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耶耶兰特
那是肉的味道，那是血的气息。骨头颤抖的方式从未改变，耶耶兰特仍会战栗。但是，此刻的他们应该克服这微不足道的恐惧，一路向前，伯乂已经将军队引向南方，他们的道路打开了。
那么，从北面一路前进吧，耶耶兰特兵分两路。这一队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也是城中留下来殿后的一千人——耶耶兰特亦在其中。
因为整个计划中，后走的人生还几率反而比较高。
就这样，北侧的大门打开了。
无法攻破的石质的无名之城，自己露出了缺口。
冰冷的弩箭从门后射出，在他们面前的，是铺天盖地的卡米耶军队。他们好像正在集结，正有意撤出，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耶耶兰特。
卡米耶的人与其说猜到了伯乂的整个算盘，倒不如说比预想的慢了一步。这是做完骚动造成的意外，或者说是被伪装成意外的事故。
伯乂需要这个时间差。
耶耶兰特已无法后退，他只能牢牢握紧手中的剑。在这一排排密集的人海之后，伯乂也在全力驰援。
从两面打开缺口吗？那么还算有些希望。
耶耶兰特砍倒了第一个接近的人，周围的士兵并没有将他保护在其中，相反，他们显得比耶耶兰特还拘束。
“我无所畏惧！”
然而他的属下们并非这样思考，他们无法完完整整地将生死抛于脑后，即使如此，耶耶兰特的身影也是他们正在追随的目标。无需过多思考这样的利弊，他们的王已经发起了冲锋。
那么属下只能紧随其后。
战斗在展开，也在不停地结束，在这片营帐之后，是伯乂稳步突进的士兵，他们显然很有条理，结成一个无法攻破的阵势。相比之下，耶耶兰特的那边只余下不断前进的本能。
毕竟，一方是在死亡的深渊中徘徊啊。
人比他们想象的还多，特别是他们注意到耶耶兰特的存在后，不断有叫喊声传来。术士们也加入了战斗，爆破声此起彼伏。耶耶兰特没有理会他们慢的发憷的攻击，只是不断向前。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信念，他需要活着走到出口。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掩护他前进的人。耶耶兰特抢到了一匹巨角兽，正当他打算骑上去的时候，火枪发射的爆裂声传来，巨角兽的脑袋开了个大洞。
他无法看到攻击的来源。
“陛下，走啊！”这个举动耽误了耶耶兰特的时间，但也有好处，他的属下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剩下的人不自觉地向耶耶兰特集合，哪怕没有命令。
这是超长的发挥吧。耶耶兰特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军队集结。
他们迈出了营帐的区域，敌人在前方等待他们，那里有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伯乂正在几百米外与其交战。
没有掩护，只能硬生生冲过去。
阵型不重要，策略不重要，耶耶兰特只需要带领剩下的人往前冲就好，这正是他今天做的事。
他停下了整整一秒，然后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突围。”
他依旧选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即使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不过是敌人的活靶子罢了。
耶耶兰特相信，这是唯一正确的抉择。只有他完全没有退意，他的部下才会心甘情愿地跟随。
敌人的包围圈收紧了，不重要。
火药出膛的爆裂声在双方进入射程的时候同时响起，无数的军队正在向此处集结。东西两侧同时响起重炮的掩护声，伯乂无法拖住这些人太久。
兵戈相交的时候，卡米耶的军队才意识到双方在意志上的差距。
当鲜血又一次抛洒在这片土地上，之前如梦魇般的回忆还是不可思议地涌上来，然而耶耶兰特的一方居然视而不见。
此刻的耶耶兰特就是魔鬼，无论从他的意志还是下场来说，都很符合这个比喻。
他看到伯乂的军队，那个阵型好像随时可以把他们保护于其中，只要碰上摆出那个阵型的军队，就是耶耶兰特的胜利。
他的体力到了极限，连续的挥砍和冲锋让他无法正常呼吸。他的大脑由于缺氧无法思考，他的肺部正在剧烈抽搐。
还有那种这几个月都不断的，肉的气味，让他要呕吐。
耶耶兰特的剑划过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要害，所经之处尸骸遍地。这对于他一生因为各种原因用其他手段杀死的人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因为那么纯粹的理由挥刀。
想和这两个月朝夕相处的部下，活下去。
他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夺回那些被卡米耶夺走的土地。
他也忘记了，自己部下最初跟随他，是为了可能建立的功勋。
他当然忘记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份，是漠北的国王，他人眼中的暴君。
“你看看你像什么，耶耶兰特？”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
就好像一支箭矢划过长空。
这支箭矢不是从拦路的卡米耶军队那射出的，是从巨坑的边缘而来。它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被轻易掩盖，没有人注意到它的身形。这一点包括耶耶兰特。
只不过当那种感觉出现的时候，耶耶兰特感到一股刺痛。
箭矢擦着脸颊而过。
停滞的思考又一次开始，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耶耶兰特终于受伤了，哪怕今天有那么多人想杀他，哪怕他今天那么乱来，他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擦伤。
但是奇迹到此为止。
无数的士兵，无数的人潮，掩护者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人知道致命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箭矢上涂了毒素也不一定，在耶耶兰特终于碰到伯乂的阵势的一刻，他的心脏被不知何物洞穿。
也许是箭矢，也许是术式，但不重要了。
奇迹结束之后，他们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活了下来，一千人的军队只有区区两百的损耗，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事。
在伯乂的全部计划中，都没有他们能活下来的情况。
“人心还是比我想的更加强大。”
既然如此，在这阵势中的伯乂也不急着退走，他的命令让那个防御打开一个缺口。人肉的盾墙为幸存者们留下一条通路。
这是对耶耶兰特创造的奇迹的犒赏。
那么，从北面一路前进吧，耶耶兰特兵分两路。这一队承载着最后的希望，也是城中留下来殿后的一千人——耶耶兰特亦在其中。
因为整个计划中，后走的人生还几率反而比较高。
就这样，北侧的大门打开了。
无法攻破的石质的无名之城，自己露出了缺口。
冰冷的弩箭从门后射出，在他们面前的，是铺天盖地的卡米耶军队。他们好像正在集结，正有意撤出，只不过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耶耶兰特。
卡米耶的人与其说猜到了伯乂的整个算盘，倒不如说比预想的慢了一步。这是做完骚动造成的意外，或者说是被伪装成意外的事故。
伯乂需要这个时间差。
耶耶兰特已无法后退，他只能牢牢握紧手中的剑。在这一排排密集的人海之后，伯乂也在全力驰援。
从两面打开缺口吗？那么还算有些希望。
耶耶兰特砍倒了第一个接近的人，周围的士兵并没有将他保护在其中，相反，他们显得比耶耶兰特还拘束。
“我无所畏惧！”
然而他的属下们并非这样思考，他们无法完完整整地将生死抛于脑后，即使如此，耶耶兰特的身影也是他们正在追随的目标。无需过多思考这样的利弊，他们的王已经发起了冲锋。
那么属下只能紧随其后。
战斗在展开，也在不停地结束，在这片营帐之后，是伯乂稳步突进的士兵，他们显然很有条理，结成一个无法攻破的阵势。相比之下，耶耶兰特的那边只余下不断前进的本能。
毕竟，一方是在死亡的深渊中徘徊啊。
人比他们想象的还多，特别是他们注意到耶耶兰特的存在后，不断有叫喊声传来。术士们也加入了战斗，爆破声此起彼伏。耶耶兰特没有理会他们慢的发憷的攻击，只是不断向前。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信念，他需要活着走到出口。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掩护他前进的人。耶耶兰特抢到了一匹巨角兽，正当他打算骑上去的时候，火枪发射的爆裂声传来，巨角兽的脑袋开了个大洞。
他无法看到攻击的来源。
“陛下，走啊！”这个举动耽误了耶耶兰特的时间，但也有好处，他的属下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剩下的人不自觉地向耶耶兰特集合，哪怕没有命令。
这是超长的发挥吧。耶耶兰特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军队集结。
他们迈出了营帐的区域，敌人在前方等待他们，那里有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伯乂正在几百米外与其交战。
没有掩护，只能硬生生冲过去。
阵型不重要，策略不重要，耶耶兰特只需要带领剩下的人往前冲就好，这正是他今天做的事。
他停下了整整一秒，然后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突围。”
他依旧选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即使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他只不过是敌人的活靶子罢了。
耶耶兰特相信，这是唯一正确的抉择。只有他完全没有退意，他的部下才会心甘情愿地跟随。
敌人的包围圈收紧了，不重要。
火药出膛的爆裂声在双方进入射程的时候同时响起，无数的军队正在向此处集结。东西两侧同时响起重炮的掩护声，伯乂无法拖住这些人太久。
兵戈相交的时候，卡米耶的军队才意识到双方在意志上的差距。
当鲜血又一次抛洒在这片土地上，之前如梦魇般的回忆还是不可思议地涌上来，然而耶耶兰特的一方居然视而不见。
此刻的耶耶兰特就是魔鬼，无论从他的意志还是下场来说，都很符合这个比喻。
他看到伯乂的军队，那个阵型好像随时可以把他们保护于其中，只要碰上摆出那个阵型的军队，就是耶耶兰特的胜利。
他的体力到了极限，连续的挥砍和冲锋让他无法正常呼吸。他的大脑由于缺氧无法思考，他的肺部正在剧烈抽搐。
还有那种这几个月都不断的，肉的气味，让他要呕吐。
耶耶兰特的剑划过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要害，所经之处尸骸遍地。这对于他一生因为各种原因用其他手段杀死的人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因为那么纯粹的理由挥刀。
想和这两个月朝夕相处的部下，活下去。
他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夺回那些被卡米耶夺走的土地。
他也忘记了，自己部下最初跟随他，是为了可能建立的功勋。
他当然忘记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份，是漠北的国王，他人眼中的暴君。
“你看看你像什么，耶耶兰特？”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
就好像一支箭矢划过长空。
这支箭矢不是从拦路的卡米耶军队那射出的，是从巨坑的边缘而来。它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被轻易掩盖，没有人注意到它的身形。这一点包括耶耶兰特。
只不过当那种感觉出现的时候，耶耶兰特感到一股刺痛。
箭矢擦着脸颊而过。
停滞的思考又一次开始，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耶耶兰特终于受伤了，哪怕今天有那么多人想杀他，哪怕他今天那么乱来，他也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擦伤。
但是奇迹到此为止。
无数的士兵，无数的人潮，掩护者根本无从下手。
没有人知道致命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箭矢上涂了毒素也不一定，在耶耶兰特终于碰到伯乂的阵势的一刻，他的心脏被不知何物洞穿。
也许是箭矢，也许是术式，但不重要了。
奇迹结束之后，他们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活了下来，一千人的军队只有区区两百的损耗，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事。
在伯乂的全部计划中，都没有他们能活下来的情况。
“人心还是比我想的更加强大。”
既然如此，在这阵势中的伯乂也不急着退走，他的命令让那个防御打开一个缺口。人肉的盾墙为幸存者们留下一条通路。
这是对耶耶兰特创造的奇迹的犒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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