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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夜泣3

    叶峥游于房间内拾掇好几时辰,终于凑成一件衣服。出了门,那脚刚踏出门槛,便使得路人惊的下巴险些脱臼。

    叶峥游手帕微掩唇,交叉小步扭腰提臀走了那海蜇街上。

    “这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不是黎郅国之人罢。”

    “是仙道?”

    “你看这人什么地方像仙道了,我去过瑶谍山,那的人不是这般模样。”

    “瑶谍山那是神棍。”一红衣男子瞧一眼邻桌,插了话。

    “瑶谍山怎么是为神棍了?”绿衣男子侧过身。

    “没人告诉过你么?井底之蛙,挡我视线了你这土鳖。”

    “信口开河,当真不可理喻。”

    “都这么说,你以为是空穴来风?”红衣男子将花生壳砸了那人脸上。

    “疯狗!”绿衣男子过去上手打翻了那人手中茶杯,热茶烫手,疼的红衣人惊声尖叫。

    “别打了别打了,那人过来了。”

    “头一次见,当真稀奇!”

    见叶峥游走近,茶桌旁那几人提了脖子瞪大眼珠子。只见那红衣男子鼻处流红血,面上表情甚为荡漾。

    旁有卖布老妪瞥眼便是嫌恶之色,口中不禁喃语“伤风败俗”。

    “头儿,那有个女的,应该也是二十出头。”一个紫衣人拍了身侧之人小臂,指了指远处之人。

    百里衡庚望去,不远处一身影入了视线,那人模样甚是怪诞,险些将他双眼失明。

    只见那人露肩露脐之装,宽肩窄腰,臂上肌肉轮廓弧线长流。

    胸前缠白绫,这白绫是叶峥游从床账扯下。臂挂广袖,只束到臂肘处,这广袖是叶峥游从画凝言衣衫上扯下。腰下包臀短裙,这短裙是叶峥游从床边处扯下而制,布上还有些许流苏珍珠。

    墨发披肩,脚踩黑靴,身量高挑,双腿修长,白皙之肤尽数露出,朱唇墨眉相得益彰。

    “你是,姑娘么?”紫衣男子倒是个勤快的,未等百里衡庚说话,他便上去问了。

    “哼。”叶峥游不去理他,低头看了一眼便佯装要走。

    “管你是男是女或者都不是,跟我们走一趟。”

    “好了,让她走吧。”百里衡庚走上前去。

    “头儿,这是第三个,有这一个咱们今天就交差了。”紫衣人似有疑惑,“他是丑了点,可是应该不耽误干活。这身板,准能干两个人的量。”

    “说谁丑?你——你粗鄙!”那身姿挺拔女子,叉腰伸出兰花指。

    “呸!闭嘴!”曹璞唾了一口。

    百里衡庚有些迟疑,确实未曾规定相貌,是为二十岁左右女子就可。

    “头儿,兄弟们今儿个转悠一天都累了。你看这街上女子也少有,好不容易有一个,也是曾经去过的。”

    百里衡庚打量眼前怪异之人,鼻息之间深深出了一口气,“带走。”

    “哎!救命!你们干嘛!我可是弱女子!”

    那紫衣男子听这声音浑身不畅,鸡皮疙瘩掉一地,握拳朝叶峥游小腹便是一个猛击而去。

    叶峥游弯腰作痛,便安静了许多,咬牙心下暗骂了一声“操”。

    就这么半推半就被押走了。

    被押解到清心教,叶峥游假意挣扎,挣扎之际便将所走过的清心教之地窥伺了个遍。不得不说,着实有钱,处处皆是透露着有钱的气息。

    推搡到厨房,门便被反锁了。叶峥游起身环顾四周,该是做的晚膳,且饭菜刚出锅不久。因那灶火未熄,房内还留有些许菜香味。

    房内有两年轻女子,将近二十位男子。那些男子皆着紫衣,该是清心教之人,于灶台侧整理。看样子,那两女子是被抓来所得。

    叶峥游饿的厉害,瞧着篮筐里有一根萝卜。弯腰取出于鼻下轻嗅,走了水缸边舀水洗净。

    那些男子七七八八眼神于他身上瞟来瞟去,悄声耳语。叶峥游浑身不自在,索性背对着他们。那两女子坐在一侧,低头不声言语。

    门外锁声响起,是为方才抓他们回来之人。

    百里衡庚见那人手里攥着一根萝卜,将钥匙别于腰上,“你左手边锅内有馒头。”

    叶峥游瞧他一眼,装模作样扭捏步伐,开锅果然有两个大馒头。用筷子叉出来便是对那边男子一个回眸,“休要妄想,小女子不会谢你。”

    “三位辛苦,待到后天凌晨,便可归回家中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手托放有白银木案之人。“每人一锭银子,是为三位薪银。”

    一一发放完毕银两,向这几位女子问了些问题记录于纸,那人便又出去了。

    叶峥游眼神扫荡厨房,厨房未有何等异常。将最后一口馒头送入口中。心下还是不解,“何等名堂?”

    “本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手还疼呢。还要做多少活,我想回家,爹你什么时候来救我......”一女子无视身边那银两,娇声抹泪。

    “小姐,别哭了。”身侧似是丫鬟模样人,将银两塞入怀中,伸手轻轻拍着那人肩背。

    屈缪妤推开厨房门,见三女子整齐排开,低头立着。

    “真高,这人为何裹着床单。”屈缪妤笑意微存,眼神在一个较为突出的人身上瞥去一眼。

    “回首领,此人衣不得体。未曾有合适衣装,便让她围着了。”

    “这是方才三人所言,都记录于此。”曹璞将一本子递了过去。

    “哪个是墨家丫鬟,抬起头。”屈缪妤接过翻看。

    一女子抬起额头,屈缪妤摇摇头。叹了口气,翻了一页纸,唤道:“夜假悠。”

    叶峥游抬头平视前方,屈缪妤走了过去,“蹲下。”

    “膝盖有伤......蹲了会断......”

    “姑娘上辈子是偷公鸡的么,声音怎么如此?”

    屈缪妤搭着曹璞上了灶台,“夜姑娘,你过来。”

    叶峥游扭捏走过去,咬着下唇。

    “绣花女。”

    “是。”

    “你睫毛真长。”

    “爹娘给的。”

    “鼻子真挺。”

    “爹娘给的。”

    “轮廓太生硬,没有一丝女子柔和感。”屈缪妤眨眨眼看着房顶横梁,叹息一声,“一月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罢微撅着嘴唇,俏皮许多。

    “喏,给你吃个糖丸,早早歇下罢。来,张嘴。”

    “为何给我?”

    “这里面,你生得最好看,赏你的。”

    叶峥游张嘴,把那小糖丸吞了下去。

    “甜么?”

    “甜。”这声音娇俏伶俐,不逊女子多少。

    扶着曹璞肩膀,屈缪妤跳下灶台,脸上拧笑反手扇了身后人一巴掌。

    曹璞捂脸愕然,单膝跪地惊慌不知所为何事。

    “我要的是厨娘,非是厨爹。”屈缪妤转身离开,冷冷抛下一句话。“下次再办事不力,去寻你兄长去罢。”

    ……

    欧阳昃枫行于路上,步间生风,于人群之中犹如天人,着实显眼。引得女子羞怯偷看,路过之处男子也要驻足议论三分。

    旁侧有一女子看得入了神,迎面走来一左手执砚台,右手执墨笔之人。这人也不知兴致勃勃所为何事,也未曾看见那女子。

    好巧不巧,女子走着走着便撞入了此人怀中。那女子惊慌趔趄后退一步,连连道歉。

    书生看那墨汁染了那女子衣衫,“无事,小生之笔染了姑娘衣衫,赠姑娘一幅画如何?”

    “粗布麻衣,无关紧要。”女子颔首一礼,正要走。

    “姑娘,小生过意不去。”那书生伸臂,拦住了此人去路。

    “何画?”

    “姑娘请看,这挂着的,皆是鄙人所作。”

    那女子顺着人一指,转过身一瞧。不过数尺的小摊子,挂满了书画。

    “莫生气,气出病来更生气。”女子念完掩唇一笑,“这幅字倒是有趣,不知可否赠它?”

    “当然可以。”书生转身一笑,那女子眉眼之间亦是笑意。

    “鄙人斗胆,不知姑娘芳名?”

    “史伊伊。”

    “好名字。”书生将那幅字装于锦盒内,递了过去,“姑娘以后若有何事,可以来寻我。”

    “多谢公子。”

    旁边卖瓜果之人在旁一笑,打趣问道:“你一个卖字画的书生,人家姑娘有什么忙需要你帮的。”

    那人瞧那姑娘一眼,摇头一笑。无论是否有成就,读书之人自是有种傲骨于身,他正色言道,“现下虽然寒酸了些,不过我也算饱读诗书,懂得自然也多了些。”

    “说来听听?”

    “鄙人对刑案律法,也些许有所知。”

    “哦?研究死人的东西?”摊贩没了兴致。

    “非也,活人也是需要用到的。”

    那三人聊天之时,史伊伊回眸一看,那玉人一般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欧阳昃枫侧首视过一家当铺,伸手便将发顶玉冠拆下,解去腰间玉佩存了去。

    欧阳昃枫此人机敏沉着,遇事冷静,为人谨慎。善于察言观色,度人心性。可他读天下人千万遍,却唯独读不透彻自己。他对自己的气质颜貌一无所知,认为与身边人一般无二。可事实就是,去除象征权贵之玉饰,并不减少他周身耀目之势。

    来到目的地,欧阳昃枫发现。逍遥阁之地,比那街市都要热闹许多。

    “公子里面请~”娇媚声音一喊,欧阳昃枫随人走了进去。

    “不知公子要单人还是何?”

    “二楼之处。”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那二楼是为单人间,我这就给您安排。”

    “多谢。”

    欧阳昃枫随意点了药材香料,便让那按摩之人离开了。于窗口外视,确实可见荷塘。饮茶半晌,专注荷塘那处,行者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