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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痛失好友 (二)

    秀月午睡才醒,看到乐琪的到来,很是高兴,赵构对秀月很是不错,秀月虽然品级不高,但是赵构还是对她另眼相看。

    乐琪进入秀月的宫室,隐约还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敢情,这冰块还没化尽。

    “雁儿,大热天的,怎么跑过来了,找官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是想见到官家,只是,不知今日是否能见到他。”

    秀月说道:“要不,我差人去禀告,看官家能否有空到来?”乐琪点头,秀月便差了一太监。

    乐琪与秀月闲聊,说起柔福公主即刻来朝,大热天的,不知路上是否辛苦。

    秀月称也是的,大热天出门在外,那是最辛苦的。

    才半盏茶时候,有太后殿的太监前来传旨意,说让乐琪和秀月前去太后殿。

    乐琪一惊,她才来秀月宫里还没多长时间,怎么如此神速,竟然太后也知道了,竟然要她与秀月一起去觐见,忐忑之心油然而生。

    在现代的时候看过宫斗剧,一般位高权大的太后、皇后、有权势的宠妃,一般都有耳目分布在其他的嫔妃的宫室,时刻监视对手的动静,乐琪想:这秀月分明是被太后监视了。

    乐琪想起曾经在金国柔福的住处,与太后曾经的一面之缘,而这一面之缘,彼此是那么的不快,甚至有些怨毒。

    一番大礼觐拜后,太后没让她们起身,只是责问秀月道:“秀昭容身旁何人?”

    秀月赶紧伏地战战兢兢地答道:“妾身身边跪的是妾身的同乡好友雁儿。”

    乐琪禀告道:“民女王子雁,前日宫里晚宴,民女得见过太后娘娘。”

    韦太后微微一额,说道:“宫室晚宴有邀请,你来宫里那是自然,你既然自称民女,在宫里定是无级无品,无有传旨,怎么就能随意的出入宫内,既目无法纪,定是贼人无疑。宫侍何在,把这贼人拖出去乱棒打死。”

    秀月慌忙地大声哭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雁儿她不是贼人,她是…”秀月慌忙争辩,一时却想不起来用何种言语开脱乐琪。

    太后怒目威严,对着秀月说道:“你想说的是这贼人曾经救过皇帝的性命,是不?就算是救过皇帝,但是宫廷内无品级的村女岂能自由自在的,出入如同无人之境?这是哪朝传下来的规矩?”

    秀月还在努力争辩,流着泪说道:“太后娘娘容禀,雁儿虽是村女,但她是秦相的侄女儿,绝不是贼人。”

    “秦相?残害忠良的秦桧秦奸臣嘛,坊间传言都已经传到宫里来了,你道吾不知,奸臣家的女子岂能是好人,就是奸女贼女,来人,把这贼女拖下去,棒杀!秀昭容无德目无宫廷法纪,私会宫外贼女,棒打五十。”

    “慢着,太后娘娘,民女虽然没有品级,出入后宫自由是有陛下的恩旨。”

    “恩旨,什么恩旨,哀家特令内务司定制,凡外妇出入后宫制均重编造册,你的恩旨造册了吗?来人,快快将这俩贱人拉下去。”

    乐琪一直来对这道赵构的圣旨特为保护,这是她为了自由而讨来的护身符通行证,可是,这道通行证却顷刻被宫女抬来的笼火烧掉,俩人被按在刑凳上,刑棒无情地打在身上,一下,二下…五下…十下…好痛啊!乐琪忍住痛,心想:我就这样地死在这里吗?秀月凄惨地哭叫着,她身体较虚弱,还不到二十下,却已经昏死过去了。“秀月,秀月…”乐琪忍着痛,大叫着秀月,心中之痛无以言表。

    “停下!陛下驾到。”忽听得有人喊住正在棒打的内侍,这突然一停,乐琪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乐琪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秦府了,她趴在床上,侍女已经给她敷了药,扬子却在旁边给她轻轻地扇着扇子。

    “雁儿醒来了。”扬子放下扇子,摸了一下乐琪的脉搏,说道:“好在你强壮,未伤及脏腑,静养些时日,可下地走路。”

    扬子对旁边的侍女吩咐,去禀告王氏,说姑娘醒了。

    乐琪慌忙问道:“秀月呢?秀月怎样了?”

    扬子答道:“宫廷未曾有什么话传出来,赶明儿让燕儿公主前去看望,雁儿放心,棒刑如若未伤及脏腑,性命无关,太医自会医治,雁儿,熬过这几日,我每天来给你施止疼针法,我想,宫廷太医都是名流,定能让秀月无碍。”

    乐琪稍稍觉得放心,只是想起秀月无辜陪自己受了刑,心头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止不住的掉下来。

    王氏进来后,见乐琪已无大碍,坐在床边心肝肉的叫着,叨叨地说道:“雁儿无碍就好,无碍就好,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啊,况且,若四太子知晓大怒,那是天大的事啊!”

    “姑母,你回去歇息吧,我没事,天太热,又闷,定是要下大雷雨了。”

    王氏吩咐侍女,这几天里乐琪的房间里冰块不能断了,以免伤口加重。

    这古代,冰块是贡品,达官贵人享用的也不多,况且古人是顺时养生,除非最热,一般都是不让冰物伤及身体过多,秦府的内室当然不缺冰块,乐琪的房里,午休时候,王氏让仆人放冰块散热让睡个舒服午觉。

    入秋的中午特别比较热,夜里倒是不怎么热了,古代的房屋都是砖木结构,散热较快。

    乐琪的外公外婆家里是泥石垒结起来的,冬暖夏凉,好像乐琪记得自己在古代,也没有电扇、空调,似乎没有现代的那么热,现代的钢筋水泥在感官上都是更热,在现代的房间里,不打空调似乎日子过不下去的感觉。

    果然,在傍晚,雷雨似同天兵天将降临,雷公电母不间歇的射出一道道刺眼的闪亮,一声声刺啦啦的大雷声冲破大地,暴雨倾泻,下得让人心惊胆战,乐琪伏在床上一点都不敢动,她有些怕打雷,那身上的伤痛也让她无法辗转,心里想着秀月:秀月,你的身子没我强壮,你伤得很重吗?你熬得住痛吗?眼泪又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雷雨隔灰堆,来得快也去的快,一切似乎又恢复了蛙叫虫鸣,似乎这暴风骤雨从来都没有来过。

    直到下半夜,乐琪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快乐的梦,梦见自己小时候和秀月快乐的在桃源岛上玩乐,在沙滩上奔跑追逐,玩得起劲,意犹未尽,只是秀月她母亲喊她回家了,乐琪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秀月笑着向她摆摆手告别,乐琪感到很是失落,那种孤单的感受、孤独的情绪充满心头,但是只有无奈的看着她离去。

    第二天一觉睡醒的时候,已是半晌,扬子也已经在外室等候一会了,丫环说乐琪睡醒了,扬子赶忙进来,看了看乐琪的神色,摸了摸脉象,说道:“雁儿到底是得天独厚的壮实,脉象平稳,看看昨日破烂的伤口怎样了。”

    丫环过来撩开盖着的薄棉布,扬子一看,发现这伤口未有半点溃烂,分明是结疤了,这先生的秘方药真是厉害,没半点火毒上炎。

    扬子微笑着说:“先生的秘方伤药敷上去结疤如此神速,雁儿这些天喝些养护经脉的汤药即可了,这两天,雁儿如若起身不感到很疼,就下地走走,不过,虽然未伤及脏腑,但是皮肉、经脉毕竟受过伤,休养七七天,还是必要的。”

    乐琪说道:“我不碍事,我也学过医术,自己知道自己的伤情,只是秀月,她伤的怎样?她自从嫁入宫室,也没有很关心她是如何生活的,去年就发现她身体已有虚症,早日的要她保重身体,要给她拟个方子,她却说自己无大病,喝药干什么,养那么强壮干什么,又不劳累,不种田挖地的,也无孩子要教养。”

    扬子听着默默无语,只是说道:“雁儿,不想那么多,各人自有各人的命。”

    乐琪问道:“燕儿公主有没有去宫内帮我打听打听秀月的状况?”

    扬子答道:“去了,定是在宫里吃了昼饭回来吧。雁儿,这几天我暂时不来你这里,陛下命我办些事,好在你无大碍,好好休养些天,过几天我就会回来了。”

    乐琪说道:“你有职务在身,去忙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扬子告辞而去。

    时近午时,王氏又来探望乐琪,看着乐琪能吃能喝的,挺高兴地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早上看你睡得香甜,就没叫你醒来吃早点,现在看你能吃,姑母我就放心了。雁儿身子养养好,比啥都重要。我家雁儿有好福气,不像官家的嫔妾那么单薄的身子,一挨打就不行。”

    乐琪趴在床上正吃着,忽闻王氏此言,口中的饭食顿时被强硬的咽下去,慌忙地问道:“姑母,官家的嫔妾怎么了,哪个嫔妾?”

    “雁儿,你平常也去宫内,出入平常,怎么这次就不行了,早知道太后要立宫里规矩,咱无旨就不去了。唉,就是你常找她玩的那个秀昭容啊,跟你一起挨打,昨晚没挺过,听说是吐了血,没救活。”

    乐琪闻言惊呆了,突然,她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想要起来,碰着面前的小餐桌都快被她翻倒,王氏赶紧叫丫环扶住她,说道:“雁儿,伤还没好,不能起来啊,快快,趴床上。”

    丫环手忙脚乱的按住她,却碰到伤处,乐琪痛的大叫起来,王氏厉声地斥责丫环,命她们退去,暖声说道:“雁儿,一个官家的小妾,无权无势的,也无靠山,听说只是个农家女子…”

    乐琪大声地哭喊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姐妹,是的,百姓命如草芥,只有你们官宦之人才是人,你们古代没把百姓的命当回事,在我们看来,性命都是一样的平等,一样的平等,知道吗!”

    王氏愕然,见乐琪情绪高涨,趴在床上只是大哭,也摊手无奈,只好安慰道:“我的宝贝肉啊,姑母错了,姑母错了,雁儿不哭了,不哭了。”

    王氏见无计可施,只好对丫环说道:“好生伺候小姐,若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丫环低声同答道:“是,夫人。”

    王氏见乐琪一时半会也哄不好让她不哭,觉得自己在旁,乐琪会哭不歇,便安慰道:“宝贝儿不哭,姑母厨房去看看,雁儿想要吃啥,姑母命人做来。”摸了摸乐琪的头发,便悄悄地出房去。

    乐琪哭了许久,累趴在床上,虽无大声哭喊出来,但是想起秀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心里也明白,这是在古代,古代人有高低贵贱之分,秀月虽说一个嫔妾,算什么高等人,只是一个品级低的一个小妾而已,没有母家的靠山,死了也是如同死了一只动物一样,赵构按制埋葬也就了事,宫里谁会为她哭几声呢。

    乐琪突然想起,太后发布命令时候,本来是乐琪先被拖出来的,只是一番争辩,秀月却被先拖出来,两条刑凳排在不远,乐琪分明看到打在秀月身上是打在背部,而打在自己身上的是打在股腿部。

    一定是宫妇吩咐侍卫先拖出来的是打在背上,而打在秀月身上的刑棒,本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刚才王氏说秀月是吐出血来,分明是刑棒打在背上而不是打在股部而受重伤,打在背上极易伤及脏腑。

    乐琪这么一想,她想明白了,这太后分明是置乐琪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我得罪过她,也不至于被打死,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啊?我又没住在宫里争什么宠,电视剧里的宫斗战,不都是为了争得皇上的宠爱吗?我又不是嫔妃,太后也不是皇后、宠妃,她有什么理由非要置我于死地?不明白啊!刚才扬子支支吾吾的,他一定是怕我伤心,不告诉我。他一定是被派去彭姥县秀月娘家报丧抚慰,皇帝的旨意一定是秀月是病死的。甚至,宫廷的记录也是寥寥一笔,甚至毫无踪迹。

    乐琪想到这里,不禁又是“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无奈的哭声已经毫无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