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枫丹局调查员 » 第十二章 僵局?

第十二章 僵局?

    艾尔女士走到了会议室中央。

    “死者姓名为卡文.卡普兰,53岁”

    “死亡原因是窒息引发的脑死亡,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两点。”

    “死者的口腔和鼻腔内有凝固蜡滴,没有其他异物引起堵塞。”

    艾尔女士的介绍被一位褐衣人打断:“有考虑过溺亡的可能吗?”

    “他的肺部没有溺亡导致的积水,鼻腔没有出血。不符合溺亡的特征。”

    “谨慎起见,我们化验了胃内消化物,没有河水、海水成分。”

    “死者衣物干燥,衣物、毛发均没有藻类、水域微生物。基本排除溺亡后尸体被转移的可能。”

    既不是溺亡,颈部又没有勒痕,并且死于窒息。

    这样看来,就是那根白蜡烛,一滴一滴地封死了他的口鼻。

    “死者死亡前一到两个小时内进食冰淇淋,七到八个小时内进食晚餐。”

    “血液化验没有发现毒素,但是有少量酒精。”

    “另外我们发现死者双手虎口、手背有轻微淤伤。”

    “不是被绳索一类捆住导致的,而是搏斗中的防御伤。”

    艾尔女士的介绍结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接着一位褐衣人起立汇报。

    “由于是酒店的缘故,我们采集到的指纹量很大。”

    “所以我们只比对了本案相关人员的指纹。”

    “经过比对,屋内只有卡普兰先生和穆维尔女士的指纹。”

    他的汇报完毕。

    接下来就是讨论环节了。

    尝试发言者寥寥。

    “我们可不可以从记者开始入手?他们来得过于早了。”

    弗兰克首先发言。

    他不想过于积极,但是拉伯雷已经把他架住了。

    第一个发言反而方便后面划水。

    联邦调查局一位分析师发言:“我们在过来之前已经落实了。我们一一问询了他们信息来源,他们大多是互相通知的。只有两位记者接到了匿名者的来电,告知他们案情。”

    虽然他说的很轻松,但任谁都知道那些记者不可能轻易说出线人的。他们肯定动用了非常手段。那些记者当下或许正在联邦调查局喝咖啡。

    弗兰克顺嘴说道:“有查到电话是从哪里打出来的吗?”

    分析师皱了皱眉,向拉伯雷投去质疑的目光。

    弗兰克只觉得房间里投来数十道目光,有的质疑,有的幸灾乐祸。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分析师用如同教导学生般地口吻道:“电话局只能定位到方圆十公里的线路站点,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对于警员来说这是常识。在枫丹这样的人口密集、电话普及的大城市,通过电话定位告密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刘易斯局长面色铁青,不愿意看弗兰克,好像和他目光接触都会丢了41分局的脸。

    拉伯雷躲在墨镜后面,但弗兰克能从他的肢体的细微动作中察觉到失望。

    “咳咳。”

    弗兰克双手笼住嘴费力地咳嗽,身体前仰后合,几乎把“我生病了”四个字刻在了头上。

    好歹算是蒙混过关了。众人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弗兰克的心里并没有为此感到轻松。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了扮演弗兰克的严重失误。这个失误难免到来,他不会陷入马后炮的自责之中,但他绝不允许自己犯错第二次。一旦自己身上的秘密就会暴露出来,等待着他的绝没有好下场。

    经过这个小插曲,会议进行得异常艰难。

    人们也许不愿承认,但是他们确实进入了僵局。

    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将此案真凶指向“白昼”。

    即使弗兰克怀疑杰弗瑞,即使弗兰克甚至没打消对穆维尔的怀疑,但是作案手段的奥秘不被解决,怀疑任何对象都显得底气不足。

    拉伯雷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在没有人继续发言后,他果断地提前结束会议。

    时间宝贵,不能把搜证的时间浪费在会议上。

    弗兰克站起身来,吹胡子瞪眼的刘易斯正好擦肩而过,“哼。”

    文森特捋了捋他的刘海,双眼飘忽,似乎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运作一下,换到别的探长手下。

    赛文则关心地递给弗兰克一杯热水:“老大,你注意身体啊。”

    “谢谢。”

    弗兰克喝了一口,有些烫。下意识地嘶嘶倒吸冷气。

    马克杯的水摇曳,洒在了地板上。

    “老大,真不好意思。这是刚接的热水。”赛文眉宇间被委屈和歉意爬满了。

    弗兰克苦笑:“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关注案情了。”

    这句话不假。

    在众人面前犯了如此常识性的错误,他急需做出贡献来证明自己。

    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单纯的自保。

    那位拉伯雷先生可是超凡审讯者,他的下属也不会是善茬。他们可不像41分局的同僚那样好糊弄。

    “这时候要是有冰块含一含就好了……”

    弗兰克心念。

    说话间,一道闪电仿佛在他脑后划过。

    “如果是冰块的话,应该可以!”

    他连忙向会议室另一头走去。

    大家都在离场,只有艾尔女士仍然坐在原位。她黛眉微蹙,眼皮慵懒地盖住半个瞳仁,无意中颇有烟视媚行的意思。她一只手倚着椅子扶手,一只手支在台面,蜷曲食指轻揉太阳穴。

    “艾尔女士,你有没有考虑过冰球?”弗兰克打断了她的小憩。

    艾尔女士抬起头,疑惑地道:“冰球?”

    “有没有一种可能,”弗兰克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小,“卡普兰先生被一个冰球噎住了,导致窒息。”

    “冰球融化水进入胃部,你们自然就没能发现什么东西导致了堵塞。”

    美女法医的眼睛中有恍然之色:“他食道毛细血管收缩,我们原以为是吃冰淇淋.......”

    “正常冰块卡住之后会很快融化,要实现你所描述的情况,它必须足够大。卡普兰先生不可能自己咽下去这样一块冰。”

    弗兰克接过她的话:“所以他手部的防御伤不是和勒内搏斗导致的。”

    艾尔心领神会,精神一振:“有人强行将冰球塞了进去!”

    “我知道是谁了!”弗兰克成竹在胸,对文森特他们说:“跟我来!”

    “我也去。”美女法医将身子从椅子上撑起,踩着小碎步跟上。

    一行人来到了饭店酒吧。

    装修精致的酒吧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服务员坐在吧台背对着他们。他手里捧着本铅黄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

    “其他人呢?我们想问询一下调酒师。”

    服务员没意识到他们的带来,听到弗兰克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收起了小说。

    “警官先生,他们在接受问话。”他小声地说。

    “小七,把人带过来!”

    “好的,老大。”

    “米勒,你去找饭店管理人员,看看能不能要到今天内线电话的拨打记录。”

    不同于外线电话,内线电话是本地交换机处理的,或许会有留痕。

    “好的。”

    不一会儿,赛文无功而返。

    他委屈地说:“老大,那些联邦调查局的家伙说那几位调酒师是他们负责的,不放人。”

    美女法医撇了撇嘴道:“他们确实自视甚高,但我认为他们也不过如此。”

    艾尔女士对和她一起尸检的联邦调查局法医颇有微词。

    弗兰克径直走到赛文身边:“带路。”

    美女法医紧紧跟上。

    文森特知道弗兰克要去抢人,撩了撩他不服帖地刘海,神色挣扎地跟了上去。

    越过半开放的连廊,弗兰克四人杀到了餐厅。餐厅里有不少褐衣人正在问询酒店服务人员。在赛文的示意下,弗兰克看到了两位穿着马甲,打红色领结的酒保,一个和弗兰克年纪相近的褐衣人正在和他们说着什么。

    “嘿,老兄,我要借这两个人一会儿。”

    弗兰克拍了拍褐衣人的肩膀。

    褐衣人转头看向弗兰克。在认清对方正是在会议上闹笑话的探长后,他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怎么着,想让两位先生给你调上一杯灰姑娘吗?”

    “灰姑娘”是一种没有酒精的“鸡尾酒”。

    艾尔有时也会点“灰姑娘”,自然听出了褐衣人的嘲讽意味。对方用酒名揶揄弗兰克不够男人,颇为没品。

    艾尔对褐衣人的印象变得更差了。就在她冒出上前帮忙的念头时,她看到那个褐衣人的领子被一双手掀了起来。

    弗兰克猛地一提,把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你现在是去找拉伯雷还是刘易斯抗议,悉听尊便。但是人我带走了。”

    褐衣人被弗兰克突然暴发的气势唬的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两位麻烦走一趟。”弗兰克对着酒保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他们乖乖地站了起来,跟着弗兰克离开。

    看着这一幕,文森特使劲地搓了搓他的脸。艾尔只觉得这个41分局最年轻的探长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倒像个真正的探长。

    餐厅里其他的褐衣人也关注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没有人出头。不同部门协同办案,本就会带来冲突,这很正常。

    至于那个被41分局的同事,他们只会嘲笑他自己没本事。这就是游戏规则。

    。。。。。。

    酒吧里,经验丰富的调酒师正在处理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形冰块。

    左手托着冰块,右手持一支四岔的叉子,不停地凿击着冰块。

    他的左手不停地对冰块的角度微调,右手则保持同一个方向的凿击。冰屑四溅,一个冰球逐渐成型。

    弗兰克和艾尔津津有味地看着调酒师艺术家般的手法,赛文和文森特四目相对,不明白他俩哪来的兴致。

    凿好了冰球,调酒师依次倒出黑麦威士忌、白兰地和苦精。搅拌过后,一起倒入玻璃杯。

    然后,他将一块浸着苦艾的方糖放置在苦艾勺上,苦艾勺则架在杯上。一边用滴管往方糖上滴苦艾,一边用喷灯燃烧方糖。苦艾和糖滴顺着苦艾勺的孔隙落入杯中。

    将冰球放入杯中,调酒师单手将杯子推到吧台,向弗兰克介绍:

    “探长先生,萨泽拉克。”

    弗兰克鼓掌:“不愧是多马特饭店的调酒师,很有美感。”

    调酒师单手扶在小腹,半鞠躬敬礼。

    弗兰克看着杯中晶莹剔透的冰球。

    当他想出冰球杀人理论的时候,他回想起那天在酒吧,罗布的同伴点的鸡尾酒也用到了手凿冰球。

    调酒师在他们的卡座表演了好一番。

    这让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文化的弗兰克意识到,调酒的过程是顾客体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中午餐厅送餐员给他展示的备忘录上,那个男人就点了一杯萨泽拉克。

    “那么,是谁在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一杯萨泽拉克,而跳过这么精彩的调酒表演呢?”

    “杰弗瑞.乔纳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