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复仇之眼
临安第七医院。
童垚坐在急诊观察室，目光呆滞看着窗外，仿佛石雕般一动不动。
“方大夫，他怎么样了。”隔壁方医生的办公室，李思源和许墨二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方大夫看着手中的脑部CT片子，沉吟片刻：“片子看起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他头部器官的功能性应该都是完好的，只是应该是情感冲击太大，现在整个人都自闭了，对外界信息不作回应。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最好不要过度刺激他。哎。。这可真是个可怜人。”说着，他摇摇头，打开观察室的门，让二人进去。
李思源走到童垚面前蹲下，唤他名字：“童垚？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思源，之前夏威夷我们见过的。”
童垚没有反应。
许墨伸手轻轻拍了拍童垚。
他还是没有反应。
许墨和李思远对视一眼。
李思源又尝试了一下，呼唤他名字，完全得不到回应。他叹了口气站起身。
“源哥，要不过几天再来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他是缓不过来了。”许墨看着童垚的样子，也有些难受。
一个小时前，他和李思源接到警方的消息，有人报警称，同楼道有户人家房门大开被入室行凶，警方初步勘测出异能痕迹，于是联系了异能管理局。等到二人赶到现场，满屋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童垚就坐在沙发上和他爱人只剩半个头颅的尸体靠在一起。脚下还有一把砍刀。童垚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的搂住余欢欢的尸体不让警方带走，众人费了番力气才将童垚和余欢欢的尸体分开。
警方鉴证科对现场进行了勘测，证明现场曾发生过冲突。地面除了血迹外也发现了很多不规则的水渍，应该是水属性异能留下的痕迹。砍刀上只有童垚的指纹，确定是童垚手握砍刀砍开了余欢欢的头颅。另外余欢欢的脑组织大多遗失。综上结果来看，很可能是周嘉言操控童垚杀了余欢欢，并吃掉了她的脑组织，就跟之前的开颅案一样。
许墨看着坐如木雕的男子，同情的同时心里也生发出对周嘉言的更多仇恨。他对李思源说道：“要不你在这呆一会儿，看童垚能不能好起来，给我们提供些信息。我先回陆继明那里守着，万一周嘉言恰好在这个时间去找陆继明就糟糕了。”
“嗯，只能这样了，你过去吧。”
许墨转身走出了观察室，只留下李思源和童垚。
李思源坐到童垚身边，说道：“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这个场景。之前看你们俩平平安安有惊无险度过夏威夷的危机，还想着你们这下能过上安稳日子。局面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责任。如果当初在夏威夷我没轻敌放跑他，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童垚老僧入定，并不回话。
李思源见他不回话，继续说道：“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十年前我的爱人也死在我面前。”
“给你讲个我的故事吧，这故事听过的人可不多。如果你还记得夏威夷时候，我和周嘉言的对话，我们说到了初始针，而我是那10人名单里的。那时初始针刚研发成功，在军区做秘密实验。我们十个人就像是被豢养在实验室的小白鼠。每天除了吃药就是做各种测试。吃喝拉撒全在一群科学家的监控下。我们之中有个叫池秋的姑娘，跟我同龄。她是我见过心地最好的人。每次我们当中有人不舒服，她都主动请缨去照顾。有人不开心了，她就会去陪他聊天。十个人在全封闭的环境下过了好几年，后来我们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受体，药剂表现良好，就被放了出来在军区正常生活。而那几个年纪大的受体，药剂表现一般，时不时有兽化倾向，一直生活在禁闭室里。池秋一直关心爱护着其他人，她说我们十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同伴。因此她一直试图游说军方高层，放出关着的那些人，让他们能过上正常生活。毕竟我们志愿注射，也是为联邦奉献。但是军方一直以安全原因拒绝。在她死的前一天，我跟她表白，她说过两天就答复我，还逗我说很可能是同意。谁知道第二天她联合了零号，帮助大龄受体越狱。事情败露，她被乱枪打死了。那时我二十五岁，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李思源抹了抹眼睛，说道：“当然，跟你们不太一样，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在一起。你感受过真真切切在一起的快乐，拥有了那种幸福，然后再被人夺走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但我还是觉得你比我要幸运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思源转头看向他：“因为你还可以复仇。我的爱人当时的行为被定性成叛国，她死在联邦的枪口下，我没法复仇。但你不一样，甚至仇人就在那里，只要你帮助我们找到他。”
“我要复仇。”童垚发出嘶哑生涩的声音，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该怎么做？”他扭头看向李思源，呆滞的眼神活跃了起来，仇恨在眼中酝酿。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有很强的隐藏手段，几次遭遇都被他逃走。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他，我们就能抓住他。”
“好。”童垚回答道，语气坚决而果敢。
李思成看童垚的眼睛开始闪动着橙色的光芒，露出诧异的神色。之前在夏威夷见过童垚，作为一个人畜无害的雷达型异能者，他并没有经过异能使用和增强的培训。甚至注射的贝塔型基因改良针是参与戈西母推广活动转发抽奖得到的赠品。在登记表上也是C级的评级。但从他现在眼中溢出的异能光芒来看，强度是接近A级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丧失爱人的痛苦增强了他异能？
“我能找到他。”童垚语气坚定。他的大脑在这一刻放空了，再也没有之前对周嘉言的恐惧，也放下了对余欢欢死亡的悲怆。一道又一道橙色的圆环以童垚为中心向外极速扩散而去。
“童垚，你冷静些！”李思成看着他不断释放异能，意识到他可能在透支自己换取更强的探测，赶忙阻止他，他不想一天之内看到两场悲剧。“停下！童垚，你只要跟着我们慢慢排查临安市就能查出他的位置。没必要这么做！”
“李队长，我这辈子都是个可有可无的笑话。我父母去世，没有理想，没有生活。我本可以苟活在灰暗中，如果没见过光彩。但余欢欢出现了，她点亮了我的生活，她变成我生命唯一的意义。现在她走了，世界又变成灰色的了。我没法重新面对这样的生活，我能很快找到周嘉言。你保证帮我杀了他。我求求你。”童垚眼眸中的橙色光芒明亮了起来，眼睛里甚至看不到眼珠的形状。
李思源沉默了，他意识童垚这样透支自己，已经和自杀无异了。童垚死意已决，再阻止也没有意义。李思源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会杀了周嘉言。”
童垚嘴角上翘，他仿佛看到了周嘉言死在他面前。此时他的瞳孔已经被橙色的亮光吞噬。一道耀眼的橙色光圈扩散开来，整个医院被照亮有如白昼。
这道光芒在临安上空扩散，扫过天空中飞行的周嘉言，他看到自己斗篷里的黑雾被这橙色光芒一扫而空，黑色斗篷变回了透明雨衣。
这是什么东西？周嘉言心中惊骇。这件隐藏行踪躲避雷达的披风非常好用，多次帮助他瞒天过海。现在突然消失，让他大为不安。这橙色光芒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是谁？
“我找到他了。”在周嘉言慌乱之际，童垚放声大笑，吐出一口鲜血，趁着眼中的橙色光芒正盛，童垚食指戳进了自己的右眼，扣出了自己的眼球。
“李队长，拿着我的眼睛，你就能看到这个畜生。”他把眼球塞进李思源的手中，“另外，也让我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拜托了。”
“你会亲眼看着他死。”李思源看着右眼空洞满脸血迹的童垚，郑重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而取下眼珠的童垚，之前强大的气势顷刻消散，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了下去，短短几秒就断了气，面露笑容倒在了病床上。
李思源站直了身子，向着童垚的尸体低头悼念。半晌，他叫来了医生，宣布童垚透支异能寻找凶犯而亡的消息。李思源回到了车里，张开手掌，橙色的眼珠像夜明珠一样发出光芒。
李思源打通许墨的电话，向他讲述了童垚献祭的事，并让许墨回来跟他汇合。只要李思源握住童垚留下的眼珠，就能清楚的看到周嘉言在哪，眼珠在手，这次食人魔将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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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雨衣的周嘉言再也没心情享受飞行的快感。他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四周明明空无一人，但他感觉仿佛有人在盯着他。他迅速掉头，往藏身的酒店方向飞回去。片刻后，周嘉言从天而降直接从自己房间大开的窗户落进酒店。他径直出门去隔壁房间找K，却看到房门敞开着，房间门口停着清扫车。房内一名酒店服务员在换床单。
“631的客人呢？”周嘉言冲着服务员大吼。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害怕：“631的客人退房走了。”
“什么时候退房的？”
“就十几分钟前。”
“退房走了？”周嘉言非常困惑，他和K在这酒店住了这么久，从来没听K提起过离开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突然退房。他摸索出手机打通了K的电话。
“K，你在哪里？我来你房间，服务员说你退房了？”
“嗯，‘游侠’总部刚易主现在事情很多，我要去北平处理一下。刚准备上车给你发信息你就打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临安那道橙光你看见了吗？披风，你给我的披风被毁了。我去哪里能修好它？”周嘉言语气急切地不断询问。
“可能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带一件好了。这么慌张做什么？你是A级异能者，临安难道还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低调点等我回来。”
说完周嘉言的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
K的行动疑窦丛生，十几分钟前慌张退房就像是看到橙色的光芒后立即决定跑路似的。但就像K说的那样，自己现在已经是异能者金字塔顶端战力的人了，要怕什么呢？整个临安只有李思成危险一些，现在会飞之后行动力大增，打不过就跑呗。他想想觉得自己不用怕，再想想觉得吴恺也没必要怕。‘游侠’易主他要回去处理杂务也是确有其事，难道真的是巧合？
周嘉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那种被窥视的不安感还没有消失，但他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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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小时前，吴恺看着整片天空大亮恍如白昼，皱起眉头。事出反常必为妖，他第一时间就想是不是周嘉言弄出来的场面。正要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青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嗯，嗯，这会不会有点可惜？好吧，好吧，知道了。”吴恺接完电话，长叹一声。
虽然吴恺也不喜欢周嘉言，但这把虔诚的刀真的非常顺手，指哪砍哪。这些日子吴恺感觉自己像是握着屠龙刀，酣畅淋漓一统武林。如今刀要丢掉，总归有些惋惜。毕竟整个武林这么锋利的刀也就两三把，还都名刀有主。
根据吴恺刚得到的消息，周嘉言有个仇人是雷达类的异能者，他献祭生命来锁定周嘉言。这种锁定过于强烈，以至于阿敏的异能黑幕布直接被融化了。这种锁定会一直持续到周嘉言的死亡。所以之前周嘉言之前最大的优势：变型加异能遮蔽带来的潜伏能力彻底失效。现在对于联邦异能局来说，周嘉言就像是黑夜里的灯塔那般醒目。即便他是A级，也会有力竭的时候。他无法逃脱永不停止的追捕。只要联邦政府下了决心，多部门配合，日夜不歇地围捕，周嘉言最终会死在疲劳的逃亡路上。
所以这只食人魔的价值就只能到这里了。吴恺当即起身退了房，换个‘游侠’的据点潜藏起来。
童垚坐在急诊观察室，目光呆滞看着窗外，仿佛石雕般一动不动。
“方大夫，他怎么样了。”隔壁方医生的办公室，李思源和许墨二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方大夫看着手中的脑部CT片子，沉吟片刻：“片子看起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他头部器官的功能性应该都是完好的，只是应该是情感冲击太大，现在整个人都自闭了，对外界信息不作回应。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最好不要过度刺激他。哎。。这可真是个可怜人。”说着，他摇摇头，打开观察室的门，让二人进去。
李思源走到童垚面前蹲下，唤他名字：“童垚？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思源，之前夏威夷我们见过的。”
童垚没有反应。
许墨伸手轻轻拍了拍童垚。
他还是没有反应。
许墨和李思远对视一眼。
李思源又尝试了一下，呼唤他名字，完全得不到回应。他叹了口气站起身。
“源哥，要不过几天再来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他是缓不过来了。”许墨看着童垚的样子，也有些难受。
一个小时前，他和李思源接到警方的消息，有人报警称，同楼道有户人家房门大开被入室行凶，警方初步勘测出异能痕迹，于是联系了异能管理局。等到二人赶到现场，满屋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童垚就坐在沙发上和他爱人只剩半个头颅的尸体靠在一起。脚下还有一把砍刀。童垚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的搂住余欢欢的尸体不让警方带走，众人费了番力气才将童垚和余欢欢的尸体分开。
警方鉴证科对现场进行了勘测，证明现场曾发生过冲突。地面除了血迹外也发现了很多不规则的水渍，应该是水属性异能留下的痕迹。砍刀上只有童垚的指纹，确定是童垚手握砍刀砍开了余欢欢的头颅。另外余欢欢的脑组织大多遗失。综上结果来看，很可能是周嘉言操控童垚杀了余欢欢，并吃掉了她的脑组织，就跟之前的开颅案一样。
许墨看着坐如木雕的男子，同情的同时心里也生发出对周嘉言的更多仇恨。他对李思源说道：“要不你在这呆一会儿，看童垚能不能好起来，给我们提供些信息。我先回陆继明那里守着，万一周嘉言恰好在这个时间去找陆继明就糟糕了。”
“嗯，只能这样了，你过去吧。”
许墨转身走出了观察室，只留下李思源和童垚。
李思源坐到童垚身边，说道：“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这个场景。之前看你们俩平平安安有惊无险度过夏威夷的危机，还想着你们这下能过上安稳日子。局面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责任。如果当初在夏威夷我没轻敌放跑他，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童垚老僧入定，并不回话。
李思源见他不回话，继续说道：“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十年前我的爱人也死在我面前。”
“给你讲个我的故事吧，这故事听过的人可不多。如果你还记得夏威夷时候，我和周嘉言的对话，我们说到了初始针，而我是那10人名单里的。那时初始针刚研发成功，在军区做秘密实验。我们十个人就像是被豢养在实验室的小白鼠。每天除了吃药就是做各种测试。吃喝拉撒全在一群科学家的监控下。我们之中有个叫池秋的姑娘，跟我同龄。她是我见过心地最好的人。每次我们当中有人不舒服，她都主动请缨去照顾。有人不开心了，她就会去陪他聊天。十个人在全封闭的环境下过了好几年，后来我们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受体，药剂表现良好，就被放了出来在军区正常生活。而那几个年纪大的受体，药剂表现一般，时不时有兽化倾向，一直生活在禁闭室里。池秋一直关心爱护着其他人，她说我们十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同伴。因此她一直试图游说军方高层，放出关着的那些人，让他们能过上正常生活。毕竟我们志愿注射，也是为联邦奉献。但是军方一直以安全原因拒绝。在她死的前一天，我跟她表白，她说过两天就答复我，还逗我说很可能是同意。谁知道第二天她联合了零号，帮助大龄受体越狱。事情败露，她被乱枪打死了。那时我二十五岁，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李思源抹了抹眼睛，说道：“当然，跟你们不太一样，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真正在一起。你感受过真真切切在一起的快乐，拥有了那种幸福，然后再被人夺走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但我还是觉得你比我要幸运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思源转头看向他：“因为你还可以复仇。我的爱人当时的行为被定性成叛国，她死在联邦的枪口下，我没法复仇。但你不一样，甚至仇人就在那里，只要你帮助我们找到他。”
“我要复仇。”童垚发出嘶哑生涩的声音，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该怎么做？”他扭头看向李思源，呆滞的眼神活跃了起来，仇恨在眼中酝酿。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有很强的隐藏手段，几次遭遇都被他逃走。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他，我们就能抓住他。”
“好。”童垚回答道，语气坚决而果敢。
李思成看童垚的眼睛开始闪动着橙色的光芒，露出诧异的神色。之前在夏威夷见过童垚，作为一个人畜无害的雷达型异能者，他并没有经过异能使用和增强的培训。甚至注射的贝塔型基因改良针是参与戈西母推广活动转发抽奖得到的赠品。在登记表上也是C级的评级。但从他现在眼中溢出的异能光芒来看，强度是接近A级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丧失爱人的痛苦增强了他异能？
“我能找到他。”童垚语气坚定。他的大脑在这一刻放空了，再也没有之前对周嘉言的恐惧，也放下了对余欢欢死亡的悲怆。一道又一道橙色的圆环以童垚为中心向外极速扩散而去。
“童垚，你冷静些！”李思成看着他不断释放异能，意识到他可能在透支自己换取更强的探测，赶忙阻止他，他不想一天之内看到两场悲剧。“停下！童垚，你只要跟着我们慢慢排查临安市就能查出他的位置。没必要这么做！”
“李队长，我这辈子都是个可有可无的笑话。我父母去世，没有理想，没有生活。我本可以苟活在灰暗中，如果没见过光彩。但余欢欢出现了，她点亮了我的生活，她变成我生命唯一的意义。现在她走了，世界又变成灰色的了。我没法重新面对这样的生活，我能很快找到周嘉言。你保证帮我杀了他。我求求你。”童垚眼眸中的橙色光芒明亮了起来，眼睛里甚至看不到眼珠的形状。
李思源沉默了，他意识童垚这样透支自己，已经和自杀无异了。童垚死意已决，再阻止也没有意义。李思源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会杀了周嘉言。”
童垚嘴角上翘，他仿佛看到了周嘉言死在他面前。此时他的瞳孔已经被橙色的亮光吞噬。一道耀眼的橙色光圈扩散开来，整个医院被照亮有如白昼。
这道光芒在临安上空扩散，扫过天空中飞行的周嘉言，他看到自己斗篷里的黑雾被这橙色光芒一扫而空，黑色斗篷变回了透明雨衣。
这是什么东西？周嘉言心中惊骇。这件隐藏行踪躲避雷达的披风非常好用，多次帮助他瞒天过海。现在突然消失，让他大为不安。这橙色光芒似乎有种熟悉的感觉？是谁？
“我找到他了。”在周嘉言慌乱之际，童垚放声大笑，吐出一口鲜血，趁着眼中的橙色光芒正盛，童垚食指戳进了自己的右眼，扣出了自己的眼球。
“李队长，拿着我的眼睛，你就能看到这个畜生。”他把眼球塞进李思源的手中，“另外，也让我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拜托了。”
“你会亲眼看着他死。”李思源看着右眼空洞满脸血迹的童垚，郑重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而取下眼珠的童垚，之前强大的气势顷刻消散，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了下去，短短几秒就断了气，面露笑容倒在了病床上。
李思源站直了身子，向着童垚的尸体低头悼念。半晌，他叫来了医生，宣布童垚透支异能寻找凶犯而亡的消息。李思源回到了车里，张开手掌，橙色的眼珠像夜明珠一样发出光芒。
李思源打通许墨的电话，向他讲述了童垚献祭的事，并让许墨回来跟他汇合。只要李思源握住童垚留下的眼珠，就能清楚的看到周嘉言在哪，眼珠在手，这次食人魔将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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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雨衣的周嘉言再也没心情享受飞行的快感。他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四周明明空无一人，但他感觉仿佛有人在盯着他。他迅速掉头，往藏身的酒店方向飞回去。片刻后，周嘉言从天而降直接从自己房间大开的窗户落进酒店。他径直出门去隔壁房间找K，却看到房门敞开着，房间门口停着清扫车。房内一名酒店服务员在换床单。
“631的客人呢？”周嘉言冲着服务员大吼。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害怕：“631的客人退房走了。”
“什么时候退房的？”
“就十几分钟前。”
“退房走了？”周嘉言非常困惑，他和K在这酒店住了这么久，从来没听K提起过离开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突然退房。他摸索出手机打通了K的电话。
“K，你在哪里？我来你房间，服务员说你退房了？”
“嗯，‘游侠’总部刚易主现在事情很多，我要去北平处理一下。刚准备上车给你发信息你就打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临安那道橙光你看见了吗？披风，你给我的披风被毁了。我去哪里能修好它？”周嘉言语气急切地不断询问。
“可能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带一件好了。这么慌张做什么？你是A级异能者，临安难道还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低调点等我回来。”
说完周嘉言的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
K的行动疑窦丛生，十几分钟前慌张退房就像是看到橙色的光芒后立即决定跑路似的。但就像K说的那样，自己现在已经是异能者金字塔顶端战力的人了，要怕什么呢？整个临安只有李思成危险一些，现在会飞之后行动力大增，打不过就跑呗。他想想觉得自己不用怕，再想想觉得吴恺也没必要怕。‘游侠’易主他要回去处理杂务也是确有其事，难道真的是巧合？
周嘉言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那种被窥视的不安感还没有消失，但他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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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小时前，吴恺看着整片天空大亮恍如白昼，皱起眉头。事出反常必为妖，他第一时间就想是不是周嘉言弄出来的场面。正要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青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嗯，嗯，这会不会有点可惜？好吧，好吧，知道了。”吴恺接完电话，长叹一声。
虽然吴恺也不喜欢周嘉言，但这把虔诚的刀真的非常顺手，指哪砍哪。这些日子吴恺感觉自己像是握着屠龙刀，酣畅淋漓一统武林。如今刀要丢掉，总归有些惋惜。毕竟整个武林这么锋利的刀也就两三把，还都名刀有主。
根据吴恺刚得到的消息，周嘉言有个仇人是雷达类的异能者，他献祭生命来锁定周嘉言。这种锁定过于强烈，以至于阿敏的异能黑幕布直接被融化了。这种锁定会一直持续到周嘉言的死亡。所以之前周嘉言之前最大的优势：变型加异能遮蔽带来的潜伏能力彻底失效。现在对于联邦异能局来说，周嘉言就像是黑夜里的灯塔那般醒目。即便他是A级，也会有力竭的时候。他无法逃脱永不停止的追捕。只要联邦政府下了决心，多部门配合，日夜不歇地围捕，周嘉言最终会死在疲劳的逃亡路上。
所以这只食人魔的价值就只能到这里了。吴恺当即起身退了房，换个‘游侠’的据点潜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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