。”

    她缓缓起身踱步到跪着的男子身前,手腕一翻,掌心躺着一块银白色的豹纹令牌。

    “不要让家主失望。”

    男子垂着头,面容遮掩在白色的面具之下,他伸出双手接过令牌,语气淡淡,

    “阿音明白。”

    皇宫内鸡飞狗跳,而此时的西陵商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一路骑马向东,沿途见了不少因大旱缺食少粮,苦苦度日的百姓,西陵商心里哀然,但也无可奈何。整整三年大旱,尽管母君仁厚,不仅免了大部分的苛捐杂税,还调集各地物资,想尽办法来缓解灾民的困难,但杯水车薪。

    祭司沈氏言曰:这是代价。

    具体是什么代价她没说,只是神秘莫测的拿天机不可泄露打哑谜。

    说到底,人祸可控,天灾难躲。

    即将行至绕城。西陵商算了下日子,若从绕城通过,倒是能在十月十五,也就是父亲身死那日之前到达军队驻扎地。但绕城因将领叛国奸细作乱,刚刚经历围困,死伤惨重。就连城外也是战火残留的痕迹。新任城主白知义下了死令要肃清奸细,这大半年来进城出城查的都十分严,尤其是来历不明的女子。

    西陵商在一家茶站歇脚,顺便要了碗淡茶,思索着到时候该怎么混进去。她已经在外面辗转了三日,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混进去了。茶站似乎是刚刚建起,只有寥寥几人,她抬眸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内心忍不住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