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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日本武士

    再过两天就是农历九月初九,一年一度的妈祖秋祭大典。沿海居民最信妈祖,而福建、台湾信奉尤甚,每次海上航行前都要祭拜妈祖,祈求妈祖保佑此次航行顺风和安全。妈祖祭拜大典一般一年两次,分为春祭和秋祭,每次祭拜大典都是热闹非凡,不仅仪式感很强,而且还有一些礼乐表演。这一天大部分的人都会参加祭拜大典,为自己和家人祈福。今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不错,渔民们收获也都颇丰,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难,因此大家商议后,决定今年的秋祭大典要大办。

    这几天林少猫家也都忙着准备祭拜用的物品,老太太经验丰富,指挥着家族里的妇女准备着各种应用之物,院子里到处色彩缤纷。这两天,林少猫看着到处都热闹非凡,自己也有点心猿意马。杨志新看出来他心不在焉,于是索性就放了他一天假,他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溜烟地跑出了家门。

    林家英赶紧让蔡管家跟了去,这小子以前就行动迅速,如今学习了武艺,动作更快。这蔡管家真是苦不堪言,他怎么可能追得上,不一会的功夫林少猫就没了踪影。

    林少猫找了几个玩伴,在街道上溜达了一会,然后就在一块空地上玩投石子的游戏。几个人正玩得起劲,突然听见一个人大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走路不长眼睛吗?”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癞头三正在训斥一个小女孩。

    癞头三本名叫做刘三,家里非常穷困,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也没有,因在家中排行老三,因此索性就叫做刘三。他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父母活着的时候还能靠着父母勉强过活。父母过世后,没了依靠,兄弟姐妹也不待见他,没人管他,因此日子过的一塌糊涂。因他平时不注意卫生,头上经常长些癞子,因此人称“癞头三”。

    刘三最忌讳别人叫他癞头三,但如果是有钱有势之人,调侃他几句,他不敢反抗,有时候还要赔笑几句。但是那些无钱无势,看着好欺负的人,胆敢叫他癞头三,他一定会跳脚大骂,不会轻易放过,好让那人知道自己的厉害。其实大家倒不是真的怕他,主要是他太过邋遢,一般的人都不想招惹他。这癞头三没什么正经职业,平时就靠给人打个短工混口饭吃。他非常好赌,但是赌技又实在太差,经常输个精光。

    癞头三最近到码头去给人扛了几天的麻袋,好不容易挣了点钱,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赌场。刚开始赢了几把,心情大好,想着等会儿赢了大钱就去醉仙楼叫上一只烧鸡,再来点小酒,听人说醉仙楼的烧鸡配上烧酒乃是一绝。癞头三这样想着,口水差点没流下来。但是赌场里,都是十赌九输,癞头三赌技又差,人家无非先让他赢几把,勾着他。因此接下来癞头三就一直输,直至输个精光,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癞头三又气又饿,心想真是运气太差,烧鸡美酒是没戏了,现在连口馒头都没有了,因此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癞头三掀了帘子出来时,失魂落魄地没看见前面有人,就撞到了小女孩。他这会心情正糟糕,刚好把这个小女孩当成出气筒,于是就开始破口大骂,吓得这小女孩哇哇大哭。

    林少猫一伙调皮捣蛋惯了,经常搞些恶作剧整癞头三。今天林少猫他们看癞头三欺负小女孩,就带头唱起了编的歌谣嘲笑癞头三:

    “癞头三,癞头三,

    满头疙瘩,嘴巴宽;

    前腿短,后腿长,

    一蹦一蹦,他跳得欢;

    结果不小心,

    掉进了大粪坑,

    他在里面扑通,又扑通……”

    这歌谣把癞头三比成癞蛤蟆,癞头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要是平时林少猫这样嘲笑他也就算了,今天因为输了钱,又被这群小兔崽子嘲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抓了个棍子就气势汹汹地向林少猫他们奔来。

    林少猫他们几个坏小子一看,一哄而散。因为听大人说这癞头三的癞子会传染,如果被他用头顶上,到时候自己也会长上癞子,也会变成癞头三。小孩子也分辨不出真假,况且癞头三的癞子确实吓人,自己当然不希望被染上,因此都吓得四散奔逃。

    癞头三径直向林少猫奔来,心想都是这臭小子带的头,今天非要收拾他一顿。林少猫看见癞头三只追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左躲右闪,好在近期跟着师傅练习功夫,身体灵活了不少。两人就这样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追逐着,周围的人也乐得看个热闹。

    癞头三今天是真生气了,紧追不舍,林少猫也只好在前面狂奔。在一处转角的地方林少猫闪了过去,癞头三紧追而来,没想到这时墙角刚好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看见癞头三过来,一闪身躲了过去。癞头三正追得紧,结果被这么一吓,往前一蹿,差点摔倒在地。

    癞头三更加生气了,看来今天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作对,也不去追林少猫了,大声骂道,“哪来的杂种,敢挡你爷爷的道”。他看这人并不是本地人,装束奇怪,身材也不高。说着就想伸手去抓那人的衣领。

    林少猫看见癞头三不追了,躲在墙角看发生了什么事。他正在庆幸终于有人转移了癞头三注意力,只见那人衣着有点奇怪,个子不高但是眼神凌厉,左手握着一把长刀。癞头三骂骂咧咧地准备抓住那人的衣服,不想一伸手,那人一闪身,癞头三扑了个空。癞头三这会哪肯罢休,举起棍子就要打那个人。只在刀光剑影之间,那人迅速抽刀,又迅速回刀,速度极快,癞头三的棍子还举在半空,但是棍子已经断成了两截,定定地站在了原地几秒钟,然后一声不吭,轰然倒地。

    林少猫刚才躲在墙角看见了癞头三被杀的全过程,把他吓得不轻。虽然说癞头三不会什么功夫,但是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个人动作实在太快,都没有看清他怎么出的刀。只在眨眼之间,癞头三就被一刀毙命。那人向林少猫这个地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朝另一个地方跑去。林少猫看见那人离开的背影,以后很多年,那人的眼神一直在林少猫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周围的人本来是看热闹的,忽然看见癞头三被人杀死,闹出了人命,但是谁也不敢去追赶,只能赶紧报官。等到官府的人赶到时,那人早就没了踪影。癞头三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兄弟姐妹也不愿意管他的死活,捕快们看见癞头三的死状,知道此人功夫非常了得,所以官府也就不了了之了。

    林少猫返回家后,无精打采,一半是因为自己被吓着了,一半是因为自己间接害死了癞头三,心里很是内疚。

    师傅看见他这样,像丢了魂一样,就问他是不是又在外边惹事了。林少猫摇摇头又点点头,把在外边发生的事情跟师傅讲述了一遍。

    杨志新摸摸他的头道,“癞头三其实也是穷苦之人,你虽然只是顽皮,并无心害死他。但你这样随便取笑他人缺陷,缺乏仁者之心。学武之人,要有仁者之心,具有仁者之心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侠者。”

    林少猫说道,“师傅,我错了。”

    林少猫问了师傅这人用的什么武功,杨志新听完林少猫的描述,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以前在比武的过程中也见过这种刀法。于是问林少猫,“这人装束如何?”

    林少猫道,“这人装束奇怪,不像是本地人。”

    “嗯,那就对了。这人应该是倭人,就是日本人,他的刀法应该是日本刀法中的一刀流,此种刀法的要诀就是速度和力量,常常一刀毙命”,杨志新道。

    “不过这日本的刀源自于唐刀,因此中国的唐刀是日本刀的祖宗。中国的刀法千变万化,绝技很多,只要你潜心学习,就没什么好怕的”,杨志新继续说道。

    林少猫点头道,“我以后一定谨遵师傅的教诲,不再惹是生非,像师傅一样武功高强。”

    从此之后,林少猫就踏踏实实地跟着杨志新学习武术。同时也不再出去惹是生非,林氏夫妇看见儿子突然懂事了,真是非常欣慰。

    一晃几年过去了,林少猫已经十四五岁了,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因为常年练功,身形矫健,三角脸,一双电目,非常有神。因为得到了杨志新的真传,其轻功也非常了得,虽然不能踏雪无痕,水上漂,但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