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婚约之期
“根据方才阵法反馈回来的信息，我们猜测被怨气侵蚀之人应该是四先生，至于那位同他一起行动的修士，我们根据已有的情报确定对方是五先生。”
“二人在面对这怨气之阵时展现出来的颓势我们都见过了，虽说真假参半，可在怨气之阵并未完全成型的现在，能有这般威能已是意料之外。”
“由此见得，当怨气之阵完全成型时，就是我们向明世堂发起总攻的时候。”
“到时候就算明世堂找到了应对之策，也绝对没可能同完全体的怨气之阵抗衡，七人众的覆灭已近在咫尺。”
随着一位明显是文职的人员停止报告，城主府议事厅陷入了沉默，并不是说刚刚汇报的消息不值得高兴，而是身为城主的叶纣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喜色。
城主府中的各个实权人物如今都默不作声，可暗地里的传音交流颇为热闹，但始终是需要一个人打破着寂静的。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十余人总算是讨论出了个结果，推出去了一个“幸运儿”发言。
那“幸运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那不知在脑海中斟酌了多少次的腔调道：“大人，这事确实是好兆头，那之后的事宜，您看如何安排？”
“暂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如常吧。”叶纣眼神中的深邃褪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了，墨儿的大喜的日子诸位有何见解？”
叶纣话音刚落，下方便响起一众“按照以前定下的就好”之类的声音，其中一道不一样的发言霎时间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我认为叶墨少爷的婚礼提前些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位老者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查过了，再过三十天会有一良辰吉日，挺适合少爷举行婚礼的。”
“叶昃长老何出此言？”叶纣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笑出了声，因为他的计划也是提前婚礼。
“很简单，怨气之阵不出二十日就能完全成型，留些许时日适应后，我们在与程家联姻后，也好乘热打铁、直接向明世堂发起总攻。”
“城主大人，我认为叶昃长老提议虽好，但终究是有些草率了的，这种许久之前就定下的约定，如今这般贸然修改，可能不太合规矩。”未等叶纣去敲打敲打，就有另外一位长老起身反驳。
“确实，倘若我们就这样修改日期，可能会引起程家不满，到时候别提共同对付明世堂了，恐怕还会对我们不利。”又一位长老持反对意见起身。
叶纣笑而不语，示意座下的长老们继续讨论，见此，原本那些徘徊不定的长老们也都加入了声讨叶昃的队伍中，议事厅中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不过随着叶昃一句“一切事宜都听从城主大人安排”，所有人又都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着叶纣发话。
“在座的大多数说得有几分道理，对于这种早有约定的事，贸然修改确实不可。”叶纣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但如今情况确实有些不一样，所以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变通一下。”
“大人，这件事还请三思……”最先反驳叶昃的那位长老起身发言，不过还没展开他那长篇大论就被叶纣阻止了。
“既然各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此事就交由叶昃长老全权负责。”说完叶纣就起身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台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至于起身反驳叶昃的那人，只能被埋没在众人恭送城主离开的呼声中……
与此同时，无九正和叶墨泡在城主府的藏书阁中，无九不停地翻阅着这座古城的历史文献，纵使其中不少已经被城主府修改的面目全非，可无九依旧可以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
待到最后一本书被闭合上，无九才坐直了身体，一边放松大脑一边道：“和你说的确实差不了多少，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希望你能讲解一下。”
“可以，如果我知道的话。”在一旁闭目修行的叶墨闻言，从入境的状态醒来。
“第一，你们两方人都闭口不谈的‘祖上的规矩’到底存不存在，其次就是御天殿和明世堂的更多细节我需要知道，最后一点就是我要弄清楚城主府的运行方式。”无九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点正如你所想的那般，这祖上的规矩全然就是双方讨论出来的结果，至少我所了解到的是这样，至于再往前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点同样简单，御天殿就是明世堂的前身，它们的区别无非就是御天殿更强一些，明世堂更棘手一些。”
“至于城主府的运行方式，我确实不太清楚，一方面是我无心参与此事、他们也不让我过多参与，另一方面是我父亲还正值壮年、轮不到我管理这些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叶墨坦诚地回答了无九的三个问题，可以说是把知道的都说了，至于有没有用，无九此时正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不过没有等无九思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二人就被一阵敲门声吸引，紧接着的就是仆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少主，大人找您。”
“好，我现在就去。”叶墨在通过眼神交流确定无九没有一起前往的意思后，才起身离开。
看着叶墨离去的身影，无九只觉得这小小一座古城的事可真不少，不过没有过多感慨，无九在确认大脑的疲惫感减缓些后，又继续投入到了各种历史文献中。
不过这一次无九并没有像方才一样进行毫无目的的浏览，而是直接拿起了早就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而那本书名为《程家史》。
无九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后续的发现他有些拿捏不准，倒不是说无九心机不够，主要是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
但冥冥之中的感觉却提醒着无九，一切的迷雾都会在他弄清楚两方遮掩的往事和程家的独特后散开，到时候他就才好决定是否离开这座古城。
半日后，城主府和程家同时宣布那场盛大的婚约提前，叶墨和程苒苒的婚约将于三十日后举行，随着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修士家族和商人世家自然开兴，不管暗地里如何，至少表现出来的是开兴，其中不少都在收到消息后前去两家祝贺；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大多是叫苦连天的主，毕竟这盛大的婚礼提前，不知道又要抓多少人去修缮场地。
至于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不知所措，程苒苒自从听到父亲告知她婚礼提前这件事后就一直这样了，已经持续了一下午。
程苒苒内心可谓是百感交集，说不欣喜是假的，因为她确确实实喜欢着叶墨，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可程苒苒也的确很是担忧，因为她现在对于如何让叶墨再爱上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程苒苒清楚的记得十几年前，她作为一名天资低下的嫡系后代，在家族中的待遇可谓是最差那一批，恐怕要不是自己父亲在族中有一定地位，她都不一定能出现在程家。
也多亏了程苒苒在家族中的待遇不好，负责就没有可能溜出家门四处游荡了，更不会在游荡时碰到同样偷偷溜出来的叶墨了。
那是叶墨的父亲给没有登上城主之位，在城主府也只是个边缘角色，所以叶墨同样待遇不好，所以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不久就成为了知心好友。
之后叶纣成为城主，叶墨受到了重视，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自由散漫，所以年少的二人被迫分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即将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少年的心思是单纯的，再加上懵懂的感情，那一句“非她不娶”好像也不那般突兀了。
是的，十年前叶墨为了不与玩伴分道扬镳，可是说出过他非程苒苒不娶之类的话语。
相较于男生，女孩往往早熟一些，程苒苒不确定当时叶墨是否清楚自己话语中的意思，所以在一开始拒绝了叶墨。
待到他们二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程苒苒才在家族的胁迫下答应了这荒唐的婚事，并不是说她不愿意，而是程苒苒不认为这种一时冲动之语能被当事人铭记。
但事实证明叶墨绝不是一时兴起，因为在之后一段时间内二人确实爱着彼此，不要提那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般的游戏，因为作为当事人的程苒苒可以肯定那就是爱。
再然后就是她父亲在城主府的帮助下成为了程家家主，程苒苒在家族中也算是有了自主权，好像一切都如故事中描绘的那般，即将走向一个圆满的结局，但六年前的那场浩劫却是摧毁了所有美好。
想到这，程苒苒眉头一皱，她不愿再回忆下去，因为那场变故之后，叶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了之前二人在一起温柔，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恋人到陌生人，并不是夸张之言，甚至可以说是从恋人到仇人，毕竟程苒苒能感受到叶墨言行间对自己的针对，事实上要不是两家婚约在前，叶墨都不会与程苒苒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曾经努力了六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程苒苒不认为她能够在这最后三十天内改变叶墨对自己的情感。
不过努力了六年都没有结果，程苒苒也看开了不少，至少她不介意再努力这三十天。
“看来当年的承诺我是实现不了了。”程苒苒苦笑着呢喃道，“叶墨啊叶墨，你个混蛋，你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说，如今这般记忆混乱你让我怎么办？”
闭上眼，程苒苒就能回想起那日她与叶墨对峙时的场景，那是叶墨将二人之事闹得满城皆知的晚上，程苒苒偷偷地寻到了叶墨，问他为什么要将这一时兴起之言闹得这般难堪。
但叶墨很是认真地回答了程苒苒的问题，并满脸严肃地告知她自己绝不是一时兴起，以及他一定不会让程苒苒失望的。
那一夜二人聊了很多，有属于孩童的稚嫩，也有这份情感的纠结，自然也不乏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而事到如今程苒苒一直在坚持的就在其中。
“我是认真的，‘非你不娶’这种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我说到做到。”程苒苒记得当时叶墨满脸严肃，那是记忆中他第一次露出类似的神情。
“你简直不可理喻，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万一到时候改变了呢？就假如我不喜欢你了，你又该怎么做？”程苒苒那时只想着打消对方那冲动的念头。
“那我就让你重新爱上我，不管怎么样，我的婚礼上你一定是新娘。”孩童言语间的稚嫩与神情的严肃产生剧烈反差，让当时的程苒苒一时语塞。
“虽说不太可能，但同样的，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一定要让我重新爱上你。”叶墨说完，好像意识到话语间的不对，又慌忙改口道：“只是这种事完全没可能发生而已啦，不过还是拜托了。”
夜幕与明月，男孩和女孩，爱意同承诺，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程苒苒只觉得心烦意乱，最后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试图拜托那些回忆的追击。
“什么呀，当面说着完全没可能发生，如今却这般，简直就是混蛋至极！”模糊的声音从双臂环绕间溜出，带着几分埋怨，夹着些许哽咽。
随着身体起伏逐渐减小，程苒苒平复好了心情，她坐直了身体，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看了看手腕处怎么看怎么怪异的手链，程苒苒又想起当年叶墨将其送于自己时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浮想起对方笨手笨脚编织手链的样子，刚平复好的心情再次有了起伏。
不过这一次少女很快就脱离了情绪的漩涡，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刚刚拿出来的盒子上。
深吸一口气，程苒苒好像下定了某种莫大的决心，在屏息凝神之后打开了盒子。
没有什么珠光宝气乍现，也没有什么异象奇声流露，甚至连一点光芒都未曾泛起，因为盒子里放着的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团被迷雾层层环绕着的灵魂。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城主府同程家的婚约提前，将于三十日后举行，届时允许任何人前去观礼。”小童抱着一打报纸，于西区的街道上吆喝。
“给我拿一份，谢谢。”五先生叫停了跑过自己身边的小童，在摸出了几个铜币递给那人后才接过报纸。
不理会来来往往的行人，五先生停在了路边，一边比较着报纸上城主府发布的消息与明世堂渠道得到的消息有哪些不同之处，一边思索着其背后蕴藏着的深意。
不过五先生大致审视了一圈下来，倒也没有看出太大的出入，最后只能将报纸收到储物法宝之中。
抚摸着手腕处透着嫩绿色泽的镯子，五先生大致明白了城主府的算盘，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担心起了大先生闭关突破的进度。
五先生知道大先生能否晋升反虚之境对即将到来的决战影响有多大，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晋升速度，就打心底不希望大先生闭关冲击。
每每如此，五先生就会痛恨自己的修为低下，处于元婴期的她，不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就算是在这样一座古城里也一样。
五先生如今元婴期圆满，马上就可以突破到通灵期，但考虑到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战斗，五先生又不愿晋升，不为其他，主要就是因为这种跨境界的突破后，灵修都会有相当长一段“虚弱期”。
这可能就是灵修唯一的劣势了吧，不同于蛮修和魂修的突破后的身体能量外溢导致的力量偏高现象，灵修突破后灵力外溢只会导致自身对灵力的运转受阻，进而影响自身能发挥出的实力。
所以五先生没有突破，归根到底还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明世堂的拖累，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想到这，五先生决定先将自己突破之事按下，不说等大先生闭关出来，至少也要等这次事件过去。
正想着再四处逛一下的五先生忽然收到来自三先生的传音，告知她立即回明世堂，这让五先生多少有些不愉快，至于为什么，这还要昨日她和四先生回去后说起。
话说当日三先生安排完他弟弟的事，便开始“拷问”五先生，一上来就是直入主题，从五先生的真名“叶梦”谈起。
是的，五先生是城主府的人，她甚至是作为城主府派出的密探进入明世堂的，至于叶梦的最终目的，就是刺杀大先生。
这些看起来都很严重的样子，可问题就在于五先生早就将她的真名、身份和目的之类的信息袒露，明世堂的骨干成员基本上都知道这些，根本不值得三先生那般严肃。
而事实上，三先生确实也不是冲着问罪来的，对方只是问了［叶梦］与［五先生］的关联。
一想到这，五先生不由得头大，倒不是说很难回答，只是有些不想去回忆罢了，因为在那短短的四年时光里，所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奇幻，还有些不真实，以至于回想起来只觉得荒唐。
不，不只那四年，可以说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很魔幻，五先生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做梦那般不真实，但其中点点滴滴的感动与难过却不停地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在面对三先生的问题时，五先生曾经的答案一直是“［叶梦］是过去，［五先生］是现在，两者没有什么关联。”她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在哪里，于是打算一如既往的敷衍了事。
但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完全说不清的，就好比人们总会在某些时刻忽然明悟那般，五先生在开口的瞬间理解了三先生真正的意图，然后她给出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回答：“［叶梦］是过去的我，［五先生］是现在的我，她们都是我。”
“二人在面对这怨气之阵时展现出来的颓势我们都见过了，虽说真假参半，可在怨气之阵并未完全成型的现在，能有这般威能已是意料之外。”
“由此见得，当怨气之阵完全成型时，就是我们向明世堂发起总攻的时候。”
“到时候就算明世堂找到了应对之策，也绝对没可能同完全体的怨气之阵抗衡，七人众的覆灭已近在咫尺。”
随着一位明显是文职的人员停止报告，城主府议事厅陷入了沉默，并不是说刚刚汇报的消息不值得高兴，而是身为城主的叶纣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喜色。
城主府中的各个实权人物如今都默不作声，可暗地里的传音交流颇为热闹，但始终是需要一个人打破着寂静的。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十余人总算是讨论出了个结果，推出去了一个“幸运儿”发言。
那“幸运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用那不知在脑海中斟酌了多少次的腔调道：“大人，这事确实是好兆头，那之后的事宜，您看如何安排？”
“暂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如常吧。”叶纣眼神中的深邃褪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了，墨儿的大喜的日子诸位有何见解？”
叶纣话音刚落，下方便响起一众“按照以前定下的就好”之类的声音，其中一道不一样的发言霎时间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我认为叶墨少爷的婚礼提前些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位老者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查过了，再过三十天会有一良辰吉日，挺适合少爷举行婚礼的。”
“叶昃长老何出此言？”叶纣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笑出了声，因为他的计划也是提前婚礼。
“很简单，怨气之阵不出二十日就能完全成型，留些许时日适应后，我们在与程家联姻后，也好乘热打铁、直接向明世堂发起总攻。”
“城主大人，我认为叶昃长老提议虽好，但终究是有些草率了的，这种许久之前就定下的约定，如今这般贸然修改，可能不太合规矩。”未等叶纣去敲打敲打，就有另外一位长老起身反驳。
“确实，倘若我们就这样修改日期，可能会引起程家不满，到时候别提共同对付明世堂了，恐怕还会对我们不利。”又一位长老持反对意见起身。
叶纣笑而不语，示意座下的长老们继续讨论，见此，原本那些徘徊不定的长老们也都加入了声讨叶昃的队伍中，议事厅中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不过随着叶昃一句“一切事宜都听从城主大人安排”，所有人又都闭上了嘴，安静地等待着叶纣发话。
“在座的大多数说得有几分道理，对于这种早有约定的事，贸然修改确实不可。”叶纣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但如今情况确实有些不一样，所以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变通一下。”
“大人，这件事还请三思……”最先反驳叶昃的那位长老起身发言，不过还没展开他那长篇大论就被叶纣阻止了。
“既然各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此事就交由叶昃长老全权负责。”说完叶纣就起身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台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至于起身反驳叶昃的那人，只能被埋没在众人恭送城主离开的呼声中……
与此同时，无九正和叶墨泡在城主府的藏书阁中，无九不停地翻阅着这座古城的历史文献，纵使其中不少已经被城主府修改的面目全非，可无九依旧可以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
待到最后一本书被闭合上，无九才坐直了身体，一边放松大脑一边道：“和你说的确实差不了多少，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希望你能讲解一下。”
“可以，如果我知道的话。”在一旁闭目修行的叶墨闻言，从入境的状态醒来。
“第一，你们两方人都闭口不谈的‘祖上的规矩’到底存不存在，其次就是御天殿和明世堂的更多细节我需要知道，最后一点就是我要弄清楚城主府的运行方式。”无九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点正如你所想的那般，这祖上的规矩全然就是双方讨论出来的结果，至少我所了解到的是这样，至于再往前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点同样简单，御天殿就是明世堂的前身，它们的区别无非就是御天殿更强一些，明世堂更棘手一些。”
“至于城主府的运行方式，我确实不太清楚，一方面是我无心参与此事、他们也不让我过多参与，另一方面是我父亲还正值壮年、轮不到我管理这些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叶墨坦诚地回答了无九的三个问题，可以说是把知道的都说了，至于有没有用，无九此时正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不过没有等无九思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二人就被一阵敲门声吸引，紧接着的就是仆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少主，大人找您。”
“好，我现在就去。”叶墨在通过眼神交流确定无九没有一起前往的意思后，才起身离开。
看着叶墨离去的身影，无九只觉得这小小一座古城的事可真不少，不过没有过多感慨，无九在确认大脑的疲惫感减缓些后，又继续投入到了各种历史文献中。
不过这一次无九并没有像方才一样进行毫无目的的浏览，而是直接拿起了早就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而那本书名为《程家史》。
无九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后续的发现他有些拿捏不准，倒不是说无九心机不够，主要是他知道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
但冥冥之中的感觉却提醒着无九，一切的迷雾都会在他弄清楚两方遮掩的往事和程家的独特后散开，到时候他就才好决定是否离开这座古城。
半日后，城主府和程家同时宣布那场盛大的婚约提前，叶墨和程苒苒的婚约将于三十日后举行，随着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修士家族和商人世家自然开兴，不管暗地里如何，至少表现出来的是开兴，其中不少都在收到消息后前去两家祝贺；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大多是叫苦连天的主，毕竟这盛大的婚礼提前，不知道又要抓多少人去修缮场地。
至于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房间中不知所措，程苒苒自从听到父亲告知她婚礼提前这件事后就一直这样了，已经持续了一下午。
程苒苒内心可谓是百感交集，说不欣喜是假的，因为她确确实实喜欢着叶墨，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可程苒苒也的确很是担忧，因为她现在对于如何让叶墨再爱上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程苒苒清楚的记得十几年前，她作为一名天资低下的嫡系后代，在家族中的待遇可谓是最差那一批，恐怕要不是自己父亲在族中有一定地位，她都不一定能出现在程家。
也多亏了程苒苒在家族中的待遇不好，负责就没有可能溜出家门四处游荡了，更不会在游荡时碰到同样偷偷溜出来的叶墨了。
那是叶墨的父亲给没有登上城主之位，在城主府也只是个边缘角色，所以叶墨同样待遇不好，所以两个同病相怜之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不久就成为了知心好友。
之后叶纣成为城主，叶墨受到了重视，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自由散漫，所以年少的二人被迫分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即将走上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少年的心思是单纯的，再加上懵懂的感情，那一句“非她不娶”好像也不那般突兀了。
是的，十年前叶墨为了不与玩伴分道扬镳，可是说出过他非程苒苒不娶之类的话语。
相较于男生，女孩往往早熟一些，程苒苒不确定当时叶墨是否清楚自己话语中的意思，所以在一开始拒绝了叶墨。
待到他们二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程苒苒才在家族的胁迫下答应了这荒唐的婚事，并不是说她不愿意，而是程苒苒不认为这种一时冲动之语能被当事人铭记。
但事实证明叶墨绝不是一时兴起，因为在之后一段时间内二人确实爱着彼此，不要提那是小孩子之间过家家般的游戏，因为作为当事人的程苒苒可以肯定那就是爱。
再然后就是她父亲在城主府的帮助下成为了程家家主，程苒苒在家族中也算是有了自主权，好像一切都如故事中描绘的那般，即将走向一个圆满的结局，但六年前的那场浩劫却是摧毁了所有美好。
想到这，程苒苒眉头一皱，她不愿再回忆下去，因为那场变故之后，叶墨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了之前二人在一起温柔，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恋人到陌生人，并不是夸张之言，甚至可以说是从恋人到仇人，毕竟程苒苒能感受到叶墨言行间对自己的针对，事实上要不是两家婚约在前，叶墨都不会与程苒苒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曾经努力了六年都没有结果的事情，程苒苒不认为她能够在这最后三十天内改变叶墨对自己的情感。
不过努力了六年都没有结果，程苒苒也看开了不少，至少她不介意再努力这三十天。
“看来当年的承诺我是实现不了了。”程苒苒苦笑着呢喃道，“叶墨啊叶墨，你个混蛋，你要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好说，如今这般记忆混乱你让我怎么办？”
闭上眼，程苒苒就能回想起那日她与叶墨对峙时的场景，那是叶墨将二人之事闹得满城皆知的晚上，程苒苒偷偷地寻到了叶墨，问他为什么要将这一时兴起之言闹得这般难堪。
但叶墨很是认真地回答了程苒苒的问题，并满脸严肃地告知她自己绝不是一时兴起，以及他一定不会让程苒苒失望的。
那一夜二人聊了很多，有属于孩童的稚嫩，也有这份情感的纠结，自然也不乏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而事到如今程苒苒一直在坚持的就在其中。
“我是认真的，‘非你不娶’这种话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我说到做到。”程苒苒记得当时叶墨满脸严肃，那是记忆中他第一次露出类似的神情。
“你简直不可理喻，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万一到时候改变了呢？就假如我不喜欢你了，你又该怎么做？”程苒苒那时只想着打消对方那冲动的念头。
“那我就让你重新爱上我，不管怎么样，我的婚礼上你一定是新娘。”孩童言语间的稚嫩与神情的严肃产生剧烈反差，让当时的程苒苒一时语塞。
“虽说不太可能，但同样的，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一定要让我重新爱上你。”叶墨说完，好像意识到话语间的不对，又慌忙改口道：“只是这种事完全没可能发生而已啦，不过还是拜托了。”
夜幕与明月，男孩和女孩，爱意同承诺，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程苒苒只觉得心烦意乱，最后索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试图拜托那些回忆的追击。
“什么呀，当面说着完全没可能发生，如今却这般，简直就是混蛋至极！”模糊的声音从双臂环绕间溜出，带着几分埋怨，夹着些许哽咽。
随着身体起伏逐渐减小，程苒苒平复好了心情，她坐直了身体，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看了看手腕处怎么看怎么怪异的手链，程苒苒又想起当年叶墨将其送于自己时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浮想起对方笨手笨脚编织手链的样子，刚平复好的心情再次有了起伏。
不过这一次少女很快就脱离了情绪的漩涡，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刚刚拿出来的盒子上。
深吸一口气，程苒苒好像下定了某种莫大的决心，在屏息凝神之后打开了盒子。
没有什么珠光宝气乍现，也没有什么异象奇声流露，甚至连一点光芒都未曾泛起，因为盒子里放着的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团被迷雾层层环绕着的灵魂。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城主府同程家的婚约提前，将于三十日后举行，届时允许任何人前去观礼。”小童抱着一打报纸，于西区的街道上吆喝。
“给我拿一份，谢谢。”五先生叫停了跑过自己身边的小童，在摸出了几个铜币递给那人后才接过报纸。
不理会来来往往的行人，五先生停在了路边，一边比较着报纸上城主府发布的消息与明世堂渠道得到的消息有哪些不同之处，一边思索着其背后蕴藏着的深意。
不过五先生大致审视了一圈下来，倒也没有看出太大的出入，最后只能将报纸收到储物法宝之中。
抚摸着手腕处透着嫩绿色泽的镯子，五先生大致明白了城主府的算盘，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担心起了大先生闭关突破的进度。
五先生知道大先生能否晋升反虚之境对即将到来的决战影响有多大，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晋升速度，就打心底不希望大先生闭关冲击。
每每如此，五先生就会痛恨自己的修为低下，处于元婴期的她，不可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就算是在这样一座古城里也一样。
五先生如今元婴期圆满，马上就可以突破到通灵期，但考虑到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战斗，五先生又不愿晋升，不为其他，主要就是因为这种跨境界的突破后，灵修都会有相当长一段“虚弱期”。
这可能就是灵修唯一的劣势了吧，不同于蛮修和魂修的突破后的身体能量外溢导致的力量偏高现象，灵修突破后灵力外溢只会导致自身对灵力的运转受阻，进而影响自身能发挥出的实力。
所以五先生没有突破，归根到底还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明世堂的拖累，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想到这，五先生决定先将自己突破之事按下，不说等大先生闭关出来，至少也要等这次事件过去。
正想着再四处逛一下的五先生忽然收到来自三先生的传音，告知她立即回明世堂，这让五先生多少有些不愉快，至于为什么，这还要昨日她和四先生回去后说起。
话说当日三先生安排完他弟弟的事，便开始“拷问”五先生，一上来就是直入主题，从五先生的真名“叶梦”谈起。
是的，五先生是城主府的人，她甚至是作为城主府派出的密探进入明世堂的，至于叶梦的最终目的，就是刺杀大先生。
这些看起来都很严重的样子，可问题就在于五先生早就将她的真名、身份和目的之类的信息袒露，明世堂的骨干成员基本上都知道这些，根本不值得三先生那般严肃。
而事实上，三先生确实也不是冲着问罪来的，对方只是问了［叶梦］与［五先生］的关联。
一想到这，五先生不由得头大，倒不是说很难回答，只是有些不想去回忆罢了，因为在那短短的四年时光里，所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奇幻，还有些不真实，以至于回想起来只觉得荒唐。
不，不只那四年，可以说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很魔幻，五先生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做梦那般不真实，但其中点点滴滴的感动与难过却不停地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在面对三先生的问题时，五先生曾经的答案一直是“［叶梦］是过去，［五先生］是现在，两者没有什么关联。”她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在哪里，于是打算一如既往的敷衍了事。
但有些东西真的就是完全说不清的，就好比人们总会在某些时刻忽然明悟那般，五先生在开口的瞬间理解了三先生真正的意图，然后她给出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回答：“［叶梦］是过去的我，［五先生］是现在的我，她们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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