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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2 新隆中对

    “张卿快起来。”李晔一把扶起张承业,继而轻笑着对杜让能说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杜让能面对李晔躬身一礼后,这才缓缓的说道:“杨复恭胆敢专权无非自恃掌握禁军兵权,而护驾之南军疲弱不堪无以为抗,不能保全陛下,故杨复恭方敢肆无忌惮。”

    李晔点点头,道:“卿所言有理,护卫京师的禁军兵权在杨复恭手中,禁军只知听命于中尉,不知有朕。如之奈何?”

    杜让能低头道:“所以陛下若想铲除杨复恭一党,就必须要先削其兵柄,然而北军受其辖制已久,逆阉在军中积威已深,削其兵柄难以一蹴而就,只能一步步来。臣有几条计策或可为陛下参详。”

    李晔闻言精神一振,道:“快说!”

    杜让能缓缓说道:“其一,陛下遣亲信判户部、盐铁和度支诸使,掌握财权,禁军之所以能为中官掌握,究其根源,粮饷是为其一,陛下若能掌控财源,诸将便需时常看陛下脸色行事,奉承宦官之心自然疲怠,久而久之,军心自然瓦解。

    其二,杨复恭虽然势大,却非独手擎天。以其骄横之态,中官之中必有人对之不满,或窥视其权位,若陛下能加以扶持,以削杨复恭之权势,然后分而制之,当可依次成擒,一如当年文宗诛王守澄之故事。

    其三,自光启二年(公元886年)襄王之变后,五十四都十万神策禁军几乎全军覆没,北军比之前朝已大为削弱,此诚天赐良机,臣以为陛下可趁机另立新军,托之亲信,以为爪牙,必要时可依之护卫圣驾。”

    说完静待李晔回复。

    良久之后,李晔终于开口道:“卿的三策都很不错,只是具体该如何实施?”

    杜让能继续道:“如今朝中,孔公以平章事判度支,崔蕴曜(崔昭纬)也以平章事理户部,户部侍郎王抟王公领盐铁使,财权一分为三,事权分散,其中崔蕴曜以身侍阉,已不足持,然孔公和王侍郎俱是忠臣,早有抑制中官之心,陛下或可重用,为臣之策一铺路。”

    李晔道:“果真如卿所说,朕定会好好重用,不负其一腔拳拳报国之心。”

    “嗯,至于策二,臣素知西军中尉刘季述被杨复恭压制甚深,其虽然也是护军中尉,麾下却只有三都数千人马,禁军大半兵权都被杨复恭牢牢把持住了,其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满,彼之矛盾,陛下或可利用。”

    “朕明白了,那第三策呢?”李晔微微蹙眉道:“另立新军的想法是不错,只是但朕怕如此大张旗鼓的做法会让杨复恭忌惮疑心啊。”

    他知道,想要对付权宦和藩镇,手中就必须要有一支军队——一支真正忠于朝廷、忠于天子、不被任何势力掌控的军队。但那想要建立一支这样的军队又谈何容易?

    杜让能抚须而笑,道:“臣自然不会让陛下大规模招募新军。”

    “那卿的意思是?”李晔疑道。

    “臣只是想让陛下先培养一批心腹爪牙,等时机成熟了,便可以其为骨干,扩充成军,只要机密,杨复恭定难发现其中蹊跷,这样陛下便有更多的时间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反击。”

    “有道理。”李晔凝思片刻,忍不住高兴得哈哈大笑,笑声止住后,神色之间仍旧难掩兴奋之色,转身,他走到杜让能跟前,执起其手,大声道:“贤卿,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此番问对,不输于昔年诸葛武侯之隆中对,朕有你辅佐,何愁阉患不平?”

    杜让能见皇帝如此看重自己,内心感动不已,顿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他感激涕零的道:“陛下以国士待臣,臣愿以死报之。”他的这句话说得极是诚恳,李晔也被这气氛感染,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要说什么以死报之,朕可不想让你死,朕还要和你一起共铸太平盛世呢!”

    “臣也一直期待着。”两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大唐文德元年的四月二十日,是旬休日。本朝官员在职期间可以休假,称之为“休沐”,除节令假外,百官每十日一休假,名为“旬休”,时间是每旬的最后一天。

    这一日,杜让能府中一下子来了两位客人,分别是户部侍郎领盐铁使王抟、京兆尹孙揆。

    正堂中,三人分宾主坐下,杜让能道:“你们两人今日一同来府,似事先约定,这实属不易啊。

    孙揆一副圆脸,其神色显得很温和,此时听闻杜让能之言,点头拱手道:“前几日圣人不幸染疾,仆心中很是担忧,听闻群懿兄曾两度入宫探视,便想过来问问,不知圣人如今病情如何?”

    一旁的王抟此时接口道:“某也是为此而来。”他嘴上虽也如此说,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议。

    如今新朝虽然刚立,但朝中乱象已显,北司杨复恭结党谋私,专权自恣,南衙一干朝臣却形容一盘散沙,无力与之争锋,使一班忠直之臣内心甚为郁闷,这些人心目中隐隐将次相杜让能奉为己类人物领袖,此二人齐来,固然是关心皇帝的病情,但心中也未尝没有一丝借此探听一些禁中辛密的想法,好从容应对。

    杜让能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微微一笑,道:“两位来我府中,某自当盛情以待,前些日子,某得密友一罐茶叶,名为西山白露,此茶据说是洪州所出,实乃茶中的珍品,某为此在后堂一角专门辟了一间茶室,颇为幽静,诸位若有兴趣,不妨移步那儿随某一同品尝。”

    “相公如此惠赐方便,我等万分感谢。”孙揆,王抟听出了杜让能话里的余音,知道事情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急忙起身离座,谁其前往。

    他们移步进入后院茶室,迎面而来的是清香的茶味,两人举目一看,只见室内甚阔,似乎一尘不染,西面墙下排立着数口大缸,以及一排立柜,只是俩人此时心思并不在茶上面,待他们复归座位上,王抟有些急不可耐的道:“圣上病情到底如何?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