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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之灾

    太阳逐渐西落,光芒渐渐淡去,只剩下一个红彤彤的半圆点儿。在这夕阳的淡红的映照下,天上飞的燕雀们向各自的巢穴飞去。山谷的边上还流淌着一股溪流,河面在红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的,不时还有几尾灵巧的鲜鱼儿泛出水面嬉戏。

    小河倒映着山谷,山谷衬托着森林,森林映衬着小河。犹如宫廷画师的一卷《山水美树图》,山间万物在画里显得更是那般别有诗意,悠然恬静。

    树林这边,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那抹春意盎然的翠绿,千草生灵,万花争艳。林间内,树木长得郁郁葱葱,树上生得枝繁叶茂,树下显得叶影参差,又给山林增添了一种清雅秀丽的韵味。

    由于是黄昏时分,山谷的上方云雾缭绕,这股白茫的大雾弥漫在山间,再配上灰暗色的夜光,使得整个山林浸泡在一种半白半黑的的色彩中,这种颜色,显得异常鬼魅,这又让龙牙山笼罩上一层神秘。

    夜深人静,赵恬霸终于来到了巴郡一个小县城,看见天色已晚,便带着一众人在当年的那个小镇上稍作休息,明天就可以给自己已故的妻子补上迟来的承诺。

    他从来没有忘记当年自己所立下的誓言。

    “赵哥呀,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白妹妹好看?”赵秋雪问道。她十分想知道自己丈夫的第二个老婆到底长啥样。赵恬霸笑道:“跟你差不多,不过是粗鲁了一点,但人家有恩于我,我自然是不会辜负她的。”赵秋雪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有点不开心地道:“那到底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嘛!”说完摇晃着丈夫的胳膊撒娇。赵恬霸无奈地笑道:“你美,你最美了。”赵秋雪眉飞色舞地答道:“那是自然!”

    赵恬霸看着高兴的媳妇,心想:不管是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别人的夸赞。

    两人交谈之际,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家客栈。

    赵秋雪与那掌柜的点完菜,定好房间,众人便安静地坐在饭桌上等吃的。不一会儿,跑堂的伙计们竟端上了罕见的酒壶。要知道这一路走来,桌上什么鸡鸭鱼肉都见到过,早就吃腻了。大家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喝些好酒。

    这群当兵的闲来无事都愿意喝点了,平时吃饭的时候再喝个七、八两美酒,那是真痛快呀!但是,这一路走来,这位连皇帝老子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赵皇后三令五申不准吃酒,这群嗜酒如命的家伙们自然是滴酒不沾,可把他们憋坏了!

    “哟呼,赵妹,你这是怎么了?禁酒令解除了?舍得让他们开荤了?”赵恬霸惊讶道,他是在没想到媳妇能够上顿酒吃吃。赵秋雪笑道:“明天就要到了,今儿让你们喝个痛快,喝美了咱再回去大喝一顿。”说完举起一杯酒站起身朝满屋的汉子们阔气道:“弟兄们这一路来幸苦了,今儿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喝得美美的昂。”说完后仰脖子“滋喽”一口,喝完又坐回椅子上。汉子们异口同声说道:“多谢夫人!夫人万岁!”

    赵恬霸端起一杯酒,刚想往嘴边递,坐在旁边的赵秋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把酒杯放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委屈道:“赵妹呀,凭什么你们能喝,我就不能喝呢?你这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赵秋雪强势地道:“就是不让你喝!干瞪眼也没用。安心地吃点饭得了。”

    店小二又陆陆续续地上了几坛酒,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

    外面变得一片漆黑......

    猪牙帮已经成立了九年了。

    虽然这几年在夺镖大会上接连失利,但是仍然撼动不了它为新的四派之首。建帮初期,沈天国四处搜寻武夫恶奴扩大实力。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他所创办的暗堂是专门收集情报、组织暗杀的脏活。意思很明显,若是你触犯到我的利益,或是威胁到我的地位了。不容分说,派出杀手就得刺杀。

    暗堂的刺客各个都是身怀绝技,钩锁绝技也是练得出神入化。

    沈天国带着暗堂的杀手可就直奔巴郡了。

    为什么他能当上苍道第一镖主?

    靠得就是雷厉风行。

    镖客们都知道猪牙帮有三大财商。他们分别是冀州的猪肉王、兖州的大酒商、雍州的马贩王。三人打小便是一个私塾长大,通过这么些年地流血打拼,深知苍道险恶索性跟上时代的热潮,也开了一个镖局。

    身为猪牙帮元老的马贩王为了提高暗堂弟兄们的办事效率,每年都会挑选上等的黑鬃马分发给执行出色的镖师。因此,暗堂的刺客们也被苍道镖客们尊称为“黑骑客”。死在这群亡命之徒刀的不光只有竞争激烈的对手,还有些芝麻绿豆的小县官。

    小镇内,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打更老叟踉踉跄跄地四处闲游,抬头一看。乌云密布在苍穹之上,天空并没有群星璀璨的星河,连那轮暗黄的弯月也害羞地隐藏起来。

    似乎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

    一阵寒风吹过,这也让他醒了三分酒气。感到些许寒意的他裹了裹身上那件早已残破不堪的羊裘毛衣,左手拿着手里的铜锣,右手拿着竹梆子。他看了半天觉得时辰到了,“仓啷啷”打了三下更朗声言道:“三更天了!”

    突然,他看见前面响起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阴风四起。

    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心想:这大晚上的哪有可能出现马匪呢?以后这酒不能再喝了。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黑骑客们从他身前飞驰而过。其中,一位最残暴的骑手起了杀心,生怕这个老头走漏了消息,将手里钩锁一抛,四只铁钩爪死死地渗入那位可怜老叟的后背。被钩中的老人起初还挣扎地喊叫几声,拖行数百米之后,身子骨本身就脆的他彻底死去了。他的死相还特别地悲惨,两只枯槁的双手搭在背上似乎想取下什么东西。

    “怎么样?到了吗?”沈天国不耐烦地说道。暗堂镖长说道:“前面就是了,弟兄们都等候多时了。”

    这位恶名远扬的猪牙帮主回到馆驿之后,躺在床上实在咽不下这恶气,便派出几个身手好的弟兄在远处跟随赵恬霸。这些暗处的杀手看见目标选好落脚地了,急忙回去禀报。剩下的密探则继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见自己的帮主带人来了,藏在暗处的镖客便朝他们挥了挥手。沈天国急忙上前与其会合。

    “怎么样?都在这里面了吧?”沈天国小声道。暗堂的兄弟点了点头轻道:“都在里面了,帮主,咱们动手吧?”沈天国急忙骂道:“猴急个屁呀?就你们这群臭鱼烂虾,打得过他们吗?”说完从怀里掏出那瓶阴迷五毒散递给他。

    “用这玩意儿,拿火烧出烟在吹进去迷晕他们。”沈天国阴险地笑道。

    那群黑骑客们遵从帮主的命令,纷纷拿出吹箭的竹萧枪。每个人手里倒出些许粉末,垫步上房,抓住窗檐,将散粉倒进萧内,再从袖口拿出火褶子点燃枪口内的白粉。

    枪头徐徐冒出白烟。他们再把纸窗戳出一个大窟窿,将竹箫伸进屋内吹。

    顿时,房里迷烟四起,躺在床上的赵恬霸早早地便睡着了,熟睡的他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迷烟,意识变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然而,赵秋雪正巧出去上厕所了,并没有闻到,回到房间的她也觉得空气十分浑浊,捂着鼻子起身走向窗前刚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发现一个直冒白烟的小竹棍。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把这东西给狠狠地摁出去了,再将窗户打开。

    那个被竹箫插入嗓子眼儿的倒霉蛋还以为目标发现自己了,紧张地往后一闪身,结结实实地掉在地下,惨叫一声。

    赵秋雪刚躺在床上便听见下面传来的惨叫声。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呆滞道:“看来这酒是不能多了,这大半夜怎么还能听到惨叫呢?一定是喝多了。”说完搂住丈夫的胳膊渐渐睡去。

    “没用的东西,真是废物!老子白养你了!”沈天国气愤道,看着眼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气得直跺脚。那个倒霉蛋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还没睡呀,再等等吧,等他们熟睡了再行动吧,帮主。”沈天国摇了摇头道:“好吧,再等些时候动手吧。”

    三柱香的时间过后,客栈内,本就喝得酩酊大醉的侍卫们被迷烟弄得陷入了深深的晕厥。

    沈天国将仅存的半瓶药粉全部交给了刚才那位被捅嗓子的镖客。他再次翻身上檐,把剩下的药粉点燃,一股脑地全部吹进去。

    “动手吧!”沈天国阴狠地道,说完便一脚踹开客栈大门。其他的黑骑客们得到他的命令,齐刷刷地将背后的钢刀抽出来,全部冲进屋内。客栈的老掌柜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查看。他走出门房便看见眼前的这群黑衣人,刚想开口询问他们是谁,就被其中一个歹匪砍掉了脑袋。

    众人冲到二楼的上房,将刚才投烟的屋子全部踹开杀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十多名侍卫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他们一路杀向最中心的房间,那自然是赵恬霸一屋。这间房的左边靠着韩羯、右边挨着廖、典二人。他们刚想杀入这位皇帝的贴身护卫就只见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整齐地将两个刺客的手砍下来了。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韩羯持剑立于门口,警觉地问道。

    此前,他们投烟的时候,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韩羯已经有所察觉。他当时还在修行上乘的心境功法——《心水经》,一动就会走火入魔。他只得屏住气息,不让迷烟浸入自己体内,令他没想到这最有一夜竟然还有刺客偷袭。不过万幸地是自己总算是参悟了那本秘籍的二段功法,实力也提升了一个档次。

    韩羯拎着手里这把皇帝所赐的御剑,对着眼前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大杀四方。

    剑扫群龙,他以一种狂风卷残叶之势将十几名黑骑客逼退。他所使出的武学招式犹如砍瓜切菜般虐杀敌人。他手里飞舞的长剑也成了庄稼汉们手中收麦子的剃刀,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那群黑骑客也被见过如此强大的对手,一时之间也只得往后退去。霎时,场面形成了一个牧人赶羊的画面。

    沈天国看着眼前这副《恶虎退群狼》的场景也有些恼了,气愤地骂道:“你们这群龟孙子!打不过不知道用那招哇!老子白教你们了?”

    韩羯也听出这熟悉的声音,不过也好奇他口中所喊的“那招”究竟是什么厉害的武功。他也是个武痴,遇到对手就想领教领教。正当他诧异之际,两个黑骑客突然向后一退,从后面跳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还抓着一把黄皮纸儿包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往他的面门上仍去。韩羯用剑劈砍,那包黄皮纸炸开一团乳白色的粉末,后面两个人则乘机用手抛洒浮空的白粉。韩羯躲闪不及,脸上被泼满了这种粉末。他胡乱地挥舞手中的利剑,发出一声凄惨地哀嚎,只觉脸上如火焚烧般疼痛,双目更是短暂失明了。楼下的刺客们则是趁他愣神的功夫,抛出飞爪将他钩拽下来。

    “你们可真卑鄙!”他气愤地说道,此时四肢已经动弹不得了。白脸汉阴笑地回答:“哼,那是自然,你这个小白脸就等死吧!”说完拿起旁边手下的钢刀正欲挥砍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强龙压不了低头蛇吗?

    画面一转,沈天国带着手下闯入赵恬霸的房间。

    “你们是谁?”被门外的打闹声惊醒的赵秋雪惊恐地问道,看着眼前的这群蒙面黑衣人,身上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天国揭开面纱冷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赵秋雪吓得浑身颤抖大声道:“你这个大胆的狗东西!你可知我是谁?”手臂还不停摇晃丈夫的臂膀。沈天国一脸不屑道:“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宰了你!”说完一挥手,四个手下将二人抓住。

    由于吸食了英迷五毒散的缘故,赵秋雪的挣扎显得犹如蚂蚁般疲软。赵恬霸则是被她给彻底晃醒了,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还有被擒住自己的媳妇大吃一惊骂道:“该死的东西!你们这群恶徒!你可知我乃是当朝的皇帝!寡人必要诛你九族!”沈天国只当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人再有延残喘冷笑道:“那你可知道我大哥可是冀州太守?”

    其实,他口中的“大哥”根本就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不过混他们这行也要多多少少给官府打点一番,自小便在这险恶世道摸爬滚打的沈天国在这方面自然是花了不少钱。

    不然,就凭这下三滥的招数能三番五次的得到那座英雄鼎?

    因为朝廷所发放的俸禄实在太低了,所以那些个所谓的父母官根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畜生。即使当地发生了一些枉死的冤案,他们得到了好处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这些年出来闯荡苍道的汉子们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嘿嘿,你这骚娘儿长得还真不赖!”沈天国抚摸着赵秋雪的小胖脸贱兮兮低笑道。赵秋雪厌恶道:“把你的狗爪子给拿下去!”看着媳妇被贼人调戏的赵恬霸愤怒地骂道:“混蛋!你敢伤她分毫,老子必让你猪牙帮在这世上消失!”两只早已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死到临头还嘴硬。”沈天国冷笑道。此时,他的脏手已经伸向赵秋雪的内袍了。赵秋雪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无助的泪水,只能任由这个禽兽肆意蹂躏。赵恬霸的四肢也边得那样软弱无力,看着眼前狂徒的一举一动无能地嘶吼道:“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眼角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流出。

    “哈哈!你也会求饶?”沈天国得意地说道。这个能让皇帝流泪的汉子已经彻底将赵秋雪的内袍解开正欲侵犯。赵恬霸用力挣扎着束缚,被那两个黑骑客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

    眼看心爱人被玷污,自己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