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专业团队
荷薪院是杂役各院之一，主要是向外面的樵夫，收购柴薪。这是管事的活计，一般私下压价，偶尔还能榨出些微末油水。
至于手底下这帮人，主要就是搬货拉车去各院和堂口，运柴烧火。一旦运气好，碰上了还有各种杂活。
它其实还有另一个用处，帮众里受伤、生重病，残废了，但地位不高，又不值得送去一治的，也都会被送到这里养伤救治。
毕竟只是县中分舵，自是不及府郡中有药堂，还得名医坐镇了。
故而名为救治，实则送来等死罢了。
所以荷薪院往往还有收尸的职责，甚至赶上江湖绿林里的冲突不断，收尸反而会成为他们的主要职责。
王德方这一行四人，都是卖身而来，只为求一顿饱饭，才入院不足两日，还没正式接触过荷薪院里的各种劳务，没有成为专业团队。
但王德方本人，可是亲身体会过荷薪院这项专业服务的。
杂役活还没开始干，居然就有正式成为帮众的机会。
一时间，除了王德方，另外三人都有些兴奋不已，期望幸运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王德方心中一阵冷笑，纵然入围成了正式帮众，他日怕是也免不了，要在荷薪院里重相逢，一声老铁尽沧桑了
昨夜荷薪院里的那一幕，王德方还记忆犹新，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的近。
冷峻青年眼神一动，那管事又开始画起大饼，给几位少年一顿洗脑：日后对帮会有了贡献，银钱女人，权力地位，都是唾手可得。
待管事扯完，冷峻青年才继续道：“之所以来杂役各院挑新人，就是因为你们多是乞丐和孤儿，图得一个身世干净。
入了帮会之后，就把前尘过往都抛掉，专心为帮会做事，这里便是你们的新生和开始，帮会也不会亏待你们。”
一番动员结束，除了王德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时不时瞥一眼黄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其余几位少年，都已经跃跃欲试，激动不已。恨不得下一秒就要高声宣誓，生是礌石堡的人，死是礌石堡的鬼之类云云。
冷峻青年打量了一番四人，走到了王德方面前。
“刚才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对我所说有什么不满么？”
王德方恍若未闻，直接化身沼王表情包，空洞双目，一言不发。
“年龄倒是刚好，不过看着就像纵欲过度，精气神被掏空的样子，还有些痴傻。倒是挺适合这荷薪院的。”
说罢也不再多看王德方一眼，又瞧了瞧另外三人。
最终抓住了王楚的手臂，一路摸索到肩背，又几番拿捏，才点了点头：“瘦是瘦了点，根骨还算不错。吴管事，这小子我要了。”
那管事哪敢有半点不从，慌忙点头称是。
“你们几个也不要灰心，杂役各院还缺人手，更不要说其他堂口也会来挑人，我也不能一下子把人都薅干净了。”
说着便招呼上了黄越与王楚，以及另外几个少年，悠然离去。
见人走远了，吴管事才回过头，换了一副轻蔑的面孔。
“你们几个收拾好了，就去隔壁院找一个叫彭海的胖子，他会告诉你们在荷薪院应该做些什么。”
接下来有些日子，大家再未见过黄越与王楚等人。
王德方也渐渐习惯了荷薪院里的工作。
这活计算不得很累，只是运柴去各个堂口和杂院，都有各自的辖区，毕竟只是一处分舵，不过才三个堂口，不消大半天便可完成。
真正让人反感的，是时不时就出现在荷薪院里柴堆上的人。
有些早已死去多时，有些尚未断气。都只待他们运柴结束时，从各个堂口一起拉走，送往荷薪院。
收尸的事似乎另有人去打理，至于尚未断气的人，还需他们照看一番。至于照料，也不过就是送些水饭，等待断气罢了。
毕竟，能送到这里的人，要么不配得救，要么便是没得救了。
王德方有些无语，自己大老远穿越过来，总不会就是为了挨一顿打，然后抬一辈子死人和柴火吧。
果如那冷峻青年所说，陆续也有其他堂口前来挑人走。也不断又有新的奴仆杂役被买进来。
都是些乞儿孤儿，也有卖身葬父母的孝子，总之多是些不经事的少年。
倒是只有他们这一屋，除了王楚这个幸运儿，余下三人都成了没人要的。
王德方也渐渐发现，所谓招新丁入帮，人数缺口，才来杂役各院挑人，都不过是借口与套路。
买卖这些身世清白的孩子，本就是招新的一部分罢了。
“王德方，你那堂弟可算是一朝得势，你说什么时候，你也能落个鸡犬升天咯？”
“得了吧，早就给他忘了。”
“哈哈哈哈！”
王德方也不理那两人的讥讽调笑，只是嘿嘿一笑，继续朝车上搬运着大捆薪柴。
彭海从王德方手中接过最后一捆，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搂过王德方肩膀。
“行了，再废话，赶不上饭点了……真以为成了帮众，入了各堂主麾下，就是好事么。出人头地的永远是少数，那荷薪院里躺着的，才是大多数人的下场……”
那两人也不再多言，笑谈离去。
自从黄越走后，管事便把安排活计的事都交给了彭海。
吴管事做惯了甩手掌柜，只关注着那点银钱油水，对死尸之事更是觉得晦气。
这荷薪院中，彭海也算个小头儿。
此人倒是与黄越大不相同，不喜那些油腔滑调，蝇营狗苟的言行勾当。反而是觉得王德方这样寡言少语，闷头做事的人，觉得颇为顺眼。
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有他照料，荷薪院内倒也没有人寻王德方的事由。
“等等！”
粗声叫停，喝住了正准备同去吃饭的二人。
彭海一转身，看见那喝声来源，正是多日不曾见得面的黄越！
王德方偏头一瞥，得见那王楚一同，也跟在黄越身后。
“彭兄弟，王兄弟，好久不见呐。呦，彭海兄弟最近过的不错嘛，又长胖了。老哥我这一走，老吴又给你涨了些利头吧。”
王黄二人皆是一身青黑色的新衣劲装，不仅派头精神，精气神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往日瘦小的王楚，此时也壮实了不少。
“王老弟，别躲着我呀，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和王楚师弟如今都拜了贺堂主为师，便是同门师兄弟了。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再找你麻烦了呀！”
黄越那张黝黑的笑脸，在太阳下黑的油光放亮，说着还不停拍着王楚的肩膀。
二人其相视大笑，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至于手底下这帮人，主要就是搬货拉车去各院和堂口，运柴烧火。一旦运气好，碰上了还有各种杂活。
它其实还有另一个用处，帮众里受伤、生重病，残废了，但地位不高，又不值得送去一治的，也都会被送到这里养伤救治。
毕竟只是县中分舵，自是不及府郡中有药堂，还得名医坐镇了。
故而名为救治，实则送来等死罢了。
所以荷薪院往往还有收尸的职责，甚至赶上江湖绿林里的冲突不断，收尸反而会成为他们的主要职责。
王德方这一行四人，都是卖身而来，只为求一顿饱饭，才入院不足两日，还没正式接触过荷薪院里的各种劳务，没有成为专业团队。
但王德方本人，可是亲身体会过荷薪院这项专业服务的。
杂役活还没开始干，居然就有正式成为帮众的机会。
一时间，除了王德方，另外三人都有些兴奋不已，期望幸运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王德方心中一阵冷笑，纵然入围成了正式帮众，他日怕是也免不了，要在荷薪院里重相逢，一声老铁尽沧桑了
昨夜荷薪院里的那一幕，王德方还记忆犹新，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的近。
冷峻青年眼神一动，那管事又开始画起大饼，给几位少年一顿洗脑：日后对帮会有了贡献，银钱女人，权力地位，都是唾手可得。
待管事扯完，冷峻青年才继续道：“之所以来杂役各院挑新人，就是因为你们多是乞丐和孤儿，图得一个身世干净。
入了帮会之后，就把前尘过往都抛掉，专心为帮会做事，这里便是你们的新生和开始，帮会也不会亏待你们。”
一番动员结束，除了王德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时不时瞥一眼黄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其余几位少年，都已经跃跃欲试，激动不已。恨不得下一秒就要高声宣誓，生是礌石堡的人，死是礌石堡的鬼之类云云。
冷峻青年打量了一番四人，走到了王德方面前。
“刚才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对我所说有什么不满么？”
王德方恍若未闻，直接化身沼王表情包，空洞双目，一言不发。
“年龄倒是刚好，不过看着就像纵欲过度，精气神被掏空的样子，还有些痴傻。倒是挺适合这荷薪院的。”
说罢也不再多看王德方一眼，又瞧了瞧另外三人。
最终抓住了王楚的手臂，一路摸索到肩背，又几番拿捏，才点了点头：“瘦是瘦了点，根骨还算不错。吴管事，这小子我要了。”
那管事哪敢有半点不从，慌忙点头称是。
“你们几个也不要灰心，杂役各院还缺人手，更不要说其他堂口也会来挑人，我也不能一下子把人都薅干净了。”
说着便招呼上了黄越与王楚，以及另外几个少年，悠然离去。
见人走远了，吴管事才回过头，换了一副轻蔑的面孔。
“你们几个收拾好了，就去隔壁院找一个叫彭海的胖子，他会告诉你们在荷薪院应该做些什么。”
接下来有些日子，大家再未见过黄越与王楚等人。
王德方也渐渐习惯了荷薪院里的工作。
这活计算不得很累，只是运柴去各个堂口和杂院，都有各自的辖区，毕竟只是一处分舵，不过才三个堂口，不消大半天便可完成。
真正让人反感的，是时不时就出现在荷薪院里柴堆上的人。
有些早已死去多时，有些尚未断气。都只待他们运柴结束时，从各个堂口一起拉走，送往荷薪院。
收尸的事似乎另有人去打理，至于尚未断气的人，还需他们照看一番。至于照料，也不过就是送些水饭，等待断气罢了。
毕竟，能送到这里的人，要么不配得救，要么便是没得救了。
王德方有些无语，自己大老远穿越过来，总不会就是为了挨一顿打，然后抬一辈子死人和柴火吧。
果如那冷峻青年所说，陆续也有其他堂口前来挑人走。也不断又有新的奴仆杂役被买进来。
都是些乞儿孤儿，也有卖身葬父母的孝子，总之多是些不经事的少年。
倒是只有他们这一屋，除了王楚这个幸运儿，余下三人都成了没人要的。
王德方也渐渐发现，所谓招新丁入帮，人数缺口，才来杂役各院挑人，都不过是借口与套路。
买卖这些身世清白的孩子，本就是招新的一部分罢了。
“王德方，你那堂弟可算是一朝得势，你说什么时候，你也能落个鸡犬升天咯？”
“得了吧，早就给他忘了。”
“哈哈哈哈！”
王德方也不理那两人的讥讽调笑，只是嘿嘿一笑，继续朝车上搬运着大捆薪柴。
彭海从王德方手中接过最后一捆，便从车上跳了下来，顺手搂过王德方肩膀。
“行了，再废话，赶不上饭点了……真以为成了帮众，入了各堂主麾下，就是好事么。出人头地的永远是少数，那荷薪院里躺着的，才是大多数人的下场……”
那两人也不再多言，笑谈离去。
自从黄越走后，管事便把安排活计的事都交给了彭海。
吴管事做惯了甩手掌柜，只关注着那点银钱油水，对死尸之事更是觉得晦气。
这荷薪院中，彭海也算个小头儿。
此人倒是与黄越大不相同，不喜那些油腔滑调，蝇营狗苟的言行勾当。反而是觉得王德方这样寡言少语，闷头做事的人，觉得颇为顺眼。
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有他照料，荷薪院内倒也没有人寻王德方的事由。
“等等！”
粗声叫停，喝住了正准备同去吃饭的二人。
彭海一转身，看见那喝声来源，正是多日不曾见得面的黄越！
王德方偏头一瞥，得见那王楚一同，也跟在黄越身后。
“彭兄弟，王兄弟，好久不见呐。呦，彭海兄弟最近过的不错嘛，又长胖了。老哥我这一走，老吴又给你涨了些利头吧。”
王黄二人皆是一身青黑色的新衣劲装，不仅派头精神，精气神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往日瘦小的王楚，此时也壮实了不少。
“王老弟，别躲着我呀，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和王楚师弟如今都拜了贺堂主为师，便是同门师兄弟了。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再找你麻烦了呀！”
黄越那张黝黑的笑脸，在太阳下黑的油光放亮，说着还不停拍着王楚的肩膀。
二人其相视大笑，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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