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手
贝尔纳既痛快又郁闷，心里暗道：这小子还是那么牙尖嘴利。
他也质疑女人的身份，因为她的言谈举止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秘书。
可是直觉是一回事，把逻辑条分缕析地讲出来，罗织成攻击对方的论证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能力。
在修辞学上比不过枫丹第八大学文学系的高材生也没有那么丢脸。贝尔纳这样宽慰自己。
其实这只是弗兰克作为一个剧本杀老玩家的基操而已。
他转身回到了房间里，继续搜查现场。审问的工作留给了贝尔纳。
他倒没有很积极地想要破案，因为排查41分局所有的警员是他的第一要务。
而且，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超凡能力的。
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就是一桩超凡秘术谋杀案。
之所以关心贝尔纳和女人的对话并且拆穿了后者，弗兰克有两个考量。
第一，他在评估贝尔纳是否真的对超凡力量一无所知。
第二，他在努力让自己符合弗兰克的人设。
弗兰克是一个风头正盛的探长，他一定会对案件调查的进程做出至关重要的贡献。
扮演弗兰克这个念头让他想起了“扮演法”，来自他最爱的小说。
“赞美愚者。”
他轻声地念道。
套房面积大约70平米，进门正对落地窗，窗外是一栋高耸的尖顶钟塔，指针现在指到了10:15。
书桌背对窗子，桌子左手边是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一个音响和一个机械装置，似乎是个放映机。
进门右手边是厕所，一面墙将卫生间和卧室隔断，那面墙上挂着白色幕布。看来死者曾经看过幻灯片或者电影。墙和落地窗之间是一张豪华大床。
想来是放映机过大，无法放置在床头墙上。不然将幕布安装在床的正前方，就可以躺着看片了。
弗兰克就很喜欢和女友躺在床上看片。
思绪逐渐飘飞，弗兰克连忙打住。
抬起头，他正对上米勒的眼睛。
这个人有的时候存在感真的很低。
“有什么发现吗？”
米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个钟塔，和蜡烛很像。”
“你有什么理论？”弗兰克问道。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某种象征。”
米勒这会儿说的话已经超过了昨天一整天。
“如果是后者，我认为凶手是一个富有天赋但是失意的艺术家，偏执、敏感、矫揉造作。”
“你了解过犯罪侧写？”
米勒摇了摇头。
“其实我很好奇你的爱好是什么，你似乎离群索居。”
这是一个撬开他嘴的契机，弗兰克没有放过。
“我只是喜欢安静。”
“在安静的环境里阅读？”
“有时候会读一点。”
“最近在读什么呢？”弗兰克一步步逼近自己预设的问题。
“让.山内的《忧郁的北回归线》。”
“或许我会去读一读。你每晚都读吗？”
“前天晚上没读。”
弗兰克精神瞬间集中。
对方金丝眼镜下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前天我去看了一场电影，桑顿.钱德勒导的《发条苹果》。”
弗兰克心中揣测：他为什么特意提到了前晚？是捕捉到了我在探贝尔纳那晚的动向吗？还是一个巧合？
如果是前者，那自己的这位手下也太过敏锐了。
“那部电影好看吗？讲了什么？”
“一个男人被误以为是间谍，然后逃亡的故事。”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简略，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里面滑翔机几乎贴着主角头皮飞的那个镜头。”
“听起来不错，我会去看看。”
此时，房间外突然变得嘈杂，似乎有人在争斗。
米勒跟着弗兰克走出了房间。
“你知道我的叔叔是谁吗？他可是热皮卢街的高级参谋！给我放手！”一个招风耳年轻人正在和贝纳尔的手下扭打。
他昂贵的套装被扯掉了一颗纽扣，衬衫乱成一团。
弗兰克揣度道：高级参谋？听起来像是军方的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年轻人脸上，直接把这家伙打蒙了。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不敢相信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
打他的正是贝尔纳。
“我管你叔叔是谁？我和蒙诺佬拼刺刀的时候你还在娘胎呢！”
“带回局里！”
他的手下十分熟悉他的脾气，噤声地将年轻人拖拽了离开。
年轻人的身体一离开贝尔纳的攻击范围，他那张聒噪的嘴重新恢复了活力：“你给我等着瞧！”
看着这一幕，弗兰克暗自对贝尔纳的戒备等级下调了一度。
“怎么回事？”他看向贝尔纳。
贝尔纳捏了捏指骨，说：“有人看到这小子昨晚在酒吧和卡普兰先生发生了矛盾，我要问询他，他不配合。”
“对了，卡普兰先生就是死者。”
“那三位呢？”
弗兰克没有看见秘书、外国人和吓坏了的保安。
“在楼下让人看着，等会儿带回局里做笔录。秘书还是不肯交东西，我不信她在我的审讯室里还能嘴硬。”
“不考虑秘术杀人的可能？”弗兰克戏谑地道。
“记得我和你说过，”贝尔纳很严肃地说，“贝尔纳.朗西埃只相信三样东西。”
“唯物主义！”
“维因斯联邦国旗！”
“魔术师队是整个大陆最好的球队！”
弗兰克愕然。
他对枪手的形象有过诸多想象，这些形象中，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心直口快、襟怀坦荡的老兵能够吻合。
。。。。。。
时间流逝，贝尔纳迟迟没有等来他两三个小时前呼叫的增援。
大堂里，他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一旁是他的手下，以及四位证人/嫌疑犯。
招风耳骂累了，头歪着，脸上写满了愤恨。保安依旧在念个不停，只有女人和外国人神色淡然。
“真是见鬼。”贝尔纳对着大堂外骂了一声。
拱门下，有些记者已经识趣地离开，但是还有几位顽固分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拱门前死守。
眼下虽然不需要增援来控制这些记者，但是人手依旧不够。
贝尔纳要对这四位分开审讯，这需要用到分局的审讯室。他希望尽快回分局。
但是以多马特饭店的情况，只留弗兰克他们和几名巡警是不够的。不用提在其他人中筛选、排查嫌疑人，光是看住他们不走就需要很多人手。
正在贝尔纳拿起大堂电话再次催促时，早先送艾尔回分局的费德里奇匆匆走了进来。
他神色古怪，径直走到贝尔纳身旁，耳语了几句。
贝尔纳眉头紧皱，斟酌了一番后，说：“你留下来帮弗兰克，我们先走。”
他也质疑女人的身份，因为她的言谈举止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秘书。
可是直觉是一回事，把逻辑条分缕析地讲出来，罗织成攻击对方的论证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能力。
在修辞学上比不过枫丹第八大学文学系的高材生也没有那么丢脸。贝尔纳这样宽慰自己。
其实这只是弗兰克作为一个剧本杀老玩家的基操而已。
他转身回到了房间里，继续搜查现场。审问的工作留给了贝尔纳。
他倒没有很积极地想要破案，因为排查41分局所有的警员是他的第一要务。
而且，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超凡能力的。
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就是一桩超凡秘术谋杀案。
之所以关心贝尔纳和女人的对话并且拆穿了后者，弗兰克有两个考量。
第一，他在评估贝尔纳是否真的对超凡力量一无所知。
第二，他在努力让自己符合弗兰克的人设。
弗兰克是一个风头正盛的探长，他一定会对案件调查的进程做出至关重要的贡献。
扮演弗兰克这个念头让他想起了“扮演法”，来自他最爱的小说。
“赞美愚者。”
他轻声地念道。
套房面积大约70平米，进门正对落地窗，窗外是一栋高耸的尖顶钟塔，指针现在指到了10:15。
书桌背对窗子，桌子左手边是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置着一个音响和一个机械装置，似乎是个放映机。
进门右手边是厕所，一面墙将卫生间和卧室隔断，那面墙上挂着白色幕布。看来死者曾经看过幻灯片或者电影。墙和落地窗之间是一张豪华大床。
想来是放映机过大，无法放置在床头墙上。不然将幕布安装在床的正前方，就可以躺着看片了。
弗兰克就很喜欢和女友躺在床上看片。
思绪逐渐飘飞，弗兰克连忙打住。
抬起头，他正对上米勒的眼睛。
这个人有的时候存在感真的很低。
“有什么发现吗？”
米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个钟塔，和蜡烛很像。”
“你有什么理论？”弗兰克问道。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某种象征。”
米勒这会儿说的话已经超过了昨天一整天。
“如果是后者，我认为凶手是一个富有天赋但是失意的艺术家，偏执、敏感、矫揉造作。”
“你了解过犯罪侧写？”
米勒摇了摇头。
“其实我很好奇你的爱好是什么，你似乎离群索居。”
这是一个撬开他嘴的契机，弗兰克没有放过。
“我只是喜欢安静。”
“在安静的环境里阅读？”
“有时候会读一点。”
“最近在读什么呢？”弗兰克一步步逼近自己预设的问题。
“让.山内的《忧郁的北回归线》。”
“或许我会去读一读。你每晚都读吗？”
“前天晚上没读。”
弗兰克精神瞬间集中。
对方金丝眼镜下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前天我去看了一场电影，桑顿.钱德勒导的《发条苹果》。”
弗兰克心中揣测：他为什么特意提到了前晚？是捕捉到了我在探贝尔纳那晚的动向吗？还是一个巧合？
如果是前者，那自己的这位手下也太过敏锐了。
“那部电影好看吗？讲了什么？”
“一个男人被误以为是间谍，然后逃亡的故事。”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简略，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里面滑翔机几乎贴着主角头皮飞的那个镜头。”
“听起来不错，我会去看看。”
此时，房间外突然变得嘈杂，似乎有人在争斗。
米勒跟着弗兰克走出了房间。
“你知道我的叔叔是谁吗？他可是热皮卢街的高级参谋！给我放手！”一个招风耳年轻人正在和贝纳尔的手下扭打。
他昂贵的套装被扯掉了一颗纽扣，衬衫乱成一团。
弗兰克揣度道：高级参谋？听起来像是军方的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年轻人脸上，直接把这家伙打蒙了。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不敢相信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
打他的正是贝尔纳。
“我管你叔叔是谁？我和蒙诺佬拼刺刀的时候你还在娘胎呢！”
“带回局里！”
他的手下十分熟悉他的脾气，噤声地将年轻人拖拽了离开。
年轻人的身体一离开贝尔纳的攻击范围，他那张聒噪的嘴重新恢复了活力：“你给我等着瞧！”
看着这一幕，弗兰克暗自对贝尔纳的戒备等级下调了一度。
“怎么回事？”他看向贝尔纳。
贝尔纳捏了捏指骨，说：“有人看到这小子昨晚在酒吧和卡普兰先生发生了矛盾，我要问询他，他不配合。”
“对了，卡普兰先生就是死者。”
“那三位呢？”
弗兰克没有看见秘书、外国人和吓坏了的保安。
“在楼下让人看着，等会儿带回局里做笔录。秘书还是不肯交东西，我不信她在我的审讯室里还能嘴硬。”
“不考虑秘术杀人的可能？”弗兰克戏谑地道。
“记得我和你说过，”贝尔纳很严肃地说，“贝尔纳.朗西埃只相信三样东西。”
“唯物主义！”
“维因斯联邦国旗！”
“魔术师队是整个大陆最好的球队！”
弗兰克愕然。
他对枪手的形象有过诸多想象，这些形象中，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心直口快、襟怀坦荡的老兵能够吻合。
。。。。。。
时间流逝，贝尔纳迟迟没有等来他两三个小时前呼叫的增援。
大堂里，他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一旁是他的手下，以及四位证人/嫌疑犯。
招风耳骂累了，头歪着，脸上写满了愤恨。保安依旧在念个不停，只有女人和外国人神色淡然。
“真是见鬼。”贝尔纳对着大堂外骂了一声。
拱门下，有些记者已经识趣地离开，但是还有几位顽固分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拱门前死守。
眼下虽然不需要增援来控制这些记者，但是人手依旧不够。
贝尔纳要对这四位分开审讯，这需要用到分局的审讯室。他希望尽快回分局。
但是以多马特饭店的情况，只留弗兰克他们和几名巡警是不够的。不用提在其他人中筛选、排查嫌疑人，光是看住他们不走就需要很多人手。
正在贝尔纳拿起大堂电话再次催促时，早先送艾尔回分局的费德里奇匆匆走了进来。
他神色古怪，径直走到贝尔纳身旁，耳语了几句。
贝尔纳眉头紧皱，斟酌了一番后，说：“你留下来帮弗兰克，我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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