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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帛书

    时光易逝,岁月无度。

    半年时间转瞬而过,早秋之风自西狄“夜蚀之地”一路向西,跨过了残破的长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整个西昭城。

    夏国西昭城,许府新宅。

    府上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还有些潮湿,院中的烟霞林泉也在清晨的日照中附上了一层云雾。

    后院厅堂不远处的廊道里,许武堂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帛书,向着厅堂走去。

    厅堂的客座上,如今已经坐了两个布衣打扮的男子,他们腰间配有长剑,一胖一瘦。

    许武堂走进厅堂,行礼作揖之后便坐了下来,没有多余的寒暄,而是直切正题。

    “还望两位壮士能将此信送达西昭皇都。”许武堂递出那块帛书,对着两人说道。

    见其中一人接过帛书,许武堂又从袖兜中取出一叠纸质银钱,递与对方。

    显瘦的那名男子刚要伸手,刚刚接过帛书的微胖男子便将这叠纸质银钱给推了回去。

    并沉声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老爷不必如此破费。”

    闻言,许武堂又将那叠银钱给塞到了对方的手中,并说道:

    “老夫如今已年过七旬,又为夏人做官半载光阴,能做的事已经不多了,这些银钱就权当二位壮士南下之路的盘缠,也算尽我一份绵薄之力。”

    “那鄙人就却之不恭了。”

    微胖男子听了许武堂的话后,思索片刻后才说话,并接下了那一叠银钱递给了显瘦的男子。

    “那我二人就不打扰许老爷子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即刻启程定不负所托。”

    话音刚落,两人便起身作揖行礼。

    “两位壮士,保重!”许武堂也起身作揖行礼。

    “保重!”两人也回应道。

    之后,两人的身影便随着这“保重”二字消失在了许武堂的眼中。

    许武堂保持着作揖的姿势,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直到三道身影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他才恢复过来。

    “父亲!”

    迎面而来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她们异口同声的对着许武堂简单行礼后尊称道。

    抱着女子的自然是许武堂的儿媳谭姊馨,而那另外一人竟与半年前阜阳城门口的疯癫女子有着几分相像。

    谭姊馨与此人都身穿一席素色罗裳,两人容颜皆是不俗,肤如白脂,妆容淡雅,窈窕身躯更是难分秋色。

    兴许是大众审美单一,或是其他的缘故,两人宛若亲生姐妹一般,脸颊线条都有着几分的相似。

    “堵,户。”

    谭姊馨两人刚一坐下,怀中的幼小孩童就伸着小手臂,对着许武堂的方向出声喊道。

    “哎,哎,哎,来,祖父抱!祖父抱!”

    许武堂刚听到孩童的声音后,手臂就已经随声抬起,并对着孩童说道。

    谭姊馨见状,连忙将孩童抱到了许武堂的面前。

    接过孩童,许武堂对着谭姊馨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西城外了吗?”

    “沿着西边的长城走了一段,洞明一直在哭闹着,便提前回来了。”谭姊馨温文尔雅的回答道。

    “西狄的风的确偏寒,回来也好,免得受了这换季风寒。”

    许武堂接连说着,看向另外那名女子问道:“瑾儿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如果不行,我就去东京给你找最好的术学郎中。”

    “父亲,我已经好多了。”那女子回答道。

    “好了便好,好了便好啊!”许武堂如释重负的叹道,随后又叮嘱着:“术学郎中的药还是继续吃完,不要断了药效。”。

    “好的,父亲。”女子接着回答道。

    “嗯哼——嗯哼——”

    见没人理会自己,怀中的许洞明看着祖父的下巴,带着哭腔蹬着小腿,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听到孙儿的哭腔,许武堂欲言瞬止,开始逗起了孙儿,甚至做起了鬼脸。

    谭姊馨与许文瑾见状,都生出了动容之色,这还是她们头一回见到严肃的父亲做鬼脸。

    许武堂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行为被后辈看去,做鬼脸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他做鬼脸的这一举动也有了效果,许洞明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般,哭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嗬嗬嗬的笑了起来。

    当然,释放笑声的同时,他也不忘拽住祖父那雪白的胡须。

    ……

    十天之后。

    燕国南绍城,护国军军部。

    “将军,城外东郊抓到的两个夏国探子,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块帛书。”

    一个身穿红褐色甲胄的士兵,在荆汝鼎的面前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块帛书大声的汇报着。

    荆汝鼎大手一挥,取过帛书,看了一遍内容后,脸上顿时生出喜色来。

    “把那两人带上来。”他随后吩咐道。

    没过多久,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一胖一瘦的男子就被带了上来。

    两个男子满身的伤痕,一看就是严刑拷打之后的产物。

    “你们想把这东西送到哪里去?”荆汝鼎摇晃着手中的帛书,一脸严肃的问道。

    “启禀大人,这块帛书是受人之托带至西昭的,交予任何皇都官员都可。”其中微胖的男子回答道。

    “受何人之托?”荆汝鼎又问。

    见那微胖男子没有及时回答,他身后的士兵刹那间就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西昭城许武堂老先生。”微胖男子回答道。

    “许武堂,这是何人?”荆汝鼎小声默念了一遍许武堂的名字后,又问道。

    “许老先生如今忍辱负重,为夏人做官的同时,也在暗地里收集夏军的情报。”微胖男子解释道。

    “哼!原来是虏官。”荆汝鼎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出最后两字后,又问道:“那你们又是何人?”

    “我俩儿原是北梁人,后来辗转中原各地,帮忙输送各地起义军的情报之类信件。后来随着起义军被夏人镇压,我们便也会接一些镖局外事。”

    微胖男子非常认真的讲述着自己二人的来历。

    “哦!乌合之众。”荆汝鼎像是评价一般,话语中带着一股嘲弄之意。

    在他把玩了一番帛书之后,他又吩咐道:“带去做苦役!”

    士兵退去,他挥手招来纸笔,随意的写了几句话后,又从一旁暗格中取出一个带有血渍的玉质发簪。

    他将发簪包裹放进纸中,召来了军中的军驿使,说道:“送去镇国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