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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储君之争又开启 野心之人费心机

    第一轮皇储之争中,李弘冀一会仇恨李景遂,一会怀疑李景达,又不放心李从嘉,但是根本没看得上这个大婚还没办、王也没封的庶出七弟。七皇子李从善呢,前些年有咄咄逼人的大哥在,凡事小心谨慎,埋藏地非常深。不过,隐藏地深不代表没动用心思,那心思可费的狠啦!对于谁跟谁一边,谁和谁一伙,了然于心。看透皇宫内外派系关系的李从善却不敢行动。他明白自己分量不够,一旦轻举妄动,二叔、三叔和大哥犹如三座大山,随便哪个山压过来,就可能会万劫不复,还会连累到母妃。

    到了启元三年,李从善已经十八岁了,生得形容秀美、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朗,外表倒是优秀基因的结合体。可生在帝王之家的李从善,既没有学精父亲李璟和母亲凌氏的诗词歌赋和音律,文治武功、权谋政治也都仅是初通皮毛。那他有什么呢,有的就是野心,不亚于李弘冀的雄心壮志…从地位上来看,李从善就是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

    皇帝的嫡长子李弘冀不能说是野心家。继承皇位本是理所当然的,只能说是心太急。皇帝李璟的思想是兄终弟及,钟皇后还有三子,李从善一个妃子的儿子,王爷就是他的宿命,连猜忌心很重的李弘冀都没有怀疑到他,可见他离皇位有多远。圈子不同,平民人混上个县令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富贵之家当然就想出将入相。

    在生在最上等层次的李从善看来,他就是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皇子,没有人关注他,没有人注意他的感受。李从善的这种想法百分之九十以上属于无病呻吟。父皇李璟对他关注度不够;皇后、三个皇叔不怎么太在意他;大哥、六哥和九弟地位比他高;同龄的妹妹地位感觉都比他高。即便如此,即便全看不起他,大唐皇宫、大唐全国最高层也就这么几个人,掰手指都是数的完的。好歹他是个皇子,其他所有人,包括宰相都会让他三分。但是李从善心气很高,眼中只有这么几个地位比他高的人。出人头地的愿望非常强烈,眼光一直瞄着储君之位。

    李从善的野心连他母亲也瞒着。可知子莫若母,别人看不出来,李从善的母亲凌氏却看出来些端倪。凌氏有时候就劝李从善。学学你六哥、没事琴棋书画热爱一样,悠闲度日、纵情山水,将来封个王、安安稳稳地多好。凌氏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六皇子是嫡子,年龄比七皇子李从善还稍长,皇位他都没戏,你就别多想了吧。李从善表面答应着,心里却不服,认为母亲畏惧皇后。他觉得,钟皇后看起来不像是个厉害的人,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李璟往洪城一去,皇太子李弘冀监国,那么对于李从善来说,一切就别想了,归于宿命吧。现在天赐良机,皇位最强的两大竞争者——二叔和大哥全死了,尤其是支持大哥李弘冀的诸多大臣都被三叔李景达连根拔起。李从善就怀疑是三叔干掉了二叔,嫁祸给大哥;再往后面想,会不会是父皇授意的?细思极恐!李从善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又佩服又害怕,好像死的两个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一样。

    害怕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万分佩服三叔。如此的大手笔!正是因为手笔太大,他连亲生父亲也怀疑上了。在疯狂的政治流氓眼中,只有盟友和敌人,没有亲情。

    李弘冀倒下了,曾经盼望一展宏图的皇太子死在黎明前,有意思的是他的死却照亮了弟弟李从善。害怕归害怕,三座大山已去其二,顿觉前途见到了光明。李从善开始行动了。他逐步开始往朝廷里安插人手,结交朝廷大臣,并且极力避免和三叔出现冲突。没有什么政治经验,只有一颗野心的李从善心里还想好了,一旦三叔有所不满,先避,避不了就立即告饶撤退。可皇位的争执,哪有这么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呢?不过,李从善的运气不错,他的这种小打小闹,自然也不会和李景达有什么冲突。

    无论怎么看、怎么想,南唐的开国烈祖皇帝李昪在皇位的传承上是没有实现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李昪真心是想换李景达当皇太子,将皇位传给三儿子。没有换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长幼有序,二是没来得及。公元943年,李璟已经二十七岁,而李景达只有十九岁。可能是让一个没有娶妻生子的皇子继承皇位也不够慎重,加之父子亲情的抉择是艰难的,皇帝李昪犹豫了。一犹豫、又乱吃丹药导致中毒,李昪病重,五十四岁就死了,留下了一代枭雄人生最大的败笔。

    李景达不仅在军事上比李璟强,政治手腕上也比李璟强。方寸之间知进退,李景达清楚地知道要一个皇太弟的虚名就会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明明知道常梦锡回来做的事情对自己很不利,还要去皇兄那里乞求免常梦锡一死。该狠的时候狠,该装的时候装,该仁的时候仁,该退的时候退,该忘的时候忘。历经风雨的李景达具备了一个政治家所具有的综合素养,而皇帝李璟却和十五年前没什么差别,不,是更差了,军国大事一概不想管。

    燕王李景达干的都是大事。李璟下令由他暂管一切军政要务的时候,李景达乘机把润、常两州心向皇太子的神武军军官全部撤换成了自己的心腹。长江下游沿线,八万神武军的掌控权又完全回到了手中。奉化军节度使冯延术、宁国军节度使等地方军政大员纷纷私下向接替齐王当江南兵马大元帅的李景达表示忠诚。

    李景达再次展现了他的睿智。他对原先忠于皇太子的润州、常州的神武军军官,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全部调到心腹张刚手下。颇有几个原先忠于太子,意志不太坚定者,有感于燕王的仁慈与宽宏大量又转而投靠了李景达。这一切使得润州、常州的人事变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影响。同样,虽然武昌军节度使林仁肇后面转而倾向皇太子,毕竟没有和李景达闹翻,也没有向别人抱怨江淮之战李景达让他殿后的事情。这种有本事的人,李景达也是钦佩的,所以李景达也安抚了林仁肇。

    在这个时代,随时可以改变皇权的军权才是李景达看重的。至于什么管刑法的大理寺卿,有名无权的尚书右仆射,李景达才看不上眼呢!往这些职务插人的事都是宰相冯延巳和枢密使魏岑在干。至于李从善往朝廷安插人手,完全属于低端小闹型,连大理寺卿这种层次都还达不到。比如,把亲信赵阳弄成了大理寺少卿,李从善都喜滋滋的。可别看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就多一个字,一个是皇家大法官,一个只是管天牢的监狱长。从品阶上看,一个从二品或正三品、一个正五品,相差四到五级,差别很大的。

    李从善唯一抱到的大腿就是李徵古。李徵古和冯延巳、冯延鲁、魏岑、陈处尧是一伙的。七皇子李从善也是个有心之人,知道这五个人都是父皇的心腹,很想结交他们。李从善分析和斟酌过这五人从谁下手最合适,结果听说李徵古是宜春人,就让同为宜春人的亲信赵阳以求少卿为名,以图贿赂李徵古。

    虽是同乡,之前并无交情。李徵古起初也没多想帮赵阳。确实,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哪里能抱上在御书房议事的枢密副使呢?!赵阳见自己份量不够,于是搬出了自己的主子。从这里看出,起步阶段,李从善的水平也是很低的。堂堂皇子把一个六品小官当心腹,连李徵古都看不上赵阳。李徵古看在七皇子的面子上,看在礼重的情况下,又想是同乡,帮助赵阳从正六品跳升正五品大理寺少卿。见李徵古这条线连上了,李从善心知机不可失,让赵阳没事就多巴结巴结李徵古,打听李徵古的喜好。一来二去,李徵古和七皇子的交情就越发深厚了。

    即便是这个大腿、在李景达没明确表态之前,别说明里,暗里也不敢多帮李从善,只是传递一些御书房的消息给他。李从善相比于李弘冀,唯一的优点是有耐心。毕竟年轻嘛,和李徵古交往也没有强人所难,让李徵古对他印象很好。李从善呢,一边小打小闹,一边静待时机。

    四月初,李徵古传递了一个让李从善异常振奋的消息。皇帝重启立储君之事;燕王李景达无论是在御书房、还是在私下,都表态无意于储君,皇帝应该立皇太子。当听说皇叔李景达无意于皇位,李从善一边困惑着,难道二叔真是大哥杀的,不然三叔这不是白忙活吗?转而又想,管他谁杀的,总之,我李从善得益就行了。

    现在,李景达对李徵古等人表态了,只想为大唐掌控军权,无意于储君之争。李徵古开始帮着李从善谋划了。李从善为何对李徵古如此有信心呢?他天真地以为,后面几个都逐步能搞定。李徵古给李从善谋划的策略是,先搞定冯延鲁和陈处尧,让冯延鲁去搞定冯延巳,然后由冯延巳搞定魏岑。最后,五个人去搞定燕王李景达;再由李景达、冯延巳和魏岑去说服皇帝。

    三座大山,两山已经倒了,另一座明确不会压他,李从善觉得离储君不远了。他一下子从暗处冲到了明处。说干就干!由李徵古引荐,李从善去拜访了翰林大学士冯延鲁。冯延鲁其实比李徵古更容易搞定。李徵古喜欢画,而冯延鲁喜欢钱,并且金银细软、珍珠玛瑙全部通吃。私聊之时,李从善说的还有些隐晦,李徵古和冯延鲁的关系深厚,直接把话说明了。冯延鲁就给李从善分析,七皇子你这要想获得储君之位,难度不小啊!

    本以为前方一片坦途的李从善,虽然有点不服气,但还是谦逊地请冯延鲁赐教。冯延鲁一脸阴笑地帮李从善分析。你的竞争对手有三个人。本来,有燕王在,你可能没什么胜算。现在,燕王无意皇位,那么就剩下陈王李从嘉和九皇子李从谦了。

    李从谦?这下李从善才意识到,不是说李从嘉不想当皇帝,就轮到他的。他回问冯延鲁,“从谦才十二岁啊,会被立为皇太子监国吗?”

    冯延鲁点点头,“有可能。名义上九皇子监国,实则燕王处理一切军政大事。”

    原来还存在这种可能…真的存在这种可能吗?李从善赶快把今天的压轴之宝拿出。这是一棵长达五尺的珊瑚,通体红色,一个个触手非常清晰。五尺(1.67米)珊瑚本身就已经是无价之宝,珊瑚之中还点缀了一个个价值不菲的翡翠。当李从善拿开盖布的时候,哇,冯延鲁和李徵古同时站起来了。冯延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珊瑚看;李徵古虽然爱画,但在这种宝物面前,画又算得了什么呢?

    定了一会神,冯延鲁方才坐下。此时,已经不需要李从善再提要求了,他直接对李从善说,“我大哥这边我来搞定。魏岑难搞。如若不行,我请大哥先搞定燕王,燕王搞定魏岑手到擒来。”现在,这五个人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来是一起对付燕王李景达和大学士常梦锡,自从上次联手之后,六人团伙是魏岑跟燕王走的非常近了,而剩下四个更合得来。

    得了好处的冯延鲁第二天就去找冯延巳商量对策,力图帮助李从善获得大哥的支持,却不想被他大哥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并追问他,“七皇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冯延鲁在大哥面前可不敢撒谎,比划了一下有五尺的珊瑚。冯延巳叹道,“弟弟啊,宝物固然好,得有命才能享用啊!”

    冯延鲁十分不舍地问哥哥,“加上燕王也对付不了皇后吗?”

    冯延巳一拍桌子,“你知道,还敢接这件事情?”

    然后,冯延巳耐人寻味地告诉弟弟,“对不对付得了,我不知道,但燕王不会为这件事去对付皇后的。”

    冯延鲁追问原因,冯延巳大吼,“不要问为什么!皇帝一心想立六皇子,你看不出来吗?”

    李从善的储君之梦走到第二步就断线了。冯延鲁垂头丧气地去见李从善,告诉七皇子,“我和李徵古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事不可为啊!”

    没有什么政治经验的李从善这才小有领悟,争个皇位哪有他做梦的那样简单呢?可李从善很大方,坚决拒绝了冯延鲁返还珊瑚的说辞,并请冯延鲁不要在意,“我知道大人尽力了,这就当交个朋友。”冯延鲁大喜,表示今后有什么其他事情,只要七皇子一句话,他一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