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赋
任生再次感觉到了迷茫与不知所措，那是一种面对现实无可奈何的苦楚。
他盯着脚下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
另外，那种突然被人打破幻觉的突兀感，就像是正在做噩梦时忽然被一盆冷水浇醒，醒来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头火和茫然无措交织在一起，让他短时间直接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匆忙和慌乱的脚步声自远处的楼梯响起。
李医生身后跟着一票人呼啦啦地冲了上来，看到任生和短发女人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后，才松了口气。
可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又忍不住地叫道：
“唐锦云！我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角斗场，你看看你这个扫把星，来我这里没两天，已经死了四个人！”
短发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倒觉得，是你们这医院的风水不太好。”
李医生一脸愤怒又无可奈何：“你的心情倒是不错，还在这里跟我开玩笑！”
任生怔了怔，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唐锦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生问。
“走吧，我想你肯定有很多困惑和疑问，我们去聊聊。”唐锦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对着李医生挥了挥手。
虽然她没说话，却自带一种‘你们就该听我的安排’这样的领导气场，让任生不自觉地便跟上了她的脚步。
李医生叹息一声：“我真是被你这家伙给吃定了，唉，退休了也闲不下来，难道这就是命吗？”
走在唐锦云身后，任生看到她右手的指尖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才抓他下天台的时候勒出来的伤口。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他问。
“不用。”
唐锦云没回头，“这不算什么。”
离开天台前，任生又转头看了眼。那具畸形而诡异的尸体已经被李医生用白布盖上，然后招呼人往楼下抬。
看得出来，虽然李医生嘴上抱怨得厉害，可他处理这种事情似乎非常熟练。
下了楼，回到那间熟悉的病房，任生的脑海依旧是一片混乱。
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地痞张狗那张丑陋肥胖的脸上，当时的他明明已经被几乎沸腾的杀意充斥胸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杀掉张狗那个畜生！
可恍惚过后，回到现实中，他竟然站在了天台边缘，距离坠落也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不是唐锦云出现及时将他拉住，恐怕他现在已经粉身碎骨了！
再联想到那胖子诡异的双瞳，还有他提到的什么‘神目法’，任生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距离真相却仍然隔着一层迷雾。
唐锦云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很自然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非常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看了眼对面的任生，笑道：“想喝？自己倒。”
“哦。”任生走过去，拿起暖壶，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自我介绍一下，唐锦云，我的身份来历你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只需要知道四个字就好。”
“哪四个字？”任生好奇。
“有关部门。”唐锦云笑了。
“你刚才说的人傀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蛊虫？”
任生脸色复杂，迫不及待地问道：
“另外，我刚才怎么会出现在天台的？那个死去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问题吗？你干脆一次性全部问出来吧。”
“上次我经历的那场车祸，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还有吗？”唐锦云偏偏脑袋。短发垂落一边，露出晶莹白嫩的耳垂。
“还有，你，知道我的幻觉是怎么回事吗？和现实究竟有什么联系？”任生无奈地抱住脑袋，“我现在真的分不清了……”
唐锦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她想了想，对任生说道：
“你上次经历的车祸，可以说是个意外，正是那次车祸，才让我注意到了你这个异类的存在。”
“异类？”任生抬起头。
“别紧张，只是调侃，”唐锦云顿了顿，“应该说，是注意到了你这个精神病的存在才对。”
任生眼皮跳了跳，说：“还是用异类吧，听起来比精神病稍微好点。”
她淡淡道：“说得简单些，我们正在追捕的一个坏人逃走了，就在我们快要围住他的时候，意外地碰上了一些倒霉的路人，比如住在附近郊区的本地人，一些过路的旅客，还有某个倒霉的外卖小哥。”
任生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外卖小哥？”
“或者说，你是最幸运的那个。”唐锦云说，“碰到那个家伙的人，除了你之外，全都死了。”
任生想起自己那辆被撞成麻花的电动车，心中凛然，一阵强烈的后怕。
“通常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就算看上去成了幸存者，可过不了太久也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诅咒、巫术、蛊毒，碰上哪一样都会很轻松地要了你的命。”
唐锦云的话锋一转，“可你这样的一个疯子却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甚至还亲手解决掉了那家伙操控的一个傀儡，这就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诅咒，巫术、蛊毒，听起来都像是小说里才有的东西。”
任生感觉自己的嘴巴有点干，情不自禁地端起杯子，嘴唇却被烫了一下，尴尬地放下杯。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对普通人保密的，你作为被牵扯进来的普通人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问题我没法再回答你。”
唐锦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我根本还不知道……”任生急了，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等等，你想让我做什么？”
“除非，”唐锦云缓缓道，“你也成为我们的人，这样就有权限得知一些保密级别较高的情报，换句话说，不至于死得稀里糊涂。”
“什么？”任生一时间满头雾水，“在你的眼里，我难道不是一个疯子吗？还是说，这是要把我监禁起来的另一种说法？”
“疯子我见多了，可我没见过一遇到危险就发疯，而在安全的时候还能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保持冷静的。”
唐锦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任生的看法，略带赞赏地说：
“不知道你察觉了没有，其实你每次发疯后虽然都会失去前面的那段记忆，可最后的效果却是，你成功地在死亡危机中活了下来，保护了自己。”
她笑了笑：“相比起普通人所说的发疯，我更愿意称之为，天赋。”
“天赋？”任生愕然，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她口中听到这么一种对自己幻觉的解释。
唐锦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你刚才问我你的幻觉和现实有什么联系，我的看法是，你应该有一种觉察危险的天分或直觉，每当你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时，就会产生那种特殊的幻觉，而这应该是你身体激发出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它能激发你体内的求生本能和最大潜力，让你去应对危机。”
任生怔了怔：“在心理学上，也确实有人认为，精神分裂的实质其实是人对精神伤害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唐锦云点头，“虽然那个过程可能会让你混淆真实与幻觉，甚至让你迷茫、痛苦甚至是绝望，可从结果上来说，每次遇到危机时，你最终都活了下来，就像这两次一样。”
“可我最开始产生幻觉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危机。”任生皱眉，“这该怎么解释？”
“也许是你的精神太过压抑，而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唐锦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任生看了几眼，然后转移了话题：
“那么，你的答案呢？”
“送外卖平时虽然很累，风雨无阻，但也算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如果我加入你们，那么我平时需要做什么，能挣多少钱，这是我最关心的。”任生诚恳地说。
“首先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选中你这个幸存者加入，是我自己的决定，作为队长，我在一定范围内是有裁量权的，但即便如此，收你加入，也只能做一个临时工。”
任生这时候才有机会正面打量唐锦云的脸，她的眼神犀利，皮肤苍白，给人的感觉相当锐利、果断，气质又偏冷淡。
可当她认真说话时，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温和感，让人不自觉地便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
“临时工？算兼职？”任生晃了下神。
“临时工的工作很简单，平时有突发行动时，你可能需要在外围做一些跟踪监视或者后备支援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打杂的，甚至比你送外卖还要轻松得多。”
“同时，借助这个机会，我们也变相地把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给监管起来，并且有充分的机会和时间对你的这种特殊幻觉进行研究。”
任生脸色变了变：“不会要把我给解剖了吧？”
“当然是在你自愿配合的前提下，我们不会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唐锦云竖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你最关心的是什么，鉴于这份工作有时候会让你遇到生命危险，所以哪怕是临时工的工资也很高，月薪一万，吃住报销，此外还有各种补贴福利，不包含每次任务的特别奖金。”
“特别奖金？”任生愣了一下。
“就比如，这次你解决了一个人傀，虽然在我们正式工眼里不算什么，可对于临时工来说，奖金五万。”唐锦云淡淡道。
任生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不顾仍然有些烫的茶水，猛地一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然后，才抬起头，脸色通红：“需要签合同吗？还有什么手续，您尽管说，我现在就去办！！！”
他盯着脚下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
另外，那种突然被人打破幻觉的突兀感，就像是正在做噩梦时忽然被一盆冷水浇醒，醒来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头火和茫然无措交织在一起，让他短时间直接愣在原地。
就在这时，匆忙和慌乱的脚步声自远处的楼梯响起。
李医生身后跟着一票人呼啦啦地冲了上来，看到任生和短发女人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后，才松了口气。
可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又忍不住地叫道：
“唐锦云！我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角斗场，你看看你这个扫把星，来我这里没两天，已经死了四个人！”
短发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倒觉得，是你们这医院的风水不太好。”
李医生一脸愤怒又无可奈何：“你的心情倒是不错，还在这里跟我开玩笑！”
任生怔了怔，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唐锦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生问。
“走吧，我想你肯定有很多困惑和疑问，我们去聊聊。”唐锦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对着李医生挥了挥手。
虽然她没说话，却自带一种‘你们就该听我的安排’这样的领导气场，让任生不自觉地便跟上了她的脚步。
李医生叹息一声：“我真是被你这家伙给吃定了，唉，退休了也闲不下来，难道这就是命吗？”
走在唐锦云身后，任生看到她右手的指尖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才抓他下天台的时候勒出来的伤口。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他问。
“不用。”
唐锦云没回头，“这不算什么。”
离开天台前，任生又转头看了眼。那具畸形而诡异的尸体已经被李医生用白布盖上，然后招呼人往楼下抬。
看得出来，虽然李医生嘴上抱怨得厉害，可他处理这种事情似乎非常熟练。
下了楼，回到那间熟悉的病房，任生的脑海依旧是一片混乱。
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地痞张狗那张丑陋肥胖的脸上，当时的他明明已经被几乎沸腾的杀意充斥胸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杀掉张狗那个畜生！
可恍惚过后，回到现实中，他竟然站在了天台边缘，距离坠落也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不是唐锦云出现及时将他拉住，恐怕他现在已经粉身碎骨了！
再联想到那胖子诡异的双瞳，还有他提到的什么‘神目法’，任生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距离真相却仍然隔着一层迷雾。
唐锦云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很自然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非常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看了眼对面的任生，笑道：“想喝？自己倒。”
“哦。”任生走过去，拿起暖壶，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自我介绍一下，唐锦云，我的身份来历你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只需要知道四个字就好。”
“哪四个字？”任生好奇。
“有关部门。”唐锦云笑了。
“你刚才说的人傀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蛊虫？”
任生脸色复杂，迫不及待地问道：
“另外，我刚才怎么会出现在天台的？那个死去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问题吗？你干脆一次性全部问出来吧。”
“上次我经历的那场车祸，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还有吗？”唐锦云偏偏脑袋。短发垂落一边，露出晶莹白嫩的耳垂。
“还有，你，知道我的幻觉是怎么回事吗？和现实究竟有什么联系？”任生无奈地抱住脑袋，“我现在真的分不清了……”
唐锦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她想了想，对任生说道：
“你上次经历的车祸，可以说是个意外，正是那次车祸，才让我注意到了你这个异类的存在。”
“异类？”任生抬起头。
“别紧张，只是调侃，”唐锦云顿了顿，“应该说，是注意到了你这个精神病的存在才对。”
任生眼皮跳了跳，说：“还是用异类吧，听起来比精神病稍微好点。”
她淡淡道：“说得简单些，我们正在追捕的一个坏人逃走了，就在我们快要围住他的时候，意外地碰上了一些倒霉的路人，比如住在附近郊区的本地人，一些过路的旅客，还有某个倒霉的外卖小哥。”
任生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外卖小哥？”
“或者说，你是最幸运的那个。”唐锦云说，“碰到那个家伙的人，除了你之外，全都死了。”
任生想起自己那辆被撞成麻花的电动车，心中凛然，一阵强烈的后怕。
“通常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就算看上去成了幸存者，可过不了太久也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诅咒、巫术、蛊毒，碰上哪一样都会很轻松地要了你的命。”
唐锦云的话锋一转，“可你这样的一个疯子却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甚至还亲手解决掉了那家伙操控的一个傀儡，这就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诅咒，巫术、蛊毒，听起来都像是小说里才有的东西。”
任生感觉自己的嘴巴有点干，情不自禁地端起杯子，嘴唇却被烫了一下，尴尬地放下杯。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对普通人保密的，你作为被牵扯进来的普通人能知道这些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问题我没法再回答你。”
唐锦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我根本还不知道……”任生急了，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等等，你想让我做什么？”
“除非，”唐锦云缓缓道，“你也成为我们的人，这样就有权限得知一些保密级别较高的情报，换句话说，不至于死得稀里糊涂。”
“什么？”任生一时间满头雾水，“在你的眼里，我难道不是一个疯子吗？还是说，这是要把我监禁起来的另一种说法？”
“疯子我见多了，可我没见过一遇到危险就发疯，而在安全的时候还能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保持冷静的。”
唐锦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任生的看法，略带赞赏地说：
“不知道你察觉了没有，其实你每次发疯后虽然都会失去前面的那段记忆，可最后的效果却是，你成功地在死亡危机中活了下来，保护了自己。”
她笑了笑：“相比起普通人所说的发疯，我更愿意称之为，天赋。”
“天赋？”任生愕然，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她口中听到这么一种对自己幻觉的解释。
唐锦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你刚才问我你的幻觉和现实有什么联系，我的看法是，你应该有一种觉察危险的天分或直觉，每当你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时，就会产生那种特殊的幻觉，而这应该是你身体激发出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它能激发你体内的求生本能和最大潜力，让你去应对危机。”
任生怔了怔：“在心理学上，也确实有人认为，精神分裂的实质其实是人对精神伤害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唐锦云点头，“虽然那个过程可能会让你混淆真实与幻觉，甚至让你迷茫、痛苦甚至是绝望，可从结果上来说，每次遇到危机时，你最终都活了下来，就像这两次一样。”
“可我最开始产生幻觉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危机。”任生皱眉，“这该怎么解释？”
“也许是你的精神太过压抑，而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唐锦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任生看了几眼，然后转移了话题：
“那么，你的答案呢？”
“送外卖平时虽然很累，风雨无阻，但也算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如果我加入你们，那么我平时需要做什么，能挣多少钱，这是我最关心的。”任生诚恳地说。
“首先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选中你这个幸存者加入，是我自己的决定，作为队长，我在一定范围内是有裁量权的，但即便如此，收你加入，也只能做一个临时工。”
任生这时候才有机会正面打量唐锦云的脸，她的眼神犀利，皮肤苍白，给人的感觉相当锐利、果断，气质又偏冷淡。
可当她认真说话时，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温和感，让人不自觉地便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
“临时工？算兼职？”任生晃了下神。
“临时工的工作很简单，平时有突发行动时，你可能需要在外围做一些跟踪监视或者后备支援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打杂的，甚至比你送外卖还要轻松得多。”
“同时，借助这个机会，我们也变相地把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给监管起来，并且有充分的机会和时间对你的这种特殊幻觉进行研究。”
任生脸色变了变：“不会要把我给解剖了吧？”
“当然是在你自愿配合的前提下，我们不会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唐锦云竖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你最关心的是什么，鉴于这份工作有时候会让你遇到生命危险，所以哪怕是临时工的工资也很高，月薪一万，吃住报销，此外还有各种补贴福利，不包含每次任务的特别奖金。”
“特别奖金？”任生愣了一下。
“就比如，这次你解决了一个人傀，虽然在我们正式工眼里不算什么，可对于临时工来说，奖金五万。”唐锦云淡淡道。
任生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不顾仍然有些烫的茶水，猛地一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然后，才抬起头，脸色通红：“需要签合同吗？还有什么手续，您尽管说，我现在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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