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意外
在乌鸦的帮助下，路明非顺利通过安检登上了飞机。在日本境内他还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东西混进来，想找他麻烦也不会考虑在这种地方。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和大概半程的睡眠后，他抵达了芝加哥。路明非没打算多做停留，尽快返回学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很期望在半路上碰到些熟悉的人，比如芬格尔。他们已经断了很久的联络，也不知道这货现在过得怎么样。
但是像芬格尔这种福大命大的人好像他也不用担心，他觉得就算芬格尔被学院抓到了第一时间也会通过各种手段保命——比如卖点情报之类的。
现在路明非更期望的是芬格尔没爆料出他的一些黑历史。
他很顺利的来到车站，现在并不是开学的时间，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这个隐匿着的车站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旷而偌大的车站显得格外寂静。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走到长椅边就听到了空气破裂的声响。他本能的侧身想要躲避，但是数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炸出了一片血雾。他向前倾倒，撞在了地面上。
一共五个人。他依然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动作，将自己的心跳压低，同时迅速感知着周围的情况。那几枚子弹并未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产生了一定的麻痹效果。他猜测是弗利嘉子弹，所以假装自己中招等待机会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他静静等待反击的瞬间。脚步声在逼近，但是最近人的依然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脚步声分散在他周围，显然对他依然保持着戒备。
右前方脚步声消失的瞬间他双手连同左脚同时发力，以近乎无法捕捉的速度
拉近，侧身左手握住对方握枪的手腕，并右拳几乎全力打在对方的心脏位置。他看到了在胸口似乎用血写成的数字2。
在他身后的四个方位的人几乎同时开枪。但是路明非已经转过身来，把那个人甩到了身前。枪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但是并没有停止。
这一次子弹穿入的时候爆出了白色的蒸汽。在那几个人衣服的同样位置从左往右他看到了数字“1”“3”“5”“4”。这些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黑色的服装让他想起在零号高架路上见到的那些傀儡。
是实验品的编号么？
他在一瞬间确定下一个目标是一号，随后躲闪到一号身后的石柱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借着离心力把二号扔向一号左侧，同时以近乎相同的速度从左侧外围接近。但这群人并没有管被他作为掩体的二号，像机械一样不停的开枪。
他握紧右手掣出的短弧刀，贯穿了一号的心脏。枪声依旧未停，即使他再度借着一号为掩体。
但是他面前的人转动手腕，枪口朝向路明非的胸口，扣下了扳机。弹幕随声而至，打进了一号的身体。
刻着纹路的弹头打进了路明非的左臂。他扭转右手刀柄，他明确听到了撕裂组织以及血管爆裂的声音。他抽出刀刃，勉强才躲到大理石柱之后。
换做普通的混血种根本不可能在被刺穿心脏时做出那样精确的反击，这些实验品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认知范畴。与其说是实验品，他觉得这群东西更像是机械。
他背靠着石柱喘息着。汞蒸汽侵蚀着他的左臂，灼烧般的疼痛从伤口扩散到全身。在一号开枪的时刻他用左手推挡，使得朝向心脏部位的射击偏移，但是子弹仍然撕裂了他左臂的肌肉。如果在龙骨状态的他这些子弹对他几乎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这已经成为了那个言灵的代价。
一号和二号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一号应该是最棘手的目标。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他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路明非紧握着右手的武器，这种时候他只能将楼梯上的脚步声视作敌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援兵来之前赌一把。
目前来看对方的武器似乎只有枪械，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枪械比冷兵器更加难以应对。
当他听到了其中一人换弹的声音时他再次以近乎极限的速度从石柱后滑出随后突进，几乎在同一时刻另外三支枪管同时对准了他。站在最左侧的三号手中拿着弹匣。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换弹显然是在诱导他的进攻，但他本就没有退路了，即使没有所谓的机会他也必须迎着死亡前进。
路明非最大限度的挥舞着短弧刀，割开了五号的胸膛，但是他只削断了两支枪管。三号在他冲刺的时候退了一步，几乎麻木的左臂导致他差了一些距离没能切断手中的枪。与此同时四号挥起另一只手，匕首朝着他面部划来。
但是枪声没有响起。赤红色的纹路在柯尔特上蔓延，随后爆裂出巨大的声响，枪械已经成为了扭曲的零件。长刀随后而至，从身后刺进了三号的后心。路明非把匕首挑落，另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伴随着空中划过清亮的刀光，穿透了四号的胸膛。
“好久不见。”那个人抽出刀，振去刀上的血，向路明非打了声招呼。
虽然从这熟悉的面瘫脸他就能认出来，但是他依旧再三确认了面前的人。
“好久不见，师兄。”
车站里的血腥味忽然间变浓了。路明非转头，来不及错愕，一只人形的怪物已经扑到他的面前。
路明非躲开扑击，反手用短弧刀架开了利爪，然后一脚把它踹了回去。楚子航则用童子切抵挡另外一只怪物，挥动蜘蛛切砍在了它的颈部。但是那一刀只是削下了一些鳞片，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掩护一下我。”路明非转过身，放下刀拾起枪打穿了倒在地上的其余三个人的头颅。鳞片已经破开了这几个人的皮肤，但是在水银毒性的作用下，这种龙化的状态被硬生生停止了。在几声已经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叫之后这三个生物彻底停止了活动。
“我觉得有点像遭遇了生化危机……”
“我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楚子航皱眉。
楚子航低声吟唱起龙文，君焰在他前方燃起，高温在转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火光的帷幕几乎遮蔽了面前的视线。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两只怪物竟然硬生生地突破火焰的边界。它们全身都燃烧着火焰，覆盖在鳞甲表面的血液在高温中沸腾，像是越过地狱的魑魅魍魉。
楚子航不得不以防御的姿态迎击，不过突破领域的两只怪物只剩下躯壳，撞在刀柄上像石块一样弹了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子航喘了几口气，言灵对他依然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尼伯龙根计划的产物，来找我的。尼伯龙根计划简单点说是植入炼金矩阵于突破混血种血统的极限，避免成为死侍。这个计划最近才正式公开启动，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失败了。”路明非按着左臂，尽可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我认为用‘失控’更加合适一点。不过你的伤口没问题吧？”
“休息一下就好。”
“为什么你确定他们目标是你？”
“拿我当训练对象吧，我只是……猜的。”路明非并不想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还好这个技术没用在什么精锐部队上。”
“那些编号是应该实验品编号，最开始也不可能用在精英上。”楚子航把路明非随口的吐槽当了真。“这段时间里你似乎遇到了不少事情。”他沉默了一下，
“我不觉得这是训练。这个逻辑说不通。”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入口方向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这么热先喝冰可乐呗？刚买的。”
“谢谢。”楚子航立刻转身接过了女孩递来的汽水，把路明非晾在了一边。
“你不是……”路明非认出了这个穿着休闲的女孩。这一次是真正的白日见鬼。“耶梦加得。”他无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言语带着些许敌意。
“是夏弥！”女孩没好气的再度纠正，“干嘛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着，她用风王之瞳稍微清理了一下现场。
“是个正常人都会这样吧……”路明非把短弧刀收了起来。很显然，这段时间里楚子航也遇到了不少事情。
“能讲一下这段时间里的事情吗？”楚子航拉开易拉罐，冒出一片水雾，“这段时间我的记忆丢失了。”
他们两个在长椅上坐下来。“我嘛……就莫名其妙被学院通缉，然后躲到最
近几天洗白了，然后准备回学校。”
“路师兄你概括的可真够简洁的……”夏弥倚在长椅背上，“没必要隐瞒，你应该碰到奥丁了。”
楚子航也在这时发问。“奥丁，是你杀的对么？”
“好吧，是我。”路明非觉得隐瞒不下去了。
也许他所知道的和楚子航以及夏弥知道的信息拼凑起来，能得到一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奥丁要盗取龙骨，比如阻止尼德霍格苏醒的方法。
“奥丁用言灵抹去了你的存在，所以你才没有这段时间记忆。我大概是唯一没被抹去记忆的人，我去找线索的时候龙骨被奥丁夺走，校长被重伤导致我背了黑锅。再然后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杀了奥丁。现在校长恢复了，所以通缉令才解除，就这样。”
“谢谢。”楚子航轻声说。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奥丁的？”路明非问夏弥。
“我猜的。”夏弥狡黠一笑。
“我和她讨论过，猜测你和这些有关系。刚才，算是临场发挥吧。”
“你们俩配合可真够好的啊……”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看样子师兄你们最近发展的不错？”
“我们前几天来美国，我打算回学院，但是连续几天列车始终没来。刚才我听到这里的动静，所以让她先买点东西，我自己先来了。”
“那你为什么会复活？”他转向夏弥。
“我提前做好了计划失败的准备。我现在的话没什么目的，或者说……为了师兄吧……”夏弥声音低了下去。
“WOW……这算是告白？”路明非还没来得及为楚子航开心完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但是你不能去学院。”
“我知道。我只是陪到这里。”
“师兄你现在没必要回去了，你们两个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有些东西我必须弄明白，所以我要回学院去。”
“这你都不劝一下么？你们才刚碰到没几天吧？”。
“我们商量过了。”夏弥很平静，“龙骨失窃意味着尼德霍格复活的临近。现在这个世界，我们就像沙子一样，等待着被风吹散。既然都不期望尼德霍格复活，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
“你好像还隐瞒了什么，”楚子航稍微偏了下头，视线越过他，似乎朝向他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路明非转头，但是他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个。”楚子航从他的领口摸出了什么。
路明非呆住了，那是贴在他领口上的一张标签，标签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绘梨衣のSakura。
这个标签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路明非刻意隐瞒了日本的所有事情，就是希望绘梨衣复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她现在作为白王的身份。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楚子航看得出他并不想说，“但她确实复活了对吧？”
“是。”
“绘梨衣是谁？”夏弥从楚子航手里把标签抢了过来，“你现任女友？”
“呃……算是吧。”路明非挠头。
“她是怎么复活的？”
“复活？”夏弥吃了一惊，“你的女友也是龙王？”
“用言灵复活的。不过……这个言灵似乎只能用一次。我不希望她再次被卷进来，而且她也不会再成为死侍了。”他既没有说出自己失去力量的情况，也没有说出绘梨衣的身份。
“那么你考虑过怎么阻止尼德霍格复活么？昂热的计划里你应该处于很重要的地位，也许与这个只能使用一次的言灵有关。”
“不是……你在她面前说这种事不觉得很……不觉得有点怪么？”路明非指了指夏弥。
“我又不站在尼德霍格那边。”夏弥撑着脑袋，“你们聊天把我当一个局外人就好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说句实话，我没有考虑过尼德霍格的事情，而且我其实也没想过计划这种东西。”
“这样挺好的。”楚子航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关于奥丁，你还知道多少？”
“奥丁应该同样是龙王，但是我们学过的历史中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存在。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时候是他主动找上门而不是我去找他。”
“龙骨下落有头绪么？”
“肯定被转移走了啊，难不成还和打BOSS一样爆装备爆出来？”他摊手。楚子航和夏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要不师兄你先说一下你知道的吧？”路明非试图打破目前尴尬的局面。
“我只知道它所处的两个地方，那一条高架路，还有北极名为‘阿瓦隆’的两处尼伯龙根。在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它夺走了一个箱子，那个标识是学院校徽，应该是带往学院的东西。”
“列车要来了。”夏弥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向着空荡荡的铁轨指去。路明非出于本能，望向铁轨延伸的方向，呆呆的看了一会。当他再回过头来
时，这里的气氛忽然变得不太对了。
“你该走了。”夏弥对着楚子航说。
“嗯。”楚子航站起身来，朝着候车区走去。
楚子航身上沾着些许血迹，夕阳在他的身后映照出一条影子，像是踏足无数沙场的战士，至死方休。
“喂！”夏弥绕过长椅赶上去，列车的轰鸣声激荡在车站里，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不过楚子航听见了，然后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路明非依然坐在长椅上，忍不住想吐槽这个情感属性负数的师兄。“我靠这种时候起码应该拥抱一下，然后说一点什么感人的话吧喂！就这么转头走了是搞什么鬼啊！你这样会失去你的女朋友的！”他在心里大喊，不过没说出来。
“喂难道你什么都不说就要走吗？”夏弥语气中带着不满。
列车在楚子航的身后停了下来，路明非起身走向列车。但是他在车门前停了下来，他还想近距离看看师兄和夏弥在这时候的表现。
“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
“还有呢？”夏弥接着问。
“抱歉。”
他觉得自己快被楚子航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搞懵了。
“这时候起码要拥抱一下吧？”夏弥显得十分无奈。
楚子航听到这句话之后才像是开窍了一样稍微抬了一下手，但是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夏弥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在这一刻似乎一切停滞了，楚子航和夏弥连同周围的空间像照片一样定格。忽然间冻结的时间再度开始流逝，夏弥双手轻放在楚子航的肩膀上，踮起脚来闪电般的亲吻了楚子航的嘴唇。
一向稳重的楚子航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夏弥的手依然放在楚子航的肩上，带着的笑颜却又似乎有些悲伤，“最后再抱一下吧。”
“你的话，也许你可以在死神那里找到我。”
“我可不打算把初吻给一个死人。”夏弥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做最后的告别。
“再见。”她轻声说。
“再见。”楚子航回应。
路明非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师兄和夏弥生离死别般的告白，直到最后的紧紧相拥。他不知道当时看着他和绘梨衣，当着电灯泡的佐伯龙治是不是和他现在同样的心情。
他走进列车，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楚子航则在他对面坐下来，转向窗外，和夏弥对视脸上的神情罕见的带着一丝悲凉。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覆盖了噪声，列车启程，离开了车站。
路明非同样把视线移向窗外，不是为了想去寻找什么东西，只是当他向着那里望去时，会没来由的觉得平静，静的似乎能遗忘周围的一切。几年前他也曾踏上这班列车，没有什么理想，漫无目的。现在他终于在一次次经历中变得成熟，怀抱着一个坚定的理想归来。
“现在可以正式讨论了吗？”楚子航忽然打破了他的平静，“两个人交流总比一个人思索好一点。”
“讨论什么？”他有些吃惊，但是尽量不从脸上表现出来。
“关于奥丁，所有你的想法。我想你不可能没思考过。”楚子航说的很平静，
“我觉得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相信夏弥。”
“她本就是龙王，我不能确定她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边。毕竟这算是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在奥丁死亡的时候。”路明非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我相信她。”楚子航说的很坚定。
路明非心说师兄你都已经被她骗过一次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争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楚子航对夏弥了解的远比他多。也许这份信任出于感性，但现在和楚子航讨论也不会导致危险。
“回到刚才奥丁的话题吧。”
“奥丁是尼德霍格复活计划的执行者，龙骨应该是唤醒尼德霍格的工具。也许那时候楚天骄运送的东西就是龙骨，才会遭到奥丁袭击。”
“但是龙王不是最近才连续苏醒的吗？”
“记载中还有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校长之前跟我提到过学院建立之初的时候他经历过的事情。当时他们遭到龙王袭击，他的挚友梅涅克用命换了另一只龙族的命。而这次事件是导致校长极度憎恨龙族的原因。”
“这么说，当时袭击他们的龙族是龙王之一？”
“从校长的描述中，我觉得也只能这么猜测。”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奥丁必定知道尼德霍格的位置。而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名为‘阿瓦隆’的尼伯龙根。”
“你……确定吗？”路明非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原本以为还极其遥远的目标忽然间变得触手可及。因为奥丁的出现，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拼接了起来。
“根据那里的传说，那个尼伯龙根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打开。在那里没有生与死的概念，而且那里存储了大量的物品，就像是奥丁的储藏室。很短的时间奥丁就出现在那里。当时我的第一直觉，特定时间打开的原因是让奥丁进入，但是奥丁如果是尼德霍格复活的执行者，那么另一个解释则是尼德霍格的卵藏匿在那里，而入口只有奥丁才能打开。他是意识到我们进入那里才立刻返回。”
“但是你闯进那里了对吧？如果只是对奥丁……”
“夏弥有提到过，我的身上有奥丁的烙印，所以我才能进入那里。我恰巧遇上了尼伯龙根的开放时间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我更倾向刚才的解释。”
“那大概率已经确定尼德霍格的位置了。奥丁那么急于出动一定是尼德霍格苏醒还需要一定时间，他知道你能打开阿瓦隆的入口……但这样也不对。”
路明非忽然间想到这个解释的最大漏洞。
“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而不是冒险来阻止我。”他没有注意到，楚子航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变得黯淡了。
“必须尽早前往阿瓦隆。无论是不是猜测，奥丁的出现意味着尼德霍格复苏临近，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对……确实是。”这一点路明非不可否认，在末日将近的时候，每一点可能存在的希望都必须紧握在手里。
“那么尼伯龙根计划，你还隐瞒了什么？”
“这项计划原本是昂热的秘密，但是现在被公开了。虽然公开前提确实要求实验不能私下进行，但不乏一些家族会私下进行研究。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失败品。最后应该是由于一些原因导致植入身体的炼金矩阵被破坏，才发生那样的异变。具体原因可能还要回学院去问实验进展。”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回来，既然奥丁是尼德霍格的傀儡，那我更应该向尼德霍格复仇。”楚子航的话语异常决绝。
到最后还是为了复仇么？路明非想。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根本无法判断出尼德霍格可能藏匿的位置。
“最后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楚子航正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你也可以留在日本，和上杉家主在一起，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有些问题明明想的很清楚，但是当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绘梨衣告诉过我，她很喜欢这样的世界，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很温柔。”路明非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可是她不是那种会许愿的女孩。”他转过头，朝向外面渐渐坠落的夕阳。
那一次，似乎也是面对着这样的日落。
“所以我替她许了一个愿望，仅此而已。”路明非说完，无声的笑了笑。
“师弟们好久不见啊！等下路明非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好像还受伤了？”
“在车站被袭击了，伤的不重。我看你被抓到之后，过的好像还挺滋润的。”
路明非没想到回到学院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欢迎他们的人竟然是芬格尔。
“谁说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惨……”芬格尔面部表情骤变。在陈述了自己“英勇不屈”的光辉事迹以及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之后，他用自己“体重减轻了数斤”作为了结尾。
“我觉得你可以去写个自传……”路明非扶额。
“等会我请你去吃一顿。”
“不够大不了我也请你吃一顿……”他附和了一下楚子航。
“现在昂热在校长室吗？”楚子航打断了芬格尔的卖惨行为后直奔主题，“关于奥丁的事情我们需要和校长汇报。”
“已经在了，最近他经常去实验室，不过从诺玛那边确认你们到达的信息之后就回校长室等待了。”
“所以……你本来就是来通知我们的？”
“校长倒只是让个人来，不过这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可是新闻部的本职技能……说不定明天你们就登上头条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除了武器部周围寸草不生以及黑漆漆的像是爆炸造成的痕迹之外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你也得一起来。”他转头抓住了试图偷溜走的芬格尔。
他一路上都没有放松警惕，芬格尔这段时间看上去似乎过的并不算差，毋庸置疑他出卖了一些信息。
就他现在的身份，对他而言最为危险的人其实是昂热。他不会有机会去向其他任何人解释他所了解的一切，因为他自己就是龙王。
办公室里带着淡淡的檀香，桌椅地毯似乎都是全新的。至于更换的理由，路明非再度记起了当时被副校长插成刺猬的那张桌子的惨状。
总不至于是副校长把实验药剂倒在这里了吧……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昂热看到他们来了之后，起身和他们轮流握手。
“你在路上被攻击了。”昂热在看到路明非的伤口后皱了一下眉，“是子弹造成的擦伤。”
“在车站，遇到了尼伯龙根计划的失败品的袭击。”路明非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最初是表现为正常混血种，但是在最后还是失控了。”
“虽然在不得不公开的时候有想过肯定会出现私下研究的情况。但确实没想到会把失败品放出来。有些事情还有有必要让你们了解，已经暴露了也没必要隐瞒了。”昂热瞥了一眼芬格尔。
路明非大概猜出来昂热想说的东西已经被芬格尔当成情报卖出去了。
昂热叹了口气。“芬格尔是我派来观察你的，因为你的血统过于优秀，我担心的是你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失控变为死侍。所以基本每次任务我都会派遣芬格尔一同前往。”
“我有问题。”路明非举手，“为什么选废柴师兄？为什么他会同意干这种事情？”
“喂这种时候就别说我废柴了吧？我明明很靠谱的！”芬格尔极其不满。
“芬格尔在学生中任务经验算是比较丰富，毕竟曾经也是A级。从性格上来说和你也比较合得来。至于为什么他会同意执行……我当时给的条件是完成任务就让他毕业。”
芬格尔已经懒得反驳了，他干脆搬了个椅子气呼呼的坐下来，靠着墙翘着腿。
“那么您解释一下尼伯龙根计划可以吗？”楚子航把话题重新转回来。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尼伯龙根计划，那应该知道我原本目的是用于对抗尼德霍格。但是因为意外事故这项计划被泄露出去了。这项计划原本是帮助混血种超越血统极限，为了能与尼德霍格对抗。”
“这样一来，也许会造成更多的袭击事件。就像车站那样。”
“公开的第一个原因是我预感到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足了。尼德霍格的苏醒可能阻止不了，但这项实验依然没有像样的成果。第二，这项计划也许能用于将某些还未完全失去意识的混血种从沦为死侍的边缘拉回来。”
“那么这项计划现在进展怎么样了？”路明非在意的是能否依靠这项计划去抗衡尼德霍格。
“目前只是基于理论。缺少了关键的材料现在依然没有成功，更不用说实践了。”昂热摇头，然后转向楚子航“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你那次任务的情况。”
“那艘船的目的是寻找被称为‘阿瓦隆’的地方，因为传言那里能使死者复活。但事实上那里是一个尼伯龙根，由奥丁掌控，而奥丁夺取龙骨的最终目的是复活尼德霍格。虽然‘复活’是传言，但我不认为这是空穴来风，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尼德霍格之卵藏匿的地方。”
“有依据吗？”
“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这是我和路明非商讨之后最大的可能性。”楚子航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在我15岁那年，也就是我父亲运送秘密物品那一次。当时他运送的东西是不是龙骨。”
“确实是龙骨，但当时我们还无法确定。”
“就是当时入侵了学院的那只龙？”楚子航问。
“不，并不是那一具。袭击学院的那条龙自称为‘李雾月’，而你父亲负责运送的是他的兄弟。直到奥丁的袭击才意识到龙骨重要性现在看来显得太晚了。”昂热思索了一下，“不过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那时候的事情。”
“我在路上和师兄说起的。”路明非解释了一下，“只是想确认奥丁目的是不是龙骨，还有就是龙骨是否为尼德霍格复活的条件。”
“现在来看确实是这样，我默认你们的推理结果了。接下去我会尽快安排前往阿瓦隆的人员和船只，应该后天就出发，做好准备。”
“你们先走吧，我需要把当时任务具体情况汇报一下。”楚子航对路明非和芬格尔说。“我还要再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其他事情。”
路明非松了口气，至少在出行任务之前他没有其他需要担忧的事情了。他的直觉同样告诉他尼德霍格正藏匿在那个尼伯龙根之中，只要到那里，到那里就好了。
而他所想到的唯一变数是，路鸣泽。
“昂热让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吗？”在去食堂吃晚饭的路上，路明非想从芬格尔那里问点什么东西出来。
“没有，当时就说任务完成就给我毕业，早知道这个任务这么要命我就不接了。我只知道你父母档案是空的。”
昂热当时给芬格尔任务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告诉他太多，就像昂热自己说的那样，只告诉了芬格尔任务后的奖励而已。
他父母的档案是空的，是空无一物的虚无。现在他也不需要再怀疑路鸣泽告诉他的一切。
路明非瞥了一眼手机，上面满满的都是line的信息。
“哦对了，几天前我把你的信息从诺玛清除掉了，本来你在到达美国的时候
学院就应该知道，也不会出现在车站被袭击的情况。不过我当时……就是怕你被追踪。”
“谢谢。”路明非这才知道能够隐藏在日本原来并不只是蛇岐八家的帮助，如果诺玛介入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躲在日本那么久。而且，没有诺玛的限制，他也不用担心绘梨衣的消息会因为他们的聊天而泄露。“直接回宿舍休息吧，晚饭和夜宵你直接点，钱我出。”路明非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什么感谢的方式。
“诶？真的吗？”
“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就不请客了。”
“没没没，这几天我可没享受过什么好东西，就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呢。”在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最庆幸的是这里还没乱到没法住。在晚饭送到看着芬
格尔狼吞虎咽的样子的时候，路明非倒是觉得他提早回来的主要目的想和绘梨衣稍微聊一会天，至少趁着诺玛恢复监视之前。
“但是，你是怎么把我信息删除掉的？既然你是被学院抓回来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啊……”芬格尔拿着酒瓶把剩下的酒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里，从脸上能看出他已经有几分醉了，“这个要谢谢恺撒了，没个负责人帮忙还真不好溜进去……”
“那恺撒人呢？”
“他啊，那当然是和你师姐过二人世界去了……”芬格尔忽然甩了甩头，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路明非你别伤心，还有机会……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一个。”
路明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芬格尔。
“我知道师弟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芬格尔讲的滔滔不绝。
路明非似听非听，继续和绘梨衣稍微聊了几句天，最后在手机上告诉绘梨衣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然后结束了对话。当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芬格尔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路明非拿了罐啤酒，现在还没到他能尽情放纵自己的时候。他还得等到解决了尼德霍格，等到从这里毕业彻底告别这一切，抹去一些自己存在过的一些痕迹之后。
他并不觉得这次前往北极会那么顺利，而让他产生这样感觉的是路鸣泽。按照小魔鬼想要毁灭人类的目的，一定会在途中弄出些事情来。
路明非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路鸣泽的目的，真的是想毁灭人类吗？
小魔鬼虽然一次又一次诉说着对世界的怨恨，可是却又似乎希望着他到世界树去，希望他去阻止这样的毁灭。
那么，路鸣泽为什么要他前往世界树？他又该怎么去？
路明非还是猜不透路鸣泽，就和为什么路鸣泽当时忽然告诉他名为“涅槃”的言灵那样想不出原因。
这是只能使用一次的言灵，使用之后甚至连龙骨状态都做不到。不在言灵周期序列之内，甚至没有任何记载的言灵。作为黑王知道似乎理所应当，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被施与者的状态？
这种事情大约只能去问他本人吧？
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和大概半程的睡眠后，他抵达了芝加哥。路明非没打算多做停留，尽快返回学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很期望在半路上碰到些熟悉的人，比如芬格尔。他们已经断了很久的联络，也不知道这货现在过得怎么样。
但是像芬格尔这种福大命大的人好像他也不用担心，他觉得就算芬格尔被学院抓到了第一时间也会通过各种手段保命——比如卖点情报之类的。
现在路明非更期望的是芬格尔没爆料出他的一些黑历史。
他很顺利的来到车站，现在并不是开学的时间，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这个隐匿着的车站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旷而偌大的车站显得格外寂静。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走到长椅边就听到了空气破裂的声响。他本能的侧身想要躲避，但是数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炸出了一片血雾。他向前倾倒，撞在了地面上。
一共五个人。他依然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动作，将自己的心跳压低，同时迅速感知着周围的情况。那几枚子弹并未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产生了一定的麻痹效果。他猜测是弗利嘉子弹，所以假装自己中招等待机会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他静静等待反击的瞬间。脚步声在逼近，但是最近人的依然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脚步声分散在他周围，显然对他依然保持着戒备。
右前方脚步声消失的瞬间他双手连同左脚同时发力，以近乎无法捕捉的速度
拉近，侧身左手握住对方握枪的手腕，并右拳几乎全力打在对方的心脏位置。他看到了在胸口似乎用血写成的数字2。
在他身后的四个方位的人几乎同时开枪。但是路明非已经转过身来，把那个人甩到了身前。枪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但是并没有停止。
这一次子弹穿入的时候爆出了白色的蒸汽。在那几个人衣服的同样位置从左往右他看到了数字“1”“3”“5”“4”。这些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黑色的服装让他想起在零号高架路上见到的那些傀儡。
是实验品的编号么？
他在一瞬间确定下一个目标是一号，随后躲闪到一号身后的石柱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借着离心力把二号扔向一号左侧，同时以近乎相同的速度从左侧外围接近。但这群人并没有管被他作为掩体的二号，像机械一样不停的开枪。
他握紧右手掣出的短弧刀，贯穿了一号的心脏。枪声依旧未停，即使他再度借着一号为掩体。
但是他面前的人转动手腕，枪口朝向路明非的胸口，扣下了扳机。弹幕随声而至，打进了一号的身体。
刻着纹路的弹头打进了路明非的左臂。他扭转右手刀柄，他明确听到了撕裂组织以及血管爆裂的声音。他抽出刀刃，勉强才躲到大理石柱之后。
换做普通的混血种根本不可能在被刺穿心脏时做出那样精确的反击，这些实验品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他认知范畴。与其说是实验品，他觉得这群东西更像是机械。
他背靠着石柱喘息着。汞蒸汽侵蚀着他的左臂，灼烧般的疼痛从伤口扩散到全身。在一号开枪的时刻他用左手推挡，使得朝向心脏部位的射击偏移，但是子弹仍然撕裂了他左臂的肌肉。如果在龙骨状态的他这些子弹对他几乎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这已经成为了那个言灵的代价。
一号和二号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一号应该是最棘手的目标。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他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路明非紧握着右手的武器，这种时候他只能将楼梯上的脚步声视作敌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援兵来之前赌一把。
目前来看对方的武器似乎只有枪械，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枪械比冷兵器更加难以应对。
当他听到了其中一人换弹的声音时他再次以近乎极限的速度从石柱后滑出随后突进，几乎在同一时刻另外三支枪管同时对准了他。站在最左侧的三号手中拿着弹匣。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换弹显然是在诱导他的进攻，但他本就没有退路了，即使没有所谓的机会他也必须迎着死亡前进。
路明非最大限度的挥舞着短弧刀，割开了五号的胸膛，但是他只削断了两支枪管。三号在他冲刺的时候退了一步，几乎麻木的左臂导致他差了一些距离没能切断手中的枪。与此同时四号挥起另一只手，匕首朝着他面部划来。
但是枪声没有响起。赤红色的纹路在柯尔特上蔓延，随后爆裂出巨大的声响，枪械已经成为了扭曲的零件。长刀随后而至，从身后刺进了三号的后心。路明非把匕首挑落，另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伴随着空中划过清亮的刀光，穿透了四号的胸膛。
“好久不见。”那个人抽出刀，振去刀上的血，向路明非打了声招呼。
虽然从这熟悉的面瘫脸他就能认出来，但是他依旧再三确认了面前的人。
“好久不见，师兄。”
车站里的血腥味忽然间变浓了。路明非转头，来不及错愕，一只人形的怪物已经扑到他的面前。
路明非躲开扑击，反手用短弧刀架开了利爪，然后一脚把它踹了回去。楚子航则用童子切抵挡另外一只怪物，挥动蜘蛛切砍在了它的颈部。但是那一刀只是削下了一些鳞片，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掩护一下我。”路明非转过身，放下刀拾起枪打穿了倒在地上的其余三个人的头颅。鳞片已经破开了这几个人的皮肤，但是在水银毒性的作用下，这种龙化的状态被硬生生停止了。在几声已经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叫之后这三个生物彻底停止了活动。
“我觉得有点像遭遇了生化危机……”
“我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楚子航皱眉。
楚子航低声吟唱起龙文，君焰在他前方燃起，高温在转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火光的帷幕几乎遮蔽了面前的视线。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两只怪物竟然硬生生地突破火焰的边界。它们全身都燃烧着火焰，覆盖在鳞甲表面的血液在高温中沸腾，像是越过地狱的魑魅魍魉。
楚子航不得不以防御的姿态迎击，不过突破领域的两只怪物只剩下躯壳，撞在刀柄上像石块一样弹了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子航喘了几口气，言灵对他依然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尼伯龙根计划的产物，来找我的。尼伯龙根计划简单点说是植入炼金矩阵于突破混血种血统的极限，避免成为死侍。这个计划最近才正式公开启动，但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失败了。”路明非按着左臂，尽可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我认为用‘失控’更加合适一点。不过你的伤口没问题吧？”
“休息一下就好。”
“为什么你确定他们目标是你？”
“拿我当训练对象吧，我只是……猜的。”路明非并不想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还好这个技术没用在什么精锐部队上。”
“那些编号是应该实验品编号，最开始也不可能用在精英上。”楚子航把路明非随口的吐槽当了真。“这段时间里你似乎遇到了不少事情。”他沉默了一下，
“我不觉得这是训练。这个逻辑说不通。”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入口方向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这么热先喝冰可乐呗？刚买的。”
“谢谢。”楚子航立刻转身接过了女孩递来的汽水，把路明非晾在了一边。
“你不是……”路明非认出了这个穿着休闲的女孩。这一次是真正的白日见鬼。“耶梦加得。”他无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言语带着些许敌意。
“是夏弥！”女孩没好气的再度纠正，“干嘛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着，她用风王之瞳稍微清理了一下现场。
“是个正常人都会这样吧……”路明非把短弧刀收了起来。很显然，这段时间里楚子航也遇到了不少事情。
“能讲一下这段时间里的事情吗？”楚子航拉开易拉罐，冒出一片水雾，“这段时间我的记忆丢失了。”
他们两个在长椅上坐下来。“我嘛……就莫名其妙被学院通缉，然后躲到最
近几天洗白了，然后准备回学校。”
“路师兄你概括的可真够简洁的……”夏弥倚在长椅背上，“没必要隐瞒，你应该碰到奥丁了。”
楚子航也在这时发问。“奥丁，是你杀的对么？”
“好吧，是我。”路明非觉得隐瞒不下去了。
也许他所知道的和楚子航以及夏弥知道的信息拼凑起来，能得到一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奥丁要盗取龙骨，比如阻止尼德霍格苏醒的方法。
“奥丁用言灵抹去了你的存在，所以你才没有这段时间记忆。我大概是唯一没被抹去记忆的人，我去找线索的时候龙骨被奥丁夺走，校长被重伤导致我背了黑锅。再然后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杀了奥丁。现在校长恢复了，所以通缉令才解除，就这样。”
“谢谢。”楚子航轻声说。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奥丁的？”路明非问夏弥。
“我猜的。”夏弥狡黠一笑。
“我和她讨论过，猜测你和这些有关系。刚才，算是临场发挥吧。”
“你们俩配合可真够好的啊……”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看样子师兄你们最近发展的不错？”
“我们前几天来美国，我打算回学院，但是连续几天列车始终没来。刚才我听到这里的动静，所以让她先买点东西，我自己先来了。”
“那你为什么会复活？”他转向夏弥。
“我提前做好了计划失败的准备。我现在的话没什么目的，或者说……为了师兄吧……”夏弥声音低了下去。
“WOW……这算是告白？”路明非还没来得及为楚子航开心完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但是你不能去学院。”
“我知道。我只是陪到这里。”
“师兄你现在没必要回去了，你们两个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有些东西我必须弄明白，所以我要回学院去。”
“这你都不劝一下么？你们才刚碰到没几天吧？”。
“我们商量过了。”夏弥很平静，“龙骨失窃意味着尼德霍格复活的临近。现在这个世界，我们就像沙子一样，等待着被风吹散。既然都不期望尼德霍格复活，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
“你好像还隐瞒了什么，”楚子航稍微偏了下头，视线越过他，似乎朝向他的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路明非转头，但是他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个。”楚子航从他的领口摸出了什么。
路明非呆住了，那是贴在他领口上的一张标签，标签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绘梨衣のSakura。
这个标签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路明非刻意隐瞒了日本的所有事情，就是希望绘梨衣复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她现在作为白王的身份。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楚子航看得出他并不想说，“但她确实复活了对吧？”
“是。”
“绘梨衣是谁？”夏弥从楚子航手里把标签抢了过来，“你现任女友？”
“呃……算是吧。”路明非挠头。
“她是怎么复活的？”
“复活？”夏弥吃了一惊，“你的女友也是龙王？”
“用言灵复活的。不过……这个言灵似乎只能用一次。我不希望她再次被卷进来，而且她也不会再成为死侍了。”他既没有说出自己失去力量的情况，也没有说出绘梨衣的身份。
“那么你考虑过怎么阻止尼德霍格复活么？昂热的计划里你应该处于很重要的地位，也许与这个只能使用一次的言灵有关。”
“不是……你在她面前说这种事不觉得很……不觉得有点怪么？”路明非指了指夏弥。
“我又不站在尼德霍格那边。”夏弥撑着脑袋，“你们聊天把我当一个局外人就好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说句实话，我没有考虑过尼德霍格的事情，而且我其实也没想过计划这种东西。”
“这样挺好的。”楚子航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关于奥丁，你还知道多少？”
“奥丁应该同样是龙王，但是我们学过的历史中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存在。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时候是他主动找上门而不是我去找他。”
“龙骨下落有头绪么？”
“肯定被转移走了啊，难不成还和打BOSS一样爆装备爆出来？”他摊手。楚子航和夏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要不师兄你先说一下你知道的吧？”路明非试图打破目前尴尬的局面。
“我只知道它所处的两个地方，那一条高架路，还有北极名为‘阿瓦隆’的两处尼伯龙根。在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它夺走了一个箱子，那个标识是学院校徽，应该是带往学院的东西。”
“列车要来了。”夏弥忽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向着空荡荡的铁轨指去。路明非出于本能，望向铁轨延伸的方向，呆呆的看了一会。当他再回过头来
时，这里的气氛忽然变得不太对了。
“你该走了。”夏弥对着楚子航说。
“嗯。”楚子航站起身来，朝着候车区走去。
楚子航身上沾着些许血迹，夕阳在他的身后映照出一条影子，像是踏足无数沙场的战士，至死方休。
“喂！”夏弥绕过长椅赶上去，列车的轰鸣声激荡在车站里，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不过楚子航听见了，然后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路明非依然坐在长椅上，忍不住想吐槽这个情感属性负数的师兄。“我靠这种时候起码应该拥抱一下，然后说一点什么感人的话吧喂！就这么转头走了是搞什么鬼啊！你这样会失去你的女朋友的！”他在心里大喊，不过没说出来。
“喂难道你什么都不说就要走吗？”夏弥语气中带着不满。
列车在楚子航的身后停了下来，路明非起身走向列车。但是他在车门前停了下来，他还想近距离看看师兄和夏弥在这时候的表现。
“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
“还有呢？”夏弥接着问。
“抱歉。”
他觉得自己快被楚子航莫名其妙的脑回路搞懵了。
“这时候起码要拥抱一下吧？”夏弥显得十分无奈。
楚子航听到这句话之后才像是开窍了一样稍微抬了一下手，但是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夏弥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在这一刻似乎一切停滞了，楚子航和夏弥连同周围的空间像照片一样定格。忽然间冻结的时间再度开始流逝，夏弥双手轻放在楚子航的肩膀上，踮起脚来闪电般的亲吻了楚子航的嘴唇。
一向稳重的楚子航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夏弥的手依然放在楚子航的肩上，带着的笑颜却又似乎有些悲伤，“最后再抱一下吧。”
“你的话，也许你可以在死神那里找到我。”
“我可不打算把初吻给一个死人。”夏弥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做最后的告别。
“再见。”她轻声说。
“再见。”楚子航回应。
路明非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师兄和夏弥生离死别般的告白，直到最后的紧紧相拥。他不知道当时看着他和绘梨衣，当着电灯泡的佐伯龙治是不是和他现在同样的心情。
他走进列车，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楚子航则在他对面坐下来，转向窗外，和夏弥对视脸上的神情罕见的带着一丝悲凉。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和覆盖了噪声，列车启程，离开了车站。
路明非同样把视线移向窗外，不是为了想去寻找什么东西，只是当他向着那里望去时，会没来由的觉得平静，静的似乎能遗忘周围的一切。几年前他也曾踏上这班列车，没有什么理想，漫无目的。现在他终于在一次次经历中变得成熟，怀抱着一个坚定的理想归来。
“现在可以正式讨论了吗？”楚子航忽然打破了他的平静，“两个人交流总比一个人思索好一点。”
“讨论什么？”他有些吃惊，但是尽量不从脸上表现出来。
“关于奥丁，所有你的想法。我想你不可能没思考过。”楚子航说的很平静，
“我觉得你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相信夏弥。”
“她本就是龙王，我不能确定她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边。毕竟这算是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在奥丁死亡的时候。”路明非斟酌了一下之后还是打算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我相信她。”楚子航说的很坚定。
路明非心说师兄你都已经被她骗过一次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争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楚子航对夏弥了解的远比他多。也许这份信任出于感性，但现在和楚子航讨论也不会导致危险。
“回到刚才奥丁的话题吧。”
“奥丁是尼德霍格复活计划的执行者，龙骨应该是唤醒尼德霍格的工具。也许那时候楚天骄运送的东西就是龙骨，才会遭到奥丁袭击。”
“但是龙王不是最近才连续苏醒的吗？”
“记载中还有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校长之前跟我提到过学院建立之初的时候他经历过的事情。当时他们遭到龙王袭击，他的挚友梅涅克用命换了另一只龙族的命。而这次事件是导致校长极度憎恨龙族的原因。”
“这么说，当时袭击他们的龙族是龙王之一？”
“从校长的描述中，我觉得也只能这么猜测。”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奥丁必定知道尼德霍格的位置。而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名为‘阿瓦隆’的尼伯龙根。”
“你……确定吗？”路明非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原本以为还极其遥远的目标忽然间变得触手可及。因为奥丁的出现，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拼接了起来。
“根据那里的传说，那个尼伯龙根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打开。在那里没有生与死的概念，而且那里存储了大量的物品，就像是奥丁的储藏室。很短的时间奥丁就出现在那里。当时我的第一直觉，特定时间打开的原因是让奥丁进入，但是奥丁如果是尼德霍格复活的执行者，那么另一个解释则是尼德霍格的卵藏匿在那里，而入口只有奥丁才能打开。他是意识到我们进入那里才立刻返回。”
“但是你闯进那里了对吧？如果只是对奥丁……”
“夏弥有提到过，我的身上有奥丁的烙印，所以我才能进入那里。我恰巧遇上了尼伯龙根的开放时间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我更倾向刚才的解释。”
“那大概率已经确定尼德霍格的位置了。奥丁那么急于出动一定是尼德霍格苏醒还需要一定时间，他知道你能打开阿瓦隆的入口……但这样也不对。”
路明非忽然间想到这个解释的最大漏洞。
“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而不是冒险来阻止我。”他没有注意到，楚子航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变得黯淡了。
“必须尽早前往阿瓦隆。无论是不是猜测，奥丁的出现意味着尼德霍格复苏临近，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对……确实是。”这一点路明非不可否认，在末日将近的时候，每一点可能存在的希望都必须紧握在手里。
“那么尼伯龙根计划，你还隐瞒了什么？”
“这项计划原本是昂热的秘密，但是现在被公开了。虽然公开前提确实要求实验不能私下进行，但不乏一些家族会私下进行研究。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失败品。最后应该是由于一些原因导致植入身体的炼金矩阵被破坏，才发生那样的异变。具体原因可能还要回学院去问实验进展。”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回来，既然奥丁是尼德霍格的傀儡，那我更应该向尼德霍格复仇。”楚子航的话语异常决绝。
到最后还是为了复仇么？路明非想。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根本无法判断出尼德霍格可能藏匿的位置。
“最后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楚子航正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你也可以留在日本，和上杉家主在一起，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回来？有些问题明明想的很清楚，但是当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绘梨衣告诉过我，她很喜欢这样的世界，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很温柔。”路明非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可是她不是那种会许愿的女孩。”他转过头，朝向外面渐渐坠落的夕阳。
那一次，似乎也是面对着这样的日落。
“所以我替她许了一个愿望，仅此而已。”路明非说完，无声的笑了笑。
“师弟们好久不见啊！等下路明非你的衣服怎么破了？好像还受伤了？”
“在车站被袭击了，伤的不重。我看你被抓到之后，过的好像还挺滋润的。”
路明非没想到回到学院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欢迎他们的人竟然是芬格尔。
“谁说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惨……”芬格尔面部表情骤变。在陈述了自己“英勇不屈”的光辉事迹以及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之后，他用自己“体重减轻了数斤”作为了结尾。
“我觉得你可以去写个自传……”路明非扶额。
“等会我请你去吃一顿。”
“不够大不了我也请你吃一顿……”他附和了一下楚子航。
“现在昂热在校长室吗？”楚子航打断了芬格尔的卖惨行为后直奔主题，“关于奥丁的事情我们需要和校长汇报。”
“已经在了，最近他经常去实验室，不过从诺玛那边确认你们到达的信息之后就回校长室等待了。”
“所以……你本来就是来通知我们的？”
“校长倒只是让个人来，不过这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可是新闻部的本职技能……说不定明天你们就登上头条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除了武器部周围寸草不生以及黑漆漆的像是爆炸造成的痕迹之外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你也得一起来。”他转头抓住了试图偷溜走的芬格尔。
他一路上都没有放松警惕，芬格尔这段时间看上去似乎过的并不算差，毋庸置疑他出卖了一些信息。
就他现在的身份，对他而言最为危险的人其实是昂热。他不会有机会去向其他任何人解释他所了解的一切，因为他自己就是龙王。
办公室里带着淡淡的檀香，桌椅地毯似乎都是全新的。至于更换的理由，路明非再度记起了当时被副校长插成刺猬的那张桌子的惨状。
总不至于是副校长把实验药剂倒在这里了吧……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昂热看到他们来了之后，起身和他们轮流握手。
“你在路上被攻击了。”昂热在看到路明非的伤口后皱了一下眉，“是子弹造成的擦伤。”
“在车站，遇到了尼伯龙根计划的失败品的袭击。”路明非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最初是表现为正常混血种，但是在最后还是失控了。”
“虽然在不得不公开的时候有想过肯定会出现私下研究的情况。但确实没想到会把失败品放出来。有些事情还有有必要让你们了解，已经暴露了也没必要隐瞒了。”昂热瞥了一眼芬格尔。
路明非大概猜出来昂热想说的东西已经被芬格尔当成情报卖出去了。
昂热叹了口气。“芬格尔是我派来观察你的，因为你的血统过于优秀，我担心的是你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失控变为死侍。所以基本每次任务我都会派遣芬格尔一同前往。”
“我有问题。”路明非举手，“为什么选废柴师兄？为什么他会同意干这种事情？”
“喂这种时候就别说我废柴了吧？我明明很靠谱的！”芬格尔极其不满。
“芬格尔在学生中任务经验算是比较丰富，毕竟曾经也是A级。从性格上来说和你也比较合得来。至于为什么他会同意执行……我当时给的条件是完成任务就让他毕业。”
芬格尔已经懒得反驳了，他干脆搬了个椅子气呼呼的坐下来，靠着墙翘着腿。
“那么您解释一下尼伯龙根计划可以吗？”楚子航把话题重新转回来。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尼伯龙根计划，那应该知道我原本目的是用于对抗尼德霍格。但是因为意外事故这项计划被泄露出去了。这项计划原本是帮助混血种超越血统极限，为了能与尼德霍格对抗。”
“这样一来，也许会造成更多的袭击事件。就像车站那样。”
“公开的第一个原因是我预感到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足了。尼德霍格的苏醒可能阻止不了，但这项实验依然没有像样的成果。第二，这项计划也许能用于将某些还未完全失去意识的混血种从沦为死侍的边缘拉回来。”
“那么这项计划现在进展怎么样了？”路明非在意的是能否依靠这项计划去抗衡尼德霍格。
“目前只是基于理论。缺少了关键的材料现在依然没有成功，更不用说实践了。”昂热摇头，然后转向楚子航“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你那次任务的情况。”
“那艘船的目的是寻找被称为‘阿瓦隆’的地方，因为传言那里能使死者复活。但事实上那里是一个尼伯龙根，由奥丁掌控，而奥丁夺取龙骨的最终目的是复活尼德霍格。虽然‘复活’是传言，但我不认为这是空穴来风，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尼德霍格之卵藏匿的地方。”
“有依据吗？”
“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这是我和路明非商讨之后最大的可能性。”楚子航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在我15岁那年，也就是我父亲运送秘密物品那一次。当时他运送的东西是不是龙骨。”
“确实是龙骨，但当时我们还无法确定。”
“就是当时入侵了学院的那只龙？”楚子航问。
“不，并不是那一具。袭击学院的那条龙自称为‘李雾月’，而你父亲负责运送的是他的兄弟。直到奥丁的袭击才意识到龙骨重要性现在看来显得太晚了。”昂热思索了一下，“不过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那时候的事情。”
“我在路上和师兄说起的。”路明非解释了一下，“只是想确认奥丁目的是不是龙骨，还有就是龙骨是否为尼德霍格复活的条件。”
“现在来看确实是这样，我默认你们的推理结果了。接下去我会尽快安排前往阿瓦隆的人员和船只，应该后天就出发，做好准备。”
“你们先走吧，我需要把当时任务具体情况汇报一下。”楚子航对路明非和芬格尔说。“我还要再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其他事情。”
路明非松了口气，至少在出行任务之前他没有其他需要担忧的事情了。他的直觉同样告诉他尼德霍格正藏匿在那个尼伯龙根之中，只要到那里，到那里就好了。
而他所想到的唯一变数是，路鸣泽。
“昂热让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吗？”在去食堂吃晚饭的路上，路明非想从芬格尔那里问点什么东西出来。
“没有，当时就说任务完成就给我毕业，早知道这个任务这么要命我就不接了。我只知道你父母档案是空的。”
昂热当时给芬格尔任务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告诉他太多，就像昂热自己说的那样，只告诉了芬格尔任务后的奖励而已。
他父母的档案是空的，是空无一物的虚无。现在他也不需要再怀疑路鸣泽告诉他的一切。
路明非瞥了一眼手机，上面满满的都是line的信息。
“哦对了，几天前我把你的信息从诺玛清除掉了，本来你在到达美国的时候
学院就应该知道，也不会出现在车站被袭击的情况。不过我当时……就是怕你被追踪。”
“谢谢。”路明非这才知道能够隐藏在日本原来并不只是蛇岐八家的帮助，如果诺玛介入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躲在日本那么久。而且，没有诺玛的限制，他也不用担心绘梨衣的消息会因为他们的聊天而泄露。“直接回宿舍休息吧，晚饭和夜宵你直接点，钱我出。”路明非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什么感谢的方式。
“诶？真的吗？”
“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我就不请客了。”
“没没没，这几天我可没享受过什么好东西，就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呢。”在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最庆幸的是这里还没乱到没法住。在晚饭送到看着芬
格尔狼吞虎咽的样子的时候，路明非倒是觉得他提早回来的主要目的想和绘梨衣稍微聊一会天，至少趁着诺玛恢复监视之前。
“但是，你是怎么把我信息删除掉的？既然你是被学院抓回来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啊……”芬格尔拿着酒瓶把剩下的酒咕嘟咕嘟地灌进肚子里，从脸上能看出他已经有几分醉了，“这个要谢谢恺撒了，没个负责人帮忙还真不好溜进去……”
“那恺撒人呢？”
“他啊，那当然是和你师姐过二人世界去了……”芬格尔忽然甩了甩头，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路明非你别伤心，还有机会……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一个。”
路明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芬格尔。
“我知道师弟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芬格尔讲的滔滔不绝。
路明非似听非听，继续和绘梨衣稍微聊了几句天，最后在手机上告诉绘梨衣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然后结束了对话。当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芬格尔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路明非拿了罐啤酒，现在还没到他能尽情放纵自己的时候。他还得等到解决了尼德霍格，等到从这里毕业彻底告别这一切，抹去一些自己存在过的一些痕迹之后。
他并不觉得这次前往北极会那么顺利，而让他产生这样感觉的是路鸣泽。按照小魔鬼想要毁灭人类的目的，一定会在途中弄出些事情来。
路明非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路鸣泽的目的，真的是想毁灭人类吗？
小魔鬼虽然一次又一次诉说着对世界的怨恨，可是却又似乎希望着他到世界树去，希望他去阻止这样的毁灭。
那么，路鸣泽为什么要他前往世界树？他又该怎么去？
路明非还是猜不透路鸣泽，就和为什么路鸣泽当时忽然告诉他名为“涅槃”的言灵那样想不出原因。
这是只能使用一次的言灵，使用之后甚至连龙骨状态都做不到。不在言灵周期序列之内，甚至没有任何记载的言灵。作为黑王知道似乎理所应当，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被施与者的状态？
这种事情大约只能去问他本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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