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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淑沂娇俏气芳芳 承讯侧听昏吏治

    一切风平浪静了两日,然后萧淑沂开始使出她的小伎俩整整人了。当然,不是武整是文整。

    钟芳芳有意无意地跟萧淑沂说,“姐姐,萧公子对你真好。”

    萧淑沂装作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什么也没多想,很信任钟芳芳,把她当作知心人。“好什么啊!你姐夫(承讯)家啊,除了他以外、都是不可多得的钟情男子,就数他花花心肠了。”

    萧淑沂说,“我家公公虽然去世了,但他在世时是个不小的官,还只娶了母亲一人。”

    钟芳芳笑道,“萧公子有优秀的家学渊源啊。”

    “你姐夫他二弟也就娶了一个夫人,可惜二弟因病早亡。弟媳妇和弟弟恩爱至深,至今还在守寡。说完二弟再说三弟,三弟到目前还是就一个夫人。”

    钟芳芳当然更关心的是萧询也就是刘承讯。萧淑沂说,“你姐夫他本有一个原配。”这下,钟芳芳可就不太淡定了,心想他还有原配,你还不是夫人啊!萧淑沂见她面色有稍稍的异样,乘胜追击,接着道来,“不过原配去世了,我是刚‘转正’的。”

    萧淑沂故作感慨,“转正不容易啊!还有三个姐妹争得你死我活,一大家子连管家、文书、管事的丫鬟婆子们都跟着上了。后来,一个姐姐厉害,把另外的一个气得回娘家了,一个气出家了。幸好我跟你姐夫情深意笃,现在管事的是我们两人。”

    萧淑沂编的有板有眼,原配去世的是慕容雪,联手那个是李沁,气得回娘家的是石延琪,出家那个是香兰。一阵猛料,把刘承讯黑的,说的钟芳芳都怀疑人生了。怎么,这个萧公子竟不是个好男人啊?年纪轻轻,老婆真不少,情史一大堆。

    五个老婆三个民族,鲜卑族、契丹族和汉族。谈完老婆谈孩子,家里一共五个孩子,一个女儿是仙逝的原配夫人的,两个女儿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姐姐的。萧淑沂说的意犹未尽,把钟芳芳说的心痛不已,看错人了,看错人了啊!萧淑沂本想继续下猛料,却见钟芳芳脸色大变,她想,毕竟小姑娘救我们一命,就此打住吧。又和她聊了一阵别的话,钟芳芳愣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萧淑沂一阵感慨后,开开心心地回去了。到了船舱门口,一敲一推,门竟然栓了。承讯开门后,她才发现承讯正在收拾腰带。这下萧淑沂突然想起来,承讯随身腰带不是有钱的嘛,非要看看有多少。皇帝和皇后离开国土、皇宫和军队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两人就像居家过日子的小夫妻,萧淑沂乐滋滋地在那里数完小钱数金子,数完惊喜地发现,竟有黄金十二两多、白银八两多再加几个小角子!

    萧淑沂很是高兴,“出征在外,你腰上挂了一斤多(此时十六两为一斤,所以半斤等于八两)金银,也不累啊?”

    承讯一本正经,“你看现在派上用场了吧!”

    萧淑沂翻翻腰带,突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哎呀,讯哥,我说你这腰带怎么泡水也不掉。这好几层细细的玉石扣是姐姐做的吗?手工真精致!做的真牢靠!”

    “那不然能是你做的?”承讯调侃说。

    萧淑沂有点明白了,讯哥也是逃过命的,什么事情要做个万全的准备,不是带着这些钱,自己的少量首饰早被大水冲走了,落魄江湖,定是连羊肉都吃不起。

    钟芳芳回去以后心情很不好,晚上睡觉翻过来转过去就是睡不着。和她同睡一屋的老板娘起身,坐在床边,问,“芳芳,怎么啦?”钟芳芳嘴上说没什么,却坐起来抱着老板娘,呜呜呜地哭了。

    “乖,乖,不哭不哭,这是怎么啦?想家了吗?”老板娘问。

    钟芳芳边哭边说:“淑沂姐姐说,萧公子是个花花肠子,有五个老婆,她也是刚转为正室的。”

    老板娘无奈了,原来还是为了这事。“花花肠子,咱就不要呗。什么样的公侯子弟我们芳芳找不到啊,也不用跟你那淑沂姐姐套近乎了。”

    钟芳芳一直哭,老板娘无奈地又说道:“芳芳,你啊!见识的男子太少了啊!我也没觉得姓萧的有什么特别啊。可是呢,我又不敢多说什么,怕你伤心。我看你父女两性格还是像,待人都是很好很真诚,就是该信谁的话、不该信谁的话有点理不清。你父亲什么外人的话都信,就是不相信老婆、儿子和女儿。你呢,看上那个萧淑沂的丈夫,她的话、尤其是说萧公子不好的话,你能信吗?”

    钟芳芳不解地说:“我看淑沂姐姐对我挺真诚的啊。”

    老板娘苦笑道:“你呀,阅历太浅,最好还是回家吧。在外面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萧公子要是个花花肠子,你那淑沂姐姐还能让萧公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啊?萧淑沂肯定不是盏省油的灯,你不进萧公子家的门也好啊。”

    钟芳芳全然没有听进后面的话,“那你说,萧公子不是个浪荡公子,对不对?”

    老板娘感叹,恋爱中的女孩又傻又可爱,只好说,“即便如此,毕竟是个有妇之夫,又是中原人氏,你家里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钟芳芳此时才不管家里同意不同意呢。被老板娘哄了哄,她心情好多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后面几日,钟芳芳显然是有些生萧淑沂的气了,一连几日没理她,耍起了小姑娘的脾气。还没事就跑去给询哥哥送吃的、送补气药,心想,你气我,我也气你。

    到了十二月中旬,一场大的寒流来了。显然,上个月干耗了十几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对于大家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黄河一夜结冰了。凭着经验,船工们觉得,现在正是在黄河的最北边,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老板娘还有些经验,指挥船靠到岸边。另外有两艘船也靠了过来。都是跑生活的,原来是商业竞争,现在都临时结伴了。三个船主商议了一下,结成了个暂时联盟。

    联盟干什么呢?一起防范马匪。船上准备还是挺充分的。老板娘给船上每人发了一把刀,承讯也分到一把。老板娘本以为萧淑沂不要,不想她毫不犹豫接过刀,拿刀的手势还像模像样的。老板娘心想,就芳芳傻呵呵的,这女子一看也是个见过江湖世面的。那是,萧淑沂可是带十几万人出来打群架了,怎么能说没见过世面呢!

    随后,每条船各派出几组人到远处探路,看看有没有就近的城镇。运气还不错,很快发现正北方四、五里地就有一个大的集镇。老板娘准备带上几个船工去集市上看看,一是卖些货物,二是多储备些粮食。承讯觉得,不能再白吃饭了,决定拿五两黄金给老板娘。此前还笑话承讯出征还带钱财的萧淑沂,就像一个管家的小主妇,点来点去觉得给多了。

    承讯笑她,“你此前给白马寺捐款上来就百两黄金,现在怎么这样算计啊?”

    萧淑沂解释,此前花钱不过手、没有概念,现在从口袋里拿、从手上过、就舍不得了。商议了好一会,才同意拿出一个二两的小金锭。

    承讯心想,对哦,就跟从刷信用卡到手机支付一样,女人们看到“实体”钞票就心疼了,看不到就花的刷刷的~

    承讯找到老板娘,将钱交给她,老板娘客气了几下也就收下了。她满面笑容夸赞,“萧公子,我看你也是大富之家啊!上来给钱都是金子。”承讯笑笑。等他走后,老板娘乐呵呵地算计:二两黄金在河西这边大约七十两银子(中原六十两),就是七十贯。一下子多了七万文钱,这下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此时,恰好钟芳芳从外面进来,见状便问。

    老板娘边笑边说:“我看萧公子也挺好的哈。”

    钟芳芳不知所以,心想,早上还劝我,家里不会同意,这就改想法啦?抱着老板娘问为什么。老板娘倒也实话实说,“我看像是大商人,掉河里都快死了,身上还有金子。”

    “什么金子啊?看你乐的。”钟芳芳困惑地问。

    老板娘乐滋滋地拿出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小金锭,“嘘,足足的六七十两银子呢。”

    “看你乐的!一点小钱,就把你收买了。”钟芳芳挖苦道。

    “不少啦!哎,我的船救了他们俩,还免费供吃供住。现在收点钱,不算过份吧。”老板娘说道。

    钟芳芳催她,“对对对,快去吧,赵二的媳妇催你呢。他们都准备好了,快去集镇上看看吧。”

    船工们倒是显得很淡定。江湖漂泊、随遇而安。一直呆到大年三十晚上,三条船上的人在河边的荒地上点起篝火,大家围坐一圈,烤火、喝酒、吃肉。承讯这边有两个大美女,还没娶亲的、媳妇不在身边的船工都异性相吸、争相往这边跑。

    大伙在一起闲聊,一个船工提起,有一次在金陵城外的牛首河看到一个对岸老渔翁在河边走来走去,好像在摸鱼。他大吼问,老大爷都摸到什么鱼啦。老渔翁以为他想买鱼,竟然从河岸边往河中心走,河面有近二十米宽呢。当时他一愣,心想,大爷你这是干啥呢。后面的事情把他的下巴都惊掉了。老渔翁直接从河里走到这边来了,整个过程中,水没漫过大腿。游过来不算本事,船工们都擅长游泳,但淌过河就厉害了。那牛首河还挺宽的,真不明白那老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切”,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弱冠青年船工一脸不屑,对说故事的船工说,“你要是给我几十条船或竹排,我能在江水上架起一座桥。”

    一伙人讥笑他,还架桥,中间带漩涡,淹不死你!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承讯和萧淑沂对视一望,承讯问少年,“你有这能耐,还不到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啊?”

    小伙子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船工讽刺道,“他连个对子都对不出来,秀才都考不上,还谋个P官啊,哈哈哈哈。”一伙人哈哈大笑,过年吗,开心最重要。

    承讯反应还挺快,心想,我和他们说的朝廷是两回事,这些江南人还是以金陵为朝廷。承讯很感兴趣,又问,“你们朝廷童试还考对对子啊?”

    小伙子生气地骂,“这烂朝廷,不提也罢。”

    “提,提,提!这不正无聊嘛!”有人起哄,“说来听听。”

    小伙子于是提到,他父亲曾经都进殿试了…话刚开始,就有人开损了,“别吹了,那你老子还见到过皇帝啊。”众人又是一阵笑。他们还不知道呢,运气不错,现在正见着皇帝和皇后呢!

    小伙子说,“没有见到皇帝。倒霉催的,见到了个傻瓜六皇子,正跟我现在差不多大。”

    承讯、萧淑沂、钟芳芳看着他,就有船工提醒,现在是在汉国,回了江南可别这么说啊,我们跟你一起掉脑袋。小伙子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又继续说他父亲的故事。

    有个大学士(常梦锡)挺欣赏他父亲的,殿试当中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出了一个词牌。小伙子的父亲此前虽然不喜欢诗词,但是也知道朝廷情况,还是练过的,总算在规定的时间里回答了上来。岂料那青年破口大骂、贬斥说,你用“大漠长河落日圆”,岂不是盗用大诗人王维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群底层民众听着这心酸又从未接触过的上流社会的故事,感到好像突然上流社会触手可及了似的,一时间静寂无声,只有这小伙子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继续他的故事。能进殿试的都能谋个不错的职务,再不济也能委任当个州判官,唯有他父亲没有任何委任。后来他父亲到处钻门道,好不容易打通了大学士的下人,见到了大学士。大学士确实挺欣赏他父亲的执政理念。听大学士讲,六皇子认为小伙子的父亲盗用王维诗句,不是用典、是品性不端,与盗贼并无两样。其他考官都强烈支持六皇子。因此,暂时没人敢给他父亲派官。不过最后,大学士还是给他父亲安排了个县丞的职务,鼓励他父亲,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好好干。将来有一天朝廷会重用他的。

    承讯心想,殿试考什么诗词啊?按小伙子的说法,他父亲还是有一些实干能力的。这皇子以一人之力,也不管别的,就按自己对诗词的喜好,把小伙子父亲这种情况说成犹如盗贼,实在有些托大了。

    “那不对啊,那你好歹是个小衙内,怎么混到我们这些下等人一起来了啊?”众人又是一阵嬉笑讽刺。

    见小伙子不说话,萧淑沂说,“你父亲可以去汴京。如果他真有实才,大汉朝廷肯定会重用他的。”小伙子恶狠狠地看了萧淑沂一眼,走到远处去了。

    有个小伙子的同乡跟萧淑沂讲,“看你是个美女,要是男子,那小家伙要和你打架了。他父亲后来也当到海州判官了。汉军攻城、以海水灌海州。当时,他的父亲、哥哥正在街上抚恤被围困数十日饥饿不堪的百姓。这不,全给淹死了。他母亲带着姐姐上吊自尽了,全家就剩下他一个孤儿。估计还是就剩下他一个男丁,母亲要给他们樊家留条后,没忍心带他走。”

    汉军攻城以海水灌海州这件事情,承讯和萧淑沂都是知道的。徐国公、武宁军节度使董平围困海州久攻不克,以海水猛灌海州得以破城,破解了江淮之战东线的困局。原来,小伙子的父亲正是守护海州的官吏。

    承讯沉默了良久,又是“饮马长江”的夙愿给别人带来的痛苦。那边,钟芳芳眼泪刷刷直流,最后把脸趴在承讯的手臂上痛哭不已。这两天她和萧淑沂的关系又缓解了不少,看的萧淑沂很是无奈。

    小伙子的同乡叹道,“你们汉国人是不会知道我们的痛苦的。”

    承讯对船工们讲,“你们又怎么知道我们中原之人的痛苦。十年内,两次被灭国。家中财物就像别人家的一样,别说财物了,人都是想抢就抢。”

    船工们听的也来劲了,“中原也被人家打啊?”

    萧淑沂无奈地说,“契丹人两次攻下汴京,还有一次打到黄河岸边。后来,汉国皇帝得了一个女诸葛,把契丹给灭了。中原之人、江南之人、塞北的契丹人,只要是普通百姓,谁没有痛苦啊。”

    正说着,小伙子已被拽回,听的若有所思。船工们吼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起喝,一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