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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燕燕于飞

    公元前735年卫前庄公病逝,公子完顺利继位,是为卫桓公,卫桓公没有纵容州吁这个弟弟,直接罢免了他的官职,卫桓公在庄姜的抚养下,性子宽厚仁善,不愿下杀手。

    州吁知道不能继续待在卫国了,两年后逃离了卫国。

    卫桓公在驱逐州吁以后卫国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这总算让庄姜舒了一口气。庄姜经过十几年的精心培育,养子终于按她预想的轨道长成了参天大树,她也可以安居幕后尽享荣华富贵。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庄姜的一生也算圆满,可逃离在外的州吁一直在寻找机会回国,弑君自立。

    郑国的一场内乱给了他机会。

    太史伯阳父给郑桓公指明了发展方向之后,周幽王九年,郑桓公便请求周幽王,向中原迁移他的百姓。得到周幽王同意后,郑桓公便派长子掘突带上丰厚的礼物向虢、郐二君借地。虢、郐二君因郑桓公是当朝司徒、天子叔父,位高权重,并贪图礼品丰厚,于是各自献出五座城池。郑桓公闻讯大喜,下令原封地上的居民东迁。根据太史伯阳父的建议,把家属和重要财产安置在虢、郐之间的京襄城,不久犬戎攻陷镐京,在骊山之下杀死周幽王,并同时杀害郑桓公。郑桓公死后,郑国人共同拥立他的儿子掘突为国君,是为郑武公。郑武公后来就是凭借借来的这十座城池灭掉了虢、郐两国,郑武公的之后就是郑庄公。他的母亲武姜并不喜欢他,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是脚先出来的,差点让武姜难产而死,武姜更喜欢顺产的儿子段,并暗中帮助段夺权,后来被郑庄公挫败。

    郑庄公的弟弟叔段在和兄长争位失败后逃奔共国,叔段的儿子滑则跑到邻近的卫国求援。

    卫国帮着滑去讨伐郑国,还曾一度占领了禀延。

    郑庄公是周王室的卿士,所以他就利用自己这种身份联合一道反击卫国。

    郑、卫两国的冲突使流亡在外的州吁看到了回国夺位的希望。早在叔段出逃时州吁就和他秘密取得联系。

    郑、卫两国的战争以卫国的失败告终。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卫桓公因此饱受国人非议。这时上卿石碏也已退休赋闲。

    州吁终于等到了翻盘的机会。

    公元前719年的春天,州吁纠集逃离在外的卫国人杀死了卫桓公,然后自己做了卫国的国君。说起来,卫桓公是春秋时期第一个被弑杀的国君。州吁本来根基不稳,上台后又对郑国发动了战争,没讨到什么便宜,更加失去了人心,同年九月,卫国大臣石碏吧州吁引诱至陈国,州吁被杀,

    至此,卫桓公死了,州吁死了,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就是

    公子晋。公子晋是卫庄公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被卫庄公和卫国人忽视的儿子。

    无论是卫庄公还是卫国人民相信他绝对没有当国君的可能,但没想到他确实“州吁之乱”的最大赢家。

    石碏拥立卫桓公之弟公子晋继位,公子晋白捡了一个国君。公子晋就是卫宣公。

    要说卫桓公也确实能力平平,干了这么多年的国君,却被州吁带着一群流民击败。他要是有郑庄公的本事,绝对不会有如此悲催的下场。

    庄姜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情敌的儿子杀死,丧心欲绝,一种失去一切的绝望笼罩着她。

    卫桓公的死,除了击垮了庄姜之外,还击垮了厉姒,厉姒是不仅仅是桓公的母亲,还是他的亲姨妈。作为桓公姨母的厉姒,在卫国已没了容身之地,因为庄姜是先君的嫡夫人,又是大国的公主。

    州吁动不了庄姜,但是对于厉姒,他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赶回了陈国。

    庄姜此时唯一的心灵寄托,就此离她而去。从此,卫国的宫殿里,庄姜不仅受到了严密的监视,更是笼罩在绝望的孤独之中。这也迎来了她的第二个创作高峰。

    厉姒走了,庄姜回到了空荡荡的宫殿里,写下了名篇《燕燕》,据说中国诗史上最早的送别诗,这首诗被世人称为“万古离别之祖”,艺术性得到了不少名家的推崇。辛弃疾的词里就有:“看燕燕,送归妾”的说法。

    《燕燕》将离别场景渲染得深婉沉痛,可泣鬼神,

    在诗中,庄姜把远行的厉姒比作出嫁的新娘,而自己就是那只羽毛受伤的燕子。燕子是多么舍不得就要离开自己的姑娘啊。看不到姑娘的身影,燕子的心里非常不安。

    庄姜希望她能够永远记得自己,永远记得她们两个人之间,那些彼此扶持的温馨的时光。表达了对情同姐妹的厉姒的不舍,又伤感自己命运的孤苦无依,情感真挚,催人泪下。

    庄姜去世的日期在历史上留下明确的记载,相比于她的侄女文姜去世时史书上的确切记载,人们不知道庄姜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庄姜的一生,是不完美的一生。她容貌美丽而富有智慧,却在大半生的岁月中,因生育问题饱受到卫庄公的冷暴力。而后她又将自己的全部精力,尽数倾注在了养子公子完身上,和好姐妹厉姒一起教养公子完,将之视为自己的生命寄托,可谁想公子完居然死于政变。之后厉姒这个在余生岁月中唯一能够给她一点慰藉的人,也被送回了娘家。一代才女,就这样在冰冷的宫殿中孤独终老,如此想来,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一个女人,年轻时得到爱,中年时得儿女之喜,老年时得闺密相随,该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可是世事终难有定。世上就有庄姜这样的美人,年轻时从未得到爱情,辛苦养育了一辈子的孩子又先走一步,而唯一能说个知心话的闺蜜,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庄姜将自己的人生境遇都流露在了诗词中,她成为了《诗经》里最美的女人,在《诗经》里徜徉并存活了数千年,让我们感受她的悲情、控诉与顽强。

    生活不是这样,它曾经给予了她希望,她没儿子给了她养子,她没男人给了她闺蜜,可是在她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又活生生的给她剥夺了!残酷的宫廷夺权和一连串的变故,让庄姜彻底心灰意冷,看淡世态炎凉。她的余生唯有寂寞和痛苦与之为伴。从此,心里头装满着幽怨和悔狠的庄姜深锁寒院,孤独终老!

    而唯一可算作幸运的是,她把不朽的才情留在了《诗经》之中,至今仍为世人所久久传唱。所谓“文章憎命达”,杜甫送给《李白》的这首诗,送给庄姜也合适,也许是,坎坷的命运造就了她不朽的才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