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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长治久安难有解 宁静后宫起波澜

    岁末年关,承讯非常忙碌。首要的是国事,一大清早上朝之后,就坐在御书房处理各种烦杂事务。

    王守成带来了喜忧参半的军情。农垦司江南署二部送过来的消息是,投资万贯却没能把皇甫继勋送进内阁。燕王李景达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说服了魏岑、周宗等人,将武昌军节度使林仁肇升为枢密副使,而把皇甫继勋升为武昌军节度使。承讯感觉这样对于打探江南军情是非常不利的,唯一的好处是将来攻打江南,有很强作战能力的武昌军就很容易搞定。既然皇甫继勋远离了政治中心,还是要让王守成给二部下命令,继续寻找新的目标。

    赵普从中卫城回来复命。看到三部门的城防验收意见,承讯表示满意,又向赵普问及,如果派他去修米仓道,有什么想法。赵普询问了米仓道的情况之后,请示皇帝,是从汉中修到巴州,还是修到平昌?

    承讯想了想,先修到巴州,希望能在明年秋天前将道路修好,驿站可以再考虑。赵普有点担心。山高路险,怕是只有半年时间太过仓促。

    赵普提议,如果攻蜀可以试试佯攻东川,实际强攻剑州。承讯看着赵普,赵普赶忙跪下谢罪,这既非他的管辖范围,又非他所擅长,本不该擅加揣测。承讯让赵普起来,并告诉他,修米仓道也是造福一方。

    承讯封赵普为正三品东川巡阅使、固城伯。赵普成为第一个因修城而不是军功获封爵位的官员,不过,修城也算是一种军功吧!毕竟他还是个普通官员,承讯没有对他进一步透露战略意图。

    承讯又和赵普长谈治国之道,赵普起初说话比较谨慎。面对智者,承讯展现了应有的诚恳,感慨唐末之后战乱不断,数十年间,帝王更换犹如儿戏,争战无休无止。承讯问计于赵普,要从此息灭天下之兵,建国家长久之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见皇帝如此把王朝更替这样的问题拿出来讨论,赵普有点受宠若惊,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感谢皇帝的知遇之恩。赵普给出了他思考已久的答案。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于藩镇权力太重、君弱臣强而已,治理的办法也没有奇巧可施,只要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天下自然就安定了。

    承讯问赵普,当年孟知详有一群很有谋略和作战能力的大将,方能以区区西川之地消灭东川,北拒中原,建立蜀国。孟昶即位之后,以文官担任节度使,除去骄兵悍将、固然能够巩固皇权,蜀国百姓安居再无内乱。

    皇帝的意思是,赵卿家你的策略蜀国皇帝孟昶已经用过了,除去悍将去除精兵,可是这样一来谁来为皇帝守卫四方?

    赵普的建议对于承讯来说只有共鸣,没有新意。承讯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采用了徐而图之的策略。节度使们都换成了亲信,正如赵普说的钱谷已收,政权也已经收了一半,但是天下未定,还需要他们为皇帝和国家守卫四方。这些时间,承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若是尽去节度使,天下又怎能真正安宁?蜀国的今天就是大汉的明天。

    承讯曾经和萧淑沂讨论这个问题,也和姜成信讨论过这个问题,都认为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太傅告诉承讯,秦朝亡于宦官,前汉(西汉)亡于外戚,后汉(东汉)亡于宦官,前晋(西晋)亡于内讧和外族入侵,后晋(东晋)亡于权臣。皇帝掌控大权治理天下,则能长治久安。

    太傅认为,皇帝不要过度解读大唐灭亡于节度使制度之事。大权旁落,不是外戚,就是宦官,再就是权臣。皇帝昏庸无能或者玩物丧志、不理国事才是历朝灭亡的根源。

    太傅安慰皇帝想开一点,一代只管一代人,我们两人手长一点、多管一代,再后面哪能管得到呢?

    有些不甘心的承讯,现在又把这个问题拿来问赵普。

    除去悍将去除精兵,可是这样一来,谁来为皇帝守卫四方?赵普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一问。赵普思考良久方才回答。其实,陛下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了。天下长治久安的策略唯有一个,就是陛下保重龙体、长命百岁。

    承讯想了想,御书房议事,赵普不应该这样毫无遮掩的奉承,笑问赵普,“赵卿家,你这是在劝朕不要御驾亲征吗?”

    其实大汉兵退河西,赵普就非常担心,皇帝为之奋斗十余年的天下安宁,可能会毁于一旦。赵普谦恭地回答,“是的。萧干、慕容彦超、高怀德和邱衡这些镇守四方的大将们,有陛下在,他们就能造福一方。”

    赵普表示,毫不担心这些镇守四方的大将们会背叛陛下,现在他们的部下更不敢多言怂恿。但如果陛下有什么不测,无论是皇太子,还是恕侯,都不足以震慑天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将们的部下贪图富贵,就会有作孽之人拥戴他们,这些大将们可能就会动心。

    赵普十分认真地提出自己的观点:精兵强将和骄兵悍将完全是由皇帝来决定的,皇帝强就只有精兵强将,而皇帝弱就只剩下骄兵悍将了。这是又一个版本的太傅式劝慰。

    承讯心想,正如太傅和赵普所言,要想延续大汉就要把太子培养好;手再长一点,就是要求太子把太孙也教育好,再后面哪还能管得到呢。

    左宰相王章生病了,一连三日告病不上朝。承讯派宫人带去皇帝的问候,又派太医去给王章看病。太医回来禀告宰相大人的病情,说了一大堆,委婉地表示,并无大碍,不过要注意休养和调理,不要再喝烈酒。承讯心想,原来是前列腺炎增生这类疾病,让太医多准备一些合适的补品给王章送去。

    结果,王章第五日就跑来上朝了。承讯观察他的举止,身体还是有些差强人意,一直在强忍。下朝之后,王章又跑到御书房来谢恩。承讯不忍心他站着,还专门赐了坐。王章痛哭流涕,感谢皇帝的厚爱,一定要为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决意把三千两银子上缴国库。

    承讯心想,王章这是心中有愧来退赃,还是干什么呢?王章平时虽然贪财,日子过的还是很节俭。为了过酒瘾还专门买些低劣的烈酒喝,这样同样的价格能多喝点…承讯说,“王爱卿,算了。银子你留着,就当朕赏赐的,好好养养身体吧。”

    王章却坚持说皇帝帮他识破骗局,至少挽回五千两损失,这是应该的!既然这样,承讯也没有再坚持,接受了王章的请求,同样让宫人多选了一些绵柔型的贡酒给王章送去,并提醒王章,要按照太医的嘱咐、千万别再喝烈酒了。

    想着王章的情况,承讯体会着赵普说的话。当初在晋阳,王章就是太祖的得力助手,后来我即位,王章成了国家的功臣。可是,如果我要是死在了东都的晋宫,承佑即位后,他或许就会和苏逢吉和史先肇这些人成为骄横之臣。

    后位之争结束后,萧淑沂和李沁的相互妥协使得后宫归于平静。现在钟芳芳的出现,平静的后宫出现了波澜。

    萧淑沂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钟芳芳就来了。承讯跟她解释再三,萧淑沂表面上算是接受了,但是内心还是不接受的。李沁向钟芳芳伸出了友谊之手,没事派人来问问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偶尔也会来看看她。

    一日,李沁来熙宁宫和钟芳芳闲聊,钟芳芳告诉李沁,当日见到皇帝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要去救眼前的这个人,一直以为救的只是一名商人。

    李沁笑笑,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又问钟芳芳家住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钟芳芳叹了口气,“我本是金陵官宦之家,因为家里出了些变故投奔姑姑。”

    见钟芳芳不愿意多说,李沁也没有多问,跟钟芳芳聊了宫中的一些情况。皇后不管后宫之事,都是她暂管的,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尽管找她。

    钟芳芳很是感激,“之前我知道陛下还有一位夫人,还以为皇贵妃娘娘很厉害,没有想到这么和蔼可亲。”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钟芳芳感叹,“我还和皇后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呢!跑去希望和皇后谈谈都被她拒绝了。还是皇贵妃娘娘好。”

    李沁对钟芳芳说,“都是自家姐妹,别再皇贵妃娘娘的叫,怪生疏的。以后就叫沁姐姐吧!”钟芳芳点点头。

    细心的李沁慢慢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钟芳芳没有怎么学习宫廷礼节,可是她却没有显得与皇宫格格不入,很是适应这里的情况。礼仪好似不学自会,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做些什么事情要和皇贵妃知会,都了如指掌。

    钟芳芳遇到李沁,行礼的姿势是非常标准的。这也就罢了。还有一次钟芳芳在李沁宫中遇到了杨乐,她和杨乐见礼的方式让李沁大吃一惊,用了一个标准的贵人向王妃行礼的方式。另外,钟芳芳还询问李沁,她何时合适去拜见太后。李沁的意思是,太后的情况有点不同,因此第一次还是皇帝带她去拜见比较好。

    李沁专门找内务府的管事宦官和女官查问,都说钟贵人没有专门学习礼节。李沁开始有点怀疑,钟芳芳会不会是出身江南皇家呢?

    按照钟贵人的请求,承讯带她拜见太后。太后先是问了问钟芳芳家里的情况,钟芳芳也是“照实”回答。太后又问起钟芳芳学过些什么,钟芳芳回禀只会写几个字、抚琴。承讯插嘴说,“芳芳哪只会写几个字,她是能吟诗作赋的。”

    太后夸赞说,大汉宫中又多了个才女,还嘱咐钟芳芳,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皇贵妃讲,再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母亲。

    钟芳芳见太后对她很和蔼,就请示,能不能每日来问安?太后摆摆手,“你要有这心,月前来一次就行了。不要没事就来,天天来我这老人家还要穿戴整齐,嫌烦呢。”

    太后又问及,“皇后那边是不是对芳芳的事情还有意见啊?”

    承讯尴尬地告诉母亲,“淑沂表面上说没意见了,可讨论政事出工不出力。芳芳也想去找结义的姐姐谈谈,淑沂也拒而不见。”

    太后有点责怪萧淑沂,提起当初自己也不赞成皇帝三宫六院后妃众多,不过儿子做的还行,当了十年皇帝也就是一后一妃一贵人。不知道怎么的就又提起了杨乐不让承佑纳妾,太后潸然泪下。承讯赶紧安慰母亲,太后说,“没事,我静一静就好了。榶儿学习之后会来陪奶奶,你俩都走吧。”

    离开皇宫之后,钟芳芳告诉承讯,“来之前,我心里很是忐忑。现在则有些庆幸了。”

    承讯问,“庆幸什么?”

    钟芳芳笑言,“现在看来,只有淑沂姐姐难说话,母亲和沁姐姐都为人随和。”

    承讯还是劝她,“淑沂心地很善良,有时候偶尔小心眼,其实心胸是很开阔的。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却从不向人提起。”

    钟芳芳诚恳地说,“陛下愿意用命去救的人一定是善良的人,我会努力去化解淑沂姐姐的怨气的。”

    晚上,李沁带着皇太子来陪太后,太后乘着孙子跟宫女们玩一会,说了自己的看法。这个钟贵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心计,说话很平常。

    李沁就把自己的观察说给太后听。太后指点她,“你管钟贵人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罢,在大汉宫中她除了贵人,什么也不是。这也正好说明她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是个没有心机的人。”

    太后又问李沁,“现在萧淑沂和皇帝耍脾气,要不要乘着皇帝有了新宠,想办法搞一下萧淑沂,加深她与皇帝之间的矛盾。”

    话没说完,孙子回来了,太后忙着跟着孙子玩闹,李沁先行告退。

    李沁回去思考太后的话,思想斗争的非常激烈。是听母亲的先下手为强,还是回到本心做不争之争。本就不善于争斗的李沁理智战胜了冲动,她觉得,如果此时暗地里对付萧淑沂,做人有些不太厚道,更主要的是,时机也不是很好。

    次日,李沁面见太后,劝慰太后,一切顺其自然吧!该争的时候我会争,可没有必要先下手为强,以免弄巧成拙。

    太后告诉李沁,“我也算尽力了。前些时日,我写了书信给你三伯,问你三伯家的儿子想不想去朔方慕容彦超那里当个县令。如果愿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结果今日上午回信到了,几个儿子都说那里是苦寒之地又危险,不如呆在晋阳,你三伯父倒怪我不够照顾娘家,不选个好地方。”

    太后想的是,有慕容彦超照顾,又为皇帝去守边疆,三年五年就能升个刺史、判官,也算小有所成,可惜这番苦心娘家人不能理解。老想着像李业一样,上来整个正一品、正二品。

    李沁安慰太后道,“母亲,这些人家就不要管了。作为小辈,我本不该掺和这些事情,可是想起当初他们怎么对待太祖、太后和我父亲,我就来气。现在还嫌母后没有照顾他们。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太后叹了口气,握着李沁的手,“婉儿你说的对,为这些人去跟皇后这么厉害的人物斗个你死我活不值得。既然如此,一切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