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慎灵魂跌失入地府

    ……且不说林石生到底又都读过多少书，却说林兆娟见他嗜书如命，读书读得来也简直就像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时，“唉！……”叹一声像既心疼又很担心的她就总是叫着他的说：“孩子！还是休息休息，快到外面去多玩耍玩耍吧！别老读得来就把身体给弄坏了不好！”但一切全无用。一天中午，下班匆匆回家她就忙去做起午饭来后，快做好时，因而她就忙早叫他的说：“石生！饭就要好了，还是快准备来吃饭吧！”但直到把饭菜都全端上了桌子来后，却他一个人也还老躲在他自己的那一间小屋子（因为他们家已早离开那幢筒子楼[1]而搬到一套人家搬走后腾出来的家属宿舍里去住了，所以这才有了他的这一间很小的单间独屋）里看书一直不出来。“石生！还是快出来吃饭吧！”直到坐上桌子去后又连叫了几次，这才见他走出屋来还手拿一本书的沉吟吟地边走边看的也不知他都还在看些什么，所以林兆娟就忙又催他说：“快！就别再看了！还是快来吃饭吧！”听了因此他就忙向前快走了几步的但哪知一踢，而走了快靠近桌边时，却被一条凳子一绊，只听“叭”的一声响后，“不好！”忙一看，就见他一下被摔了长长的趴在地上不但一动不动，而且也还手上的书也都早被甩出去老远的因而林兆娟就忙想要去扶起他来时，但一拉，却只觉得又沉又重的又哪里就能拉他得动？

    “噫！”惊了一慌的因而她就心想：“莫非这次他还被摔得很重？”正在这时，却又石广敖离席走来后，因此他二人就忙双双蹲下地去，然后林兆娟又忙就先摸了一摸他的额头，再忙就去又往他的全身上下一摸时，“嗯！”只觉得他全身发冷发僵一动不动的所以一下被吓慌了神的因而林兆娟就忙在他的身上轻轻拍着的叫他说：“孩子！你都怎么了？……”然后慌忙又摇了几摇后，再叫了两声，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所以吓得她就更慌张起来的说：“孩子！你到底都怎么了？”但见他同样还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反应的所以她就忙去想要把他抱了翻转过身来的可她一个人又哪里就能抱他得动！“广敖！”因而她就忙扬头叫着说：“还是你就快来帮我一下吧！”因此石广敖就忙来俯身帮她一起把他抬了翻转过身来的仰躺在地上又林兆娟忙一看，而她只见他不但脸色苍白，而且也还又紧闭一双眼睛的再一看时，心想不好，所以赶快又忙大摇着他的身子连摇连喊的就说：“孩子！快醒醒！快醒醒……！”但不论怎么喊，也不论怎么摇，而还是见他仍怎么也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所以就忙去一把把他抱入自己的怀里后，再忙一看，林兆娟却只见他不但全身发软，而且也还脸色发青，两眼紧闭地就搭拉着个脑袋的因而心想：

    “糟了！”她一急，因此又忙就伸出两个指头去忙一捂他的鼻孔后，“哎呀！”而当发觉他也还只有一点儿悠悠的气息时，所以一下子被吓慌了的因而她就忙叫石广敖的说：“广敖！快来！”然后他二人一起又忙就把他抬进到他原来的那间小屋子里去后，并又忙就把他平放了仰躺在他睡的那张小床上，然后手忙脚乱的一下林兆娟因此就忙又替他要不就是掐人中，要不就是捏合谷[2]的到处替他一会儿这里捏捏，一会儿又那里按按搓搓的见石广敖也忙去就拧来一块热毛巾后，所以忙接过手来又替他就敷在了额头上，然后见他再又忙去端来一碗温开水时，本想就要让他喝的，可不但掰不开他的嘴，而且也还连牙齿也怎么都弄不开来的因而她就很心慌的想：“这又如何是好？……”然后一看，见忙了一阵什么效果也没有的等于空忙，所以只好忙停下来后，就啥也不顾的慌忙因而他二人也就只好赶快把他往医院里送去的不题。

    可是，到了医院里一检查，除了直挺挺他就像是一个死人似的外，其它却什么毛病也没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一刹不说就怎样惊得他二人发呆，却说也还倒弄得一连几个来给他看病的医生也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起来后，不过，虽然大家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实他又哪里就被摔得有像那样严重，而不过真正的原因则只是长时间以来，因为读书读得太过专心因而不但就把他自己给弄得来几近筋疲力尽，而且也还可以说简直就是有些神情恍惚了的神不守舍，所以当一跤摔倒后，冷不防他的灵魂就一下子被跌出了窍来。因此，既是还只剩下一个躯壳，所以不但他的父母就不能把他叫醒过来，而且也还因为确实并没有哪里就被摔坏，所以又医院就怎么能检查出他有什么毛病来呢？

    不仅如此，而且还后来住院后，因而也不管在医院里就怎样再进行检查，打针，吃药医治，甚至也还又替他就转过一回院的等，但不论怎样大费周章，治来治去，可还是又哪里就有一点儿效果呢？因此在又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一方面确实不见有半点儿起色，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经济紧张和时间与精力都照顾不过来，无奈，一商量，因而他二人，其中又特别是林兆娟就说：“既然再三医治也并不见就有什么作用，那像这样半生不死的躺在医院里，还不如就把他接回到家里去一方面也可以继续替他延医用药，而另一方面，因为是在家里，所以照顾起来除了就要方便很多外，也还我们又不是就可以去再替他找一些单方、偏方的回来用吗？而要是那样的话，那效果说不定也还会就要更好一些呢？……”

    因此把一切都商量好后，但哪知去一说，却医院怎么也不同意的就说：“这怎么能行呢……？”可是，先不说怎经得住他二人再三坚持，再说软说硬说的经过了好几天后，医院里也考虑到很难把握住他的病情，所以就只好勉强同意的说：“那好，行吧。”然后倒不说他二人因此也就忙怎样去替他办理出院的手续，却说倒是在办理的过程中，跑上跑下的又哪不就碰上一、两个交好的医生！因为平时都趁熟了，所以知道他们要出院后，因而一碰面无不像很吃惊的那几个医生就说：“哎呀！……您们回去倒好，可千万别大意啊！……”一听，开初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意思，但后来单只碰见一个医生时，因而她就忙躲了悄声对他们说：“……回去后，恐怕你们的孩子预后很不好……！”“嗯！这又怎么了？……”一听林兆娟在心里一惊，然后又听那医生就更加小心的对他们说，“……恐怕您们的孩子以后也就只能成为一个植物人了！……”

    “哎！什么？植物人？”尽管那医生把话说得很小心，但听了还是一种恐惧马上袭上他俩的心头来后，特别是林兆娟无不剜心的就想：“要是真那样的话，那不就一切都全完了么！……”所以一时让她听得都发呆了好一阵子的然后忽一下又就想起从前石广敖曾对她说起过的那些话来后，因而无奈得她就又想道：“难道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而这孩子不是福而是祸吗？”站着在那儿想了一会儿，惶惶中然后等稍微缓过一些气来后，“唉！”因此无不十分懊恼的她就忙又想道：“……早知如此，还不如真照广敖说的那样，当时就把他抱出去随便往哪个路边或垃圾堆里一丢，也免得现在就要来再为他操这份心的好……！”千回百转，不说林兆娟在心里就怎样感到万般难受和十分后悔，却说石广敖站在一边一看，见就即使万般同情，可也还是又哪里就能稍微揽过她脸上的半点儿焦虑与痛苦来呢？所以，虽然在心里仍还有一些埋怨，但见事已至此，“唉！”所以在心里叹一声后，就只好还是和她一起仍把他就接回到了家里去的不题。

    不过，从此以后，也不轻松的不但他们就仍还要常跑医院、或者是就近的诊所，而且更主要还是他们因而就不得不再想方设法就要去替他寻找这样那样的单方、验方，以及又去就替他四处打听起远近的“土郎中”来的并同时也还要去就从郊外的田地或荒野的山上去采回一些野草山菜的来就当草药熬了再灌给他喝的等等。此外，也还林兆娟除了每天早晚都总是要悉心替他擦洗和又这里那里的就给他按摩揉搓外，考虑到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她就写信又还把她闲在家里没有工作的她的母亲请来后，先是把一些如像熬药煮饭、端水擦洗等的事情都交与她去做，而等忙上忙下地后来她就把自己的事情忙得差不多都快有了个小的头绪来时，见她的儿子还一样仍躺在他的那张小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因而丢开研究，她就想要来亲自照顾的心想用她的一片母爱看又到底都还能不能就唤醒过她的儿子来！？可后来虽然她用了不少的力气，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和心思，但很不幸，终还是小石生就一直一动不动地仍直躺在他的那一张小木板床上又哪里就有一点儿什么好转？……由此，原本一个好端端的家庭，从此不得不他们因而也就只好常在一种既忙乱而又很紧张不安的气氛中无望地度日了。而林石生则在像这样的日子中，真的就好像是一个植物人似的一躺就是近三十年地又哪见他父母大半生乃至整个一生的坎坷呢？

    别的暂且不说，又怎说这不真个是：为分母忧，读书卷卷情痴迷。欲图报，人世艰辛事难为。一跤跌倒，旦有祸福，不知怨魂兮，可否求得真知宽母心矣？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叙说。

    [1]筒子楼——指一般也都只二至三层，楼的样式成一直排，外走廊又都是直通的，工厂或单位建来本是就给单身职工集体居住的简单楼房的意思。

    [2]掐人中，捏合谷——人中、合谷是人身上的两个穴位，一个在鼻孔下面的中间，一个在食、拇指交汇的地方，民间传说掐人中，捏合谷就可以让昏晕的人苏醒过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