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数学鬼才严巡捕
死了？
李彦心中惊疑不定，这牛奔也太脆了吧。
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再看地上的牛奔，确实是四肢僵硬，脸色煞白，一副已经死透了的样子。
他试了试鼻息和心跳，确实都已经消失了。
牛莽大吼一声，扑在牛奔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啊，我们自小没了爹娘，全仗着你把我拉扯大，没想到，你还没享几天清福，就被歹人害了性命。”
“我这就跟他拼了，为你报仇！”
牛莽转过头来，双眼瞪得浑圆，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向李彦撞过来。
李彦一脚踢出，砰的一下，牛莽已经被踢了个跟头，撞翻了身后的桌子与长凳，上面竹筒中的筷子哗啦一声散落了下来。
薛冰赶忙上来劝架，拉住李彦的胳膊劝说道：
“严兄弟，牛爷，你们双方都冷静一下，各退一步，就当无事发生过，可好？”
“什么？这叫个屁的各退一步？”
牛莽挣扎着爬起，怒骂道：
“他要把我牛家赶尽杀绝，断了香火，你居然跟我说，各退一步？”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我要去衙门找府尊老爷告他，让他偿命！”
薛冰躬下身来，温言相劝。
“牛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宁远城，现在哪儿有府尊老爷？都是三班六房商量着办事，案子都快积成山了。”
“再说，严兄弟可是巡捕，回衙门就像回家一样，你确定要去衙门？”
“衙门是向着你呢？还是向着严兄弟？”
牛莽的嚎啕止住了，他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恕我直言，牛爷的名声，在咱们宁远城，可不算太好，就算府尊老爷来了，您确定能从府尊老爷那儿讨得了好？”
“刚刚，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严兄弟只是轻轻碰了你兄长一下，他就倒下了，虽然确实可能有严兄弟的原因，但是你兄长之前有什么急症也说不定。”
李彦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长凳上，瞧着薛冰劝说牛莽。
作为一个小摊贩，薛冰能仗义执言，倒是个有气节的人物。
“再说，你兄长身上一丝伤痕也无，如何就断定是严巡捕殴死了你兄长？别说去了衙门，就算章大将军来了，严巡捕也能为自己开脱。”
再看牛莽，似乎被说得越发犹豫，低着头沉默不语。
“依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您赶紧回家料理兄长的后事，才是正理。”
“不可能！”
牛莽眼睛赤红着站起身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以不上衙门，但是——”
“得赔钱！”
李彦无聊地用筷子搅着碗中的面汤，手腕悬起，姿势优雅，如同搅拌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
这演技太拙劣了，拙劣到他想打个哈欠，再喝一杯卡布奇诺。
“你要多少？”
“一百两！不，二百两！不，三百两！”
牛莽一口气连着变了三个数字，一个比一个离谱。
虽然宁远是辽东域的六大府城之一，消费水平比寻常村落要高许多，但是二两银子也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一月的花费。
一开口就是三百两，这完全是狮子开大口了。
“哦？你确定？”
李彦端起汤碗，轻轻吹着上面的香菜，如同吹开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啜饮了一口，然后猛烈咳嗽起来。
算了，装逼遭雷劈，优雅看来不太适合自己的风格。
“薛老板，你今天这汤，口味有点太重了啊。”
“是是是，下次做淡一些。”
薛冰忙不迭点头，两人兴致勃勃讨论起一碗成熟的面各种调料应该如何配比，似乎面的咸淡问题比牛奔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我，我确定！”
牛莽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三百两不行。”
牛莽正要扯皮，就听到李彦说道：
“五百两！”
牛莽与薛冰都愣住了，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李彦，仿佛在看一个大聪明。
“怎么？不想要了？”
李彦终于放下了碗筷，叹了口气，今天这汤还是不喝了。
“要！要！”
牛莽不停地点头，生怕李彦反悔。
“口说无凭，我给了你银子，你日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我牛莽一口唾沫一个坑，怎么会……”
“你在这宁远城的口碑，可不怎么样。”
李彦直接打断了牛莽，不想听他废话。
“你要怎样？”
“口说无凭，留个字据。”
李彦转头向薛冰说道，
“薛老板，你在这儿人脉广，能否帮我找套纸笔？”
薛冰点点头，向附近一家书画摊走去，没多久拿着一副文房四宝回来。
李彦蘸了蘸墨水，左手托腮，右手拿毛笔蘸了蘸墨水，停滞片刻后，对薛冰说到：
“薛老板，我听您的谈吐彬彬有礼，以前不仅仅是个面摊老板吧？”
“都是内子教的我。”
见李彦一副好奇的神色，薛冰有些腼腆的说道：
“内子出身官宦世家，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最后却便宜了我。”
“成亲后，她仍然喜读诗书，受她的熏陶，我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那，能麻烦您帮我写几个字吗？”
“小事一桩。”
薛冰接过李彦手中的墨笔，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位小严巡捕为何不自己动手写。
李彦心中也无奈，刚要提笔写字，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字都是繁体字。
众所周知，华夏人简繁转换是自带的天赋，大多数繁体字可以轻松认出来，但是写就未必了。
要是突然写出几个简体字，那可太尴尬了。
他清清嗓子，轻声说道：
“现有牛莽、严礼两人，因牛奔猝死于街前，争执不下。牛莽坚称严礼殴死牛奔。严礼出于人道，先行承担牛奔丧葬费用五百两纹银，以银票结清。如若日后发现牛奔之死并非严礼所致，保留追诉权利。”
刷刷刷，薛冰运笔如飞，一手正楷小字写的赏心悦目。
牛莽开口问道：
“文绉绉的，我听不懂，反正五百两银子必须给我！”
“没问题，你签个名字，这就给你。”
李彦从薛冰手中接过纸张，对牛莽说道。
“我不会写字。”
牛莽大咧咧说道。
“那就按个手印吧。”
“印泥呢？”
锵的一声，寒光闪过，李彦缓缓还刀入鞘。
牛莽只觉得指尖一痛，一条血线已经渗了出来。
“你！”
牛莽大怒。
“怎么，五百两银子不要了？还是要再试一试我的刀？”
李彦作势又欲拔刀，吓得牛莽缩了缩头。
“赶紧按手印，一会儿伤口凝住了，还得重新割一刀，多费劲。”
牛莽恨恨地将手印按下，纸张上一个血色指纹瞬间出现。
“银子呢？”
“给你，带着你哥哥走吧。”
李彦掏出五百两银票，专门在薛冰眼前晃了晃，才放到牛莽手中。
“薛老板，您可看清楚了，我这五百两银票，已经给了牛莽了。”
“诶，我看清了，通宝钱庄的银票，差不了。”
牛莽收起银票，抬着牛奔的尸体走了，只剩下李彦与薛冰两人。
直到这时，薛冰才开口问道：
“严兄弟，你为何要主动给他这么多银票？”
“辽东律法虽然与宁国有所差异，但大体还是沿用的《大宁律》，没错吧。”
“没错。”
“《大宁律》规定，讹诈百贯以上、五百贯以下钱财者，杖四十，赃款加倍赔偿受害人。”
“讹诈五百贯及以上者，徙三千里，全部家产赔偿受害人。”
一贯铜钱，价值就是一两银子，李彦给牛奔的银票恰好卡着这个点。
“您的意思是……”
薛冰悚然一惊，如果真能证明牛家兄弟是讹诈，那这兄弟俩在宁远城可呆不长了。
牛家兄弟虽然跋扈，但之前一贯会看菜下碟，欺软怕硬，绝不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这才能仗着他们那个在楚府管家当小妾的妹妹，在宁远作威作福。
但这次，恐怕踢到铁板了。
只是牛奔之死看起来确实跟李彦脱不了关系，他倒想看看，这位严捕头会如何抓到牛家兄弟的把柄。
“薛老板，我最后问个问题，可以吗？”
“莫说一个，十个百个都问得。”
“牛莽真的像他刚刚所说，是被牛奔一手拉扯大的么？”
“这个倒是不假，牛莽虽然是个浑人，但对他哥哥却是极为尊敬，两人感情很深。”
“我懂了。”
如果真的手足情深，牛莽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息事宁人，果然有猫腻。
一粒碎银子搁在桌上，李彦已经起身走远，只留下一句话语。
“不急，跟他耍耍。”
李彦心中惊疑不定，这牛奔也太脆了吧。
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再看地上的牛奔，确实是四肢僵硬，脸色煞白，一副已经死透了的样子。
他试了试鼻息和心跳，确实都已经消失了。
牛莽大吼一声，扑在牛奔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啊，我们自小没了爹娘，全仗着你把我拉扯大，没想到，你还没享几天清福，就被歹人害了性命。”
“我这就跟他拼了，为你报仇！”
牛莽转过头来，双眼瞪得浑圆，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向李彦撞过来。
李彦一脚踢出，砰的一下，牛莽已经被踢了个跟头，撞翻了身后的桌子与长凳，上面竹筒中的筷子哗啦一声散落了下来。
薛冰赶忙上来劝架，拉住李彦的胳膊劝说道：
“严兄弟，牛爷，你们双方都冷静一下，各退一步，就当无事发生过，可好？”
“什么？这叫个屁的各退一步？”
牛莽挣扎着爬起，怒骂道：
“他要把我牛家赶尽杀绝，断了香火，你居然跟我说，各退一步？”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我要去衙门找府尊老爷告他，让他偿命！”
薛冰躬下身来，温言相劝。
“牛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宁远城，现在哪儿有府尊老爷？都是三班六房商量着办事，案子都快积成山了。”
“再说，严兄弟可是巡捕，回衙门就像回家一样，你确定要去衙门？”
“衙门是向着你呢？还是向着严兄弟？”
牛莽的嚎啕止住了，他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恕我直言，牛爷的名声，在咱们宁远城，可不算太好，就算府尊老爷来了，您确定能从府尊老爷那儿讨得了好？”
“刚刚，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严兄弟只是轻轻碰了你兄长一下，他就倒下了，虽然确实可能有严兄弟的原因，但是你兄长之前有什么急症也说不定。”
李彦大马金刀地跨坐在长凳上，瞧着薛冰劝说牛莽。
作为一个小摊贩，薛冰能仗义执言，倒是个有气节的人物。
“再说，你兄长身上一丝伤痕也无，如何就断定是严巡捕殴死了你兄长？别说去了衙门，就算章大将军来了，严巡捕也能为自己开脱。”
再看牛莽，似乎被说得越发犹豫，低着头沉默不语。
“依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您赶紧回家料理兄长的后事，才是正理。”
“不可能！”
牛莽眼睛赤红着站起身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以不上衙门，但是——”
“得赔钱！”
李彦无聊地用筷子搅着碗中的面汤，手腕悬起，姿势优雅，如同搅拌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
这演技太拙劣了，拙劣到他想打个哈欠，再喝一杯卡布奇诺。
“你要多少？”
“一百两！不，二百两！不，三百两！”
牛莽一口气连着变了三个数字，一个比一个离谱。
虽然宁远是辽东域的六大府城之一，消费水平比寻常村落要高许多，但是二两银子也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一月的花费。
一开口就是三百两，这完全是狮子开大口了。
“哦？你确定？”
李彦端起汤碗，轻轻吹着上面的香菜，如同吹开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啜饮了一口，然后猛烈咳嗽起来。
算了，装逼遭雷劈，优雅看来不太适合自己的风格。
“薛老板，你今天这汤，口味有点太重了啊。”
“是是是，下次做淡一些。”
薛冰忙不迭点头，两人兴致勃勃讨论起一碗成熟的面各种调料应该如何配比，似乎面的咸淡问题比牛奔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我，我确定！”
牛莽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三百两不行。”
牛莽正要扯皮，就听到李彦说道：
“五百两！”
牛莽与薛冰都愣住了，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李彦，仿佛在看一个大聪明。
“怎么？不想要了？”
李彦终于放下了碗筷，叹了口气，今天这汤还是不喝了。
“要！要！”
牛莽不停地点头，生怕李彦反悔。
“口说无凭，我给了你银子，你日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我牛莽一口唾沫一个坑，怎么会……”
“你在这宁远城的口碑，可不怎么样。”
李彦直接打断了牛莽，不想听他废话。
“你要怎样？”
“口说无凭，留个字据。”
李彦转头向薛冰说道，
“薛老板，你在这儿人脉广，能否帮我找套纸笔？”
薛冰点点头，向附近一家书画摊走去，没多久拿着一副文房四宝回来。
李彦蘸了蘸墨水，左手托腮，右手拿毛笔蘸了蘸墨水，停滞片刻后，对薛冰说到：
“薛老板，我听您的谈吐彬彬有礼，以前不仅仅是个面摊老板吧？”
“都是内子教的我。”
见李彦一副好奇的神色，薛冰有些腼腆的说道：
“内子出身官宦世家，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最后却便宜了我。”
“成亲后，她仍然喜读诗书，受她的熏陶，我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那，能麻烦您帮我写几个字吗？”
“小事一桩。”
薛冰接过李彦手中的墨笔，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位小严巡捕为何不自己动手写。
李彦心中也无奈，刚要提笔写字，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字都是繁体字。
众所周知，华夏人简繁转换是自带的天赋，大多数繁体字可以轻松认出来，但是写就未必了。
要是突然写出几个简体字，那可太尴尬了。
他清清嗓子，轻声说道：
“现有牛莽、严礼两人，因牛奔猝死于街前，争执不下。牛莽坚称严礼殴死牛奔。严礼出于人道，先行承担牛奔丧葬费用五百两纹银，以银票结清。如若日后发现牛奔之死并非严礼所致，保留追诉权利。”
刷刷刷，薛冰运笔如飞，一手正楷小字写的赏心悦目。
牛莽开口问道：
“文绉绉的，我听不懂，反正五百两银子必须给我！”
“没问题，你签个名字，这就给你。”
李彦从薛冰手中接过纸张，对牛莽说道。
“我不会写字。”
牛莽大咧咧说道。
“那就按个手印吧。”
“印泥呢？”
锵的一声，寒光闪过，李彦缓缓还刀入鞘。
牛莽只觉得指尖一痛，一条血线已经渗了出来。
“你！”
牛莽大怒。
“怎么，五百两银子不要了？还是要再试一试我的刀？”
李彦作势又欲拔刀，吓得牛莽缩了缩头。
“赶紧按手印，一会儿伤口凝住了，还得重新割一刀，多费劲。”
牛莽恨恨地将手印按下，纸张上一个血色指纹瞬间出现。
“银子呢？”
“给你，带着你哥哥走吧。”
李彦掏出五百两银票，专门在薛冰眼前晃了晃，才放到牛莽手中。
“薛老板，您可看清楚了，我这五百两银票，已经给了牛莽了。”
“诶，我看清了，通宝钱庄的银票，差不了。”
牛莽收起银票，抬着牛奔的尸体走了，只剩下李彦与薛冰两人。
直到这时，薛冰才开口问道：
“严兄弟，你为何要主动给他这么多银票？”
“辽东律法虽然与宁国有所差异，但大体还是沿用的《大宁律》，没错吧。”
“没错。”
“《大宁律》规定，讹诈百贯以上、五百贯以下钱财者，杖四十，赃款加倍赔偿受害人。”
“讹诈五百贯及以上者，徙三千里，全部家产赔偿受害人。”
一贯铜钱，价值就是一两银子，李彦给牛奔的银票恰好卡着这个点。
“您的意思是……”
薛冰悚然一惊，如果真能证明牛家兄弟是讹诈，那这兄弟俩在宁远城可呆不长了。
牛家兄弟虽然跋扈，但之前一贯会看菜下碟，欺软怕硬，绝不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这才能仗着他们那个在楚府管家当小妾的妹妹，在宁远作威作福。
但这次，恐怕踢到铁板了。
只是牛奔之死看起来确实跟李彦脱不了关系，他倒想看看，这位严捕头会如何抓到牛家兄弟的把柄。
“薛老板，我最后问个问题，可以吗？”
“莫说一个，十个百个都问得。”
“牛莽真的像他刚刚所说，是被牛奔一手拉扯大的么？”
“这个倒是不假，牛莽虽然是个浑人，但对他哥哥却是极为尊敬，两人感情很深。”
“我懂了。”
如果真的手足情深，牛莽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息事宁人，果然有猫腻。
一粒碎银子搁在桌上，李彦已经起身走远，只留下一句话语。
“不急，跟他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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