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上林保安队
“干娘切勿担心，原定的和曹大人结伴去沈阳，是开上林分号的，”随着话音落下，小九掀开棉帘走进屋内。
八岁的小九已然如同十三四的少年，身高已经超过有一米六的郑樱，若不是从小将他养大，郑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九儿只有八岁。
郑樱起身接过九儿的大氅问：“眼瞅着就过年了，怎么不过了年再出门？况且北边不是正打仗吗？没得让人揪心。”
九儿搂着她的肩膀说：“甭管谁打架，都得用咱商人，遇着危险，花点银子就打发了，况且，干娘以为，天下还有能伤着孩儿的地方？”
郑樱心想：还真是，这孩子寒暑不忌，从未有过头疼脑热啥的，想了想说：“总之你越长越大，留在娘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这年也留不下你了，唉～，咱这不缺吃喝，啥时候你才能安稳下？”
“孩儿就想出门转转，男人嘛，志在四方不是。”
“行，依你，娘不拖你后腿，左右你兰儿姐的男人没回来，娘把她接过来，省的过年冷清。”
两个时辰后，天色微暗，一队近千人的车马出了左卫城西门，拐上了前往山海关的大路。
从左卫城到沈阳，一千五百多里路，若是平稳年月，有个二三十天左右就能赶到。
但当天津卫的车马到达梁城守御千户所时，明显感觉到了战事来临的紧张气氛。
草木枯黄的原野，密密麻麻停满来自北直隶各州府县的运粮队和卫所兵马，他们穿着破烂的夹袄棉甲，很多人只拖着根木棍，如同逃难的流民般在寒冷的夜幕中瑟瑟发抖。
间或有堆篝火燃烧，那是统兵将领家丁自带的柴火在烤火取暖，一车车的粮草围成营寨，由于粮草营地禁止烟火，民夫们只能在寒风中啃食自带的干饼。
目力所及之处，前往山海关的人马民夫车帐，一眼望不到边际，很多队伍耐不住风寒，只有打起火把继续赶路，希望能找到避风场所扎营。
天津卫的千把人马都是骡马大车，没有步兵相随，本想找个营地，怎奈来的太晚，快走出千户所地界了仍未找到扎营地。
身穿厚厚的狗熊皮袄的曹中君大人抬起头，掀开蒙着脸的围巾，对骑在马上东张西望的九儿喊道：“小九，再走五十里是开平东屯卫，状况好不了多少，咱们寻个凹地扎营吧。”
九儿摆摆手说：“此地一马平川，天寒地冻的，睡下就起不来了，一百二十里外就是滦州城，找个客栈歇一天如何？”
曹大人哈哈哈大笑说：“这出门行军与商贾通行，果然舒爽的很，听说济南卫尚未启程，咱们住一天也无妨，只是劳东家破费，”说着对小九拱拱手。
小九一瞪眼说：“怎么着，曹大人这是要耍大刀吗？说好的雇佣上林保安队，护卫后路管吃管住，这还没出关就琢磨着赖皮？欺负我这保安队东家年龄小呗。”
曹中君心说，我还指望你这大力神保命，哪敢欺负你啊，雇佣保安队你老人家开口三万银子，把天津卫卖了也凑不齐。
心里没底气，嘴上说：“小九，咱天津卫也不瞒你，要拿出三万银子确实难，当然，能全须全尾回来，花些银子无妨，可这么多它是真没有啊。”
九儿小手一挥说：“没钱就拿地还，南沽以南，静海以西，庆云以北都归我，这次出关吃喝拉撒，你的小命，咱保安队管了。”
曹中君想了想问道：“那二百里的沼泽荒滩你要来干嘛，别跟我说只是割芦苇换钱。”
九儿叹口气说：“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我寻思着辽东打仗，这三百万的辽民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去死吧？
“上林商号起源于在沼泽地开荒种田，手里有完整的开荒流程和灾民安置经验。
“那两百里芦苇塘东依大海，西靠荒滩，我估算了一下，给我二十年，能开出十万顷良田，至少能养活小二十万人，多大的功业。
“你们武将保家卫国，我这小商贾养活百姓，提供军粮，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你说说，我算不算有功之臣，哦不，有功人士？”
“九儿哥，你咋不早说，回来后我曹中君一准儿把文书给你签了，太感人了，我得去前面哭会儿。”
小九一听，这都开始叫哥了，事办成了，赶紧说道：“别走，卫儒～。”
“九儿哥，在呐。”
“咱们上林保安队的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上林保安，独孤求败，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一旁的曹中君听完身躯一晃，差点栽倒马下，被身旁眼明手快的家将一把扶住。
曹中君笑道：“九儿哥，总得到了客栈找来纸笔不是？”
卫儒扬起本账册说：“这里有，随时可以签字画押，概不赊账。”
曹指挥使大人无奈，只好下马，借着火把亮光，在雇佣协议上签字画押用印，心说：反正一个子儿没掏，都是荒滩沼泽，到时候别找我哭鼻子就行。
想了想在底下写上：协约签署，双方不得反悔，否则百倍赔偿。
写完一脸得意的拿给小九，捋着胡子笑道：“九儿哥，往后的行程，我可依靠您老照应啦。”
小九摆手示意卫儒接过协约书，看着占尽便宜的曹大人说：“我这总感觉吃亏了，你老曹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吧？”
曹中君讪讪笑着说：“此番只带家丁前往，实在是沾了九儿哥的光，这样吧，苟千里在林平堡新招募的五千人马，打完这一仗，都给你，不收钱了。”
卫儒说道：“九儿哥，万一净些老弱就不值钱了。”
小九一指曹中君说道：“若是亏钱，咱就卖建奴脑袋，他们升官，咱赚银子，出发～。”
一个月后，沈阳城东北方向五十里的林平堡外，来了一支着装奇怪的车马队。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帮人都穿着厚厚的毛皮大氅，连牲口身上都覆盖着羊皮马衣，如此奢华，在辽东这地界，实属难见的景象。
走在前面的百人队，帽子，大氅都是清一色的狗熊皮，背着用皮套包裹的物件，护着六辆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前面两辆马车竖着两杆三角白旗，上面绣着红字，一面旗上是‘上林商号’，另一面旗上是‘上林保安’四个字。
守护卫堡大门的兵丁身上缠满蒿草，举起角弓射出几只箭，订在五十步外，对着来到近前的车马喊道：“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车马停下，人们纷纷跳下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这就是辽东沈阳城？”
“我上哪知道去，出了山海关就开始钻山，一路北上顶风冒雪，连个客栈也没有，裤裆都馊了。”
“九儿哥，前面应该是走到头了，你看那兵丁，还穿着野草编的衣服呐，难道这就是野人？”
九儿正在马上晃悠着打瞌睡，听到嚷嚷抬头看了眼，对傅良臣说：“去找指挥使大人，看看是不是这地方。”
后面很快来了一个家将上前交涉，不一会儿，苟千里带着家丁们迎出城门，见到小九后，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进了卫堡，小九发现里面招募的军户都各自分成一处一堆儿的扎营，堡内几乎没有完整的房子，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分片扎营的军户们都衣着褴褛，老弱妇幼占了多数。
小九闷闷不乐，苟千里喊了好几声都没理他，曹中君骑在马上埋怨道：“这就是你招募的卫所兵马？你这是让九儿哥陪掉老本啊。”
苟千里讪讪笑着说：“大人，九儿哥，青壮都去了大城，编进朝廷大军，咱这管吃管住，好歹弄了这些人，不过人数一万多，这些妇人很多都能挽弓射箭，挥刀砍人也不含糊，若是能住下，还能再招三五万人。”
小九一抬手说：“停停停，老苟啊，咱是来做生意，呸～，来打仗的，你这寻了这么多老弱妇幼，要开养济院吗？”
苟千里老脸一红，耷拉着脑袋没敢犟嘴，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个传令兵冲进卫堡高喊：“天津卫指挥使曹大人接军令。”
“我在这儿，哪来的军令？”
“辽东经略府司衙门，各路增援兵马的总兵和指挥使前往沈阳城议事，令到既行。”
说着从怀里掏出令札文书递给近前的家将，家将回身跑了几步递给曹中君。
曹中君看完说：“是杨经略亲笔签发的命令，这位兄弟，关内援兵来了多少？”
“曹大人，不瞒您说，只有天津卫抵达，告辞，”说完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曹中君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天津卫拔了头筹，这名儿算是进了经略大人的耳朵啦，得嘞，赵虎～。”
“大人，”
“率一百马队，咱们去沈阳城。”
“喏。”
赵虎转身回到后队，抽调一百马队跟随曹中君，轰隆隆窜出卫堡，个个都是精神抖擞，没有一点长途跋涉的疲累。
苟千里惊讶的问九儿：“上千里行军，依然有如此军容，曹大人的家丁不弱喽。”
九儿笑道：“昨晚上就在二十里外的山坳里扎营，你没闻着烤肉味？”
“闻着了，还有酒味呐，我还以为这半年粗茶淡饭的出现幻觉，哪想到是你们到了。”
九儿说：“你能安稳呆到现在，真是有福之人，出关后，涉水遇寇，逢山有匪，这卫堡你能看住，足见你这人运气不错。”
走到一处宅院门前，将随行的马车赶进院子，众人围着院墙开始扎营。
看着卫堡内分成七八处，一幅老死不相往来阵仗，九儿就是一阵火大。
此番来辽东，除了石宽和水生，其他人都带了出来，自己身边有卫儒和四个太监，虎头、獾郎、东哥各自率领十人的火枪小队。
七福统领五十人的炮队，六门双响炮，一路大摇大摆北上，没有一人认识他们带的是什么玩意儿。
霰弹只有九千发，炮弹三百枚，每一颗都得精打细算，若是顾着痛快，一个时辰就能把这些弹药打完，到时候只能进山当绺子了。
思来想去，稳妥些的办法还是尽快拉起支队伍，即便不能冲杀，打闷棍，挖坑放火也好过单打独斗。
这次牛皮吹得震天响，要把曹中君和苟千里带回去，一則是因为他们没抓壮丁，让天津卫的百姓过了个好年。
二是自己也算天津卫的人，这些卫所头子若是没了，万一换一拨头领，指定得重新刮一层地皮，保不齐自己就得离开天津卫，这敲锣打鼓重开张，哪有容易的事。
苟千里来到身边说：“九儿哥，咱们开席吧，半个月前差人打的鱼，给你留着呐。”
九儿没好气的说：“富贵喊我哥就算了，你跟着叫的这么顺溜干啥？论官职我比你大几级，等曹中君回来就跟他说，这里面的人得给我管着，不能白吃天津卫的粮食。”
“成，怎么着都行，既然叫九儿哥不合适，那我叫你东家如何？
“你也知道，我就不是冲锋陷阵之人，但你让我掌管辎重名册，那咱绝不会有丝毫差错，先吃饭，吃完饭我就交权，请放心，曹指挥使巴不得你来管。”
八岁的小九已然如同十三四的少年，身高已经超过有一米六的郑樱，若不是从小将他养大，郑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九儿只有八岁。
郑樱起身接过九儿的大氅问：“眼瞅着就过年了，怎么不过了年再出门？况且北边不是正打仗吗？没得让人揪心。”
九儿搂着她的肩膀说：“甭管谁打架，都得用咱商人，遇着危险，花点银子就打发了，况且，干娘以为，天下还有能伤着孩儿的地方？”
郑樱心想：还真是，这孩子寒暑不忌，从未有过头疼脑热啥的，想了想说：“总之你越长越大，留在娘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这年也留不下你了，唉～，咱这不缺吃喝，啥时候你才能安稳下？”
“孩儿就想出门转转，男人嘛，志在四方不是。”
“行，依你，娘不拖你后腿，左右你兰儿姐的男人没回来，娘把她接过来，省的过年冷清。”
两个时辰后，天色微暗，一队近千人的车马出了左卫城西门，拐上了前往山海关的大路。
从左卫城到沈阳，一千五百多里路，若是平稳年月，有个二三十天左右就能赶到。
但当天津卫的车马到达梁城守御千户所时，明显感觉到了战事来临的紧张气氛。
草木枯黄的原野，密密麻麻停满来自北直隶各州府县的运粮队和卫所兵马，他们穿着破烂的夹袄棉甲，很多人只拖着根木棍，如同逃难的流民般在寒冷的夜幕中瑟瑟发抖。
间或有堆篝火燃烧，那是统兵将领家丁自带的柴火在烤火取暖，一车车的粮草围成营寨，由于粮草营地禁止烟火，民夫们只能在寒风中啃食自带的干饼。
目力所及之处，前往山海关的人马民夫车帐，一眼望不到边际，很多队伍耐不住风寒，只有打起火把继续赶路，希望能找到避风场所扎营。
天津卫的千把人马都是骡马大车，没有步兵相随，本想找个营地，怎奈来的太晚，快走出千户所地界了仍未找到扎营地。
身穿厚厚的狗熊皮袄的曹中君大人抬起头，掀开蒙着脸的围巾，对骑在马上东张西望的九儿喊道：“小九，再走五十里是开平东屯卫，状况好不了多少，咱们寻个凹地扎营吧。”
九儿摆摆手说：“此地一马平川，天寒地冻的，睡下就起不来了，一百二十里外就是滦州城，找个客栈歇一天如何？”
曹大人哈哈哈大笑说：“这出门行军与商贾通行，果然舒爽的很，听说济南卫尚未启程，咱们住一天也无妨，只是劳东家破费，”说着对小九拱拱手。
小九一瞪眼说：“怎么着，曹大人这是要耍大刀吗？说好的雇佣上林保安队，护卫后路管吃管住，这还没出关就琢磨着赖皮？欺负我这保安队东家年龄小呗。”
曹中君心说，我还指望你这大力神保命，哪敢欺负你啊，雇佣保安队你老人家开口三万银子，把天津卫卖了也凑不齐。
心里没底气，嘴上说：“小九，咱天津卫也不瞒你，要拿出三万银子确实难，当然，能全须全尾回来，花些银子无妨，可这么多它是真没有啊。”
九儿小手一挥说：“没钱就拿地还，南沽以南，静海以西，庆云以北都归我，这次出关吃喝拉撒，你的小命，咱保安队管了。”
曹中君想了想问道：“那二百里的沼泽荒滩你要来干嘛，别跟我说只是割芦苇换钱。”
九儿叹口气说：“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我寻思着辽东打仗，这三百万的辽民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他们去死吧？
“上林商号起源于在沼泽地开荒种田，手里有完整的开荒流程和灾民安置经验。
“那两百里芦苇塘东依大海，西靠荒滩，我估算了一下，给我二十年，能开出十万顷良田，至少能养活小二十万人，多大的功业。
“你们武将保家卫国，我这小商贾养活百姓，提供军粮，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你说说，我算不算有功之臣，哦不，有功人士？”
“九儿哥，你咋不早说，回来后我曹中君一准儿把文书给你签了，太感人了，我得去前面哭会儿。”
小九一听，这都开始叫哥了，事办成了，赶紧说道：“别走，卫儒～。”
“九儿哥，在呐。”
“咱们上林保安队的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上林保安，独孤求败，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一旁的曹中君听完身躯一晃，差点栽倒马下，被身旁眼明手快的家将一把扶住。
曹中君笑道：“九儿哥，总得到了客栈找来纸笔不是？”
卫儒扬起本账册说：“这里有，随时可以签字画押，概不赊账。”
曹指挥使大人无奈，只好下马，借着火把亮光，在雇佣协议上签字画押用印，心说：反正一个子儿没掏，都是荒滩沼泽，到时候别找我哭鼻子就行。
想了想在底下写上：协约签署，双方不得反悔，否则百倍赔偿。
写完一脸得意的拿给小九，捋着胡子笑道：“九儿哥，往后的行程，我可依靠您老照应啦。”
小九摆手示意卫儒接过协约书，看着占尽便宜的曹大人说：“我这总感觉吃亏了，你老曹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吧？”
曹中君讪讪笑着说：“此番只带家丁前往，实在是沾了九儿哥的光，这样吧，苟千里在林平堡新招募的五千人马，打完这一仗，都给你，不收钱了。”
卫儒说道：“九儿哥，万一净些老弱就不值钱了。”
小九一指曹中君说道：“若是亏钱，咱就卖建奴脑袋，他们升官，咱赚银子，出发～。”
一个月后，沈阳城东北方向五十里的林平堡外，来了一支着装奇怪的车马队。
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帮人都穿着厚厚的毛皮大氅，连牲口身上都覆盖着羊皮马衣，如此奢华，在辽东这地界，实属难见的景象。
走在前面的百人队，帽子，大氅都是清一色的狗熊皮，背着用皮套包裹的物件，护着六辆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
前面两辆马车竖着两杆三角白旗，上面绣着红字，一面旗上是‘上林商号’，另一面旗上是‘上林保安’四个字。
守护卫堡大门的兵丁身上缠满蒿草，举起角弓射出几只箭，订在五十步外，对着来到近前的车马喊道：“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车马停下，人们纷纷跳下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这就是辽东沈阳城？”
“我上哪知道去，出了山海关就开始钻山，一路北上顶风冒雪，连个客栈也没有，裤裆都馊了。”
“九儿哥，前面应该是走到头了，你看那兵丁，还穿着野草编的衣服呐，难道这就是野人？”
九儿正在马上晃悠着打瞌睡，听到嚷嚷抬头看了眼，对傅良臣说：“去找指挥使大人，看看是不是这地方。”
后面很快来了一个家将上前交涉，不一会儿，苟千里带着家丁们迎出城门，见到小九后，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进了卫堡，小九发现里面招募的军户都各自分成一处一堆儿的扎营，堡内几乎没有完整的房子，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分片扎营的军户们都衣着褴褛，老弱妇幼占了多数。
小九闷闷不乐，苟千里喊了好几声都没理他，曹中君骑在马上埋怨道：“这就是你招募的卫所兵马？你这是让九儿哥陪掉老本啊。”
苟千里讪讪笑着说：“大人，九儿哥，青壮都去了大城，编进朝廷大军，咱这管吃管住，好歹弄了这些人，不过人数一万多，这些妇人很多都能挽弓射箭，挥刀砍人也不含糊，若是能住下，还能再招三五万人。”
小九一抬手说：“停停停，老苟啊，咱是来做生意，呸～，来打仗的，你这寻了这么多老弱妇幼，要开养济院吗？”
苟千里老脸一红，耷拉着脑袋没敢犟嘴，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两个传令兵冲进卫堡高喊：“天津卫指挥使曹大人接军令。”
“我在这儿，哪来的军令？”
“辽东经略府司衙门，各路增援兵马的总兵和指挥使前往沈阳城议事，令到既行。”
说着从怀里掏出令札文书递给近前的家将，家将回身跑了几步递给曹中君。
曹中君看完说：“是杨经略亲笔签发的命令，这位兄弟，关内援兵来了多少？”
“曹大人，不瞒您说，只有天津卫抵达，告辞，”说完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曹中君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天津卫拔了头筹，这名儿算是进了经略大人的耳朵啦，得嘞，赵虎～。”
“大人，”
“率一百马队，咱们去沈阳城。”
“喏。”
赵虎转身回到后队，抽调一百马队跟随曹中君，轰隆隆窜出卫堡，个个都是精神抖擞，没有一点长途跋涉的疲累。
苟千里惊讶的问九儿：“上千里行军，依然有如此军容，曹大人的家丁不弱喽。”
九儿笑道：“昨晚上就在二十里外的山坳里扎营，你没闻着烤肉味？”
“闻着了，还有酒味呐，我还以为这半年粗茶淡饭的出现幻觉，哪想到是你们到了。”
九儿说：“你能安稳呆到现在，真是有福之人，出关后，涉水遇寇，逢山有匪，这卫堡你能看住，足见你这人运气不错。”
走到一处宅院门前，将随行的马车赶进院子，众人围着院墙开始扎营。
看着卫堡内分成七八处，一幅老死不相往来阵仗，九儿就是一阵火大。
此番来辽东，除了石宽和水生，其他人都带了出来，自己身边有卫儒和四个太监，虎头、獾郎、东哥各自率领十人的火枪小队。
七福统领五十人的炮队，六门双响炮，一路大摇大摆北上，没有一人认识他们带的是什么玩意儿。
霰弹只有九千发，炮弹三百枚，每一颗都得精打细算，若是顾着痛快，一个时辰就能把这些弹药打完，到时候只能进山当绺子了。
思来想去，稳妥些的办法还是尽快拉起支队伍，即便不能冲杀，打闷棍，挖坑放火也好过单打独斗。
这次牛皮吹得震天响，要把曹中君和苟千里带回去，一則是因为他们没抓壮丁，让天津卫的百姓过了个好年。
二是自己也算天津卫的人，这些卫所头子若是没了，万一换一拨头领，指定得重新刮一层地皮，保不齐自己就得离开天津卫，这敲锣打鼓重开张，哪有容易的事。
苟千里来到身边说：“九儿哥，咱们开席吧，半个月前差人打的鱼，给你留着呐。”
九儿没好气的说：“富贵喊我哥就算了，你跟着叫的这么顺溜干啥？论官职我比你大几级，等曹中君回来就跟他说，这里面的人得给我管着，不能白吃天津卫的粮食。”
“成，怎么着都行，既然叫九儿哥不合适，那我叫你东家如何？
“你也知道，我就不是冲锋陷阵之人，但你让我掌管辎重名册，那咱绝不会有丝毫差错，先吃饭，吃完饭我就交权，请放心，曹指挥使巴不得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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