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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子有情郎无意 朝夕相处生默契

    王彦升得到皇帝的同意,又找丁忠汉,结果丁忠汉扭扭捏捏的,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王彦升急不过,说他,“你看人家曹姑娘,敢爱敢恨,你倒好,一个大男人,愿意娶还是不愿意,也好给人家回个话啊。”

    丁忠汉憋了半晌,只闷声闷气地说,“等到为陛下立了战功,封侯拜将再考虑婚事。”

    王彦升听他这么一说,感情丁忠汉不想结这门亲事。可是这头不热,那头特别热乎。这日,曹元忠又请王彦升,王彦升硬着头皮赴宴。

    吃吃喝喝一通,借着酒劲,曹元忠又问此事,这丁将军到底意下如何啊?王彦升只好说,“皇帝陛下和钟贵人都同意这门婚事,尤其是钟贵人、非常喜欢曹姑娘,夸她巾帼不让须眉,性情中人。可是,丁忠汉臭小子,不知什么原因不太乐意。”

    曹元忠听到这话,想了想,问王彦升,“那能不能求陛下指婚?”

    王彦升把丁忠汉的家事情况说了,觉得虽可一试,但是皇帝陛下可能更想促成情投意合的一对。

    酒后,曹元忠无奈的把情况告诉女儿,还不忘训女儿几句,自古英雄爱美人,没有英雄爱男不男、女不女的假小子!在归义军,那些公子哥都是因为我是节度使,才一个劲的讨好你,到了甘州这下受挫了吧。”

    曹延红听到这些,慢慢眼眶都红了,开始只是啪嗒啪嗒掉眼泪,后来止不住嚎啕大哭。少女的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以前追求的人都能排成队,懒得搭理,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家居然不领情。

    见外甥女连日闷闷不乐,茶饭不思。以前骑马射箭就能解一切哀愁,现在居然马也不跑了,弓也不拿了,整天窝在房间里面发傻。翟向英觉得实在不是个事儿,又去找曹元忠商议,希望姐夫再去求皇帝,能不能请皇帝指婚。

    曹元忠无奈的去见女儿,问道,“就看好那个臭小子啦?”

    曹延红一听这话,眼泪就扑棱棱掉了下来。知女莫若父,曹元忠坐到女儿身边,自我解嘲的说道,“有你这个宝贝女儿,你爹脸早不知道搁哪里去了。行啦,也不在乎再丢一次。”

    曹元忠说的凄惨,女儿倒是不哭了,抱着曹元忠边抽泣边说,“还是爹好。”

    很快,刘承讯就收到了曹元忠的请求,此次,刘承讯在议事厅接见了他。曹元忠向皇帝行礼。刘承讯心想,这老狐狸为什么急着求见?为了回去?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啊!难道为了女儿的婚事?真这么看中了小丁?有意思。

    见曹元忠欲言又止,刘承讯咳嗽了几声,问道,“曹卿家为何求见?难道是为了令媛?”

    曹元忠又行一礼,叹了口气,说,“陛下圣明,都是儿女债啊!”

    这事真难办。当日钟芳芳见过曹延红之后,跟皇帝分析曹延红的情况。这曹家姑娘明显是不爱红妆的女孩儿,可这趟进宫却打扮的有点过了…看来她很在意此次见面,非常中意丁忠汉。可丁忠汉犹豫着不说拒绝,却也明摆着不太乐意,问题在哪呢?

    刘承讯想了想,告诉曹元忠,“钟贵人和王大人都说令嫒美貌大方,配丁侍卫长非常合适。丁侍卫长却似有不中意之处。这样吧,你把令媛带来朕见见,看看能不能找到症结,朕再给你想想主意。”

    曹元忠大喜过望,深深一拜,谢过皇帝,表示全由皇帝做主。

    过了半个时辰,曹延红觐见皇帝,刘承讯打量了一下,想到了西游记的一句台词“黑的俊俏”。其实,曹延红五官秀丽,只是面色稍微偏黄,脸颊又有高原红,和中原对女性主流的审美稍有偏差而已。刘承讯呵呵一笑,说,“曹爱卿,朕也觉得令媛配丁将军正合适,不过光看面相,不知性情是否匹配也不行啊。这样吧,左右钟贵人一人在皇宫内无聊,让曹姑娘来宫中陪陪贵人,这样有机会多与丁将军接触接触。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好,趁早别理他了。待春暖花开,随贵人去汴京,大汉都城武艺高强、文采飞扬的俊俏公子多的是!不知曹大人意下如何?”

    曹元忠见皇帝想得周全,跪地再谢皇帝,并请示让女儿何日进宫陪贵人。

    刘承讯说,“让令媛先陪你几日吧!你也来甘州良久了,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去吧。回去后,替朕安排一下,给朝廷大军让开一条道路,朕要进入西楼兰。”

    曹元忠惊问,“陛下要攻打西楼兰?”

    刘承讯平静的说,“年前西楼兰向朕求救,说黑汗汗国大军压境。西楼兰是大汉的属国,朕定要出兵相救的。”

    曹元忠跪谢皇帝,表示如有需要陛下尽管吩咐。

    晚上,回到驿站,曹元忠先是向翟向英抱怨了儿子当初推荐的使臣不学无术、画蛇添足。还是儿子眼光不行啊!曹元忠有心想改变归义军兄弟相传的传统,奈何儿子还是没有侄子稳重,心中也常为此烦恼。

    翟向英有些奇怪,怎么又想起此事?

    曹元忠把今天皇帝说的话跟翟向英提了提,翟向英也是一身冷汗。幸亏听了大哥翟道的话,否则我等皆已人头落地,皇帝已经兵发瓜州了。

    曹元忠告诉翟向英,皇帝已经同意放他回瓜州,他也答应了皇帝的条件。交出财权、按照朝廷的节度使制度任命官员。皇帝许诺曹家世代担任归义军节度使。

    翟向英向来就是听姐夫和大哥的,听到这些也是应有之义。当初一行人决定前来拜见皇帝时,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翟向英再问外甥女的婚事,曹元忠照实相告。翟向英问,“姐夫,这是不是去当人质的啊?”

    曹元忠笑他,“你想多了,普天之下哪有用女儿当人质的?看来皇帝还是信任我们的。”

    二月初一,守义军已经按照皇帝的旨意布置到位,原来驻守凉州的禁军在齐藏珍的率领下抵达甘州。原镇守中卫城的朔方军与守义军完成交接,并一路向西达到了甘州。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刘承讯留曹延红进宫陪钟芳芳,允许曹元忠返回瓜州,让他回去后做好接应朝廷大军的准备。

    二月初三,皇帝下达了进军西楼兰的命令。以慕容琪率领朔方军三万五千人为先锋,五万五千禁军和一万楼兰首领们招募的军队,共计十万,兵发伊州。枢密使张浦,王景崇、齐藏珍、王彦升、张远征等大将随军出征,阮豹率领剩下的禁军驻守甘州。钟贵人因有身孕,留在甘州皇宫,留丁忠汉和曹延红负责皇宫守卫。

    本来,刘承讯想继续留下齐藏珍镇守甘州。齐藏珍此人率军打仗勇猛不足,不过优点也很明显,做事稳重、沉着冷静,驻军守城是个很好的人选。可阮豹最近身体不适,头疼不止。他本还想瞒着皇帝,张远征考虑到行军打仗,不能稍有差池,及时禀告皇帝。刘承讯想起阮豹曾在剑阁被巨石砸中头部,虽然休养了不少时间,但这时代可没有CT,也不知是否有后遗症,强令阮豹留守甘州。刘承讯告诫阮豹,少喝酒、少贪恋楼兰美女,并暂给了丁忠汉监军一职,让丁忠汉管着他。安排就绪后,汉朝十万大军向瓜州进发了。

    大军出征后的第二日,丁忠汉正准备巡查皇宫守卫情况,一女将迎面走来。丁忠汉一愣,没反应过来,皇宫中哪来的女将?直到曹延红喊丁将军,丁忠汉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终于看出来是那日比武的女子,想起王彦升做媒之事,脸一红、连忙说,“公务在身,不敢久留,告辞了。”

    见丁忠汉慌忙要夺路而逃,曹延红拦住他,不客气的问,“怎么着,你怕我啊。”

    丁忠汉改成了一脸不屑,读懂了的曹延红又讽刺,“不怕,你急着跑什么啊?”

    丁忠汉强调,“我是公务在身,不是跑…”

    丁忠汉一路走,曹延红一路跟。直到有宫女来请丁侍卫长,“钟贵人一人有些闷气,请丁将军一同用膳。”丁忠汉刚有解脱的感觉,不料宫女又说,“正好,曹姑娘也在,钟贵人也让找你呢!这下省事了,不用我再跑了。”曹延红得意的笑了,丁忠汉则如一只被踩疼尾巴的猫,脸面尴尬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陪着钟芳芳吃饭。汉朝仍采用分餐制,钟芳芳坐首席,丁忠汉和曹延红对面坐。

    席间,钟芳芳和两人笑谈,先问曹延红会什么,把几日前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曹延红很配合、一一作答。

    钟芳芳又故意微笑道,“曹姑娘的爱好和丁将军很合啊!”

    此前,钟芳芳已经告诉曹延红,丁忠汉喜欢谈军旅生涯。曹延红一听钟芳芳这话,也说道,“当日我与丁将军比试箭法,丁将军真是神射啊!也不知是如何练出来的?必定有名师教导、在军中苦练吧?”

    这下,丁忠汉被搔到痒处,滔滔不绝讲了如何拜大汉第一神射手为师,跟随阮虎征战江淮。

    曹延红竟然还知道扬州,好奇的插嘴问丁忠汉,“扬州美女美不美?”

    丁忠汉问她,“你还知道扬州啊。”

    曹延红回答当然,“’烟花三月下扬州’,千古绝句,汉家之人谁人不晓啊!”

    这一句无心之语“汉家之人谁人不晓”,让丁忠汉对曹延红的态度开始转变了。果真相处能够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见。此前,丁忠汉一直把曹延红当胡人看,丁忠汉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把党项人、楼兰人等等分的一清二楚。在他看来,这都是胡人,甚至在河西生活的归义军他也觉得是胡人。本来杀父之仇已报,可是对河西胡人的恨还没有消散,这就是丁忠汉拒绝曹延红的首要原因。

    曹延红一句“汉人”深深的触动了丁忠汉的内心,对啊,怎么会把她看成胡人呢,她也是汉家儿女。也不只是胡人的女子会戎装上战场。丁忠汉想了半天,尴尬的笑答,“光顾打仗杀敌,忘记了扬州是美女云集的地方。”

    曹延红笑丁忠汉,“你真是不解风情!”一语双关。

    几日以后,细心的钟芳芳发现曹延红改装束了。之前还时不时红装武装换着来,这下天天穿一身劲装;辫子也换成了长长的马尾辫,英姿飒爽。

    钟芳芳问,“曹姑娘怎么如此装扮,定有缘故吧!”

    曹延红不好意思的嫣然一笑,“丁侍卫长说我穿女装看着别扭,但是要是穿一身戎装他肯定又说我。索性改成这样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经历,钟芳芳心内感叹,真是女为己悦者容。在这个时代,作为大家之女,能拥有一定的爱情自主权,她真幸运。恰好她喜欢的是皇帝的心腹爱将,自由恋爱和政治婚姻的目标相吻合,绝对是一桩好姻缘。

    钟芳芳鼓励曹延红,“这样就对了,做回自己才是最美的!我看你穿成这样也是另一种风韵。”

    曹延红似乎不太自信,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钟芳芳肯定的说,“当然。”钟芳芳又提起自己曾经刻苦想学武,结果吃不了苦,因此非常羡慕和崇拜武艺高强、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子。

    曹延红听了钟芳芳的话很是高兴,再问,“那我穿回盔甲好不好?”

    钟芳芳嘻嘻一笑,“日常生活,又不是征战沙场,那样就有点过了,就这样最好。”

    曹延红愣愣的说,“那就是还得适当改变一下哈。行,既然钟贵人说穿成这样好,我就穿成这样吧。”然后,曹延红如释重负的接了一句,“总比穿女装感觉舒服多了。”

    说完,曹延红又心血来潮,“贵人,要不我教你学武艺啊。”

    钟芳芳指指自己的肚子,曹延红尴尬的请罪。钟芳芳给曹延红建议,“穿着大方得体、悦人悦己是必要的,男人还是喜欢体贴的女子。你去找丁将军切磋下武艺吧!你我都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女子,可丁将军倒是和他的陛下有点相似,都十分理智。你就多陪陪他,一定会日久生情的。”

    曹延红听着感动万分,忍不住轻轻上前拥抱了钟芳芳,“天下除了母亲和哥哥,就是钟贵人对我最好了。”说完,不好意思的转身去找丁忠汉了。

    这边丁忠汉刚绕着皇宫巡视一圈,还没坐定,只见曹延红过来了。他心想,还好男装和女装都见过了,换成红妆紧衣倒也更加看着合适,既有女人味也有巾帼味。

    平时大大咧咧的曹延红察觉到了丁忠汉脸上淡淡的微笑,往他身边一坐,就有点原型毕露了,“你看我穿成这样是不是更合适?”草原儿女就是这样豪放与直接,敢爱敢恨、不会拐弯抹角。

    难得丁忠汉没有脸红,说,“挺好的。”

    曹延红又追问丁忠汉练箭的事,丁忠汉感慨,自己跟着师傅学习射箭,很有天赋也小有所成。不免很是得意。当年陛下举办麒麟大将比武,自己是第一轮的第一名。禁军大将们没有一个敢像自己一样打第三四五靶子的,而且是三个全中,连打入靶子的深度都是一样的。

    丁忠汉回忆起风光一幕,说,“也是我那是过于艺高人胆大,其实是自负过头啊!当时大家只注意到我三箭全部没入箭靶、而非打穿箭靶,其实不是我不能将靶子打通,而是我选择了更高难度,三箭力道全部相同。首次出场,好胜心太过,炫技过头了。”

    “后来呢,后来第二轮呢?”曹延红追问。

    丁忠汉平静的说,“第二轮第一场就输了,直接被淘汰。”

    “竟然有人能击败你这样的箭术高手?遇到你师傅了?”

    丁忠汉微微一笑,“师傅在看台上呢!不是我箭术比对手差,而是临阵经验缺乏,太想赢了!落选之后,母亲安慰我,说我还年轻,可以慢慢来。可师傅却和我讲,第二轮就是实战,幸好是在比武场而非战场。战场上是没有年龄大小,没有任何理由的!敌人不会因为你年龄小、经验不足而怜悯你。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满足于现有的成绩,要不断的练,让自己变得更强。强是没有止境的。”

    曹延红明白了,是失败造就了丁忠汉,他才练成了一百二十步射断头发的绝技。