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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钟氏皇后赛武氏 岂容储君落他人

    皇储之争是不可能像李从善想象那么简单的。纵然李从嘉想退,他身后的两个女人都不会允许他退。第一个不可能同意李从善当皇太子,而且有实力的就是皇后。众人皆以为皇后钟婉娘温柔贤淑,实则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机巧之女。七皇子李从善要感谢他父皇初立储君是皇叔李景遂,不然他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一定。

    李璟有十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弘冀即钟氏所生。在之后的岁月里,李璟随着父亲的地位变化,身份地位也快速飙升,简直就是每月都在升官。从郎中迅速升到诸卫大将军,再到参知政事,又到王世子。然而官职累迁的李璟并没有在子嗣上也得好运。李璟的二至四子皆夭折。三个儿子连续夭折,善良的齐王世子李景(李璟没称帝前的名字)本来有点起了疑心,怎么小妾们生下的儿子都活不过一年呢?好歹是富贵人家,医务卫生条件都非常好,连死三子,不能不叫人起疑。岂料第五个儿子是王世子妃钟氏所生,也夭折了。

    善良的王世子李景以为真的是命运不济,子嗣不昌。他本来也不太相信王世子妃能连续杀害自己三个儿子,却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下人向他透露风声。结果,钟氏的儿子也夭折了。钟氏第二子,在睡觉前还是好好的,一觉之后竟然没了气息(科学的解释就是被子把小孩子的嘴巴和鼻子盖住了,导致窒息)。这下钟氏彻底洗清了嫌疑。

    安葬了二儿子后,钟氏去广陵(扬州)大明寺烧香,祈求佛祖保佑二子的在天之灵。钟氏在寺庙求了一签,曰“善恶到头终有报”。别人还要解签,心虚的钟氏吓得连签都不敢找僧人来解,怕出家之人看透她歹毒的内心。慌了神的钟氏,怀着对神明的敬畏,带着一颗赎罪的心,立誓从此只做好事,不做坏事。这才成就了善良的皇后。这里的善良不需要打引号,因为她坏事都是在做王世子妃的时候干的;当了皇后一个害怕上天惩罚,二是没有那个必要了,就没有再做太恶毒下作的事了。

    一般来说,当上王世子妃之人,自己生了嫡长子,没有必要再去弄死小妾们的儿子。可钟氏不是一般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她觉得自己有嫡长子,别的女人也有儿子,这不够安全,所以连续干掉了三个。等到王世子妃放下“屠刀”之后,生下了第六子。同一年,公公接受杨氏吴国的禅让成了大齐(此时国号齐。两年后,中原唐国灭亡后,才改国号为唐。)的皇帝,钟氏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皇太子妃,家从广陵搬到了金陵的东宫。

    太子妃钟氏的父亲钟泰章是个忠诚正直的人,是南吴权臣徐温的死忠。徐温则是徐知诰的养父。这关系有点复杂:徐知诰和钟泰章是儿女亲家;徐温是徐知诰的养父;钟泰章是徐温的部将加死忠。

    徐温死后,徐知诰在与徐温的继承人、次子徐知询的权利争夺中大获全胜。徐知诰虽然夺了徐知询兵权,也没杀徐知询,还是善待徐氏一族。钟泰章对徐知诰有不满,毕竟也是家务事。随后,徐知诰权势越来越大,屡次想拉拢亲家钟泰章,并多次想给他升官,钟泰章都拒绝了。直到徐知诰称帝,钟泰章都是官居原职。

    两年后,徐知诰决定认祖归宗改回李姓,改国号为唐,引起了钟泰章的强烈不满。徐知诰以孙子李弘冀十周岁寿辰宴会的名义,让儿媳钟氏亲自修书一份,邀请钟泰章到金陵。钟泰章一来圣命难违,二来女儿亲自请他,只好来金陵赴宴。结果一来之后,就被囚禁,直到病死。

    钟氏“审时度势”,用出卖父亲,彻底与她的家族划清界限,得到了公公徐知诰的信任。解决了朝廷内外的不满之人后,徐知诰改名李昪,改国号为大唐。

    有了皇帝公公的信任,当上了太子妃,又有两个儿子的钟氏地位越发巩固了。钟氏安全感爆棚,已经不屑于干些背地里的勾当了。即便李璟妾室凌氏生下七子李从善,钟氏也暂时没有管,安安稳稳过了几年。

    很快,皇太子李景即位了,钟氏被封皇后。皇后已封,两个嫡子在手,钟皇后终于放心了?其实根本不是她放心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坚决不听她的苦苦哀求,玩了个“立皇太弟”,而且皇帝还说,“景遂之后,景达当,兄弟顺位相传。”也就是说,即便皇后杀光了所有妃子们的儿子,皇位也和她的儿子没关系。

    不论皇后是放下了“屠刀”,还是被迫放下了“屠刀”,随后,李璟妾室所生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都好的很。当然,钟氏所生公主和九皇子也很健康。李弘冀毒杀李景遂?钟皇后是相信了。为什么她相信李弘冀能毒杀皇叔李景遂呢,虎母无犬子嘛!

    钟氏在权谋方面,就像那个时代的武氏一样,知进退明取舍,或许这也是她能一步步登上皇后之位的原因吧!但作为母亲,当女儿李芳仪亲口告诉她,大哥李弘冀不可能杀叔叔李景遂的时候,钟皇后还是信了,还想去为儿子请命,请皇帝将此事一查到底,不能让儿子冤死。

    可李弘冀死后的第二日,陪嫁到李家的亲信宫人劝钟皇后,“如果皇太子是冤死的,那杀齐王和皇太子的又是谁呢?燕王、陈王,还能是???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要保住娘娘的地位,这些人暂时一个都不能得罪啊!”

    皇后跟亲信商议,“公主那边怎么办呢?”

    宫人建议皇后搪塞一下,公主天真善良,好哄啊。皇后就让亲信这几天拖住公主,另外,想一个能够搪塞公主的万全理由。哪想这段对话被公主李芳仪完完全全听到了。

    李芳仪不是傻子。父皇、三叔和六哥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杀了二叔来嫁祸给大哥,现在又杀了大哥!母亲明知道此事有蹊跷、竟然决定装糊涂来保住自己的地位,作为皇后,有必要这么牺牲吗?她不信。这里面一定还有猫腻。不管怎样,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让李芳仪伤心透顶。

    李芳仪离家出走,找到了被母亲划清界限,她和大哥却多次偷偷相助的老板娘,成了在河西遇到刘承讯的钟芳芳。母亲以钟氏为耻,李芳仪却改姓钟,也算是一种潜意识的报复吧。

    钟皇后在权衡皇太子的人选,六皇子陈王李从嘉无论是人品、性格还是感情都是不二的人选,唯一的缺点是陈王妃周娥皇,想起来就恶心,还想跟我争宠。其实,在当了钟氏的儿媳妇之后,周娥皇多次讨好钟氏,希望皇后能不再计较当年周娥皇父母想把她献给皇帝之事。可皇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一直记恨。

    九皇子呢,年仅十二岁,怕是推出去,皇帝陛下不会同意,别再便宜了其他人。好在燕王表态不当储君,他要想当、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罢,找燕王商量商量吧!于是,皇后命亲信宫人去找燕王李景达,请他一见。

    燕王李景达还没来,陈王妃周娥皇求见。李从嘉身边有想法的第二个女人行动了。周娥皇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礼,表示希望单独和皇后谈谈。宫人们皆退去之后,周娥皇小心地询问,“母后是否知道父皇要立储君之事?”

    钟皇后淡然的回答,“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周娥皇告诉母后,“听说七皇子李从善在四处活动,有争夺储君之志。”

    钟皇后听说这句话后内心非常激动,表面却很平静,“周宗大人告诉你的?”

    周娥皇点头称是,然后问计,“母亲,该怎么办才好?”

    钟皇后依然很平静地对她说,“你去吧,这件事让我好好想一想。”

    周娥皇见钟皇后不肯透露心迹,心中非常着急。她本想走,可是又觉得走了也不是办法,情急之下,跪地恳求。“母亲,当初之事是我们错了。请念在我的父母也是希望我出人头地,一片苦心,冒犯了母后,还请母后原谅。既然已是您的儿媳妇,今后不论何事,都对母后惟命是从。”

    看到周娥皇迫不及待地表忠心,钟皇后心想,你还是嫩了点啊!钟皇后笑着扶起周娥皇,并告诉她,“你多虑了。母亲当然是希望六皇儿得储君之位啊!那么,六皇儿是怎么想的呢?”

    周娥皇告知钟皇后,“母亲,这正是我着急的原因。从嘉听说七皇弟有意储君,似乎并不在意。他还说,汉国对大唐虎视眈眈,从谦年幼,三叔既然和我一样无意于储君之位,就让从善当也无妨。”

    经周娥皇这么一说,钟皇后也有点着急了。如果李从嘉不肯当储君的话,李从善被定为储君的可能性将大增。十七岁的庶子李从善和十二岁的嫡子李从谦,皇帝会选哪一个,皇后有点没底。何况皇帝才刚从“立皇太弟”的思想那里转回来,还刚斥责过自己。

    正在说着,亲信宫人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告诉周娥皇,“行了,我知道了。再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告母后。你先回去,今晚再过来。”

    劝走了周娥皇,燕王李景达进了皇后宫中。李景达刚要给钟皇后行礼,钟皇后说道,“行啦,就我们两人还行什么礼呢?正有急事找你商量呢!”

    皇后的几个亲信宫人不待发话,很自觉地退了下去。李景达很自然地坐在钟皇后的左手边,问皇后,“是不是关于储君之事?”

    钟皇后紧紧地握着李景达的手,情真意切地对李景达说,“如果你有意储君之位(整个皇宫都知道李景达无意储君),姐姐一定帮你。可若你无意于皇位,你一定要帮姐姐。”

    李景达倒是笑她,“婉娘不必紧张,我不帮你帮谁呢?”

    钟皇后把当前的情况毫无保留,一一道来,当然也包括李从嘉无意于皇位的事。李景达笑笑,“李从善这小子隐藏的这么深啊,他还张罗储君的事。婉娘放心,立储之事,没有我点头同意,李从善连御书房都过不了,更别说到大殿之上、商议定夺了。”

    钟皇后起身,站到李景达的身边,双手搂住李景达的肩,脸贴在李景达的头边,叹气道,“景达,姐姐知道这些年欠你太多了。没有你的依靠和指点,姐姐怕是……”

    李景达握着钟皇后的手说,“婉娘,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些吗?景达为姐姐做事,无怨无悔。”

    钟皇后又想起了李芳仪之事,追问有没有芳仪的下落。李景达告诉钟皇后,“我把整个神武军都动用了,四处都找遍了也不见。她能跑到哪里去呢?不会过江去江北了吧?!”

    这也正是钟皇后所担心的,但是皇后就是皇后,“芳仪的事先放放吧!”李景达点点头。

    李景达问钟皇后,“婉娘是倾向从嘉还是从谦?”

    钟皇后宛然一笑,“景达你说谁就是谁。”

    李景达也笑了,在皇后姐姐这里心情就是好。“从嘉性格随和,又得皇兄喜欢,年龄也合适,就他吧!”

    钟皇后笑道,“都依你!”

    这正是钟氏的厉害之处,都是符合她的心意,却成了都依李景达。

    李景达和钟皇后商量好后,起身离开,决定找魏岑先谈谈。钟皇后来了句,“婉娘恭送燕王。”李景达心情愉悦的干活去了。

    李景达找到魏岑,说明了情况,想让魏岑帮忙,助六皇子登上储君之位。这么一说,魏岑求之不得啊!魏岑也如钟皇后一样向李景达表态,全凭燕王做主。因为他早就知晓,皇帝最是喜爱六皇子;加上六皇子本就是第一继承人。这种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做了还有拥立的大功。

    魏岑还煞有见地跟燕王讲,“立储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日一早,我就去见陛下,举荐陈王。”魏岑哪是怕什么事情泄露啊,是怕他的四个好伙伴知道了,抢了他的功劳罢了!

    有了李景达的表态,钟皇后心里踏实了,派人去通知周娥皇,“晚上和从嘉一起来陪母后吃饭。”

    当天晚上,陈王李从嘉和王妃周娥皇如约而至。李从嘉以为只是陪母亲吃顿饭,不料还没吃一会儿,母亲就问他,对于立储之事有什么看法。李从嘉倒是很有想法,“本来三皇叔最合适。既然三皇叔坚持父皇传位于儿子,从善年轻有为,又很有想法,我看最合适。”

    原来,前些时日,行动力强的李从善以出游为幌子,早已试探过李从嘉。李从善虚情假意地劝说道,“六哥,现在你得多关心关心军政要务了。二叔和大哥已逝,皇位将来就是你的了。”

    李从嘉笑了笑,说,“从善你是了解我的。逍遥散人是我的追求。”

    李从善乘机要求六哥支持自己,李从嘉却劝道,“七弟,三皇叔文治武功都比我们强,皇叔才是不二人选啊!”

    李从善相信六哥说的是实话,也实话实说了,“自古皇位父传子,正常情况下哪有什么兄终弟及的啊?那都是胡人瞎搞的嘛!”

    李从嘉一听,知道七弟确实有意皇位,觉得也无所谓,就把话没说死,“如果三皇叔无意储君的话,我支持七弟。”

    见六哥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李从善也满意了,两人开开心心继续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