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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奸细是谁?

    “前日粮草被烧,是因为有人暗中谋划,我听十九说,父亲截住的那伙敌军偷运走不少粮草,若无内应,哪能这么顺利。带走我的那伙人在途中多次提及一位‘大人’,还说受他指使,点名要擒侧父带走。洛紫曾言我军前几次出兵都被恰到好处的防范住,父亲您前几日为了粮草受伤想必和这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武执忍不住仔细端详女儿,声音沉了下去,“小商,若依你所言,这个奸细能接触到这么多重要情报,想必不是普通的将士,能进入军政密会的将军仅有十余人。这奸细若真的身处其中,对我军大不利。”

    “父亲,侧父可曾得罪过人?”

    “文秉性情温和,从未与任何人发生过口角。”

    洛紫思索片刻开口打断,“未必。我记得薛不思将军不太喜他,前几日就因为什么小事差点打起来。”

    薛不思,是一众将领里少有的男子。此人性傲且独,是一个少有的杀将,他平生最瞧不起优柔寡断、唯唯诺诺之人。如此想来,不喜欢柳文秉倒是正常。

    “你的意思,薛将军有嫌疑?”柳武执皱眉。

    “父亲,此事不宜过早下结论。”

    “让我进去!我要看看小商!”帐门外传来耳熟的声音,西陵商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男子强行推开守卫的将士撞了进来,

    “啊……侧父你…”西陵商一时呆滞,柳文秉神色哀戚,眼眶泛红地走到她面前,手指颤抖的拍在西陵商的左肩,“小商……”他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洛紫略略拧眉,拱手施礼,要告辞离开,临走时眼神转到一旁肃然站立,面无表情的文十九,想到那日很是管用的解酒汤,心里不忍,于是伸手一把揽住十九的肩膀,笑嘻嘻和西陵商打了招呼,“殿下,前日受损的粮草未清点完毕,你这侍卫不错,借我一会儿。”

    十九一怔,微微皱了眉去看西陵商,坐着的少女没有言语点头默许,于是洛紫连拖带拽将文十九拎了出来。

    行出不远路,洛紫大松了一口气停下。

    “洛将军,这是何意。”十九冷淡看了眼她抓着自己小臂的手指,语气有些不满。

    “兄弟,你可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将你带出来,现在你可得忍受那位侧王夫的折磨了。”洛紫翻了个白眼,“那位可是真的难应付,又娇气又怯懦,但凡有些不顺心之事就要哭,我瞧他那架势,今天一上午,殿下和柳君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她叹了口气,“也就是柳君脾气好,又护短,什么事都不舍得交给他做。”

    十九回头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主帐,

    “洛将军,可有怀疑过他?”

    洛紫撇了撇嘴,“他没有动机,更没有必要。我也只是烦他软软儒儒的性子,真要说起来,这人我观察过,和将士们相处倒也和善,娇气归娇气,柳君交给他的事倒是一件都没糊弄过。”

    军营主帐之中,西陵商默然无语,低头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梨花带雨的侧父,自己左半边的衣袖已然湿透,若不是右臂受伤,不敢乱动,想必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商…是侧父对不起你。那伙歹人抓住我,说我军之中有位大人要我的命,他们奉命来绑我。”

    柳武执和西陵商心照不宣地抬头对视一眼,

    “文秉,他们还说了什么?”柳武执温和开口。

    “我慌得很,没记住多少,只隐隐记得那人说是我军中之人,”柳文秉泪眼朦胧,姣好的面容满是眼泪,“兄长,若真有不喜我的人,难道他与敌军有勾结?”

    “侧父,此事不太好说。但我们会查明白的。”

    “文秉,你放宽心。那晚之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柳武执语重心长好言好语地安抚着幼弟,越是安慰,柳文秉哭得越是伤心,呜呜咽咽说不完整一句话,望着那张和父亲有八分相似的脸,西陵商的内心有些崩溃,有没有可能其实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侧父呢?

    “您不必介怀。我既然当时到了那里,又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带走呢。”西陵商望着柳文秉盈盈的泪眼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若真是您被带走了,幼弟阿御可得怪我呢。”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又急又怕,脑子昏得很,竟然真的眼睁睁看着你跟他们走了……”柳文秉声音哽咽,眼看又要落泪,西陵商禁不住跳了起来,

    “那个…父亲!我去看看洛紫他们忙到什么程度,您在这里好好陪陪侧父。”

    少女逃也似的夺门而出,柳武执无奈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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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城。

    公子霜扫了一眼面前被捆绑着的几人,淡淡开口,“真是不容易,竟然能让几只蛆虫在绕城隐藏了十几年之久。”

    她接过侍女递上的披风,一边转身往门外走去,一边吩咐手下死士,

    “城主相邀,时间快到了。这几人核验好身份,没有问题就杀了吧。”

    “唯。”

    秋意越发深了,公子霜拢紧披风,不由得感觉身子有些寒凉。

    城主府。

    十二三岁的少女明眸皓齿,仿若皎皎新月,脸上却配了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看得人着实有些受不了,白知义怅然若失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印象里的娇憨可爱已然从她的脸上隐去,只剩下冷静自持的气势和不怒自威的尊贵,她对颜色的喜好倒是没变,还是一席淡粉色的曳地长裙,肩上那条披风眼熟,是用自己当年猎到的白狐毛皮做成的。白知义恍然间想起公子霜六七岁时天真无邪,活泼跳脱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义阿姊,家主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少女微微施礼,抬眼望向上位的女君,“主君那里,家主也递交了奏章,您通敌的嫌疑已经洗清。”

    “阿霜,这几日辛苦你了。”白知义的面容有些清瘦,但仍不掩英气,她勾起一个笑容,“多亏了你才能把城中的奸细肃清。”

    公子霜低头敛眉,神色淡淡,“份内之事,阿姊言重了。这绕城,以后还是要仰仗您的。”她顿了顿,有些迟疑,但依旧继续道,“还有一事,家主让我问一问您之前定的婚期可要延后?”

    公子霜隐晦地没提前任城主白知欣,绕城祸事突然,白知欣是被刺杀的,也是运气好,恰逢白知义来了绕城,这才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反叛。可幼妹身死,眼下绕城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一堆事情要处理,本定在今年十月的婚事想必推迟才是正确的选择。

    “不必延后。”上位的女君不假思索地答到,

    公子霜眉梢一挑,抬眼望过去,

    “花醉与我从小青梅竹马,长辈订下的婚约已有十年。本应在三年前他加冠时就成婚,奈何那时我母亲过世,后又因为我族各种事情耽搁,才硬生生拖到现在,”白知义歉意笑笑,“在这绕城成婚,确实委屈了他,若他不愿意,我们也可先行了成婚之礼,后续繁杂琐碎的礼仪可等回了江南再办。”

    这回答确实有些意料之外。她心里一直觉得知义阿姊不太喜欢自家兄长,这才把婚礼一拖再拖,只是没想到这次应得这般痛快。现在想来,母亲让兄长和自己同来绕城,许是存了让他们在这里成婚的心思。

    “既是如此,那便等我去问问兄长的意思,若他同意,婚事就在此处办了,也算了却我母亲的一桩心事。”公子霜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