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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根据传统这里应该讲点别的

    觉的剑一点都不迟钝,甚至在出手时伯乂已然无法看清。就像不可被视觉捕捉的残影,觉挥剑的时候所斩出的气流,亦如同风一般稍纵即逝、不可捉摸。

    伯乂向后退去一步,调整重心。

    只不过是像许多次训练一样,乌提乌拉也有过这样的起手。从侧面直劈下来的剑。

    那就像训练时一样还击。伯乂的重心已经稍稍修正,然后向前倾去,他的力气和技巧来源于自身头脑的判断,这一剑的角度早已经过严密的计算。

    所以这只是一次向空气的佯攻,与伯乂的意志无关,他的剑术没有任何与其本人相像之处。

    觉的身体侧过来,不免的在调整重心的过程中。

    伯乂已经准备好了步伐,他的双手开始改变姿态,剑刃横斜。这蓄谋好的动作,便是封杀觉的退路。

    没有奏效。

    觉的双脚微微变换,便又一次躲过,即使剑刃贴着他的衣襟横扫而去,他也未曾伤到分毫。但此时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伯乂这边,接下来伯乂只要一下挑刺,觉的平衡便会彻底打破。

    但是觉的利刃以一股不可撼动的势头,硬直打开了伯乂的剑刃。当金属的声音交鸣之时,全场的观众都为这悦耳的碰撞激动。虽然他们看不懂两人的剑舞,但是能与觉缠斗如此之久,便证明双方的实力已经足够这一场精彩的表演。

    甚至伯乂刚刚还在上风。

    觉的速度变快了,刚刚他只不过是试探。

    避无可避的一剑,在挑开伯乂的直刺之后,觉又几乎无视惯性地将剑拉回,展开一记挥砍。

    就好像预谋好的一样,但是伯乂知道,觉肯定是临时起意,只有他会想到五步之后。这些人打架就好像有天生的直觉,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最高效率地斩出只有伯乂想不到的一刀。

    或者说哪怕想到,也没有办法改变。

    伯乂勉强用手中刚刚被打断的剑再次挡下这一次攻击。这一次的挥砍力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或许这是因为违逆惯性地缘故。伯乂只能好好站稳,拉开距离。

    然后让战斗进入第二回合。

    觉并没有看穿伯乂的剑法,只觉得伯乂的剑招好像有一条刻意被掩藏的规律,就好像提前编码的术式一样。哪里是佯攻,哪里是杀招,都可以通过直觉进行判断。

    “真实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排到机器人一样),与乌提乌拉完全不一样。”觉评价道。

    然后他的下一剑接踵而至,仿佛早已潜藏于此的伏兵,他并不指望这一剑能砍倒伯乂,但无疑当下的这一剑是最优解。哪怕没有对准,手感也是向心脏而去的。

    伯乂只能疲于招架,他无法拉开两人的距离,也无法化解觉如同密雨般的攻击。觉的每一招都带有能把手震到脱臼的力道,伯乂似乎只能边打边退。

    乌提乌拉在看台的中央端坐,与周围的士兵格格不入,他并没有猜测两人的胜负。虽然他心中更希望伯乂胜利,但是很明显他知道伯乂的致命缺点让他胜利渺茫。

    伯乂是一个完全没有剑术天赋的人,他自始至终比任何人都清楚。

    多莱米喝了一口水,她的箭又一次命中靶心。清脆的声音没有欢呼,人们更喜欢需要败者来衬托的项目,只有这样,胜者才能享受赢得的欢愉和掌声。

    但是这一声沉重的闷响,昭示了伯乂这边战斗的新一轮。

    伯乂在觉的又一次重击下,凭借其失误和借力终于拉开了距离,如果说伯乂还有什么赢面的话,那就只有利用对方的失误。

    这是一方犯错就会输的战斗。

    “不错,我今天的手感很好,这也谢谢你的帮助。”

    这次伯乂率先发动了攻击,他的姿势不断变换,连招比之前更加流畅,哪怕只不过是对颅内早已成为定稿的想法的复现,能做到这一步也彰示了伯乂天才的一面。

    无可躲避的觉会用剑挡下伯乂的攻击,所以伯乂每一下都会给觉留有余地,说到底,每一下都是佯攻。

    觉未曾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单凭技巧完全可以位列他所闻的唯一。只是这一种技巧过于平均,没有丝毫的亮眼之处,就好像一个木偶按照预定的路线行动,即使没有重复,木偶也依旧是木偶。

    好比乌提乌拉第一次教授伯乂剑术的时候那样断定,伯乂可以花一个小时学习每一个技巧的极致,然后他就不会有任何突破。伯乂的路从一开始便已经封死,这是一首悲哀之歌。

    无人为之哭泣。乌提乌拉发现这个孩子是那么有趣。

    “我只不过是剑的空虚罢了,你的人都是空虚的啊。”

    三十多岁的乌提乌拉就这样听到一个孩子这么评价自己,他的语言切中了乌提乌拉的要害。

    “我在此处逗留许久,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的去处。”

    但是伯乂不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孩子,也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将走向何方。

    这是乌提乌拉被伯乂感动的真实原因,并非他们被同一个老师收留,也并非伯乂有他羡慕的一切。更多的原因,是伯乂能将自己所感受到的尽享于他,让他为之折服,这其中也包括,伯乂的野心,伯乂的理想,伯乂的愿望。

    觉,是时候斩断那根纠缠于木偶的丝线了。

    出人意料的,伯乂弹开了他的剑,无比轻松,就好像这也在计划之中一样。

    剑刃在空中打悬,一头插在地上。

    真实情况如何,我们至今无法问询。

    至少此战,伯乂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作为胜者,他有资格获得他需要的一切。

    “我问你们,你们能认同伯乂吗?”乌提乌拉大喊,他希望听到士兵们的回答。即使这些士兵在几天前还与他形同路人,但此刻那会有一种最最最原始的崇敬烙印于他们的脑中。

    欢呼与喝彩映证了他的判断,伯乂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打的不错,伯乂,虽然之前我们产生了很多不快但我至少可以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隔阂。尽管我知道你很危险,尽管你仍有可能对我的家主产生威胁。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只凭剑术,你征服了我。”觉的眼神证明至少现在他已放下敌意。

    伯乂啊,他的心里,至少也会有那种感觉吧。至于是哪种,呵,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