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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青州初入世-征途

    “救命,救命!”

    蒙面杀手势如破竹冲进去蓝天所在院子,直奔她性命而去。白子庆派给她的侍卫武功虽不弱于这些杀手,但对方人数众多,转眼间已经被横扫干净了。蓝天在仅剩的一名侍卫的拼死护送下往城主府外去。一路上,蓝天看到的都是蒙面杀手和城主府的府兵拼杀,战况惨烈。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那侍卫被一刀刺穿了腰腹,临死前还不忘说道:“姑娘快走~”

    这个结果显然是蓝天没有预料到的,随即毫不留恋转身就跑。熟悉地穿梭在城内的小街小巷中的蓝天却没想到城主府内不过是给她设的一个套,此刻玉麒麟正跟在她的后面,弯弯绕绕了好一会儿就到了玉春楼。

    自玉春楼后门院墙的一个狗洞处,蓝天熟练地爬了过去,因为肋骨的原因,爬得有些勉强,磨磨蹭蹭等她过去后玉麒麟才轻越院墙而过。厨房灶台下面又是一个入口,玉麒麟跟着蓝天进去。一道蜿蜒数丈深的石阶下,是一个华丽的屋子,一道屏风将其分成两个部分,前面会客,后面为卧房,整间屋子色彩明亮华丽,恍惚间玉麒麟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前在黄州城外姬玉娘的住所。

    只见蓝天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锦盒,抱着就往外跑,摔倒了又赶紧爬起来继续,玉麒麟则继续跟着,不料她刚到出口处,就听到了蓝天的叫声,似乎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看是个蒙面人,想来是真的杀手。

    “别,别杀我,我有钱,有钱。”

    杀手根本不听,眼看蓝天的小细脖子就要断了,玉麒麟暗掷出一颗石子打在了杀手的手腕处。杀手手一松,蓝天倒在其脚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在杀手脚背上,杀手闷叫一声一脚就要踢向蓝天的头,玉麒麟及时又掷出一颗石子,不想随着杀手弯腰,蓝天起身又是一刀,这次直接往杀手的后脖子刺去,匕首未拔下,蓝天便逃之夭夭了。

    看着杀手脖子上的匕首,刀身完完全全刺了进去,玉麒麟没想到伤未痊愈还如此瘦弱无武的蓝天会有这样的狠劲。确认杀手脖子上的纹身后玉麒麟跟上了去。

    出了玉春楼的蓝天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批杀手在她刚出门的那一刻团团围住了她。绝望之际,蓝天忽然想起手中的锦盒,赶紧将它扔向杀手,然而杀手并不是奔着它而来的,踩碎了锦盒直逼蓝天而来。这次蓝天没有再挣扎求饶,直接瘫坐在地上。

    刀自蓝天头顶落下之际,玉麒麟一个飞身过去,一脚踢飞刀后另一脚随即踢在了他的头颅上,当场一个侧滚翻出去几丈远,而后吐血而亡。

    看着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麒麟,蓝天赶紧抱紧其大腿,“姐姐救我!”

    “放手。”

    蓝天泪眼婆娑摇头晃脑不肯撒手。

    “你不放手我怎么救你。”

    将蓝天护在身后,玉麒麟环顾四周的杀手,总共二十个左右。这次她要保护蓝天,没有主动出手。杀手一拥而上。

    “埋头蹲下!”蓝天按要求照做。

    尽量不离开原位,玉麒麟将蓝天护在身下,为了尽快脱身,她直击对方要害,争取一次性就解决,不给其站起来的机会。转瞬间,玉麒麟已杀两名,并夺其刀为己用,一刀挡在前面,一刀护在身后。

    蓝天抱头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地上错乱的人影,只听见刀剑相碰之际,鲜血便飞溅在地上、自己的手背上,她见过杀人,也杀过人,但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这时,一双眼睛瞪大着盯着她,鲜血还喷满了它,她忍不住抱头闭眼尖叫起来,紧接着,她能感觉到不断地有人来不及哀嚎便倒地不起,不断的有鲜血滋向她,她只觉得此刻脑子嗡嗡的,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

    “喂,你怎么了?受伤了!我看看。”

    恍惚中,蓝天看见了玉麒麟的脸,她在向自己挥手,可自己却没有一点儿力气回应她,慢慢的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了意识。

    ……

    白子庆不放心玉麒麟一个人,便也跟着出来了,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玉麒麟已经处于围攻之中了,他刚要出手,但玉麒麟没给他这个机会,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已经架在她手中的刀上了。

    “你的主人在哪儿?”

    看着服毒自尽的杀手,玉麒麟想起了之前在东街石门巷的时候,杀手很容易就供出了白礼卿,如今看来不过是背后之人顺水推舟罢了,至于白礼卿知不知道,只能亲自找他谈谈了。

    玉春楼对面的的雅室里,温君客立于窗口处,静静地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房门被人扣响,一个长相白净的圆润男子走了进来。

    “公子,查清楚了,玉春楼的主人叫姬玉娘,风尘女子,手底下有五名艺伎,紫云在青州首富李良府上,绿竹青州守军将领张达营中,红缨青州港口总督马炳军府上,黄烟儿在青州城主白礼卿府上,还有就是之前中噬血散被您救了的那个蓝天,她此前一直跟在姬玉娘身边。”

    直到玉麒麟跟白子庆带着蓝天离开在温君客的视线里,温君客才收回目光转而回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说道:“那支商队呢?”

    “也是玉春楼的人,目前人已经朝着边境方向去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圆润男子顿了顿,说道:“可是公子,老爷子那边……”

    望着窗外不远处的玉春楼,温君客眉头舒展,语气平淡,“就说半年之内我一定会给他老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

    城主府内,蓝天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城主府内自己居住的房间后才慢慢松了口气,这是才感觉到自己腰腹一圈疼得厉害。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你的伤本来就严重,经过昨晚更是雪上加霜,没个一年半载是痊愈不了了。”

    见来人是玉麒麟,蓝天跌撞着爬下床,玉麒麟见状也不动作,就站在原地。蓝天一把拽住玉麒麟的手臂,还打碎了玉麒麟手中端着的药。

    “姐姐,有坏人要杀我,城主府的人都死了,我好害怕。”说着还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止不住地往下落。

    玉麒麟没有安慰,只是抖了抖打翻在自己手上的药水,待清理干净后才开口道:“你不用担心,都解决完了,你这样的心态也不利于养病,我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再让厨房煎碗药。”

    蓝天擦拭着珍珠般的眼泪,像只受伤的小鹿得到了庇佑,泪眼朦胧地朝玉麒麟点了点头,挽着玉麒麟的胳膊出了房间。

    这一出门蓝天的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路上每看见的一个人都是那晚为了救她而死掉的府上的侍卫,他们完好无损、若无其事地问好,玉麒麟能感觉到她挽着自己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双手便默默松开了。

    虽然胆小惜命,但跟在姬玉娘身边这么多年,蓝天也不笨,立马想到了这事不对,一定是玉麒麟给自己下套,不然她怎么这么及时就出现在了玉春楼救下自己,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她也是姬玉娘的人?

    这时,蓝天见一个侍卫上前,似要对玉麒麟说什么,但碍于自己在场,便只是一个眼神示意就退下了。蓝天刚想要找个借口离开,不了玉麒麟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带你去见个人。”

    蓝天想要挣脱玉麒麟,却被她死死捏住手腕,动弹不得,只得迎合,“好的,姐姐。”玉麒麟的本事蓝天是见过的,就连姬玉娘手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自己,于是只能一路胆战心惊地跟在她的身后出了城主府,只盼着到时候寻个机会逃跑。

    一心想着如何逃跑的蓝天没注意玉麒麟停了下来,撞了上去,牵扯到伤势,没顾得上疼痛的她赶紧给玉麒麟道歉,“对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玉麒麟也没想怎么着她,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吃硬不吃软,要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是不会跟你说实话的,如今见了她这副如同刻在骨子里的卑恐模样,都忍不住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稍微吓吓也就行了,便扶她在一旁的凉亭坐了下来,给她检查伤势,“毕竟伤到的是骨头,大意不得,先休息一下吧。”

    “姐姐,不是,不是要带我见一个人吗?”

    “他过来就是”,说着玉麒麟看着她额头伤渗出的细汗,抬手用袖口给她擦了擦,又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给她,说道:“止疼的。”

    半晌,两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听见远方的马蹄声,玉麒麟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疼,忍不住屈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蓝天早已跳入一旁的河流不见了踪迹。

    原本按照玉麒麟的计划,是想在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杀鸡儆猴给蓝天看看,就凭她胆小惜命的性格,加之稍稍威胁一下,她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却不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她演戏的能力,也怪自己,泛滥什么同情心,如今也只能一瘸一拐地回去。

    忙完城中事务的白子庆不放心还是赶来,不想却看到玉麒麟一瘸一拐的,小腿上还包扎着,赶紧下马上前,“怎么了?”

    玉麒麟在白子庆的搀扶下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来,“没事,就划了一刀。”

    白子庆检查一看,这哪是划了一刀这么简单,都伤到经络了,二话不说便抱起玉麒麟。这突如其来的一抱确实让玉麒麟不自在,这像什么话嘛!让一个毛头小子抱着!然而没等玉麒麟开口,毛头小子便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伤到了筋络,再走下去你的腿别想要了!”说着也不管玉麒麟愿不愿意就将她抱上了马。自己则一言不发地牵着马往回走。

    难得看到他生气,玉麒麟笑道:“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要不给你讲个笑话?”见白子庆没回应,玉麒麟便自顾自地将自己如何愚蠢。如何被蓝天骗,还挨了一刀的事添油加醋地当笑话讲了起来,说道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想我精明一世,到头来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真是可笑。”

    “你那不是愚蠢,也不可笑!”

    一个玩笑,玉麒麟也没想到白子庆这么认真,还较真起来,不过这话她听着倒也还受用。

    接着白子庆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地对玉麒麟说道:“人心本就难测,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善意被利用了就认为自己愚蠢可笑,进而否定自己,这是不对的,是不可取的!”

    一个玩笑玉麒麟没想到他能曲解成这个样子,还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说道上了,忍不住笑道:“好好好,受教了,以后,就算别人再怎么否定我,我坚决不改。”

    白子庆有点儿愣住了,“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知过能改也是好的。”

    玉麒麟无奈,“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白子庆:“……”一时无言,白子庆只能说道:“还是先回去让徐医生看看你的伤如何。”

    经过徐医生地检查,确认玉麒麟无大碍后白子庆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了玉麒麟几句后便要离开了。

    “等等。”玉麒麟叫住了他,说道:“帮我跟你叔父带句话,说我有事想跟他聊聊,烦请他来一趟。”

    “……好。”

    蓝天虽然逃跑了,但玉麒麟也并非一无所获,就在她将蓝天从玉春楼救回来以后,城主府上的一个丫鬟竟然半夜前来暗杀她,玉麒麟没有惊动,只是假意在门外制造出脚步声,骗走了那丫鬟,后面打探了才知道那丫鬟是厨房的,名叫黄烟儿,三年前城主府买的。蓝天如此熟悉玉春楼,想来在里面生活了许久,如今却冒着生命危险从里面拿东西,而且那些杀手刚好在密道出口等着她,这样看来应该是玉春楼内部的人出了问题才急于除掉,而问题的关键就在那支商队还有蓝天偷出的锦盒。锦盒里的东西早已不见,想必是早就知道蓝天会回来,才以此为诱饵杀之,而潜伏在城主府的黄烟儿则是后手。动用在城主府整整三年的棋子,看来蓝天知道的秘密不小。只是不知道白礼卿知不知道。

    白礼卿到了以后,玉麒麟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毒郎中的死是他自己身体的原因,您的夫人也如愿离开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这是老头的遗愿,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我就是想确认灭毒行动是您和玉春楼的交易吗?”

    “是,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玉麒麟也不客气,问道:“您拿什么做的交易?”

    “白家,双绝剑谱。”

    “什么!?”玉麒麟不敢相信,白礼卿这么疼爱白子庆,而白子庆作为双绝剑唯一的继承人,他怎么舍得。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白礼卿说道:“就算是一本假的双绝剑谱,也是他玉春楼福气。”说着白礼卿便感概起来,“想当年我白家双绝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无一对手,奈何乱世纷争,白家没落,后世不争,子庆是唯一振兴双绝剑的人,只是如今,是我拖累了他。”

    玉麒麟不解,白礼卿继续说道:“权势也好,双绝剑也好,我都压在在子庆身上,可如今我才想明白他根本做不了这青州城主,这个位置有太多的阴谋算计和肮胀事,双绝剑的继承人不该是这个样子,可是子庆,子庆对我说,他会做好这一城之主,不辜负我的期望,也会振兴白家,让双绝剑重现辉煌。”

    白礼卿看着玉麒麟,说道:“我后悔了,我不想他像我一样经历那些算计和肮脏,他愿意听你的话,你跟他说,让他跟你走,去哪儿都行,他不是一直向往江湖吗?我答应了,让他跟你走吧!”

    沉默了一会儿,玉麒麟说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白礼卿苦笑着瘫坐在椅子上,“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只会是认为是我不想拖累他的说辞,根本不可能走。”

    玉麒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说道:“我会跟他说,但走不走在他。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您,玉春楼的杀手向来被俘即自杀,从不会泄露任何行动,想来您是知道的,可就是他们告诉我您是灭毒行动的幕后指使,我一个无名小卒他们自然犯不着将消息透给我,怕就是他们透漏错了人,还有,您府上厨房的丫鬟黄烟儿是玉春楼三年前安插的眼线。”

    白礼卿一步步到城主之位,经历的可想而知,玉麒麟一番话后便明白了什么,匆忙离开了。

    事已到此,玉麒麟也知晓其中水深,非她一人之力能应对,老头已走,说白了这些事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便打算伤好后就离开青州,前往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