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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入城

    入冬以后,李云琛又进了几趟城,打了几根管子用来排烟,又买了一些食物。

    垒好的简易土炕,让这个冬天的夜晚不再寒冷,靠着这几个月屯下的粮食,两个人捱过整个冬天,只是煤炭存储的不太够,好在身处森林之中,也不缺木材。

    只是整个冬天猎物不好遇见,总是无功而返的李云琛也不强求,两个人整日除了练武便是吃吃喝喝,倒也称的上无忧无虑。

    这时间久了也不再想回家,更何况李云琛本来就对那个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有了在此安家的想法。

    冬去春来,李云琛的想法也由原来的攒钱回家变成了攒钱买一栋宅子,怕林雪不同意,也没有与其细说,只说回家的银钱差了不少,还需要多攒一些时日,野外山洞终究不是久居之地,不若先攒钱买个院子,住进城里,再为林雪找个活计,两人一起攒回家的路费。

    林雪被说的心动不已,她早就厌倦了这种除了做饭什么也帮不上忙的生活。

    于是李云琛更加积极狩猎了起来,只是周围的猎物越来越少,想要有所收获必须更加深入森林之中,于是李云琛去守山城的周期也越来越长,后来干脆一个月进一次城。

    这段时间李云琛的无名口诀又有突破,已经修炼到了第五层,此时的他还是不能将那最后一刀施展出来,但是现在的他有信心再遇程天蓝即使不用出最后一刀也可以将其击杀。

    林雪的武功也有所精进,算是入了流勉强有了自保之力,这也让李云琛出门打猎敢多远走一点了,就如此小半年过去了,两人离家也有一年多了。

    今日,李云琛身上大包小裹牵着小马走出山谷,所有家当与林雪都放在了马儿身上,林雪本想与李云琛一起走路的,李云琛却不许,只好骑在马上,好在小马已经长大,不然还真驮不动这么多东西。

    一路上李云琛絮叨个不停,一直在描绘一个安逸的属于两个人的未来,林雪面带微笑的听着李云琛描述,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人把自己规划进了未来更让人甜蜜的呢?只是这个人的未来里不该只有自己,他是该翱翔于天空的鹰,不该做一只护家的狗,林雪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回到李家。

    就这么走了一日左右,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守山城。

    “呦,快来看啊,那小子带媳妇儿进城了!”

    这一年来,李云琛在守山城已经十分有名,又待人为善,城中的人们都很喜欢李云琛,这当先出言调笑的就是守城士兵,一名姓陈的大头兵。

    “陈大哥,可不要笑话我了”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挤眉弄眼的,那快咧到耳根的嘴角仿佛在说,会说就多说两句。

    “老陈,你快放过这小子吧,看这样子拖家带口的,是攒够了银钱准备进城安家了?喜酒可不能忘了哥几个啊!”

    另一名姓王的守城士兵也开口调笑,李云琛乐在其中就与这些士兵闲聊了一阵,可苦了林雪,羞的她不敢抬头,用脚直踢李云琛的小腿,牵着李云琛的衣角时不时的偷偷扯两下。

    感受到林雪的催促,李云琛也不再多言,偷偷往陈大哥的手里塞了些银子就拉着林雪牵着马儿走进了城中。

    陈姓士兵不动声色的收下银钱,自从李云琛来到守山城后,这群大头兵的收入多了不少,只有李云琛这个二愣子傻傻的每回入城都回给钱,这也让守城的这些士兵都对李云琛印象极好。

    而一些排着队等着入城的人不明所以,四处打探起少年的来历,怎地与守城官兵如此熟悉。

    “他你都不知道?就是去年将那七彩大盗程天蓝斩于刀下的那名少年!”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谁说不是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名醉醺醺的老头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便也上前打听起与李云琛之事来。

    只说两人进了城,先是将早就看好的宅子买下,将行李放下,李云琛出门买了些瓜果,给邻居送了过去,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等李云琛回到家中,林雪已经将屋内打扫干净。

    看着正铺着被褥的林雪,李云琛心头一暖,将林雪抱在了怀中。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家”

    林雪依偎在李云琛的怀里,只觉得无比的心安。

    安顿下来以后,李云琛又去把手里剩下的兽皮和找出来的虎骨买给了杂货铺老板,顺便送了些瓜果,说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再出去打猎了,准备在城中找个活计了,听完杂货铺老板的一番勉励,李云琛便告别离开。

    又来到衙门,拜会了十分热情的县令,求了份捕头的差事,出门时的李云琛身上多了块令牌,又少了不少银两,将剩下的银两点清。

    “除去请位老师还能剩下不少,只是上哪才能请到一位教术数的老师呢?”

    一边思考一边往家里走去,半路上遇见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大小的少年,那少年看见李云琛拔腿就跑,却被两三步追了上来的李云琛拽住了后领。

    “二狗,许久不见,怎么刚一见面就急着走啊?”

    “李大爷,我妈生三胎,要我回家伺候月子”

    “?”

    李云琛一惊,顿生佩服之心。

    “你丫的还真是张口就来啊,放心,虽然你差点害死我,但是你琛爷大人有大量,不会为难你,再说我李云琛现在可是正儿八经儿的捕头,有令牌的!”

    “是是是,琛哥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感激不尽,源自肺腑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地震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陈二狗急忙拍马,说的是口水飞溅,听的李云琛一愣一愣的。

    “停停停,用不着你拍马屁,我就想问问你现在山城帮什么情况,想让你们收敛点,别在小爷当差的时候犯事!”

    李云琛急忙制止,瞧这架势不喊停这小子不知道要说道什么时候去。

    “哪还有什么山城帮啊,那程帮…程天青!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不告而别,还带走了山城帮几乎全部的家当,没有那人撑腰,大家一哄而散,地痞还是地痞,流氓还是流氓,只是再也没有什么山城帮了……”

    一边观察李云琛的脸色一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李云琛显然也没有料到那程天青竟然直接跑了,还以为被自己威胁以后不敢再找自己麻烦,或者干脆再次劫道好让自己有了杀他的名头,没想到这程天青竟然直接逃跑了?而这山城帮竟然也树倒猢狲散,怪不得这小半年没怎么看到山城帮的人……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放了哪陈二狗,临走还不忘叮嘱一番,让其不要在自己当差的时候添乱。

    李云琛看着陈二狗离去的背影,面色有些阴沉,他与那程天青乃是死仇,他可不信程天青能轻易放下弟弟被杀之仇,本想激发他报仇的欲望,没想到适得其反,反倒是将这程天青给吓跑了。

    如此一来便多了个隐患,就怕那程天青寻仇上门,而自己又恰巧不在家,只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努力提升实力,让他永远也没有报仇的机会才好。

    收拾好心情,回到了家中,吃过了林雪煮的粥就开始修炼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他如何运转无名口诀也只吸引来了很少的天地灵气,哪怕配合惊雷刀法也达不到在林中修炼时的程度,按这速度等到突破第五层只怕他和林雪孩子都有了。

    “这么想的话,但也不错。”

    李云琛自言自语道,而在一旁绣着些什么的林雪不明所以,只觉得李云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就在李云琛修炼引动天地灵气之时,城中一名老头遥遥的看向了李云琛和林雪所住的宅子。

    而第二天一早推门准备上衙门报道的李云琛,也被睡在自家门口的老头吓了一跳,见那老头醉醺醺的不说,衣衫也破破烂烂,从怀中掏出几辆碎银,又回家盛了碗肉粥连同两个大馒头放在了老人身边,关好房门就去了衙门。

    捕头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当真是个清闲的差事,每天点个卯后便可以到处闲逛,俸禄不多,比一年才十几两银子的捕快能多一些,也没多多少,想要凭借这点俸禄养家糊口是很艰难的,所以时常可以见到那些捕头捕快巧立名目,敲诈勒索。

    李云琛当然早就了解过这些,他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没有白花,他早就找好了敲诈勒索的目标。

    “二狗,今天过的怎么样啊”

    看着身穿官服的李云琛,陈二狗只得自叹倒霉,将刚刚到手的银钱全都塞给了李云琛。

    掂了掂那个小小的钱袋,李云琛满意的收下,轻咳一声,又开口说道:“那个,以前的山城帮的那些地痞流氓你都认识吧?”

    见陈二狗点头,李云琛又装模作样的说道:“本捕头刚刚上任,你领我去看看这群家伙,以免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来!”

    陈二狗只好照办,再将大部分原山城帮帮众挨个敲诈勒索了一番之后,李云琛掂了掂怀中的钱袋,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只留下孤苦伶仃的陈二狗被毒打了一顿……

    开开心心的回到家的李云琛却看见早上的那个老头晚上还在,好像要赖在他家门口了一般,李云琛只好又给了些银钱和食物,说了些好话。

    这才看见那老人家摇摇晃晃起身离开了,见其走远,李云琛才转身进屋。

    吃饭,练功,调戏林雪。

    舒舒服服过了一天的李云琛一大早推开门就又看见那名老人躺在自家门口,只不过原本空了的酒壶又装满了酒……

    李云琛摇摇头,好在自己现在也不差多双筷子,便又给了些食物,只是不再给那老人银钱。

    点过卯以后与几名同事插科打诨了一阵,就又寻起陈二狗的身影。

    “二狗!我去你怎么成了这样?不碍事吧?”

    李云琛关怀的问道,见鼻青脸肿的陈二狗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

    “太好了,那咱们就走吧,把昨日没见到的人都去见上一见。”

    陈二狗也不敢拒绝,只得带路,等到天色将暗,李云琛又将其独自抛下,鼻青脸肿的陈二狗被打的更惨了……

    而回到家中的李云琛,见林雪新学了一手,做了下了一大锅的面条,又炸了酱,开心的吃了一大口。

    “噗”

    看着林雪期待的眼神,李云琛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这个酱炒的有些太甜了,咽下那句“这个面甜到掉牙了”的李云琛,好奇的问林雪吃什么,林雪表示中午把剩下的粥全都喝掉了,现在一点也不饿。

    自作苦吃的李云琛不甘自己忍受,就端了一大碗面条,淋上了酱,送给了院外的老人。

    是的,这名老人依然没有离开,老人叫李云琛不怀好意的端了碗面条出来,先是嗅了嗅,犹豫的接过碗筷一时没敢下嘴。

    李云琛见此,又扒了几口,示意老人也吃,老人将信将疑吃了口面,李云琛满怀期待的盯着老人的脸色,却也不见有什么变化,不可置信的又吃了一口,甜的齁嗓子。

    老人看着李云琛的表情,这才吐掉了口中面条,指着李云琛哈哈大笑了起来,李云琛败下阵来。

    第二天一早,賊笑着的李云琛照常将一碗肉粥放在老人身旁,然后向着衙门走去,一路上李云琛仍是贼笑不已,他今早亲自给老头盛了一大碗粥,一勺粥一勺昨天剩的酱,再一大勺粥覆盖在炸酱的上面,也不搅拌,而怕李云琛吃不饱的林雪所熬的粥自然是十分浓稠,这样一来,也看不出中间夹杂着炸酱,若是那老人大口吃粥,肯定会吃到那甜到齁的炸酱。

    心情大好的李云琛点过卯后就又寻找起陈二狗的身影来,只是今日费了些时间,直到晌午才找到了一瘸一拐的陈二狗,李云琛急忙招手,大声叫喊,好像两人是那久别相逢的好兄弟。

    “二狗!”

    陈二狗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急忙低头加快了脚步,嫌自己走的慢,甚至单腿蹦跳起来。

    只是双腿完好的陈二狗都跑不过身怀武学的李云琛,更别说现在一瘸一拐的陈二狗了,没跳几步,一只手就搭上陈二狗的肩头。

    “二狗你跑什么呀,是我呀!李云琛!”

    陈二狗还不知道是李云琛?甩开肩上的手,本想开口怒骂,一转身看见了李云琛的佩刀,这是衙门发的,所有的捕头捕快都有,此时李云琛一手放在刀上轻轻摩擦,另一手刚被陈二狗甩开,正一脸疑惑的看着陈二狗。

    陈二狗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抱着李云琛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李大爷,李英雄,你放过我吧,我可怜的母亲还卧病在床等我去养呢,这是我全部家当,我全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不动声色的将陈二狗手中银钱收下,李云琛义正严辞的说道:“是谁将你打成这样?都胡言乱语了起来!走,看我为你出气!”

    一脸懵逼的陈二狗就这样被捏着后领提溜了起来,往这几天他带李云琛找到那些流氓的地方走去…

    胡为觉得自己这两年肯定是犯了冲,去年跟着陈二狗去找一少年的麻烦不成反被打了一顿后,在帮中的地位就有些不保,被人瞧不起,胡为只好拿那个陈二狗撒气。

    没想到那少年连帮主都不是对手,本来有些高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心里暗暗称快,让你们瞧不起我,看吧,不是我不行,是那少年太猛了!

    也没高兴多久,就听说那少年宰了帮主的亲弟弟!等到那少年去领赏的时候更是才知道帮主的亲弟弟就是那被悬赏的七彩大盗三当家的!

    胡为担忧了起来,生怕那少年找上门来,过了一阵帮主也失踪了,让胡为更是担心的夜不能寐,他们猜测,帮主肯定是被李云琛给偷偷做掉了,连尸骨都不剩!

    胡为也因此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一阵,直到冬去春来,见那少年只是偶尔露面,每次连夜都不在城中过,根本没有半点找他麻烦的样子,胡为这才放下心来,干起了老本行,每日除了调戏良家妇女便是行那偷盗之事,好不快活,直到看见了跟着陈二狗找到自己的李云琛……

    耍了一辈子流氓的胡为,第一次感觉到被别人敲诈勒索是什么样子的感受,更气人的是你打该打不过,骂又不敢骂,最恶心的是连报官都报不了……

    心中有气的胡为把气全撒在了陈二狗的身上,他看出来了,这李云琛是故意把陈二狗扔在这里不管的!撒过了气的胡为只得重操旧业,希望把损失给补回来,却没想到隔了一天又看到了李云琛!

    只是这会李云琛二话没说上来就把胡为给打了一顿,直到他把最后的家底贡献出来才罢休,李云琛打完了胡为,又带着陈二狗去找下一个,最后把那些打了陈二狗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逼迫他们像陈二狗道歉。

    陈二狗看着一群鼻青脸肿的人哭天喊地的给自己道歉,求自己原谅,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受,无法形容,是一种独特的爽感。

    “原来给别人当狗腿子还能这么爽?”

    陈二狗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活动开了筋骨的李云琛,回到了家,看着家门口铁青着脸的老人,更高兴了,推门走进家中,没过一会儿,端着一盘子包子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

    林雪这几日学做菜上了瘾,只是手艺生疏,做出来的东西要么半生不熟要么味道奇怪,今日学的是包子,这面发的不错,手法也还可以,只是这馅料拌的……一言难尽。

    而在尝试的过程中已经吃饱了的林雪将自认为最成功的一笼留给了李云琛。

    本想着让那老头帮忙消化的李云琛这才注意到,老人身前也放了一盘包子,显然早就已经吃过了,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大有同病相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