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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巴陵舟师

    “是呀,大泽突然消失了,所以你现在是在原先大泽之中的岛礁之上!”梦跖倒是一点不惊讶,又自顾自说下去,“云梦泽消失,肯定是南疆圣物有变,果真到了天下大变之际了。”

    石健又一次听到南疆圣物之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并非天生盗匪,原名冯迎异,实际上我曾是越国司空所辖舟师的工正,越王不寿与楚交好,我等入楚传技,历任令尹子国、子宽、子叡皆重舟师之技,我等受用,自然知晓一些秘闻,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圣物就与祭祀、兵戎相关。”

    “这么说,这一回越王朱勾与楚国相争,你作为前楚王之臣,自然容不下了!”

    “正是,楚越相争,主和之臣已无话语之权,那些主战之派必然拿我开刀。光诰老弟,即便他们之前收受了我多少好处,到这个时候,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冯兄,你也真是命大,身中三箭仍得生还!”

    “要说命大,光诰老弟倒是救了我,冯某必当报答此恩情。”

    “报答倒另说,只是你那一波人,难道被追杀得只剩你一人!”

    “哎,老弟,并非如此,哈哈,你非此中之人,难以明白此中之意。

    并非自贱,我等落草之众,我能带大家发财的时候,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到我失势之际,自然树倒猢狲散;

    危难之际,恐怕还是墙倒众人推。

    我那一众兄弟二十人之多,只有一人在我逃离之时,藏了条船助我逃离,其余要么自顾自走了,要么反将追杀我。”

    “冯兄有此遭遇,似乎并未记恨在心,倒是豁达!”

    “我当初聚众之时,已经考虑到这结果,人性就是如此呀!如若计较,那不是罔顾人性,追求圣人了!”

    “冯兄说得是,人性如此,只需朝这方面想,便能明白了。不过明白归明白,能不能想得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光诰老弟,一个人的命运,既是受别人影响,又是受自己如何看待别人而影响。”

    石健看看眼前这个人,当过越臣,当过楚臣,还当过大盗,气魄见识的确高人一筹,“冯兄说得极是。”

    “光诰老弟,你我有缘在此相遇,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好,我之前还奇怪自己怎么坐着船来到了山上,冯兄说了云梦消失,我才明白过来,照此说的话,我们还在原先大泽之中,只是我仍不知在哪?”

    “光诰老弟,且看那。”冯迎异指着一座山说,“可看出是何山?”

    石健盯着看了看,似乎有些眼熟,却不能认出。

    “此乃君山,如今出水更多,显得大了一圈!”

    石健一看,还真是君山。

    石健提议道:“云梦消失仅剩洞庭,洞庭之滨便是巴陵,离我们不远,咱们要不就去那。想来巴陵更大了些,原先邻水之处也出来了。这次云梦消失倒是快得很,水底之处竟然一夜生草,恐怕天下大变亦如此般迅捷!”

    石健想了想,杀那符师之时,那人曾说过,“我家传符师修行之术,我死,本命符纸自焚,某之族必将追查到你,而且那蒍元也会追查于你,你也不得好死!”照他那么说,荆北是不能去了,要不就去巴陵吧。

    “我也无地可取,那就与兄同往巴陵。”

    两人徒步而行,不多久便到巴陵。

    将入巴陵之际,石健识出此地,心中感慨,“这巴陵不就是现代的YY市吗!就是那岳阳楼所在地,原来楚之巴陵,今之岳阳。只是岳阳楼是东汉时代裁剪成,如今还没有此楼。”

    巴陵多山,冯迎异说道:“光诰老弟,你是巴人,此地又名巴陵,传闻巴人曾据此地,这回你也算故地重游。”

    这自号梦跖的冯迎异倒见识甚广,石健一路便让他多讲,自己只在旁听着。

    入得巴陵,走上一段,冯迎异有些乏了,毕竟受过箭伤,虽得灵药,但气血尚不足,于是两人打算先吃些东西,再寻个住处。

    巴陵,不大不小,城坊之地,方圆一里不到。

    冯迎异领着石健,“光诰老弟,随我来。”

    石健便跟着走去,却见冯迎异往水边而去,不多久来到一处水岸边,闻得一阵香味。

    冯迎异深深嗅了两下鼻子,“洞庭银鱼!”

    香味诱人,石健也觉得腹中饥饿,也曾听闻银鱼盛名,大泽之上渔民常常歌唱,“洞庭枇杷黄,银鱼肥又香”。只是石健以前居住荆北,此处水寒,银鱼喜暖,常在南岸水侧。

    转过一个弯,冯迎异突然停住了,石健看见前面的一棵柳树下正聚着四五个人,围住一处吃着东西,香味正是从此处飘来。

    “堤岸凹口,风静浪止之处便是人聚之地,有人的地方就有吃喝,咱们也去讨些吃的。”冯迎异对着石健说道,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取出两个布币。

    石健一看那布囊沉甸甸的,果然是大盗,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财。

    只花了一个布币,两人就加入了饭局之中。

    冯迎异见那釜中银鱼,大为感慨,这是寡齿短吻银鱼,银鱼中的上品。

    对着石健说道:“寡齿短吻银鱼只在君山东南湖水之中才有,每年春季四月味最佳,但此鱼出水极易死去,一死便腐,不能再食,活着的银鱼可谓是稀世之珍。

    历年,楚国市令会用快舟送附大批银鱼北上,到郢都之时,十不存一,只挑活鱼上贡郢都楚王,令尹司马大夫才有幸品得楚王席上珍馐。

    那些半死不活的变分给一些大夫食用,很多年前,我有幸去司马家中吃过两次。不想今日却在巴陵水边吃上了。”

    原在此处吃鱼的人乃是一群工匠,听闻冯迎异说话,倒是憨憨一笑,“我们也就随意下网捕捞一些来吃,倒是稀松的很。”

    “你们常吃?”

    “我们一大群人前些天吃这鱼多,昨日倒是突然,大泽之水快速消失,蹊跷的是原先洞庭湖处的水仍旧在,鱼虾都到此处了,可吃的就太多了。”

    石健大为感慨,“府上宫内君候食,山中水边俗家饭!”

    倒是那冯迎异好奇问道:“不止你们几个,还有很多匠工在此吗?”

    “是呀,我们一伙二百多人呢,都沿河而居。”

    石健看到冯迎异脸色谨慎起来,听得他说:“这么多匠人在此,莫非是舟师征集匠工?”

    “这倒不知,我们是受公输先生差使,伐木用来做战船和船上武器。”那些匠人见冯迎异给的钱多,倒是什么都说出来。

    “刚刚说的公输先生可是名为公输班的先生?”

    “正是,你认识他?”

    “我也曾是舟师匠人,对他佩服的很。那公输先生现在在哪呢?”

    “就在这湖边不远的工房里。”一个匠人站起来手指水岸,“打这往东去,转个弯,你就看到了。”

    冯迎异与石健都已吃饱,便辞谢众人,往工房去了。

    冯迎异深谙水军战技,木工又是水军战船和武器的重要工种,对木工自然也是极为了解。

    果然去了那工房内,与那公输班先生寒暄一顿,两人想谈颇为投机。

    石健见那公输班,竟然是个术士,还是炼神境修为。

    不过此人毫无做派,就像个朴实的中年匠人,尤其那双手明显是摩挲了几十年木料,十分粗糙。

    那右手的虎口和右眼下角的肌肤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便是木匠经年累月查看木料时摩擦形成的。

    石健在木房中环视一圈,此处木工用具甚多:斧头、曲尺、墨斗、绳锯、木锯等等。恍然大悟,此人不就是木匠祖师,传说中的鲁班嘛!

    得见传说中的祖师级人物,石健一时激动。

    “公输先生可知,后世以你名字命名了建筑行业最高荣誉奖。而且我们常常会嘲笑那些在行家面前卖弄本领的行为叫班门弄斧。”

    石健又将现代社会中最先进木工工具电钻、斜切锯、修边机、雕刻机等等说与公输班听,那公输班虽不是现代之人,但工具的原理却是相通的,一时引以为知己,好不欢喜,便留石健和冯迎异在此,以便随时想谈。

    三人相谈甚久,石健倒是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

    楚国筹划攻打越国了!

    领军之人却是右司马,并不是左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